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优雅从容饮酒的朱纳雍,实则将注意力放在蒙着面纱,却不懂如何掩饰眼神的娃儿身上,在她的的身形一动之后,他杯中的美酒立即化作一道水箭,拦住了她的去路。
江太夜惊诧的看着沾染酒液,并且被水箭突破一个洞的衣袖。
“歌姬,国舅没有教你‘主子没叫你离开之前,你不能动、也不能擅自离开’?否则要你何用?”朱纳雍勾起一抹笑容,继续斟酒自饮。
江太夜全身绷紧得像是一条弦。虽然他笑容满面,但她的直觉却告诉她:快逃。要硬拼吗?不求赢,但求脱身,有办法吗?
“回话。”
江太夜僵硬的摇了摇头。她压根不认识什么国舅,国舅也不可能教她什么事情。
觑见她以摇头代替回答,朱纳雍淡笑不语。身为歌姬,不好好唱曲以博取主子欢心也就罢了,竟连话也不懂得如何说。呵,他自有法子让她开口说话。
“这般没经过调教,难怪粗野得不懂应答礼仪。既然国舅将你送给本王,本王只好纡尊降贵的来指导你这个礼教不周的小娃儿。”
小娃儿?江太夜闻言气跳了起来。“谁是小娃儿?我已经十七岁又十个月,再没多久就要满十八了!”
脾气再好的人也是会有发怒的时候。江太夜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说她小,叫她娃儿。她已经很努力在长大,很努力在练武,可是十七岁的她却是全村里最晚接受任务出庄之人!
实姐姐刚满十四岁就开始第一个任务,甚至连这次一齐出任务的筝夜也还比她小一岁。从十四生辰的那天起,她就期盼自己早日离庄去执行任务。等呀等,就是没等到长老们传唤她去交办事情,每次看着庄里的人领着镖物离庄,她羡慕得眼都馋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长老跟实姐姐总是说她还小,不适合离庄,可是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愿意说话了?”朱纳雍挑了挑眉笑道。
江太夜闻言,抿紧了嘴唇。实姐姐交代不可以说话,这是她好不容易盼来的任务,她一定要达成它,风风光光回村里证明自己长大了,是个巾帼英雄,已经有能力离庄工作!
朱纳雍看了下她会说话的眼睛,不需要如何去推敲,他就知道她大底在想些什么,于是故意说道:“小娃儿有十七岁吗?怎么瞧起来你是十三四岁的模样。”再蓄意轻蔑地对她上下打量之后,薄唇逸出浅浅淡淡的笑声。
听到他的话和轻蔑的笑声,江太夜差点气红了脸,受不住激的要出声反驳:“我……”
瞧见他带笑的脸,她及时忆起实姐姐的叮咛,硬生生忍住到嘴边的话,满腔愤懑却有口难言,只好将怒火集中在眼睛瞪着他瞧。
气死她了!用力瞪!
真好玩!天真小娃儿耐不住激将,看她激动的模样,将话憋在胸口不说,像是比开口说话还难过咧。
朱纳雍支着下颔,对她露出迷人笑容,像猫逗老鼠般的说道:“我什么?你连句话都说不全,不是小娃儿,那要唤作什么?”
江太夜一听,气得双手紧握成拳。
这样她还不说话?有趣有趣!比起往常那些风情万种、媚眼勾人的歌姬,国舅这次送的礼倒挺新鲜,很能解闷用。
朱纳雍笑笑的又说了句:“本王方才说错了,你不是十三四岁,应该是三四岁才对。小娃儿不大会说话的年纪只有三四岁,不会是十三四岁。把女人的年纪高估了十岁,让你老了十岁,难怪你不愿说话。”
江太夜这次终于忍不住的大声抗辩:“我十七快满十八了!才不是十四岁!更不是三四岁!”
这样就开口说话了?看来国舅送来的这个歌姬真的是训练得不够,心机不够深,定力不够沉,连掩饰表情都做不到。
虽然江太夜大部分的脸都让面纱给遮掩住,但那灵动的眼眸实在透露太多情绪,即使掩着面纱,根本没用!
“十七岁?本王实在看不出你已经满十七岁了,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一副瞧不起人的口吻。
听见他说话的口吻,江太夜气极。证据?她哪来的证据证明自己的年纪?这种事情不是单用眼睛瞧外貌身量,就可以瞧出来的么?
