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后,春天来临,出云山庄的唐大叔忙着张罗品酒大会事宜。
“小三子,将这坛思堂春搬过去,小心点儿。”琥珀在酒坊看着爹亲忙着指挥小厮搬动酿好的酒坛。
出云山庄的一等好酒——莲花白,正慎重地放在推车上,用粗绳仔细捆好。
“爹,我也要去。”
琥珀跟在爹亲后头。
“好,让你去开开眼界也好,毕竟,你也快出阁了,不趁这时候逛逛看看,到时候进了沈家的门,要像这么随意出来可能也不太方便了。”
唐大叔笑呵呵地道。
“爹,您怎么知道沈家的事?”爹爹好神幄!
“小丫头,你还真以为你爹这几十年在庄内是白混的啊?守门的、灶房的、跑腿的,哪一个敢不买你爹的账,啊?”
原来是庄内上下都布满了眼线!
“呵呵……不错喀,沈夫子人品好,待人诚恳有札,爹很期待他早日当爹的女婿啊!你若嫁他,门第上算是高攀了,不过,我这女儿聪明活泼,没有什么大缺点,能娶到你,也算是沈夫子福气。”唐大叔摸摸胡子。
“爹!快点儿啊,会赶不上品酒大会的2”琥珀厥着小嘴儿道。
爹爹又急着将她“赶”出家门了。
“呵呵呵……好了,好了,咱们这就出发了。”
出云山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达广祝大街的会馆,一早会馆外车水马龙,热闹得很。
“王掌柜,您好啊,上回到黄山游玩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啊…”
“周当家,你看起来气色也挺好啊,哈哈哈!”
“李举人,恭喜,恭喜,前些日子您家闺女出阁,真是嫁了个好夫婿哪,那张公子人挺好的……”
“哪里,周当家,你客气了,倒是贵庄这回准备得挺谨慎的,那‘凝玉露’一开封真是香味四溢啊!啊,孙老爷来了。”
“孙老爷,听说您家公子添了了啊……”
“哈哈哈,大家恭喜,托各位的福气,合家平安,合家平安
琥珀一踏进会馆,就看见周丕显周旋在地方士绅之间,热络攀谈,笑声不断,她不屑地调开目光。
“这不是唐师傅的闺女吗?琥珀姑娘,好久不见了,还记得在下吗?”
周丕显高大的身影移到琼用面前。
琥珀嘟着嘴不说话。
“托周当家的福,小女初次来会馆这儿开开眼界,还望周当家多关照。”
“好说,好说。唐师傅,听说贵庄这次端出来的评比酒还是莲花白?”
“是啊,这莲花白的酿制不易,待会儿还要请周当家多指教指教。”
“哪里,咱们周家庄的凝玉露也要请唐师傅多指教。
周丕显与唐大叔寒暄着,一双眼却是看着琥珀。
“那咱们去忙了,不奉陪了,周当家。”唐大叔带着女儿及庄内的仆役离去。
“爹,那周丕显真讨厌,明明对外放话要挤下咱们莲花白,口气狂妄得很,但见到咱们,却是那样客套。”琥珀不满地道。
“琥珀啊,刚才那是场面话,周丕显处世圆融,口才极佳,所以近几年生意做得大,人脉牵得广。但酿酒这东西可不是耍耍嘴皮子就做得出来的。”
唐大叔对自家的莲花白有信心。
“嗯,女儿明白。”
琥珀点点头。
会馆内聚集了地方官员、士绅管老,一排长桌排列着各家名酒,担任评比的士人.便一杯杯的闻、望、尝,各自写等第。
“琥珀。”有人在背后唤她。
琥珀一转头,“夫子?!您怎么来了?”她低喊,声音充满惊喜。
“嗯,没事,顺道过来看看。”大掌不着痕迹地抚过琥珀的背。
琥珀微微一笑,两人极有默契地对望。
“琥珀,我刚跟你爹打过招呼了,听说这次出云山庄还是以莲花白为夺魁的酒品?”沈敬儒看着会馆场内品酒的官员士绅,对琥珀说道。
品酒会已经开始了。
“嗯,莲花白为二十年来的酒品状元,当然是以它为抡元的酒液噗!那周丕显还说要将咱们比下去,他们的凝玉露算什么啊?”
只见沈敬儒沉默不语,静静地观察评酒官喝过凝玉露的神情。
“琥珀,等品酒会这档事结束,我就到你爹那儿提亲,嗯?”
