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某八卦周刊封面,注销了程以萱与顾元玺共舞的照片,再加上罗曼蒂克的标题,杂志刚上架,便让人抢购一空。
翻开内页,细细阅读封面故事,原来两人是在顾家小妹的订婚宴上相遇,王子向公主邀舞,公主也欣然答应,两人舞姿翩翩,默契十足;一曲舞毕,两人有段时间突然消失无踪,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惹人猜疑啊!
虽然未直接点明,但执笔记者令人充满想象的文字已做了足够暗示。
「呵呵呵~~」程夫人捧着杂志看,眉眼弯弯,尽是掩不住的笑意。
这丫头!还说现在想专心工作,没空谈恋爱呢!结果一遇上顾家的二公子还不是就这么陷进去了?
根本毋须她多费力,两个年轻人就对上了眼。如此看来,她前阵子的担忧简直多余,亏她还在老伴面前碎碎念了好几天,把他烦得要命,真不好意思。
好吧,今晚约老伴出去吃个饭,当作向他赔罪,顺便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啰。
决定之后,程夫人撇下杂志,拿起茶几上的无线电话,正想拨号时,一道素雅的倩影忽地映入她眼帘。
「以萱?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她抬头,瞥了眼墙上时钟,才傍晚五点多。「今天晚上没应酬吗?」
「推掉了。」程以萱懒懒应道,坐上沙发,闭上限,上半身靠入柔软的沙发背。
难得看女儿如此没精神,程夫人蹙眉。「怎么了?妳今天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请高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程以萱挥挥手。
女佣送上两杯刚打好的高纤蔬菜果汁。「夫人、小姐,请用。」
「喝点吧,精神会好点。」程夫人劝女儿。
「嗯。」程以萱坐正身子,王手探向高脚玻璃杯,眼角余光不意瞥见桌上摊开的杂志。「拜托!妈咪,怎么连您也在看这本杂志啊?」
「怎么?」程夫人眨眨眼。「这本杂志大家都看到了吗?」
「岂止看到了,我今天就是被记者追问得实在受不了,才躲回家来的。」程以萱重重叹息。「每个人都问我,什么时候跟顾家二公子谈起恋爱的?更夸张的,还有人问我什么时候跟他结婚?只是跳支舞罢了!这些人也有本事炒得好像我跟他热恋当中。」她摇头,翻白眼。
很难得见女儿情绪如此激动呢!程夫人心里暗暗好笑。通常对媒体的报导,她都是一笑置之,这次反应却这么大,呵呵,若不是她太讨厌顾家老二,就是她真的有点喜欢他了。
「到底是哪一个?」程夫人兴致勃勃问女儿。
「什么哪一个?」程以萱莫名其妙。
「妳讨厌他吗?还是喜欢他?」
「什么讨厌喜欢?」程以萱粉颊一热,不依地娇瞋。「您在说什么啊?妈咪!」
「我在问妳对顾家老二的感觉啊!」程夫人微笑。「妳到底对人家印象怎漾?」
「什么怎样?不怎样!」程以萱噘起樱唇。
「妳应该不讨厌他吧?」程夫人试探地问:「不然也不会跟人家消失那么久了。」
「什么?」程以萱倒抽一口气,脸颊爆红。「妈咪,您……别听杂志记者胡乱猜测,我跟他……没什么的。」
这解释,好无力啊!想起那天在他家花园发生的事,程以萱偷偷汗颜。
「真的没什么?」程夫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敷衍,「那妳说说,你们俩那天后来跑去哪儿了?」
「就在他家啊!只是换了个比较隐密的地方而已。」程以萱端起果汁,藉啜饮的动作掩饰眼底神情。
「干嘛换隐密的地方?」程夫人促狭笑问,「莫非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程以萱闻言一呛,一口果汁差点喷出来。「妈咪!」她攒眉,又生气又尴尬。
程夫人只是掩嘴轻笑,「下然妳说说,你们到底躲起来做什么?」
「我们……」程以萱眼眸莹莹,脸颊红艳艳,「在吵架。」
「吵架?」程夫人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愣了愣,「吵什么?」
「我怀疑京信集团有意入主钰华金控。」程以萱正色道。
