他没有养外室的意思,但这几日一入夜,听着风声,他就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忍不住想离开承恩侯府,然后他就来到了南城。
其实,夏莲不同于梁鸳,夏莲不只坚韧,甚至可以说强悍,一个姑娘被舅舅追着满城跑,跑到舅舅累趴了,她还能跑,这绝非一般女子可以做到的,这一点他明明看出来了,可是见到她眉眼之间的熟悉感,就情不自禁想靠近她,内心深处,他总是盼着心爱的鸳儿不曾离去,即使这是一种自我欺骗,却能教他稍得安慰。
承恩侯府不会一直放任他夜夜往外跑,关于夏莲,他要尽快做好安排,要不,等承恩侯府出手,夏莲就只能进承恩侯府。
“爷,我为您煮了参汤,您待会儿得空趁热喝了。”夏莲温柔小意的端着一盅参汤进来,小心翼翼的摆在书案的右手边。
云重燕看着夏莲,内心挣扎,一时拿不定主意,便端起参汤喝了。
“爷,味道如何?”
“很好。”迟疑了一下,他终于拿出准备的荷包放在她前面,“这个给你。”
夏莲不解的看着荷包。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走得远远的,离京城越远越好,京城不是个好地方。”云重燕的声音满是沧桑,若是能够挣脱承恩侯府,他也想走得远远的。
夏莲摇着头,一双水眸无比哀戚,“我离开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我想待在爷身边,即使只是个丫鬟。”
“你错了,你跟着我只有死路一条,想活命就离开这里。”
“这是为何?”
“我不是个好人。”
“爷在我眼中是个大好人,若不是爷,我很可能被舅舅卖到那种肮脏的地方,一辈子生不如死。”
“你舅舅这个人只是贪财了点,没坏到骨子里,你做点小生意,每个月给他一点银子,他就不会打你的主意。”云重燕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子越来越不清楚,想努力集中精神,却使不上力似的。
“爷,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夏莲连忙靠过去为他轻揉太阳穴。
“没事。”云重燕轻轻推开她,甩了甩头,想甩掉那股晕眩感。
夏莲看了他一眼,声音更加哀婉动人,“爷,您不要赶我走好不好?从来没有人像您一样对我这么好,我要一辈子侍候您,即使为您而死,我也甘之如饴。”
“不值得,你走,我跟着才是死路一条……”云重燕觉得好像走进仙境,眼前的景物如在云雾之中。
“我不走,我不懂,为何跟着爷在一起是死路一条?”
“你真傻,你应该学学鸳儿,恨不得离我越远越好……我错了,我不应该舍不得放手,强行将你娶进门,你就不会死在那座堆满白骨的坟墓里……对不起,原谅我,如今我活着比死了还痛苦……”云重燕已经分不清楚此时是现在还是过去。
“夫人是病死的,这不是爷的错。”
“不,她是一点一滴中毒而死……她很想活下来,想在死前见到……”
“怎么会中毒呢?她想见谁?”
“金石之毒,长年累月……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是她没得选择……”
“为何没得选择?”
“她管不住自己,只要她说溜嘴,就会连累儿子……不是她的错,有谁见到亲骨肉还能无动于衷?不过就那么一眼……都是那个该死的太医,为何要告诉她是儿子,不知道,那日就不会跑去偷看……”云重燕突然哭了,哭得好伤心,像个孩子似的,夏莲见了都心酸。
“爷别难过,夫人知道您的难处,绝对不会怪您的。”
云重燕摇着头,眼泪似不要钱的奔流,“不,她怪我、怨我,我怎能如此狠心割舍……你不知道,我不过是出身好听,在爹心目中远没有权势重要,若不是你坚信生儿子,说不定他们还瞒着我……她说得没错,我就是没出息,护不住自个儿的妻子,才会遭人算计……你不知道,我爹就是不愿意我太有出息了,有我大哥就好了……”
夏莲知道他的思绪已经乱成一团,分不清过去和现在,连忙给他一拳打昏他,免得他闹出动静引来小厮。还好云重燕没有贴身侍卫,小厮又识相的早早回房休息,要不,想完成任务不见得那么容易。
看着云重燕半晌,夏莲轻声一叹,这也是个可怜人。
她使劲半扶半拖将云重燕弄到炕上,帮他脱鞋,再找来狐毛大蹩为他盖上,而那盅参汤当然是要趁机处理掉,免得教人察觉这里头被下了药,接下来还要给外头递消息。
***
成了镇北侯府的丫鬟之后,陈潇潇还是第一次回家没有挨骂,娘甚至松了一口气,大概是担心她“旷职”多日,逃不过责罚,就算没挨板子折腾掉小命,也要长时间调养,总之,想再一次走出镇北侯府的大门应该很难,可是她回来了,还活蹦乱跳,娘的心情可想而知。
“回了镇北侯府,有没有人为难你?”虽然人看起来好好的,但何芸娘还是要问一下。
“没事,我可机灵了,谁有本事难得住我?对了,你们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陈潇潇很巧妙的转移话题。
“这里很好,娘如今在仁心堂坐堂,每日一个时辰,专看姑娘和妇人,采药的事就交给你爹和晋儿。”何芸娘起身转回内室,过了一会儿,拿着一个荷包走出来,塞进陈潇潇的手里,“养身丸和去风热的药丸卖得很好,挣了不少银子,除了给仁心堂三成,扣掉药材的银子,剩下的我们各拿一半。”
“我如今在镇北侯府吃好穿好的,什么都不缺,这些银子娘自己留着就好。”陈潇潇将荷包塞回何芸娘手上,不过何芸娘又推回去。
“你不是还欠傅四爷不少银子吗?”