“啊?会不会太快啊?”她还没想过嫁人这事呢。
“过了年,你都十八了,成亲也是理所当然的。”沈敬懦笑道。
“干嘛那么急着成亲呢?等思卿出阁,再谈这事吧!”琥珀看着会场中自己的爹。
唐大叔恭敬地站在一旁,与周丕显热络地跟周遭人士谈话形成一强烈对比。
沈敬德黑眸一凛,抿紧嘴角。等云思卿出阁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要真有哪个男子敢娶她,得祈求上苍让该名男子心脏强一点儿。沈敬儒想到刚才周丕显看琥珀的目光,让他心神不宁,他要及早将她订下来,他等不及了。
“琥珀……”他眼露忧郁地凝视娇人儿。
琥珀看他这样,心底甜滋滋的,他是真的很喜欢她,才会急着想娶她进门吧!她漾起甜美的笑容。
“再不然这样吧!只要这次莲花白夺冠,咱们就成亲,反正爹爹也一天到晚叨念着要帮我找婆家呢!”不再刁难他,琥珀吐吐小舌。
“那要是莲花白没有抡元……”
“不许说这话!咱们的莲花白是不可能落败的!”琥珀看着他,握紧小拳头。“夫子,您该不会是站在周丕显那边的吧?”琥珀皱起眉头。
哦幄!敌我意识来了。
只见沈敬儒勾起嘴角,大掌摸摸琥珀的头,浅笑道:“谁给我薪俸,我就站在谁那边噗!”
“哼!贫嘴!”
琥珀大发娇学,暗捶了他一小拳。
品酒的流程并不复杂,所有的评审官品过酒后,再进入馆内的包厢内商议,决定酒品的等第,最后由官员出面正式宣布结果,并在城内各个交通要道上贴榜。
看着官员士绅鱼贯进人包厢房间内,估算还要一段时间,经过唐大叔同意,沈敬儒便带着琥珀到外头随意逛逛,打发空档。
“爹真是迫不及待要将我推出门呢,真是。”琥珀一想起刚才爹亲对于两人要出去透透气的提议,笑得合不拢嘴的猛点头,便不禁抱怨起来。
“你爹他是天下父母心啊,希望你能早日有个好归宿。”沈敬儒不着痕迹地护着她,避免小琥珀被人群推挤到,他不喜欢有其他人碰到她。
“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小的今日趁着品酒大会,也来野人献曝一番,抬出咱先祖祖传秘方所酿制的泉酒,好歹换个银儿,胡乱度日啊!来来来,品尝一下,要是喜欢的话,买一送一幄!来来来……”
小贩高声叫卖着。
“咦?这不是上回那位大叔吗?”
“哩!是出云山庄的小姑娘啊?怎么,莲花白夺冠了吗?”小贩还记得上回因她的帮忙,酒一下子全卖光了的事。
“还没,品酒官还在审议呢……”琥珀朝他摊上看去,除了上回的泉酒外,还添了几坛新酒,她指指左边那一坛:“大叔,您这酒好像是新酿的,上回没见着。”
“哎呀!小姑娘好眼力,这坛是小的依祖传秘方再加上一些药材下去酿制,做成口感更清新的新酒,现在这个世道啊,人们不喜欢太浓烈的东西,所以得改变改变,啊!小姑娘,你也尝尝吧,看合不合口味啊?”小贩主动奉上了两杯新酒。
“嗯……味儿挺香醇的,大叔,您是不是加了果类的东西啊?”
晓油用小舌头舔了舔唇瓣。
“哈哈哈……小姑娘果然是识货人,没错,没错,是加了果类的东西,不过,这秘方是不能透露的,你知道规矩的嘛!不过呢,小的可以算姑娘便宜一点,借此攀个交情,哈哈哈…
小贩说完,自顾自地大笑了几声,从旁边拿起较小的酒坛要递给琥珀。
沈敬儒微一颔首,跟在后边的仆役随从立刻掏出银子,接了小贩的酒坛过去。
“喔!小姑娘,今天带了郎君一起逛街啊,这位公子一表人才啊,挺相配的,挺相配的,改天喝喜酒,可别忘了给我帖子啊。”
小贩看两人的亲密劲儿,便一古脑儿地讨好。
“大叔,等会儿品酒结果出来,咱们庄内的莲花白要是连庄抡元,你马上就可以喝到我的喜酒了。”
琥珀笑得很灿烂,沈敬儒在一旁也是浅笑。
“喔!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小姑娘,不要忘记啊,我这几天都会在广祝大街尾摆摊,记得送帖子来啊,在这里先跟两位说声恭喜啦!恭喜!恭喜!”
