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忧静静的在屋前打坐,等着玉巧嫣回来。不想让她知道他清楚她天天偷溜的事,他依然双眼微闭。
听得远处脚步声渐渐接近,他蓦地心中一紧,急忙张开了眼。只见玉巧嫣身子歪歪斜斜半扶着路旁的树,小嘴微启不住的喘着气,娇俏的小脸非但惨无血色,甚至还透着一股死气。
君无忧身子乍起人已飞至玉巧嫣身边,一手扶住她打颤的身子,另一手由她背心露台穴缓缓注入一股内力,护住她的心脉。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为何将自己弄成这样?”他掩不住心急的问道。
玉巧嫣微张开口,却说不出话来,原本粉红的唇已然整个发紫。
“别说话。”制止她开口,君无忧急忙将地抱回屋里。
“怎么了?嫣儿怎么了?”屋里的玉书纶听到声响出来,乍见女儿容颜憔悴,他心下大惊,连声问苫。
“玉叔,您别急。”安慰了玉书纶一声,君无忧将她抱回房里。
两人盘膝坐在床上,他将玉巧嫣置于身前,运行全身功力,将浑厚内力由膻中及灵台穴缓慢地注入。
片刻后,玉巧嫣的气息终于渐渐平缓下来,小脸依然惨白,但已不再白里透青了。
君无忧望着她软软靠在自己怀里,心中不无惋惜。可惜嫣儿是个资质极高的练武奇才,她不仅生性聪明,而且身子骨纤细又轻软,最是适合练武了;若她能练的话,只怕连他都敌不过她,偏偏她的身子却不允许,唉!
玉巧嫣天生心脉不全,加上不足月而生,身子本较一般人来得瘦弱,若非玉书纶当年巧得珍贵灵芝,只怕还无法将她安然护持到这么大。
自幼便数度往来鬼门关,玉巧嫣对于生死早巳看透,因此明知自己身子不适合随意走动,却也不肯安分待在屋内休养。
最后逼不得已,玉书纶只好费尽心力研究出一种适合她修习的内力心法,而后君无忧更为她特地钻研了一套轻功,不料如此一来,玉巧嫣更是有恃无恐,天天满山乱跑了。
玉巧嫣慢慢张开眼睛,映入眼帘是君无忧略带忧心的俊逸脸宠,只见他一脸不赞同的望着她。
虚弱的对他一笑,她软软的喊着:“无忧。”
“你又不乖了。”君无忧略显低沉的平淡嗓音中带着些许的不悦,望着她,一股心疼隐藏在责备之后。
玉巧嫣窝在他怀中,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平顺起来。听他语气不对,她心虚的撒娇着,“人家没有不乖,无忧不可以冤枉我。”
“我冤了你吗?那你告诉我,一下午你都上哪儿去了,怎么会弄成这模样?”君无忧看着她,不让她逃避问题。
“没……没有啊!”玉巧嫣垂着头不敢瞧他的脸色,只偎得更紧了。“我好累。”
“明知自己身子不好,还天天这么到处乱跑,你存心让玉叔和我担心吗?”他面带不豫的望着她。
嫣儿不肯好好学他们特地为她创造出来的内功心法,他可以不介意,但他却不允许她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
“无忧,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下回不到处跑就是了。你不要生气嘛!”见他不开心,玉巧嫣连忙讨好的说。
“这话你说过几回了?可有哪一次做到过?”君无忧直盯着她瞧。
他心中自是明白以嫣儿活泼好动的性子,要她整天乖乖的静坐调息,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难了。只是她那天生不足的身子,怎禁得起她这般折腾?
玉巧嫣心虚的垂着头,一副正在忏悔的模样,“无忧不要生气嘛!人家下回真的不会了嘛!”她伸出手扯着他的衣袖,“别生气,好不好?”
