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天香从铜镜看着自己的脸,好几道明显的抓痕在上头张牙舞爪,虽然只是浅浅的皮肉伤,过几天就会消失不见,但现在真的是很难看。
这叫花脸?破相?本来就已经长得不怎么样了,再加上抓伤,就更难看了。
“还真的变成不折不扣的丑奴了……”她忍不住哭笑自嘲。
事后回想,她的确是太过冲动了,不自量力,才会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自己蠢。
但她还是希望能做些什么,因为迷信而杀人真的很糟糕,只不过她这次不能再冲动了,得好好想一个办法才行。
但她能想出什么对策?算了,暂时不想了,真头疼。
她将视线从铜镜转移到放在一旁的药罐,感到一阵不好意思。她真没想到自己会抓住玺御的衣袖就痛哭出声,像是迷路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到家人,一放下紧张的心情,就赖在亲人身上大哭特哭的宣泄委屈一样。
只能说他递药罐的举动,让当时非常脆弱的她最后一小块心防给彻底瓦解了,她才会不顾一切的抓住他发泄情绪,也不管他愿不愿意。
她知道他的脸色很难看,却没有甩开她,只是静静地等她发泄完后才离开,他的体贴和拿药给她的行为,让她对他有了一些改观,觉得他其实也不是真的那么冷漠。
或许他只是比较不善于表达情感,才会被人误会吧。
陶天香拿起药罐,心想必须再向他道个谢,便走出房间,想要找机会把药交还给他。
站在两人院落的交界处,她左右张望的等待,也不管站在外头有多冷,只希望能等到他出现。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终于等到他的身影,她张开口想要唤着他,却突然发现不知道要喊他什么,只能有些结巴的说:“呃……那个……”
玺御停下脚步,表情是一贯的冷淡。“有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他微蹙起眉。她现在扭扭捏捏的态度,一点都不像之前大刺刺的她,让他挺不习惯的。
之前他刻意避开她,免得她感到尴尬,这会才有机会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通,确定她已经没什么大碍,只剩下脸上的抓伤还没好而已。
虽然她不是什么天仙绝色,但姑娘家脸上留下疤痕总是不好看,他不禁担心她会在意脸上的伤痕。
“药还你。”陶天香将拿着药罐的手伸出去,“还有,谢谢。”除了换药这件事外,她还要感谢他没有在她痛哭流涕时抛下她,让她在最难过的时候还有一个依靠,只不过她不好意思讲这些话说得太明白,他意会不到就算了。
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将药换他,“你脸上的伤还没好,还是留着吧。”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再过几天就会没事的,已经不必再擦药了。”她豁达的回答。反正她又不像是那些电视明星靠脸吃饭,脸上出现一点小伤就大惊小怪,还得努力保养美容之类的。
玺御闻言眉头大大皱起,他替她担心,没想到她的反应却和普通的姑娘家大相径庭,一点都不在乎脸上会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我叫你留着就留着,没完全好之前,不准还给我。”
“嘎?”陶天香傻眼的看着他丢下话后转身就走,不懂他到底在恼些什么。还他药罐也错了吗?“真是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她也转身回房,嘴上抱怨归抱怨,但心头却控制不了的泛起一股暖意,她把玩着手上的药罐,嘴角也跟着微微勾起。
他应该是怕她脸上的上会留下疤痕吧?她都已经说不要紧了。他还那么紧张干么?
还真是个不会说好听话的男人,明明关心她,却又故意装的冷冰冰、不耐烦的模样,真是……可爱。
是夜,宅子外出现了异样的骚动,一群殷族族人手拿火把,将宅子大门堵住,任谚赶紧向玺御禀报,“殿下,有状况。”
尚未入睡的玺御跟着他走出房外,“发生什么事?”
“殷族人寻来了,他们现在围在大门前,要咱们将陶姑娘交出来。”
玺御微蹙起眉。他们现在不宜暴露真正的身份,也不宜和殷族人起冲突,必须想一个法子解决这件事。
不给他们一个交代,恐怕很难安抚众怒,但他又不能真的将陶天香交出去,除非……
心中有了想法之后,他马上交代说:“任谚,你照着我的吩咐做……”
此时,在房间里德陶天香虽然已经躺上床,但不习惯睡木板床的她始终无法入睡,而这个世界也没有任何可以消磨时间的娱乐,她只好无奈的继续躺在床上,等待瞌睡虫主动找上她。
“唉,好无聊哦……”才正喊着无聊,她却突然听到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她机警的坐起身,往门口的方向用力看去,“是谁偷跑入我的房……呃?”
一道黑色身影瞬间来到她床边,飞快的捂住她的嘴,“小声一点。”
“唔?”这声音……是玺御?
房内一片黑暗,没有任何灯火,但她还是从嗓音认出他来。他晚上不睡觉,偷偷跑入她房里干什么,难道他……其实是变态色狼?
真想不到他相貌堂堂的,居然会是个夜闯女生香闺的大色狼,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还没从玺御是色狼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下一刻他竟然更是放肆无礼的坐上她的床,硬是拉着她再度躺回床上。
“唔唔唔……”她惊慌的挣扎着,但他的力量远远大过她,让她根本就逃不出他的狼爪。
玺御努力制止她的挣扎,低声警告她,“你还想要命的话,就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我作对,照我的话做,不然后果自负。”
哪个变态不是这么说的?去死啦,臭变态!
