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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钱庄 第5章(1)

  傍晚时分,越菡蓉又进了府,提了一盒子礼物进来,除了风铃之外,还有特地命厨子做的江南点心、胭脂水粉、发饰、荷包、布料及各式小东西。

  江芷灵受宠若惊,怎么两人才认识就送她这么多东西?她客气地推了几次,直到越菡蓉生气地要翻脸了,才道谢收下。

  因越菡蓉才刚回燕城,家里有好些事要打理,无法久待,便说了明天再来。她离开后,身边的婢女便将风铃挂在窗边,轻风拂来,叮叮当当的甚是好听。

  江芷灵原也觉得心情愉快,不多久头却开始发胀,忽然想起受伤前听见那个似笛又似铃的声音,还有还魂时听到的铃声……结果后脑忽然莫名地痛了起来,她弄不清怎么回事,只觉得风铃声越听越心烦,便让婢女又拿了下来。

  晚上,她心浮气躁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入睡,却是烦扰多梦的一夜,总有无数的声音与人影在脑中晃动说话,搅得她不得安宁。

  第二天起来时,头又莫名痛了起来,喝下汤药后才觉得好过许多。

  用过早膳,屠莫本要到钱庄处理些事,让屠孟陪她上衙门,没想屠孟却说自己坐镇钱庄就行,让大哥陪江姑娘走一趟。

  “太阳打西边出来,你还会主动想到钱庄帮忙。”

  屠孟笑道:“大哥别臊我了,老念兄弟不帮你,人家主动开口你又来倒打一耙,到底要人怎么做?”

  屠莫扬起眉。“这么说倒是我不对了,那好,就多帮衬哥哥几天。”

  “没问题,没问题。”屠孟爽快答应,暗地里朝江芷灵挤眉弄眼。

  江芷灵忍俊不禁,不晓得他搞什么鬼。

  吃完早点,她坐上轿往衙门而去,贺大人与李师爷问了当日发生的情形,另有一人在抄录。毕竟也是干这行的,她很熟悉程序,很配合地回答问题,只是她能提供的线索实在不多,当时处于恍惚,回过神时只看到一个背影,就算现在犯人站在她面前怕也认不出来。

  屠莫在一旁补充说明,不过他能提供的情报也很有限,当时大家都专注在野马闯街与扒手上,谁会想到江芷灵竟遭遇不测,当天的情景透着古怪,但要从中理出头绪却不易。

  好不容易问话告一段落,屋檐下的风铃叮咚咚地响起,江芷灵循声望去,木制的竹板轻轻晃着,与越菡蓉送的金属风铃相比,声音更加沉稳安定,可依旧让她后脑隐隐疼了起来。

  见她望着风铃出神,贺大人问道:“姑娘喜欢风铃?”

  江芷灵言不由衷地点头,只想快点结束对话。“喜欢,一会儿上街买去。”

  贺睦笑道:“去吧,老夫也问完了。”

  屠莫与江芷灵起身告辞,虽然正厅离大门并不远,但她受伤未愈加上头痛,走得很慢。

  “要帮忙吗?”他问道。

  “不用。”进来的时候没让他帮,现在也不需要,不是她硬骨头,而是疼痛在某方面会激起一个人的斗志。

  “你还真会跟自己过不去。”他瞄她一眼,见她面色苍白冷汗直冒,正想不顾反对扶她跨过大门门坎时,她停下脚步,长长地吐了口气,一手撑在墙上,一手捂着腰。

  她咬牙,已经分不清头比较痛还是腰。“受不了了……”

  “你何苦如此?”他握住她的手臂,扶她跨过门坎。

  她光顾着吸气就来不及了,没时间回话,一跨过门坎,她差点没脚软。“快点扶我去轿子坐好。”她已经痛得眼冒金星了。

  他立刻搀着她的双肩,将她抱进轿内,轿夫们关心道:“去‘益善堂’吧,让大夫再瞧瞧。”

  江芷灵感觉屠莫要下轿,忙拉住他的袖子,小声道:“我有话跟你说,很重要的事……”屠莫不习惯坐轿,刚刚是跟着轿夫步行走过来的。

  “到‘益善堂’。”屠莫朝外说了一句,便在她身旁坐下。

  “你帮我顺顺气。”她闭紧双目。“太晕了,想吐。”

  他挑眉,有些莫名其妙。“帮你顺气?”