没错,她欠傅谨之银子,可是,她好像没有还钱的念头。陈潇潇不想在这上头纠结,收下银子,示意娘坐下,然后迫不及待的问:“我生父留下来的医书,娘全都看过了吗?”
“全都看过了,有什么问题吗?”
“娘对那些医书上有何看法?”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那些医书对娘的帮助真的很大,师兄接触的病人远不是娘可以相比,有许多脉案,娘都是第一次看到,透过师兄,娘的见识被打开了,后来有机会遇到相同脉案的病人,娘就知道如何医治。”
“娘看过我生父留给我的嫁妆吗?”
“娘没有特意看师兄留给你的嫁妆,师兄交到娘手上时,箱子上锁,只是师兄提醒娘偶尔拿出来曜太阳,娘知道里头大部分是医书,想必跟娘手上的相差不了多少。”毕竟是嫁妆,她不好意思一一翻看。
虽然未仔细比较她们拿到的医书是否一样,但陈潇潇相信爹给女儿的最为珍贵,更别说这些医书的意义是嫁妆,所以很可能她有,娘并没有。
“娘可知道生儿生女可以从脉象来分辨?”
“有这种事?”
“娘没听说过?”
何芸娘摇了摇头,“不过,娘的医术远远不及京中大医馆的坐堂大夫,更别说宫中的太医,娘望尘莫及,娘虽然不知道,他们可能知道。”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陈潇潇略一思忖,问:“娘可曾听过求诊的孕妇问过此事?”
“没有,民间有经验的妇人可以从肚圆肚尖辨别生女生男。”
“传言不可尽信,孕妇肚子的形状,很大程度是由胎儿的个头决定,而且和胎儿在子宫中的体位有关。”
何芸娘一时反应不过来,女儿在她眼中突然变得好高大。
“我爹留给我的医书上面提及,妇人妊娠四月,欲知男女法,左疾为男,右疾为女,俱疾为生二子。还有,凡怀男孕,动在三月,阳性早也;女孕,动在五月,阴性迟也。”其实就她所知,前者出自西晋王叔和的《脉经》,至于后者,她只听过有此说法,倒不知道出自何处。
半晌,何芸娘讷讷的道:“师兄给我的医书上面不曾提及。”
陈潇潇若有所思的抿着嘴,她爹没将这本医书誊抄一份给她娘,这说明什么?这又不是那些了不起的医术,值得特地留给自个儿的师妹?或者,这种辨别生男生女的法子还是不要知道,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直觉告诉她,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生儿生女从怀孕的那一刻就确定了,无法改变,又何必事先知道是男是女?”
何芸娘认同的点点头,“生男生女都是上天赐予的宝贝。”
“以后娘若有机会为怀孕妇人诊脉,知道有方法辨别男女就好,但别说出来,万一失误,难免有理说不清,徒增麻烦。”
“娘明白,你不必担心。”
陈潇潇将今日带来的包袱递给何芸娘,“我又制作了一款药丸叫解酒丸,这个药丸的待别是提前吃一颗,十二个时辰之内喝不醉。方子和制作过程我详细写了单子,放在匣子里面,娘看见就知道了。”
“家里不缺银子,这个药丸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将来嫁人再拿出来卖,只要分三成给仁心堂就可以了。”
“娘不必担心我,我手上还有其他药丸的方子。”
何芸娘看着陈潇潇好一会儿,叹了口气,“你果然是师兄的女儿。”
陈潇潇冋以甜甜的一笑,“我也是娘的女儿。”
何芸娘笑了,那是幸福的笑容。是啊,潇潇是她的女儿,还是个孝顺的女儿。
***
回到镇北侯府,陈潇潇直接去了傅谨之的书房,回报这一趟回家所得的结论。
“直觉告诉我,我生父肯定经由脉象断定梁氏怀男胎,并且告诉梁氏,因此种下祸端,虽然我不懂我生父经过太医院的洗礼,知道凡事要留余地,怎么还会如此莽撞。”
“这是因为梁氏心事重重,深怕生女儿,得不到婆婆认同,你生父才会告诉她,藉此安她的心。”
陈潇潇惊愕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傅谨之仔细道来昨夜夏莲送出来的消息,由此可以断定周太医为此种下祸端,不过其他细节,他是今日见了梁文晔之后归纳出来的。
“梁文晔说梁氏一开始胎象不稳,也因为如此,梁文晔的母亲得以进承恩侯府探望女儿,不过梁母劝了也没用,可是不久之后,梁氏又送了书信给梁母,确定她腹中的孩子是儿子,当时梁母并未多想,毕竟许多有经验的妇人可以从肚子的形状辨别男女。”
“根据夏莲送出来的消息,梁氏岂不是见过二皇子?”