君无忧不由得轻叹口气,“你啊!真拿你没法子。”
“没事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是先喝药?”玉书纶端着药进来,看到女儿已经醒来,心中一块大石才算勉强放了下来。
当年爱妻难产而亡,险些连女儿都保不住,每每瞧她在生死关头苦苦挣扎,叫他这个做爹的如何不心疼?
“爹!”一见到父亲,玉巧嫣唤了声,不想让父亲太操心,她乖巧的说:“我先喝药。对了,爹,我今儿个有找到红丝线耶!”
“你找红丝线做什么用?”玉书纶微皱着眉问。
红丝线这种药草用在解毒,虽算不得是什么稀世珍宝,却也非常见之物,嫣儿为何特地去找?
“阿牛哥说他爹前两天被毒蜂叮了,虽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可是毒不解净,总是不好的。”玉巧嫣解释着。
“既然如此,那明天爹就把红丝线送去给阿牛,你乖乖休息。”知道女儿找药草是为救人,玉书纶不忍再苛责地了。
看她喝下药,却依然精神委靡,君无忧扶她躺下,“再睡一下。”
“嗯。”玉巧嫣半合着眼,温驯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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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了,君无忧坐在玉巧嫣的床头,静静的望着她。嫣儿,他最心爱的小姑娘!
七年前,小嫣儿还不满十岁,长得又瘦又小,叫人忍不住打心底想保护她。即使时刚已过了七年,这孩子还是较一般同年的女子要来得娇小些,老像个长不大的娃娃。
他总觉得小嫣儿就像个珍贵的玉娃娃,让他不由得担心只要自己一个没留心,她就会在他眼前碎成了片片。
伸手探探她额头的热度,君无忧有些怔仲,这么快?七年就这么过了,嫣儿都快十七了,他的小宝贝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了。
他不禁想起师父的话,当年师父断言他身系苍生,得为天下人谋福利,此生绝不可涉及男女之情;就连好友风遥也说过,他今生应不致为情所困。但他们都不知道,时间会改变一切。
他动了心、动了情,只为一个随时可能离开人世的病弱少女,他的小玉人儿!
“嗯,无忧。”玉巧嫣迷糊的张开眼,瞧见君无忧正坐在床沿,“天黑了吗?怎么不点灯呢?”
君无忧起身点亮油灯,然后扶着她坐起身,“点了灯会太亮,我怕你睡不舒服。有没有好些了?
点点头,玉巧嫣再次靠着他,“无忧最好了。”
君无忧伸长手将桌上微凉的汤药端过来,“药都要凉了,快把药喝了吧。”
“无忧还在生我的气吗?”顺从的喝下药,玉巧嫣怯怯的问了句。无忧从来不曾有这么凝重的神情,自己这回真的惹恼他了。
“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怪我自己明知道你身子不好,为什么还要放任你每天到处乱跑?”君无忧淡淡的说,语气中只有自责,让玉巧嫣更过意不去。
“无忧,对不起!”柔柔的道声歉,她微闭起眼,倾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我自个的身子我很清楚,你应该知道,我从来就不会存心要让你和爹爹担心的;今天会发病,也是因为怕太晚回来让你操心,这才赶得急了些。我答应你,下回绝不会再误了时辰的。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君无忧轻叹口气,执起玉巧嫣的小手帮她把了下脉,感觉她的脉动虽弱但还算平顺,知道她又渡过难关了。
“再睡一下吧,每次发病总是大伤元气,这两天就别贪玩了,嗯?”