「京信要入主钰华?」
「听说他们从九月开始,就一直加码钰华金。」程以萱撇撇嘴,「我问顾元玺,他却四两拨千金,说是帮客户投资。」
「也许真是帮客户投资呢!」
「我不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
「以萱,妳会不会想太多了?」
「哪里会?」程以萱瞋视母亲。「妈咪,您千万别把这个人想得太好,您知道吗?商场上大家叫他『猎豹』。」
「猎豹?」
「意思就是他动作快、狠、准,看中的猎物,绝不松手。」程以萱解释,「他厉害得很呢!之前帮他们家在香港成立证券公司的时候,一口气从知名外商挖了十个高手过去,十个耶!」她高声强调。
「妳怎么会知道这些的?之前妳不是还不太知道他是谁吗?」
「我当然特别做过功课了。」程以萱不理会母亲的调侃,继续说:「妈咪您想想,能同时让十个人递出辞呈,事前还能一点风声都不走漏,可见他布局缜密,心机深沉得很!」
「哦?」听女儿这么说,程夫人不但不觉得可怕,反而点点头,明眸闪闪发亮,「没想到这孩子比我想得还厉害,不错耶,是个人才,如果真的能当我们家女婿就好了。」
丈母娘「想」女婿,愈想愈满意。
程以萱原本嫣红的粉颊气得刷白。「您别再闹了,妈咪。妳知道吗?上回妳在顾元玺店里说的那些话,全被他听到了!」
「什么话被他听到了?」
「就是安排相亲的事啊!」
「他听见了?他怎么会听见的?那天他明明没在店里啊!」程夫人不解。
「这个……」程以萱话一顿,这才想起母亲还不知道顾元玺当天假扮寿司师傅的事,「总之他就是知道了,大概是那个师傅跟他说的吧!」她随便找借口。
「这样啊……」程夫人沉思数秒,兴致似乎更加高昂。「那他说什么?」
「他说想来拜访您……」
「真的吗?」程夫人高兴地一拍手,「那真是太好了!」
「一点也不好!」程以萱瞪视母亲。「妈咪拜托,您女儿我行情有这么差吗?就这么千方百计想把我推给外人?」
「他可不是什么张三李四,他是顾元玺啊!」
「就是他我才更生气!」程以萱悻悻然,想起那天他是如何拿这件事来嘲弄她,她就气闷。
她程以萱难道没人要吗?虽说他们程家论财势地位是比不上超级豪门顾家,但几代经营下来,在台湾商界也有一定的名声。不错,人家是现在炙手可热的金融集团,而他们家的纤维公司只是所谓的「传统产业」,可是比起许多表面风光的高科技企业,他们这些实在经营的传统产业每年赚进的利润反而还更多呢!
何况她本身条件也不差,业界许多叔叔伯伯都喜欢她,抢着为自己的儿子作媒,真不晓得为什么她亲爱的母亲非把目标对准顾元玺不可?搞得好像她想高攀人家似的!
似嘲非嘲的眼神在她脑海里晃过!她永远会记得那样的眼神!他居然敢那样看地。
「不行,我决定了。」程以萱霍地站起身。
「决定什么?」程夫人讶问。
程以萱看向母亲,明眸炯炯,「我要召开临时董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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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华金控临时董事会决议,将明年股东大会的日期提前至四月初召开,比往年早了两个月。
公主宣战了。顾元玺放下报纸,俊唇淡淡一牵。
她果然没让他失望。他合上眸,放松背脊靠入办公椅背,脑海,浮现一张女性容颜,那清丽的容颜翠眉皱着,红唇咬着,明眸火苗灼亮,明显染着薄怒。
她生气的时候,原来挺可爱的嘛!
顾元玺微笑加深,发现自己挺喜欢她生气的模样。
现在,他真的惹恼她了,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呢?他沉吟,食指在玻璃桌上敲着规律的节奏。
她要在四月初召开股东会,这表示二月初是股东名单的最后过户日,他必须在那之前买到足够的股份。
少了两个月的时间可以运用,他势必得增加每天买进的量,量多了,自然会推动股票价格上升,同样的股份他就得花上更多的成本去买。
她的如意算盘就是这样吧?赌他身上的银弹不够多,没办法将她一举击沉……
手机铃声响起,顾元玺张开眼,看了看屏幕上的显示,目光一柔。
他接起手机,「大哥。」打电话来的,正是他的兄长,顾元礼。