  “顺我的背,在我背心揉一揉,快点,我不知还能撑多久。”她拧紧眉心,语气紧迫。

  虽然狐疑,但见她似乎真的不好受,屠莫也顾不得男女之防,在她背心用力地揉了几下,她倒抽口气,说道:“翠娘大概被做了什么手脚,只要听到铃声,头就痛得要死。”

  他的手顿了一下,听她恨声道:“要是她也有脑瘤,我就去死,活不下去了……”她气愤地捶了两下。

  “你打的是我的腿。”他出声提醒。

  她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咬牙切齿道:“真的活不下去,快痛死我了……”她每说一句就往他大腿上槌。

  他挑起浓眉。“你还来劲了?”

  他用力在她背心揉了一下,她尖叫一声。“好痛……”她已经分不清是头比较痛,还是腰或者后背。

  她用力深呼吸,眼泪拚命掉。“可恶,到底要怎么折磨我?我造了什么孽,去你妈的……”

  见她表情痛苦,他放缓力量,眉头紧皱。“‘益善堂’一会儿就到了。”

  都休养了十几天,伤口不是已经结痂、好得差不多了吗?怎么才走几步路,跨个门坎,就疼得这么厉害?见她一脸的冷汗眼泪,他心中又是不忍又是担忧,怕她以后落下病根。

  江芷灵的歇斯底里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深吸几口气,头疼减轻不少。“有没有面纸……手帕?”

  他从袖内掏出一条暗青色的帕子递给她。“好点了?”

  “嗯。”她擦去眼泪跟鼻水。“屠莫,你觉得你的世界是真的吗?”

  他匪夷所思地看她一眼,她吸吸鼻子。“到底是周公梦蝶还是蝶梦周公,或者都是梦幻泡影?”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想这些比较好,等一下头又痛了。”他说道。

  她颔首。“我已经尽量不想了,反正也想不通,我只是生气,不管是泡影、作梦、穿越、平行世界都没关系,可不可以不要再头痛了……你看我,挨一刀有喊痛吗?我中枪都熬过来了,但是头痛真的会把人逼死。”

  她瞄他一眼,然后双手合十,诚心地朝他拜拜。“请你放过我吧,冤亲债主。”

  他又好气又好笑,道:“你真……”

  “我就是试一试,你不要生气。”她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屠莫,你可不可以说你原谅我了,希望我平平安安的……”

  他瞪她。“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不是脑瘤、冤亲债主。”怎么在她眼里,自己不是毒瘤就是恶鬼?

  “有。”她叹气。“但是我更希望你是脑瘤,这样事情会简单一点,只要跟你相处融洽梦就会醒,然后我的病也会好……”她盯着手上的手帕。“或许有点自欺欺人,但是这样想会让我好过一点,你们连卫生纸都没有,擤鼻涕上厕所都不方便……我真的想回去,屠莫,我的家人都在另一个世界,但是我又怕回去以后病没好,只是拖日子。”

  虽然不是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但他抓个大概没问题。“你想回去,又担心病没好?”

  她颔首,简单来说是如此。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已经死了?”

  她再次叹息。“有。”

  “事情很简单。”

  她睁眼。“简单?”

  他颔首,决定直接断了她的念想。“听好,我原谅你。不管你做了什么,现在回到你的世界。”

  江芷灵惊讶地瞪大双眼,脑筋一片空白。他扬起嘴角,拍拍她的头。“看,简单明了,你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你现在在这里。”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下。“不是--”她急道。“我还没解决翠娘的事,等我解决了--”

  “你还是在这里。”他接话。

  她怒道:“什么意思啊你!”