“好。”先前喝下的药开始发挥药效,玉巧嫣忍不住打个呵欠,“无忧陪我。”
除了鞋袜,君无忧翻身上床将她搂入怀中,轻哄道:“睡吧,我陪着你。”
从-到这里,玉叔便将嫣儿交给了他,让他晚上陪着她入睡;原先他不明玉叔的用意,总觉此事不妥,但玉叔却说他若想留下,非得这么做不可。
而后他才明白,只因为嫣儿带有天生宿疾,尤其她当时年纪尚小,夜里天寒容易发病,要让她不致发病,就必须整晚用内力护住嫣儿的周身才可。而他身负守护嫣儿之责,经年累月帮她调息养气,内力自然而然大增。
细心呵疼的情愫在日积月累下,渐渐成了一份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深刻柔情,君无忧知道他今生绝不会放开他的小嫣儿,也早舍不得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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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玉书纶端着药来到房里,瞧见君无忧和衣睡在一旁,不由得眉头微蹙,他怎地忘了,嫣儿已经长人,再让他们如此亲近,似乎不甚妥当。
正想着,听到声响的君无忧翻身而起,“玉叔。”
“嗯,嫣儿怎么样了?昨儿夜里可有再发病?”女儿的身子毕竟较为重要,玉书纶一时也无心去计较其他事。
“没有,她昨夜睡得还算安稳。”
玉巧嫣迷迷糊糊的张开眼,望着面前的两人,“爹爹、无忧。”
“你醒啦。”君无忧接过玉书纶手中的药碗,坐在床沿喂她,“把药喝了。”
“好。”乖乖喝下药,玉巧嫣已经清醒了许多,她连忙问:“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再出去?”
她最担心被禁足了,万一爹爹和无忧生起气来,再不许她到处走,她可会闷出病来的;反正都被发现了,那干脆直言要求好了。
“你啊!怎能怪我们生气,身子都还没好呢,就想着要出门了。你这么随便乱跑,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得了?”玉书纶闻言不禁摇头轻叹,这孩子心思单纯,要是遇上了恶人,真是叫人担心。
“才不会呢!”蓦地想起,玉巧嫣小脸漾着笑的诉说昨日的奇遇,“爹爹,无忧,我告诉你们哦!我昨天用回魂丹救了一个人,那人伤得好重,可是我轻轻松松就把他治好了,我很厉害吧?”
君无忧听得剑眉微蹙,一叠声的问:“你救了人?是什么样的人?他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昏迷在荒郊野外?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救人呢?”问到最后一句,已掩不住心急。
呆愣的望着他,玉巧嫣一脸的为难,“无忧,你问这么多,叫人家怎么回答嘛!”
“那就一件一件说。”玉书纶也想知道女儿救的是何方人氏。
“是个男子,叫……”侧头想了半天,玉巧嫣敲了敲脑袋,“他说过,可是我忘了。其他的,我就没问了。”
“你什么都没问,也敢随便乱救?”君无忧面色凝重的望着她。
嫣儿自小就被玉叔和他保护得太好了,根本就不知人心险恶,这样的她,叫他们如何能安心?
“无忧怎么可以说人家是随便乱救的?我明明很用心的。他很感激我,还说只要我开口,他就会帮我做三件事的。”玉巧嫣对君无忧的用词略表不满。
“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真要遇上什么事,找谁说去?”这个小傻子!
嘟起小嘴,玉巧嫣更加赖入他怀里,“我有你啊!只要有你在,我还找旁人做什么?”
“你啊!”轻叹口气,君无忧再不忍责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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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书纶原是江湖中最负盛名的剑客,自二十年前成婚之后,就携新婚娇妻退出江湖四海云游,及至爱妻怀有身孕,他们就此留在君山隐居。
不料爱妻竟因难产而死,他伤心之余又惊觉初生女儿身带隐疾,待寻得灵药护住女儿一命后,有感生死无常,他不愿再涉人江湖,因此又回到此地。而今他唯一的希望便是盼女儿能一生无灾无病、无忧无虑的成长。
七年前君无忧带着师父玄道子的书信来到这里,请求玉书纶将剑法传授于他。
原奉玉书纶无意收留他的,只因自己早巳退出江湖,实不想再卷入武林风波。却不料从小甚少见过外人的玉巧嫣,在初识君无忧时就缠上了他,致使玉书纶再不愿也无法不留下他。
君无忧生性聪明,性子更是沉稳,多年来早已学尽玉书纶的剑法,甚至有青出于蓝更甚于蓝之势,让他在放心之余更是心喜。
“嫣儿睡了?”见君无忧步出房外,玉书纶忧心的问了句。
“嗯。”微点下头,君无忧想了想,有些忧心的开口,“嫣儿昨日救的不知是怎样的人?既然身受重伤,只怕身分不单纯。”
玉书纶无奈地摇头,“那孩子的性子实在是太单纯了。这也难怪,打小她就几乎没见过什么人,莫怪她将所有人全当成好人了。”
玉巧嫣自小生长在山林中,除了山下村子外,从没见过其他人;而山中居民淳朴善良,因此她压根不认为天底下会有坏人。
“只希望别因此惹来祸端才好。”不知怎地,君无忧心中就是有一份莫名的不安,像是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似的。
脑海突然浮现一事,在确定自己的心意后,他曾亲自为她批命,算出嫣儿命中有一情劫,但因他们深山隐居,当时他认为只要多加注意,该不致出事才对。
那人,该不会是嫣儿命中的劫数吧?