「你看到报纸了吗?元玺。」顾元礼劈头就问,「钰华决定提前召开股东会。」
「我看到了。」
「他们怎么会忽然这么做?会不会程以萱已经得到消息了?」
「我想应该是。」顾元玺微笑。「看来她在业界的人缘真的很不错。」
顾元礼不语,似乎在思索什么,数秒后,他静定开口:「既然这样,我们也别躲躲藏藏了,索性就摊开来吧!」
「大哥的意思是……」
「你尽量买,不用怕,我跟爸爸都支持你。」
此话一出,顾元玺便知道资金已不成问题,有京信集团在背后奥援,他不怕没钱买股票。
「可是就算我们买到了百分之十的股份,要拿到董事席次还是有问题。」顾元玺提醒兄长。「之前虽然也零星买了一些,但我手上的持股大部分是九月以后才进的,就算到明年四月,还是不满一年,照钰华的规定,是不能行使董事投票权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顾元礼口气听起来并不慌张,显然已猜到弟弟早有对策。
「我还是会继续买进,因为只有这样才可能争取到官股的支持。假如财政部肯站在我们这边,再去说服别的大股东就容易了。」
「你对争取到官股支持有多少把握?」
「百分之百。」
「你肯定?就因为你跟部长机要交情好?」
「我跟乔旋的交情好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是,程以萱背后有衡公支持。」顾元玺从容解释,「万一她续任董座,结果让K党的残余势力复活,对财政部来说可谓得不偿失。」
「原来如此。」顾元礼微微一哂。「这么说,算程以萱投靠错人了。」
「她不得不请求他支持,要是他不帮她,其它大股东更不会站她那边。」
「你算把她逼入绝境了。」顾元礼朗声笑了,显然很满意他的布局。「OK,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跟爸爸的意思都是全权放手交给你做,加油吧!」
「嗯。」顾元玺点头,很清楚自己正在接受家族的考验。
这一役成了,便证明他的确有为家族开疆拓上的实力,要是输了,恐怕他在家族地位会一落千丈,所以非赢不可!
结束与兄长的通话后,顾元玺仍然深思地握着手机。
除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还有另一个原因,让他更加坚定此役绝对要成功。
顾元玺拿起办公桌上一张白色烫金邀请函,看着帖上端正娟秀的署名,低低笑了。
看来今晚会很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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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在这里?
奉母命赶回家的程以萱,望见客厅沙发上那硕长的身影,惊得冻立在原地。
顾元玺!他在她家干嘛?
一见她出现,顾元玺立刻礼貌地站起身,一旁的程夫人更是热烈地迎上来。
「妳终于回来了,以萱,就等妳一个人开饭呢!」
「怎么……」程以萱想问怎么回事,嗓音却哽在喉咙里。
程夫人看出她想问什么,主动笑道:「是我邀元玺来的。今天我跟妳爸爸作东,请他来家里吃个饭。」
元玺?程以萱瞪视满面笑容的母亲。什么时候她已经跟人家熟到直呼名字了?
「感谢伯父伯母的邀约。我一接到请帖,就立刻排开今晚的应酬了,能到贵府用餐,我很荣幸。」顾元玺说得好客气,可那双斜睨着她的眼啊,却隐隐闪动着某种邪佞。
「妳瞧瞧,这是元玺送来的礼物。」程以萱的父亲程南峰忽然示意女儿,要她瞧桌上一尊精雕细琢的琉璃观音。「这观音雕得好吧?栩栩如生呢!摆在我书房一定好看极了。」他赞叹,呵呵笑。
连爸爸也被收买了吗?程以萱瞪着观音,满腔郁闷。
看样子顾元玺事先打听过了,知道她父亲最爱收集这些艺术极品,所以才特意送上这样的大礼。
只是他干嘛讨好她父母呢?究竟有何企图?她狐疑地瞥向顾元玺,后者只是淡淡地微笑,眼眸深邃,教人看不出他的打算。
「好了,可以开饭了。」顾夫人拍拍手宣布,跟着挽起丈夫臂膀。「以萱,请客人到餐厅吧!」
母亲大人下令,程以萱再怎么不情愿,也只好将藕臂放上顾元玺弯起的臂膀间。
她故意放慢脚步,拉开与父母的距离,趁机低声对顾元玺说道:「我警告你,千万别玩什么花样。」