正当江太夜又张口准备抗辩之时,赫然发现他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模样,这才想起打定主意不说话的她,已因他的话破了两次戒了。思及自己这么容易就受敌人牵动,她气得想搬起桌子砸过去。
看着眼前这稚嫩娃儿变来变去的神色,真是有趣啊。国舅这次倒是送了他一个上等货,只可惜临场应变能力不足,容易落入敌人手里掐圆捏扁。
八王爷早年流连花丛,府内养着歌姬美婢数十人,容貌才艺皆是京城一绝。如今他已二十六岁,却尚未立妃,众人以为是八王爷浪荡成性,舍不得放弃独身生活。殊不知自从皇上七年前登基之后,他就开始逐步收起花心风流行为,此举的真实用意并非皇上曾经对他唠叨之故,而是皇位大事已定,他没有必要再继续扮演下去了。
不爱江山爱美人,这是众人对八王爷的评价,殊不知,朱纳雍连美人也不爱。至今能入他眼的美人,一个也无。
不过依照王府常收的“薄礼”来瞧,他那浪子形象似乎扮演得颇为成功。那些人难道没发现他未曾传出私生子一事吗?此是其他不知有多少私生子的皇亲国戚,他对女子的浪荡行为算是很储蓄了。
偶尔捉弄一下像她这般有趣的嫩娃儿,倒也是赏心悦事一桩。
朱纳雍继续逗着她玩。“拿不出证据吗?没关系,国舅送你来这,也不是要你证明你现在只有三四岁。”
瞧了瞧她气红的小脸,朱纳雍心头感到一乐,续道:“唱首曲儿来听吧。既然国舅夸你声音珠圆玉润,想必你的甜嗓唱起歌来定是别有一番风味。还愣着作啥?快唱一首拿手曲子来听听。”
江太夜紧抿着双唇,用力瞪着他恰然自得的饮酒模样,恨不得直接拿那装着委托物的盒子扔到他脸上,然后再拿起她惯用的软剑,将他手中的酒杯一劈为二。
可是这样一来,就会暴露出她来自不见山庄。实姐姐交代过,外头的坏人都想知道山庄的位置,如果让外人有机会查知不见山庄的位置,不但视为任务失败,且比镖物被劫还要严重,第二条庄规就是因这而订下的。
等了等,朱纳雍发现她还是坚持不说话,他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邪笑说道:“你不唱拿手的曲子,那就唱我要你唱的曲子吧。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
话尾方落,朱纳雍已飞身至她的前方,一个擒拿手准备抓住她的腕。
在他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之下,江太夜来不及抽身离开,于是翻起手腕避开他的擒拿,以指代剑,打算狠狠教训他一顿。
因他早先说的话而失去平常心的江太夜,浑然忘了之前自己的直觉告诉她,她与他的实力相差不多,也或许对方的武功略高过她也说不定。
瞬间,两人就这般拆了十数招,江太夜渐呈败势;再过半盏茶的时间,她身上大穴已被对方定住,双手被他牢牢紧握。
放开我!
穴道被定住,不得动弹的江太夜,用灵动黑眸传达出她的怒气。
小娃儿能与他近身拆数十招才被定住,以她这般豆蔻妙龄,有这等武功实属不易。这般少见的女子不可能只是歌姬而已,她是国舅派来的潜藏刺客?但,不论是歌姬还是刺客,朱纳雍都起了兴致。
朱纳雍心情很好的瞧着身前的怒火佳人。“还是不说话?多倔傲的脾性。”真是容易生气,容易引逗的小娃儿,那种单纯的怒气,还真是有趣啊。
“哎,瞧本王忘的。” 朱纳雍脸上的笑容更炽。“女人会同本王说话,一般说来并非站在花厅,通常都是躺在床榻上,附在本王耳旁莺声燕语,娇喘细吟。想必是本王忽略了外头的传闻,让你在花厅枯站,你心中不快才这般不愿开口。”
全无反应也没啥趣味,朱纳雍换成只点住她半身穴道,享受她在他怀里挣扎的扭动感。
朱纳雍将她整个人横身抱起,不忘以单掌紧握那双欲挣脱的小手,扬笑说道:“本王现在就知情识趣的换个地方,好让你尽情表现那副醉人的娇声美嗓。”
他抱着她轻松步往华丽雅致的内室,沿途欣赏她的表情。瞧她脸上尚无意会过来的表情,想必是未识男女,那么……接下来的事肯定更有趣了。
歌姬、女刺客是很好的生活调剂品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