“应该不至于吧。再怎么说,嫣儿不过是个孩子,当时对方既然醒来却没有任何伤害她的举动,咱们或许可以当他只是适巧路过。”玉书纶也有些疑虑,只是再一想,他们已在这里住了十六、七年,素来不曾发生过什么事,应该不会有问题才是。
“希望如此。”低声应了句,君无忧的心中缓缓飘入一朵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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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凡刚离开君山的范围,眼前立刻出现十数名男子。
他们一见到凌非凡,立刻屈膝半跪,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开口道:“主人,属下救援来迟,望主人恕罪。”
“嗯,我没事。”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凌非凡不在意的回答。
虽然这次他伤得不轻,不过总算侥幸捡回一条命。至于那些暗算他的人,既然有胆子用那种卑鄙的手段伤他,就要有心理准备接受他的报复。
“主人。”仇烈依然屈膝半跪,语气尊敬的问:“咱们是否先回凌霄堡?”
凌非凡回头望了一眼,她,住在这里吗?
玉巧嫣!他会记住她的。只是她还太小了,给她三年的时间成长,他一定会回来接她的,到那时候,他将让她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主人。”仇烈低唤一声,主人似乎有什么不对。
“走吧。”儿女私情暂放一旁,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得办。
“回去吗?”
“不!”凌非凡的眼神冷了下来,犯了他的人他都不会轻饶的,今日动手的人,他将一一除去。
仇烈明白他的心思,却不怎么赞成。“主人身上尚带着伤,还是待你伤好了,再来找这些无耻小人算帐吧。”
冷哼一声,凌非凡嘴角浮现一抹嗜血的残酷笑容,“他们认定我死了,我就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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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养了几天,玉巧嫣身子已然大好,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她每每趁着父亲和君无忧练功之时偷偷溜走。
“这丫头真是的,安静不了两天,贪玩的毛病就又犯了。”玉书纶望着女儿偷偷摸摸离去的身影,忍不住摇头叹气。
君无忧宠溺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就让她去吧,这两天看她苦着一张脸,叫人心里也不好过。”
“你把她宠坏了,这并不是好事。”玉书纶转头看着他,正色道:“你有你的事待办,我希望你以后别再跟嫣儿太接近。”
玉书纶心中明白,无忧有他的使命,当初他师父的信中早巳言明,至多十年,无忧便会顺天命离开此地。
距离十年之约只剩三年不到,嫣儿日渐成长,要是让她再这般依赖着无忧,他不敢想像有朝一日当无忧必须离开时,女儿会变成怎样?
思虑再三,玉书纶只好痛下决心,唯有现在就先将他们分开来,免得到时候女儿受到太大的打击。
“为什么?”君无忧闻言心中一惊,急忙问:“玉叔,这是为什么?就算我真的得离开,我对嫣儿的心也是不会变的,您为何要阻止我们在一起呢?”
