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两人一起选购的老公公、老婆婆杯子,连同他曾经送的小礼物,包括用到表面已磨损的随身手册,全部打包整理。环顾四周,还有随风的吹动而摇摆的风铃,缀饰是她用粉红色的麦克笔写着这是柳承业送的。
她将风钤由窗台上取下来,小心翼翼的放进纸箱。
床头的天使鱼也是,她还用红色麦克笔写了蓝色粉纸,注明柳承业欠了一对活生生的天使鱼的证据。这也是要收进纸箱。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纪晓茹香汗淋漓的坐在兰苹坐垫上,收拾完毕是多了四个纸箱。
整个房子陈了家具外,没有任何代表私人个性的装饰物品。
原来,那些摆饰全是他送的。纪晓茹现在才发现这个事实。
心,好像也变褥空空洞洞。
她拿出黑色的签字笔.在心情记事本上写着——
努力记住承业的点点滴滴是以前的生活目标,未来呢,我还有什么需要努力记住的吗?
她特空白处画满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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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还是要继续过,时间不会因为她的难过而停止,她还是胆往常上班,忙着处理公关事宜,忙着告知大众基金会需要大家的善心捐助。
“纪姐。早上你不在的时候,有一位陈小姐打电话来,她说她是联固的公关部经理秘书,针对联固集团每年的慈善捐款,她有意评估我们基金会。联固耶!世界最大的晶体制造厂,听说他们每年的捐款都有上千万美金,如果我们能得到他们长期捐助,想想,有多少家庭可以受惠!”台钳规划着美好远景,眸子熠熠闪亮。
联固集团?好热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纪晓茹已经习惯不再勉强自己的脑子去做无谓的努力,反正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何必呢?
她扬起一抹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她希望你在明天早上十一点半到他们那里,最好能带一份基金会的简介,如果有营运状况表更好,他们需要评估捐款的金额。”
“太棒了!我今天会留下来加班,把他们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这对基金会日渐捉襟见肘的财务,是个叫人振奋的好消息。
经济不氯气,人们除了对自己节俭外,连爱心的付出也变得节俭。近来善心捐款变少,昨天的慈善劝募虽然进账不少,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能够获得知名企业长期捐助,对基金会的运作无疑是一大助力,就像台铃说的,有更多家庭可以受惠。
“纪姐,需要我留下来帮你吗?”
“不用了,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生日快乐!”
台钤笑得开心,“过了今天,我就十八岁了耶!”
纪晓茹揉揉她的头发,“快去吧,你不是和朋友约好要庆祝?”
她也曾十八岁,当时的生日她是怎么庆祝的?纪晓茹忘了。
望着台钳兴奋的离开,她轻叹一声。
年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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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承业伫立在落地窗前,轻吸一口手中的龙舌兰酒,享受浓烈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跳动。
他不再是三年前一无所有的柳承业,可是看着眼前的景色,为什么无法带给他满足?升上亚洲区总裁的激动,打从踏上台湾的那一刻便荡然无存。
他深深明白,再次遇见纪晓茹后,她对待他的态度是他心情低落的主要原因。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柳承业回头,来人已自动打开门。
左素苹探头进来,娇俏的问:“你找我?”
“我有事和你谈谈。”
左素苹盯着他严肃的表情,收起轻松,正色道:“你终于决定为我解开谜底了?”
“谜底?”
“对啊!打从回来台湾后,你的行为模式都脱离常轨:我知道除非你肯说,不然任我怎么追问,你也不会泄漏—丝口风;”说到这里,她皱皱鼻头,“有时候我不禁怀疑我们这样像未婚夫妻吗?夫妻应该要在人生路上互相扶持,有事情可以互相倾吐,可是我发现你可以让我陪你一起享受升职的荣耀,却无法让我陪你分析挫败的原因,你从来没在我面前表现出懦弱的一面。”
是吗,柳承业不置可否的扬眉,“男人在女人面前示弱,不是会让女人失去安全感吗,我以为女人喜欢比自己强的男人。”
“男人也是人啊,我很怀疑你遇到挫折时,怎么去释放压力?难道你这几年来都不曾遇到那种想提起劲,却又找不到施力点的感觉吗?”
当然有!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努力,他会成功。他会让纪晓茹说;原来那些老板没有慧眼,所以不具伯乐的识人能力。纪晓茹再见他时,会明白他的能力不亚于她。
她……柳承业赫然惊觉,原来他一直在追着她。
“你在想什么?不是说有事告诉我吗?”左素苹打量慌了神色的柳承业。真稀奇,这是他第一次出现无措的表情,如果这个世界有透视镜,她真的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可惜没有,所以她只能用问。
柳承业回避她探寻的目光,有点狼狈,但更多的自我厌恶。
追她?怎么会用这种字眼?
这不是代表自己承认输给她吗?
“你知道我曾经有一个爱人在台湾吗?”
“你一直很诚实。你见过她了吗?”左素苹轻声的问。
她是女人,如果在三年前她会醋意横生,接着大吵大闹,做出每个女人都会有的无理取闹行为。可是认识他的三年后,她剩下的只是冷静。
左素苹和柳承业是同种人,他们自信、骄傲,永不示弱,就算输了,也会找个重新出发的方式。像她,总是装傻,所以明知他心里有别人,还是装傻。
火焰需要氧气助燃,爱情也是。一个人的热情分给两个人使用,火焰会熄得快。
这是她三年来学到的教训。
“见过。”
“你还爱她吗?”
“我告诉她我订婚了,也有提到你的名字。”
“然后呢?”
“她说恭喜。”
“就这样?”
“她说我们不要说再见。”
“柳承业,别一直她说、她说,你要给我一个你、自、己、的、答、案,我要知道你怎么说。”
“我没有对她说什么。”
“可是你还是不能下定决心要娶我。”左赢苹走到他的面前,“我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不是三岁小孩。我也曾经谈过恋爱,情人间的耳鬓厮磨,床上欢爱,我都曾经有过。没有一对未婚夫妻像我们这样,约会是讨论公事,假日一起看影碟。你很残忍,不说,却用行动打破我对你的爱恋。我更傻,我一直以为如果坚持久了,就会有希望。”
“素苹,你……你真的——”
左京苹摇撂手,苦笑道:“拜托,别说出那套陈腔烂调,什么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别让这一切变得更像荒谬剧,这对我很讽刺。”
“我……”柳承业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选择沉默。
和左素苹谈开,是为了给她安心?还是心理准备?他真的无法回答。
或许,对纪晓茹,他一直欺骗自己。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还爱着她吗?”
“她表现得有我没我都无所谓。”
左素苹摇摇头。“你还是这么好强。难道一定要她先说爱你,你才能说爱她吗?我现在更正,我对你总是自信满满的样子感到可悲,因为一旦少了自信的盾牌,你就什么都不是。”她不再执意了解答案,转身离开办公室。
或许Pub是另一个重新我爱的好地方。唉!庆祝今天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单身女子……不对,该举杯称庆的是,她的领悟来得还不晚。
左素苹的话,留给柳承业无尽的思索空间。
他这辈子不是没示弱过。
他在纪晓茹面前曾经沮丧到几乎歇斯底里,他曾经对纪晓茹撒过娇,吵着她要早点下班,他还命令过纪晓茹回家不准带任何公司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