「妳认为我会玩什么花样?以萱。」最后的轻唤是靠在她耳畔,暖暖诉出的。
她耳际发痒,心发慌。
「好像又要脸红了。」星眸紧紧盯住她。「好可爱啊,以萱。」又是一声诱人的低唤。
她胸口一紧,心跳怦然,横眉竖目想摆出最冷酷的表情,偏偏落入他眼底,娇得要命,他眸光一闪,欣赏她令人心动的表情。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两人总算进了餐厅,对座入席。
程以萱一坐定,悄悄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不用和他靠那么近了。
可是坐她对面的男子却仿佛有意逗弄她,长腿一伸,轻轻踢她裸露的小腿,她吓了一跳,不敢相信地瞪他,他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好整以暇地打开餐巾,铺在腿上。
刚才可能只是不小心踢到吧?或许是她的错觉。总之,他不可能当着她父母的面挑逗她,不可能!程以萱深呼吸,慢慢打开餐巾。
「开动吧!」身为主人的程南峰率先招呼客人,「元玺,别客气啊,只是一点家常菜,你将就吃吃吧!」
「是啊,千万别嫌弃,多吃一点。」程夫人也跟着劝进。
「放心吧,伯父伯母,我最爱吃家常菜了,绝不会客气的。」说着,顾元玺举箸,夹了一筷鱼香肉丝,细嚼了嚼。「嗯,这道菜好。」他点头赞道,「辣得恰到睁处。」
「你真有眼光,这道菜可是我们家王嫂的拿手菜呢!」程夫人乐呵呵,「你如果爱吃辣,再尝尝这麻辣豆腐。以萱,帮元玺夹菜啊!」她催促女儿。
「哦。」程以萱拿起汤匙,心不甘情不愿舀了一匙麻辣豆腐送到顾元玺面前的小瓷碟。「请你尝尝,顾先生。」她故意强调最后的称谓。
「谢谢。」顾元玺不理会她的挑衅,将麻辣豆腐送入嘴里,又是点头称赞,「果然好吃。」他微笑望向两个老人家。
「好吃就多吃些啊!」程家两老劝道。
「没问题。」他点头,果然很捧场地吃将起来。虽然吃相很文雅,但又是夹菜,又是请人添饭,显得胃口极好。
看他吃得这么开心,程以萱不禁骏酸地道:「真高兴王嫂煮的菜这么合你胃口,顾先生。」
「嗯,王嫂的手艺的确一流,不输给大饭店主厨呢!」说着,正巧王嫂领着两个女佣上汤,顾元玺朝她比了比拇指。
后者脸一红,「哎唷,我哪有顾二少爷说得这么奸?是您不嫌弃啦!」
「我说真的。」顾元玺微笑,「我真的很少吃到这么好吃的中菜,尤其这道木瓜海鲜盅,棒极了。」
「谢谢顾二少爷。我还有几道拿手好菜还没做呢,您下次有机会再来,我做给您尝尝。」
「那就先谢谢你了,王嫂。」
「哪里,哪里。」王嫂摸摸头,脸颊红得像思春少女。
程以萱愈看愈懊恼。这家伙哄她的父母还不够,连她家的厨师也要收买吗?
仿佛察觉了她的不满,顾元玺嘴角一扯,又是那种莫测高深的微笑,令程以萱咬牙切齿。
主菜用毕,女佣们送上水果优酪。
程家二老特别问今晚的贵客:「怎么样?元玺,今天的菜都合你口味吧?」
「嗯,很好吃。」
「比起你家的厨师怎样?」程南峰问,「听说你们的中菜厨师是顾老特别从香港聘来的。」
「老张做的菜当然也好吃,不过还是在你们家用餐开心一些。」
「为什么?」
「因为我们家在用餐的时候,是不许说话的。」顾元玺解释,「所以感觉气氛有点闷,不像你们家轻松自然。」
「是吗?」程家二老互看一眼。「听说顾老对教育子女很严格,果然如此。」
「我爸爸对我们要求是挺多的。」这一点顾元玺不否认。
「我看你跟你哥哥都挺辛苦的吧?」程夫人怜惜地看他,「听说你们小时候就被送到日本亲戚家当小留学生,两兄弟挤一间好小的房间。」
「嗯,我和哥哥念小学时就过去了,一直在日本待到中学毕业。」
「顾老也真是!还那么小的孩子嘛,怎么舍得往国外送呢?」程夫人感叹。
「妳这叫妇人之仁。」程南峰对老婆说的话不以为然。「男孩子嘛,本来就该训练他们独立自主的能力,要是以萱是男的,我一定也这么做。」
「那我倒要庆幸以萱是女孩了,否则这么小就离开家,我可舍不得!」程夫人瞥向爱女,「妳说对吧?以萱。」
程以萱不说话,低头默默吃甜点,注意到她异样的反应,顾元玺俊眉一扬,眼中掠过一抹深思。
「怎么了?以萱。」程夫人也瞧出不对劲,「怎么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没事。我只是……」程以萱抬起容颜,勉力一笑,「很佩服顾先生。」