小贩话说的得体。
琥珀开心地点点头,继续往下逛去,走没几步,她回过头朝卖酒小贩喊道:“大叔!等品酒会结束,我送你一瓶莲花白尝尝,那可是二十余年来在品酒会上夺冠的状元酒啊!”
***
悦己园珍贵的兰花,姿态优雅,花色淡丽,恰如其份地展现着属于它的韵味光芒,琥珀却像是没看到般,兀自看着地上发呆。
“琥珀?”思卿躺在一旁的草地上,脸偏向一边喊着她。
琥珀没反应。
“琥珀!”思卿一骨碌地坐起来,朝坐在左边的琥珀大喊。
她还是没反应。
“琥珀?!”思卿摇着她的手臂大喊。“拜托!输了就输了,反正还有第二嘛,当不成状元酒,当榜眼酒也不错啊,莲花白还是一样好喝!等第这种东西,哎呀,听过就算了,干嘛成天闷闷不乐的?”思卿暖起小嘴嚷道。
真受不了,这几天因为庄内的莲花白没有在品酒大会上抡元,弄得大伙儿如丧考她似的,成天哭丧着脸。
干嘛啊?不过就是酒嘛,第一名跟第二名有什么差别吗?反正酒还是一样好喝,那些狗屁官员要怎么评比是他们家的事,她就是搞不懂干嘛全庄一片愁云惨雾的?
她是庄主,她都不在乎了,为何其他人表现得像是天要塌下来一般?尤其是战拍。
琥珀自从那天得知周家庄的凝玉露被评为状元酒,莲花白屈居第二,整个人就痴傻了过去,不论沈敬儒如何劝她都没用。唐大叔也是,他像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在孟兰面前不断自责,老泪纵横。孟兰倒也不太在意,但全庄却因这事,气氛低迷了好些天。
“琥珀?醒醒啊……”思卿摇晃着她的臂膀,眼角瞥到园口的身影,她抿嘴一笑。“快醒醒!琥珀,你的心上人来了。”思卿有点儿戏谑地道,只见玻用还是绷着小脸。
思卿朝走来的沈敬儒递了个无奈的眼神,便起身拍拍身上的草肩,故作老成道:
“好了,我该走了,就留你们小俩口在这儿吧!”
草地上只剩他们俩,悦己园内很静企,午后的清风徐徐吹来,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一切是那么悠闲美好,但有人绷着小脸,不开心。
“琥珀,胜败乃人生常事,今日莲花白没能连庄抡元,并不代表莲花白就是劣酒,毕竟你爹也尽力了。”沈敬儒伸长腿坐在草地上,看着身边低垂着脸的琥珀。
“可是……我不甘心啊……”琥珀的嗓音有一丝便咽。“爹爹是那样卖力,咱们庄内的莲花白可是二十年来江南第一好酒啊,可是……可是却被周丕显那家伙比下去,教出云山庄的面子往哪儿摆?教我爹的脸往哪儿摆?我实在不能接受这事儿啊,夫子……”琥珀小手抓住沈敬儒的衣襟,额头抵着他的胸膛,便呜咽地哭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的。”沈敬儒大掌摸着琥珀的秀发,不舍地道。
他知道她现在很伤心,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这下子亲事可能要耽搁一段时日了。而今早孟兰讲的那件事……也得找个机会跟琥珀讲,他想亲自告诉她,不想让她的小脑袋瓜儿因此胡思乱想。
沈敬儒抬眼看了看万里无云的晴空,蔚蓝的天际偶有几只飞鸟,显得自在悠闲,但怀中的桥人儿却是哭得梨花带泪,唉……他心痛啊!
他吻着怀中馨香的秀发,大掌抚着她的玉背,琥珀整个人埋在他宽阔的胸膛,小手揪紧他的襟口,呜呜咽咽地哭着。她有太多不甘,她爹是那样努力,出云山庄是那样出色,莲花白是纵横江南二十年的第一好酒,却败在周家庄手中。
想到周丕显在揭榜的当时笑开了嘴,她就觉得很刺眼,偏偏那家伙又嘲笑似的看了她一眼,让她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是一种挑衅的眼光!
她哪能容忍别人如此蔑视!