“无忧,玉叔知道你是个难得的人才,令师才会在临终前交代你到这里来找我,可嫣儿身子不好,玉叔不能让她拖累了你。”他的小宝贝,合该让他操一世的心,他怎能自私的让无忧替他背负这番重责?
“嫣儿怎么会拖累我呢?她聪明、善良,她的能力即便是我恐也是及不上的。她身子不好,我会护着地一生的。”君无忧急急保证着。
多年的情感,他怎么可能舍弃得下?知道玉书纶心中难安,因此君无忧许下一世的承诺,盼能打消他的决定。
玉书纶缓缓的摇着头,“我知道嫣儿聪明绝顶,可是你日后需要的是个能在各方面助你一臂之力的贤内助,而非像嫣儿这种需要你处处操心的小妻子。”
嫣儿的身子,谁也不知她能撑到何时,她需要的是一份全心全力的呵护。而无忧心系苍生,他怎能让嫣儿成为他的绊脚石呢?早该了断的,可是他实在不忍亲手了结女儿脸上幸福的笑容。
断与不断,实属两难啊!
“玉叔--”君无忧还想说什么,却被玉书纶打断。
“别说了,这事就此决定了。我希望你以后多避着嫣儿些,别再让她把一切重心全摆在你身上。”
君无忧张口欲言,玉书纶却不想再听,转身迳自进屋里。
他知道自己太过自私了,他强迫无忧斩断他和嫣儿之间的情愫,这对无忧而言会是重大打击;但为了他唯一的独生爱女,他宁可现在狠心些,也不希望瞧见女儿日后情伤心碎的模样。
他是自私啊!但身为一个父亲,他不得不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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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玉巧嫣依然如往常般弄好三人的饭菜,餐桌上却不见君无忧的身影。
“爹,吃饭了。咦,无忧呢?我去唤他。”
“回来。”玉书纶叫住女儿。“无忧近日在钻研一套新的剑法,不能分心。他的饭菜爹已帮他送过去了,你别去打扰他。”
“这样啊。”玉巧嫣小脸明显的失了笑容,可是她知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幸好以无忧的聪明,顶多三、五天应该就可以想明白。
只是足足十天没见到君无忧的人影,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形,玉巧嫣说什么也放心不下。
“爹,无忧为什么这次这么久都还没想通呢?”
“他的剑法越高想法便得越透彻才成,否则一不小心便会走火入魔,你别去烦他,明白吗?”玉书纶怎么可能告诉女儿,是他有意不让他们见面的。
“可是,无忧从来没有这种情形过。”玉巧嫣眺望了下君无忧练功的茅屋,她好想他!
“你只要记得这阵子千万别去找无忧,免得他心神不宁,知不知道?”玉书纶见女儿坐立不安,心中更坚定自己的看法;再让嫣儿这样依赖无忧,等到他离开时,她一定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的。
“好。”无情无绪的回了声,玉巧嫣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只是,若她偷偷去瞧他一眼,应该没关系,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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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玉巧嫣轻俏的溜出房间,她再也忍受不了瞧不见君无忧的日子了,她一定要去看看他才能安心。
才走出门口,只见一道身影迅速远去,她心下一惊。那不是无忧吗?他这么晚要上哪儿去?她没有考虑,急忙施展轻功随后跟上。
君无忧施展轻功奔至后山,没有停留直接投入瀑布下的水潭中。
嫣儿!
七年的感情要他如何收手?君无忧不知自己该怎么做才好,为何玉叔不相信他可以为嫣儿放弃一切呢?
“无忧!”
一声惊呼伴随着落水声唤醒了君无忧的神智,他浮出水面,只来得及见到玉巧嫣落入他所处的深潭中。
他连忙再潜入水中,将她抱起。
“嫣儿!”飞出水面,他顾不得自个儿浑身湿透,急急运功将她身上的湿衣弄干。
玉巧嫣呛咳了几下,终于张开了眼。
“你为什么跳下去?明知道自己不谙水性,怎么行事这么莽撞?”君无忧心急的追问。
“人家看到你跳下去,一时情急嘛!”巧嫣委屈的望着他,蓦地抱紧了他的腰,“我好久没看到无忧了,我好想你。”
听到她这话,君无忧浑身一颤,想起玉书纶的话,他伸手打算推开她,只是手像有自个儿的意识一般,反而将她搂入怀中。“小傻蛋!”