傅谨之点了点头,“生下来的儿子变成女儿,梁氏心里有疑问,不过众人咬定她生女儿,她无处可以申辩,直到几年前承恩侯五十岁大寿,丽贵妃代替皇上前去承恩侯府祝寿,二皇子随着丽贵妃去了承恩侯府,可能是那一日梁氏无意间见到二皇子,认出是自个儿的儿子,从此心心念念,让承恩侯更下定决心了结她。”应该是在这个时候,才对梁氏下毒,要她的命。
“她就是没有见到儿子也是死路一条。”陈潇潇不以为然的撇嘴,尤其二皇子一天天长大,承恩侯府可没那么好心,明知道她是不是定时炸弹,还由着她活着。
“是啊,这只是加快她死亡的速度,毕竟她长年病歪歪的,成日窝在自个儿的院子,就是让她再多活十年也无妨。”
“如今两件事都确认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定调——我爹手上握有梁氏和丽贵妃怀孕时的脉案?”
“我同意,不过……”
陈潇潇忍不住想瞪人,“又有什么问题?”
傅谨之微皱着眉,“我总觉得遗漏了什么,单靠脉案并不能证明两人的孩子互换了。”
略一思忖,陈潇潇提出自个儿的想法,“因为两人在同个地方、同个时间生下孩子,两人的脉案就成了关键性的证据。”
“这么说也没错,但我总觉得不只这些,应该还遗漏了什么。”
“你是说我生父手上还有其他东西?”
“我不知道,但总觉得单靠两人的脉案太薄弱了。我若是你生父,绝不敢妄想单靠两人的脉案掀起惊涛骇浪,你要知道,混淆皇家血统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生父就是再天真,也要姑量一下,而且承恩侯府为了两人的脉案就大动干戈,万一引来关注,岂不是得不偿失?”
陈潇潇紧抿着嘴,确实如此,按照娘的说法,生父是个聪明人,他都知道如何让娘平安生下她,不可能因为手上握有两人的脉案就以为拥有致命武器。
“除了脉案,还会有什么呢?”
傅谨之手指敲着桌面思量,“这会儿我也想不起来,总觉得我疏忽了什么。”
抚着下巴想了想,陈潇潇摆了摆手,“不管是什么,只要找到东西就知道了。”
“人家找不到,你找得到吗?”
陈潇潇瞪着他半晌,闷声道:“不过是一箱医书、字帖,又不是大海捞针,我总会找到的。”
傅谨之点头表示期待,然后转了一个话题,“对了,今日你的房间又被光顾过了,先前偷走的医书归还了,可是你的房间被仔细搜索过了,不过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任何东西,想必没有找到。”
陈潇潇的脸拉得又臭又长,咬着牙道:“这是什么意思?还没结束吗?他干啥不直接将我的东西全部偷走?”
“若是全部偷走,这动静未免太大了,挺麻烦的。”
“我若是对方,这颗钉子用到现在也该撤退了。”陈潇潇没好气的翻白眼,“使用频率那么高,真当别人是笨蛋,不会察觉吗?”
“你以为在镇北侯府的澄明堂埋下一颗钉子容易吗?”
“不容易又如何?难道等着人家逮住你吗?”
“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你喜欢谨慎行事,而他们对自个儿的本事太有信心,相信不会被人察觉。”
“就是再有信心,也应该有点警觉性,免得偷鸡不着蚀把米,没找到东西,还把自个儿曝露出来,真是太亏了!”
这一点傅谨之倒是无法否认,“无论他们会不会索性全部偷走,反正就那么一个箱子,你闲着没事就抱着它仔细找找。”
虽然她这个丫鬟从来不干正事,但真的很忙,上午要泡在药房,下午要学习规矩礼仪。
陈潇潇哀怨的看着随意丢在角落的箱子,医书简直翻烂了,至于那些据说价值不菲的字帖倒是还未动过。
不过,人家连字帖都不屑偷回去检査,有可能藏在字帖里面吗?她实在很难想像,那些薄薄的字帖如何藏得了脉案?