「嗯,是挺值得佩服的。不过妳也别口口声声喊人家顾先生啊,多生疏!」
「是啊,你们连舞也跳过了,不是挺熟了吗?怎么不直接叫名字?」程南峰也觉得奇怪。
谁跟他熟了?程以萱几乎想冲口驳斥,但还是硬生生忍住。在父母面前,她绝不能失去风度。
「以萱大概觉得不好意思吧!」反倒是顾元玺开口替她解释,「我们才见过几次,虽然我个人是觉得跟以萱一见如故,不过就不知道她怎么想了。」
听听他这口气!好委屈,仿佛她对他太冷淡,辜负了他似的!程以萱白他一眼。
偏偏她父母很吃他这一套,呵呵直笑。
「如果可能,我很想听听以萱叫我的名字。」他居然还当着两位老人家的面开口要求。
「以萱,我看妳以后就别顾先生长、顾先生短了,直接叫人家名字吧!」程夫人微笑嫣然,看来对顾元玺这番话很是满意。
她大概觉得人家有意追求他女儿吧!程以萱在心内叹息。妈咪根本不晓得这男人根本只是耍着她玩的!他啊,就是爱看她被逼得窘迫不堪。
「我知道了。」她闷闷响应,明眸瞥向满脸期待的男人,不情不愿地轻唤:「元玺。」
他眼眸一亮,两个长者直微笑,唯有她像哑巴吃黄连,喉头发苦。
真恨他啊!她冷冷瞪他,他却用一种好深刻、好复杂的眼神回应她,看得她莫名其妙呼吸又乱了。
搞什么?她懊恼自己的反应,羽睫低伏,贝齿暗暗咬住下唇。
「……对了,元玺,你喜欢音乐吗?」程夫人忽问,「会不会玩乐器?」
「我会拉一点小提琴。」
「那正好。」程夫人一拍手。「等会儿以萱弹钢琴,你拉小提琴,刚好表演给我们两个老人看。」
「好啊,没问题。」顾元玺一口答应。
于是吃过饭后,四人从餐厅移驾位于二楼的琴室,女佣泡上一壶好茶送来,程家二老坐在沙发上等着欣赏。
「要演奏什么曲子?」顾元玺低头问坐在钢琴前的程以萱。
「你是客人,当然由你决定。」她把问题推回给他。
「真的由我决定?」
「嗯哼。」
他深深望她,眼眸掠过异芒,「那好,我程度不好,我们就表演一首通俗的曲子吧!」
「什么曲子?」她直觉不妙。
「我先拉,妳跟着我就是了。」
语毕,他将小提琴架上肩颈,潇洒拉弓。弦音颤动,流泄出的旋律竟是电影铁达尼号的主题曲——〈My heart will go on〉。
葱葱玉指在黑白琴键上僵住,有片刻,程以萱只是呆呆听着那略微哀伤的主旋律,脑海一片空白。
他到底想怎样?为什么偏偏选这种浪漫到不行的曲子?
快弹啊!顾元玺以口形无声地催促她。
她只得深吸一口气,手指抚过琴键,以音乐和他展开对话。
迷蒙的霞光夕影里,萝丝与杰克站在船首,他托住她的手,她偎在他胸怀,迎着落日,乘风破浪。
我对你爱无止尽。
只要你在我心申,我便毫无所惧。
黑键与白键,相互敲下温婉许诺。
我对妳爱无止尽。
我俩彼此偎依。
弓与弦,次次交会悠远柔情。
妳永远在我心底。
我对你爱无止尽……
清风撩动窗边纱帘,月影溜进屋内,温柔的音符慢慢缓缓地逸入寂静夜色。
一曲奏毕,鼓掌声适时响起,两个表演的人却都没有说话,怔然凝望对方。
第一次合奏,就如此和谐,是巧合吗?或者就像那支舞一样,他们之间存在一种命定的默契?
两人相互对望,久久,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演奏得真好!」程南峰大声赞赏,「你们俩第一次合奏就这么有默契,不简单。」
「是啊,以后元玺要常常来我们家,跟以萱一起合奏。」程夫人笑着接口。
「下次干脆多请一些朋友,开小型演奏会。」程南峰建议。
「别……别闹了!爸。」程以萱总算找回声音,「只是一首流行歌曲而已,根本上不得台面。」
「谁说上不得台面?」程南峰不以为然。「妳的意思是,元玺的小提琴也拉不好吗?」
「我……」程以萱语塞,不自觉瞥向顾元玺。
他还是看着她,好深、好深地看着她,她呼吸一窒,心跳漏了一拍。
看出两人之间的张力,程夫人浅浅一笑,站起身,「好了,我们两个老人也听够了,接下来让他们年轻人好好交流吧!他们俩都爱音乐,肯定有很多话要聊的。」她不由分说将老公也拉起身,半推半扯将他也带出去。
门掩上,琴室内忽然变得更静了,静得程以萱几乎要透不过气。
她从钢琴前站起身,走向玻璃茶几。「要不要喝茶?这茶叶不错……」
话语未落,一只手臂猛然疾探,从后面攫住她的腰,强硬地转过她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