“无忧剑法还没想好吗?你好多天都没跟我们一起用膳了。”玉巧嫣抬头渴望的看着他,“无忧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这回事!”听到她耐不住的打了两个喷嚏,他连忙抱着她起身。“咱们先回去吧,你方才喝了些水,身子又要撑不住了。”
回到住处,只见玉书纶站在屋前以不赞同的眼光望着他们。
“爹爹!”轻唤了声,玉巧嫣不明所以的问:“爹爹还没睡?”
“你都偷跑出去了,我还睡得着吗?”望了君无忧一眼,玉书纶先行转身回屋内‧
“都进来吧。”
进了屋子,君无忧细心的先取来丹药让玉巧嫣服下,这才正色面对玉书给,“玉叔,请您将嫣儿交给我吧。”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玉书纶神色凝重的问。
“我当然知道!玉叔,请您放心将嫣儿交给我吧,我跟您保证,我会守护她一辈子,绝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的。”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使命,可他并不认为嫣儿会和苍生福祉有任何抵触,他不明白玉叔为何坚持反对。
叹口气,玉书纶见他一脸的坚决,遂开口问道:“无忧,你明白你作这个决定,将会为你带来多大的压力吗?嫣儿心思过于天真单纯,这倒也罢了,最麻烦的是她的身子,你也清楚,她那由娘胎带来的病症,根本无法根治的。你坚持守着她,那你得多花多少心思,你想清楚没?”
“我想得很清楚。”君无忧向玉书纶跪下。“我知道自己以后将要面临什么样的难关。可是玉叔,请您安心将嫣儿交给我,我不会让她受到委屈的。”
“爹爹!”玉巧嫣唤了声,随着君无忧跪下。“爹爹不要生气!”虽不明白他们之间的谈话,但却知道两人的争执是因她而起。
一见两人并跪在地,俨然是一对金童玉女,玉书纶再叹口气,“都起来吧。”
“玉叔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君无忧坚定的说着。转头却轻柔的扶着玉巧嫣,“嫣儿,你先起来。”
“不要,无忧不起来,我也不起来。”玉巧嫣怯怯的望着父亲,她不爱瞧见她深爱的两个男人因她起冲突。
“无忧,你真的都想明白了吗?有一天当嫣儿成了你的绊脚石时,你当真不会后悔吗?”玉书纶再一次的问。
“是!君无忧当天立誓,今生今世都会守护好玉巧嫣,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君无忧望着玉书纶,许下自己的承诺。
玉书纶闭了下眼,再张开时,只见他眼中泛着泪光,“好了,都起来吧。”他的宝贝女儿自个儿挑了个好夫婿呢!
“谢谢玉叔!”君无忧心中大喜,知道玉书纶已经同意了,连忙扶着玉巧嫣站了起来。
“爹爹!”玉巧嫣瞧瞧父亲再看了下君无忧,明白他们谈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她红着脸不知该从何说起。
“嫣儿。”抚着爱女的柔发,玉书纶殷殷叮嘱,“你已经长大了,今后无忧会代替爹照顾你,你得听他的话,尽你之力帮他完成大事,你记住了吗?”
羞红了小脸,玉巧嫣点点头,“我知道。”接着投入父亲怀中,她柔柔的说:“反正咱们又不会离开这里,不会有事的。”
在玉巧嫣单纯的心思中,根本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离开这里,更没料到,世事总难尽如人意的。
紧抱下爱女,玉书纶将她推回君无忧怀里。他知道无忧总会走的,而他的小嫣儿,则得学着成长才行,这样她才有办法适应以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