“夫子……”
在宽阔的胸膛发泄多日来的委屈闷气后,琥珀用沈敬懦的方中抹着泪水,一张小脸哭得红通通的。
“夫子,我……咳!我要帮我爹,我不能任由那姓周的…… 咳,瞧不起出云山庄,瞧不起我爹,瞧不起我。”琥珀哭得太剧烈,嗓子有点沙哑,她边讲边咳。
“琥珀,不要冲动,听听你爹怎么说再作决定也不迟。”沈敬儒将她垂在颊边的细发勾到耳后,长指摩罩着她白里透红的嫩颊。
“我不管!我一定要帮我爹,帮出云山庄夺回江南第一好酒的头衔!”琥珀紧握小拳,激动地低嚷。
“琥珀,你太冲动了,先冷静下来……”黑眸有着担忧。
“不要!夫子,你喜欢我吧?你会支持我吧?我……我真的不能坐视外人如此羞辱爹亲,羞辱出云山庄!我受不了那种轻蔑的眼光!夫子!”琥珀急急望向剑眉微鳗的沈敬儒,寻求支持。
沈敬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夫子……”他该不会叫她不要管这事吧?
他双掌捧起她的小脸,柔声说道:“我会支持你的,琥珀,不过……”
“不过?”琥珀满脸警觉。
“不过我以后可能不能常常陪在你身边了。”
什么?!
琥珀惊惧地瞠大双眼。
老天!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
***
“没办法啊,孟兰说我们俩已经十八了,不适合再有年轻夫子往来庄内教导,所以沈敬儒那家伙也就不能常来这儿了。”思卿躺在床榻上懒懒地道。
“怎么这样呢?夫子他……他又不会胡来,他是正人君子啊!孟兰姐太多虑了。”琥珀抿紧唇瓣低声道。
“琥珀,你忘了孟兰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人言可畏啊!所以唤,孟兰为了我们俩大家闺秀的名声,只好不让沈敬儒继续担任夫子唆。不过,琥珀,你别担心,”恩卿起身跳下床榻,“孟兰怕我不读书,她要组个诗社,邀同年纪的女子到庄内聚会,定期请些名宿鸿儒来指导,到时候,沈敬儒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来啦。”思卿说完,还用手肘推推琥珀。
“可是……”总不如现在天天见面来得好啊。
“暧,别可是了,要你真的很想他,干脆就嫁他嘛,省得成天挂一张思念的脸。”思卿从白玉雕花果盘挑了个葡萄,丢进小嘴里。
“不要!我一定要等莲花白重新抡元,才要嫁人。”琥珀又绷紧脸。
“看吧!这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暧!这事儿我不管了。琥珀,要不要到王掌柜的古董铺子玩去?看有什么新鲜货儿?”思卿叉从盘中拿了个梨子抛甩着玩。
“不了,我要到酒坊去。”
琥珀现在满心只有酿酒的事。
“好吧,我从不强人所难的,那我走峻。”
思卿接住梨子,咬了一口,便径自往外走去,房门外护卫、丫鬓立即尾随在后,跟了上去。
琥珀看着思卿远去的背影,深吸口气,踏出房门,便往酒坊方向去。
在酒坊寻着自己的爹亲,琥珀看着爹亲坐在长板凳上吸着水烟沉思,好似苍老了许多。
“爹,我来帮您了。”
“啊,是琥珀啊,爹很好,你还是回屋里陪你娘吧。”唐大叔从长凳上起身,敲敲烟杆。
“爹,让我帮忙,我也是酿酒师傅啊!爹,我实在看不过去那姓周的如此狂妄,不把出云山庄放在眼里,还在外头放话说云家已经没落了,只剩妇孺老仆,连酒都不行了,这算什么嘛!我不信他们的凝玉露真有那么好!”琥珀不服地抿紧嘴。
“琥珀,你过来。”唐大叔朝女儿招招手。“哪!这是周家庄酿制出来的凝玉露,你喝喝看。”唐大叔将一酒杯递给骁山。
琉田嘟着小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喝了酒杯里的凝玉露…
酒液一入喉,清香四溢,没有浓稠的酒味,好似清风拂过般清爽,酒液一人腹中,却又有一股暖意,很像莲花白,只不过莲花白比凝玉露香气更浓些。
“这是……”琥珀瞪大眼睛看着空杯。
“这凝玉露喝起来与咱们的莲花白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香冽喷鼻,人口芳醇,不是凡品能比的。难怪周丕显这么有信心,放话要挤下咱们的莲花白。”
唐大叔重新坐回长凳,示意琥珀也坐下。
“周家庄这次会抡元,刚开始爹也很惊讶,但后来喝了他们的凝玉露,爹才了解他们的酒的确有可取之处。”
“爹,您是说周家庄的酒比咱们的好?莲花白可是爹从年轻时费尽心力,不断改良才酿造出的,是第一等的好酒啊!爹!您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琥珀不服地说道。
“琥珀,我没说周家庄的凝玉露比咱们的莲花白好,我只是说这次由凝玉露夺冠,周家庄也是有这个实力的。”唐大叔缓缓地道。
“爹!难道您要就此服输吗?那周丕显摆明了冲着咱们出云山庄来的,他在会馆时,还故意瞄了我一眼,之前在市集,他那种轻蔑的态度,让人看了就不舒服。”
“市集?你又偷跑出去了?”