亏她对他的印象才稍微好转了一点,没想到他就开始原形毕露,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玺御恼火的继续和她在床上“打架”。原来这女人挣扎起来这么难缠,他都快招架不住了。
或许直接将她打昏会省事一些。
“各位,咱们爷真的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日一早再来谈,行吗?你们别硬闯进来呀。”
此时房门外居然出现任谚的声音,除了他之外,似乎还有不少人在外头,火光从窗户透进来,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不行,咱们今日一定要带走那个在大街上污蔑殷姬公主的女人,让她成为祭品之一!”
“把她交出来、交出来!”其他人一同怒吼着。
原来还在和玺御角力的陶天香听到外头的对话,突然僵住身子,惊恐的瞪着他。他打算将她交出去吗?
“等一会别随便乱说话,要不然连我都救不了你。”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终于不再挣扎了!
他打算怎么救?她僵着身子,不再乱动,低喘不休,心头一片慌乱。
“别进去,别打搅咱们爷呀!”
“你滚开!”
带头的殷族男子和三名同伴硬闯入房中,火光顿时照亮房内的情况。从他们的角度望过去,玺御背对着他们,像是压在陶天香身上,而她衣衫凌乱还有那低喘不休的模样,在在都让闯进来的殷族男子想歪了去,认为他们打搅了人家的好事。
玺御迅速用被子将陶天香包起来,转身下床,用自己的身子遮住她,表情冷厉的瞪向他们,“怎么?殷族的人不需要守任何规矩,把擅闯民宅当成家常便饭?”
带头男子被他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有些心虚,“只要你们把那日在街上闹事的姑娘交出来,咱们就不再打搅,马上离开。”
“你如果还想在咱们殷族的领地做生意,就乖乖把人交出来。”另一名族人虽有些忌惮,却仍故作镇定的帮腔。
“那日不懂规矩冒犯你们的,是我的宠奴,现在正在我的床上。”玺御冷眼一眯,身上的压迫感更是吓人,“只不过我是不会将她交给你们的。”
宠奴?陶天香闻言脸蛋瞬间羞红。他还真敢说啊!他刻意让人误会他们俩的关系,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
带头男子虽然害怕,还是努力强撑起气势,“难道……难道你想为了一个女人与咱们殷族为敌?”
“我没有与任何人为敌的意思,但就算真把她交给你们,她也没有资格当血祭的祭品,要她又有何用?”
带头男子讶异的瞪大眼,“难道她……她已非处——”
“我已经说了,她是我的宠奴!我都已经不计较各位打断我们休息,你们还想怎么样?”
身为祭品,最重要的是必须保有处子之身,不是处女则无法担任祭品,对殷族人来说就没有任何用处。
带头男子感到非常懊恼,不是处女他们抓来也没用,但他们也不想这么轻易放过这个女人。
“那你说,既然是你的宠奴惹的祸,你要怎么代替她赔罪?”
“不如这样,我给你们两名处子,算是赔罪,以代替我的宠奴,拿二换一,这总行了吧?”
男子思考了一会,不要白不要,只好答应下来,这样也算是有个交代,“那好吧,就拿二换一。”
“咱们这里目前还没有两名处子,明日午后你们再过来一趟,肯定让你们将人给带回去。”
“还要等到明日?你该不会想骗人,趁着今晚逃走吧?”
“你要是不信,在大门外守着也不要紧,就是别再进来碍我的事。”玺御转身不再理会他们,态度始终强硬霸气,“快点滚!”
他再度躺上床,将陶天香拥入怀里,她也乖乖配合,安静依偎在他怀中,等着殷族人离开房间。
在门边的任谚顺势开口,“咱们爷已经给了承诺,这下子你们总该满意了吧?请你们快离开,别再打搅咱们爷休息。”
殷族人只能脸色难看的走出房,任谚旋即关上房门,继续催促围在门外的众人离去。
知道四周恢复原先的宁静之后,陶天香才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终于逃过一劫。
全赖玺御的庇护,她才能有惊无险的继续待在这里,原来他刚才突然闯进来,根本不是来当色狼的,而是要保护她。
自己又误会他了,她感到有些懊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他道歉,且要她开口说出误会他是色狼的事情,也怪难为情的。
再则她现在被他拥在怀里,属于他的温暖包围着她,让她更是害羞的说出话来。明知道他是不得已才这么做,她还是难掩心头的小鹿乱撞,毕竟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和男人同睡一床过,更不用说被男人给抱住了。
虽然房里黑漆漆的,她看不清他的样子,他应该也看不到她害羞的表情,但正是因为什么都看不清楚,其他的感觉反而变得异常敏感,包括他的体温,属于他的气息,还有……那隐隐约约的暧昧气氛。
或许是因为怕冷吧,她居然有一股冲动,想要再往他温暖的胸膛更靠近一些。没想到倒是他先有动作,移开放在她身上的手,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还是没有下床。
他一退开,她的心怅然若失,有些空洞难受,失去他的温暖,她顿时感到寒意袭来,只好赶紧把被子拉高一点。
但把被子拉高似乎也没什么用,她还是很不争气的想着他温暖的胸膛。
她这是在干什么?发花痴呀,还是换她变色女了,居然觊觎人家的胸膛,真是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