***
眼看就要过年了,府里人人都在忙,陈潇潇反而闲得要发霉,因为天寒地冻,她不想待在药房,章嬷嬷的规矩礼仪课又暂停了,身体不适的人也不想找她看病,顶多买颗药丸应付过去,总之,她就成了废物一样的存在。
其实,她觉得当废物也挺好的,可以躲在房里敲核桃玩皮皮,月例照领,不过,这好像太嚣张了,万一被人家一状告到傅老夫人那儿,傅老夫人又反悔不准她嫁给傅谨之……好吧,她还是识相一点,丫鬟就该有丫鬟的样子,索性进书房干活,铺了一张虎皮坐在箱子前面,坐着翻字帖。
说真格的,她觉得自个儿此刻的样子蠢到不行,字帖不是拿来练字的吗?字帖看到她都想哭了,人家可是孤本,她竟然如此对待它。
“陈潇潇……”
她吓了一跳,手上的字帖掉回箱子里面,人未到,声音就传过来了,这是想让整个澄明堂的人都听见吗?难道是嫌她不够红,想再添一把火?
陈潇潇关上箱子,此时傅谨之已经冲进来,很快地找到她,拽起她往外走。
“什么事?”陈潇潇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焦急的样子,显然出大事了。
傅谨之不发一语,脚步快得恨不得飞起来似的,陈潇潇别说跟上他的脚步,就是忍受迎面而来的寒意都很难,当然没办法开口追问,反正总会知道出了什么事。
天气明明很冷,陈潇潇却走得满头大汗,待进了澄明堂的练武场,丝丝血腥味钻入鼻孔,这会儿不必问了,某人受伤了,不过,当傅谨之介绍此人是梁文晔时,她真的吓了一大跳,傅谨之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有往来,怎么将人带回来了?
这会儿没闲功夫追究,这会儿她淡淡地道了一句,“你们还真是难兄难弟。”
傅谨之清了清嗓子,“你的医药箱和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一回生,二回熟,陈潇潇从清理到进行缝合不到两刻钟,当然,如此亲密的接触难免将人家的身体看了,某人的醋锣子就打翻了。
“回书房,这里没你的事了。”傅谨之火气很大。
“我是他的大夫,我得在这里盯着他。”陈潇潇觉得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帮我进行缝合手术后,你可是迫不及待的跑去吃东西。”
“肚子饿了当然要吃东西。”陈潇潇一脸无辜。
“动手术应该很耗体力,这会儿你应该肚子饿了不是吗?”
“我刚刚吃饱就被你拉过来。”而且,他在书房给她备了很多蜜饯零嘴,翻阅字帖是很无聊的事,顺手就往嘴里扔蜜饯,怎么可能不撑饱肚子?
“就算肚子不饿,也应该很累很想睡觉。”
“我最近起得有点晚。”关于这一点,陈潇潇相当心虚,这件事再次证实她是一个多失职的丫鬟,还好傅老夫人不管澄明堂,要不,她肯定有苦头吃。
“肚子不饿,不想睡觉,但你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吧。”
“没有,我闲得都快发霉了。”
“我怎么看不出来你快发霉的样子?”
“这种事可以看出来吗?”
“别人我不知道,但你可以,”傅谨之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气色红润,看起来就是过得很滋润的样子。”
陈潇潇圆眼一瞪,“过得很滋润就不会发霉吗?”
一旁的某人听不下去,忍俊不禁的笑了,但因身子虚弱,笑声很轻,仍立即发挥作用止住了两人的战火。
陈潇潇见到梁文晔醒了,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个人对麻沸散的反应太过敏感,她的手术都结束了,他还可以睡得那么安稳。
她若无其事的给予一笑,一副专业大夫的样子,“梁公子,我给你扎个消炎止痛针,这两日伤口不发炎、不感染就没事了。”
傅谨之闻言一僵,对哦,当时她给他扎了消炎止痛针之后才去找食物。
“有劳陈大夫了。”梁文晔称陈潇潇大夫,这是对她的敬重,若不是她,今日自己这条小命不知道能否保得住。
陈潇潇扎针很俐落,绝对不会有人说她是庸医,不只是梁文晔,傅谨之也看得入迷,当她化身成大夫时,真的很令人着迷。
“你好好照顾梁公子,我去吃饭、睡觉了。”陈潇潇挑衅地对着傅谨之哼了一声,转身走出去,至于她的医药箱,当然是由拿来的人将它送回去。
动手术真的很累人,陈潇潇真想睡一觉,不过,她决定躲进书房睡觉,免得教人逮个正着,给她冠上怠忽职守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