“哎啊!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他摆明了是要单挑咱们庄里嘛!爹,您就这样认输了吗?”她才不要服输哩!
唐大叔看了自家女儿一眼。“琥珀,你对那个周丕显很有意见喔,怎么?他惹到你了?还是你对他有兴趣?不可以幄,你已经有沈夫子了,沈夫子人很好啊!”
“爹,您说到哪儿去了广琥珀脸红低嚷,“我只是不满有人这样瞧不起庄内,瞧不起爹罢了。我真的想帮忙啊,况且夫子也支持我,他说他欣赏我有坚持的意志呢。”夫子人好好幄!
“好好好,琥珀,爹知道你有这份心,也有这能力,嗯……好吧,每日清晨你就过来酒坊帮忙吧。”唐大叔摸摸女儿的头。
“好,就这么说定了幄,我明天一大清早就过来。”琥珀高兴地笑开了脸。
***
“琥珀,你早上到酒坊帮你爹的忙,午后又要读书,参加诗社讨论,这样不累吗?天候渐渐凉了,你要小心身子。”
沈敬儒牵着琥珀的小手,在虎山踏青。由于秋高气爽,游人颇多。
“嗯,我知道。”琥珀漫不经心地回道。
“城拍,你在想什么?”沈敬儒垂眼看她,他已许久没见着她了,好不容易见着面,身边的人儿却是心不在焉。
“没什么。”她仍有些漫不经心,低头看着草地。
沈敬儒无奈地叹口气。“琥珀,我想过些时日就到你爹那儿提亲,咱们也应该成亲了。”
他暗暗地握紧了她的小手,对其他年轻男子投来的惊艳目光,感到极度不悦。怎么每个人都在看她?
这也难怪,琥珀出落得愈来愈标致,往昔的稚气没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静的气质。她愈来愈美,他就愈来愈担心,深怕她的美丽会引起其他男子的觊觎,他得赶紧将她订下。
“不。”她简短回答。
“为什么?”他语气虽然温和,却透露出不悦。
“我要看着咱们庄内的莲花白重新抡元,我才要成亲。”她抿抿小嘴。
“执着于等第品论等外在评价是无意义的啊,琥珀,只要在你心里头莲花白是第一,它就是第一,何苦执着于品酒大会的等第呢?琥珀。”沈敬儒像夫子般开导她。
“夫子,您不会了解的,品酒的等第是对酿酒师傅的一种肯定,我唐家世代是酿造师傅,外边的人肯定了莲花白二十余年,我无法忍受一夕之间就灰飞湮灭。自从周家庄拿走品酒状元后,那股气焰有多嚣张,您知道吗?我根本咽不下这口气。”琥珀握紧双拳。
“琥珀,就算你要帮助你爹,也可以等咱们成亲后啊,我沈家的家业殷实,你可以有充裕的时间陪你爹,我不是迂腐的男人,我会常让你回出云山庄的,嗯?”沈敬儒捏捏她的小手心。
“不,我要靠我自己的力量让庄内的莲花白重新夺魁,我不想一遇到挫折就嫁人了事。夫子,您想想,我要真的成了沈家的媳妇儿,能这么全心全意地帮我爹吗?”琥珀有点儿激动地说道。
“嫁人未必是逃避问题啊!况且你我两情相悦,为何不早早完婚呢?”沈敬儒看着倔强的琥珀,轻叹了口气。“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多玩几年,不想嫁我。”
琥珀闻言,快速地抬起头来。“才不是呢,我真的是因为品酒大会的事啊!相信我,夫子,明春我一定可以帮庄内夺回状元酒的头衔,到时咱们就成亲!真的,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说谎的人是小狗。”
面对沈敬儒一脸故作不信的沉思样,琥珀急喊了起来:
“真的,我绝不骗人!只要莲花白抡元,咱们立刻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