  “如果你想一直逃避,请便。”他转开话题。“你刚说翠娘被动了手脚--”

  “我没有逃避。”她斥喝一声,伤口隐隐发痛。“是你们把我弄回来,不然我……喔!”她捂着腰,眼神像刀子一样朝他砍去。

  “算了,你想什么我也管不着,你觉得怎么好受就怎么想吧,只是别把我扯进去,我不是你的脑瘤也不是你的冤亲债主。”最后还加上一句。“刺你一刀的人还比较符合。”

  她瞪着他。“为什么你比捅我一刀的人还让我咬牙切齿?”

  他扬起眉。“大概你没是非观吧?”

  她气极反笑,咬牙道:“你这只猪!”

  他冷下脸。“当心你的话。”

  她深吸口气。“停!”换个语言总行吧?

  “什么?”他皱眉。

  她暗笑。“我们那里得学不同的语言,就跟你会讲草原的话一样。”她又窃笑两声。

  见他依旧沉着一张脸,她才道:“算了,是我自作自受,不该跟你讲这些。”

  她也是一时情绪失控才会跟他吐苦水,算她倒霉。

  感觉轿子转进另一条大街,她撇下个人恩怨说道:“我怀疑翠娘让人动了手脚。”

  “风铃让你头痛?”

  她摇头。“铃铛跟风铃都行,我被刺伤前也曾听到铃声。”基于他方才的恶劣态度,江芷灵决定不告诉他还魂时听到的铃声,免得又被嘲讽。

  “你确定?”他皱起眉头,一脸深思。

  她颔首。“昨晚我试过了。”

  他一怔,随即领悟。“小蓉送你的风铃?”

  她再次点头。“你不是问我密道的事吗?可我都想不起来,想得久了头便会痛。而且不只密道的事,只要是关键的人事物我都想不起来,比如教我骗术--我是说教翠娘骗术的人,我看不到脸,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我以为是头部受伤的关系,现在想想应该不是。”

  她放松地靠着轿子。“头痛的时候,隐藏的东西就会浮上来,前提是要耐得住痛才行。”她比了下腰上的伤口。“它正好可以分散注意,让头痛减缓一点,只是想得越深头越痛,我怀疑有人在翠娘身上动手脚,而且是小时候就埋下的引线,类似催眠……”

  “催眠?”他询问地看着她。

  她蹙了下眉头。“有点难解释,主要是先让对方放松,降低警戒,然后下一些指令……”

  她耐性地将原理解释一遍,还示范了下做法。一开始得知脑部长肿瘤时,她尝试过许多方法,催眠也是其中之一;但很不幸的,她属于不易进入催眠状态的体质,试了两次都失败后也就放弃了。

  听完她的说法,屠莫若有所思,江芷灵忙问:“你们这里应该也有类似的吧?有的人天生就很能引导迷惑人,催眠不见得是死板板地躺着、放松下指令,有些人擅长在言语间下暗示、蛊惑,所以讲话特别有力量,很能煽动人心。在我们那里,有些被金光党骗钱的老人,常说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把钱交出去,虽然我怀疑他们只是不想丢脸所以说谎,但真的有人言之凿凿,记不起当时发生的事。”

  屠莫颔首。“我明白你的意思。”

  轿子忽然停了下来。“大公子,‘益善堂’到了。”

  他掀开布幔,走到外头,伸手搀着她出来,听得她嘶嘶地倒抽好几口气。

  “还好吧?”他关心地问。

  “不好。”她捂着腰,咬牙道:“我觉得肠子要跑出来了。”

  他好笑道:“怎么可能,伤口缝着线。”

  她踏上石阶。“喔……不行,我要虚脱了。”

  他伸手到她另一边腋下。“失礼了。”一使劲,便把她整个人举起,抬上两个阶梯。

  “……痛……”她掐他的手臂。怎么他老控制不好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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