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盈,你看看,你快看看,我大哥为了讨你欢心,将婚礼设计得就像是个超世纪的大型舞会似的,好漂亮耶!”陶美莉整个人趴在窗口,望着楼下那美仑美奂的精心布置,兴奋得直大叫。
可不是,占地百坪的庭院里,花坛上人工栽植的花朵报着春讯,冬天的脚步已然离去,光秃的枝梗冒出新绿,为即将到来的婚礼更添盎然。
而宴会就布置在这一片仿照英式建筑风格、繁花盛开的花园里,美丽的景致令人目不暇给。
穿着一袭漂亮婚纱的方若盈,却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的呆然。
就要结婚了,她却一点当新娘的喜悦也没有,若不是情非得已,她真的不想待在这儿。她其实好想从这一场无止境的苦痛里挣脱出来……
若不是别无选择,若不是日子不能再拖下去,她不会勉强自己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无奈……方若盈缓缓地将视线移到自己已有三个月身孕的肚子上,她幽然地叹口气,眼神更加灰暗。
这突如其来的孩子令她不得不放弃追随她爱人而去的念头,也令她不得不答应陶佑民的求婚。
为了给未出世的小孩一个完整的家庭,她必须嫁给陶大哥。她相信在九泉之下的浩扬也会赞成她这么做的,毕竟陶大哥和浩扬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又是医学院的同学。
她知道浩扬不会反对,可是她真的期盼情况不要是这样子,她多么希望此刻浩扬能站在她面前,将她带走;多么希望……他能出现。
浩扬……
这是一场非常隆重且豪华的婚礼,各方名流、商界人士及政治人物皆是此婚礼的贵客嘉宾。
新郎陶佑民正是珠宝集团的小开,又是大型医院重薪聘用的红牌医师,前途一片光明。
钻石单身汉的陶佑民,是不少女人极力想拥有的大众情人;无论是外表、权势,他都是女人心目中的最佳伴侣人选。
偏偏这位最佳老公典范的男人,他所中意的竟是别人的女人,中意之程度从挂在他脸上的笑容可见一斑;那一脸满足的笑容,令人不得不相信他娶了他今生最爱的女孩。
方家和陶家长久以来一直是世交关系,能结为亲家一直是双方长辈盼望的事。
如今终于心想事成,最开心的当然是陶方两大家长以及新郎陶佑民了。
陶佑民热切的眼神落在穿着白色婚纱、美丽动人的方若盈身上。
他紧紧盯着缓缓步下楼来的方若盈,表情是全然的着迷。
她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那种与生俱来的娇弱气质就是令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她一辈子。
而婚礼过后,她就是他的了!一想到这儿,陶佑民笑得更开心,禁不住心中极欲亲近佳人的思潮,他大步迎上前,走向他美丽的新娘身边。
“若盈,你还好吧?”一走近,他立即关切地问起,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庞。
尽管如此,她仍是迷人得不可方物,为此陶佑民目光更加神迷。
“我很好。”方若盈只是轻声道,丝毫提不起半点劲来。
“你可不能勉强自己,若盈,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小孩,千万不要累着了。”陶佑民体贴地提醒她,并扶着她往一旁的椅子走去。
“我很好,陶大哥,你不必担心我。”她有些无力地重申道,却顺从地任由他扶着她坐下。
这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却不得不这么做。孩子是无辜的,她只能在心中一再地这么告诉自己,强迫自己学会认命。
“你就坐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去招呼客人。”陶佑民让她坐好后,便要走开。
一条纤细的手臂在此时拉住他,留住他的脚步。
“陶大哥,这样好吗?你是这么好的人,我实在不该——”嫁给他只怕会害了他呀!
“别说了,若盈,我爱你,我心甘情愿为你这么做。”因为爱她,他可以不计较她肚里怀着柳浩扬的孩子;只要她是他的,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方若盈抬起头看着他,泪水很快地扑簌簌直落至胸前。这么好的男人就要是她方若盈的丈夫了,何以她的心里无法感受到一丁点高兴?何以她觉得自己的心已死,早已经随着浩扬的死而不再跳动了?
“若盈……”又一次见她热泪盈眶,陶佑民明白她在想什么,却只能握紧拳头告诉自己要忍耐。
只要再多忍耐一下,她就会是他的了。
“陶大哥,我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他最后一面?”她咬住下唇,拼命让自己不哭出声,但喉中发出的哽咽声却先泄了她的底。
“若盈,说好不再提起这件事的,你不是答应我要忘记悲伤,为了孩子要重新站起来吗?”陶佑民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痕。
“我……我……”她点头,极力忍住悲伤,并捏紧手心控制自己,这才往下说道:“我没事……你去招呼客人吧。”
“你真的可以一个人在这里?要不要我叫美莉过来陪你?”他不放心地再次问道。
都这个节骨眼了,他可不希望因为她的胡思乱想,而毁了全盘计划。
“我不会有事,你放心。”她朝他露出一个颤抖的笑容。
陶佑民终于放心地走开。
望着他离开,方若盈泪水才又重新涌上她美丽的眼眸。
陶大哥的心意,她不是不明白。每次她一受委屈,他总会立刻出现在她身旁,给她打气、鼓励。
但他的好,却无法令她爱上他。尽管他是她最好的邻居,就像大哥一样地呵护着她,她就是只能当他是邻家大哥看待。
她知道在这时候答应嫁给他,对陶大哥并不公平;毕竟她不过是因为私心,因为想给孩子一个好的将来,才决定嫁给他。
但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其它解决之道了。
她好累,实在撑得好累,多么想跟随着浩扬而去,为什么她偏偏要在这时候才怀有浩扬的孩子呢?
要不然她也可以走得无牵无挂,犯不着一人留在世上痛苦不已了。
方若盈想着的同时,泪水也顺着她的脸颊直直落下,一颗颗又大又晶莹的泪珠,糊花了她的美妆,直滴落在她白色碎花长手套上……她掩住脸,悲伤难抑地抽噎着。
“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进去?”加长型的黑色轿车,驾驶人高子昂侧望着陶家大宅。只见门外张贴着大大的喜字,以及由无数颗粉红色汽球圈制而成的长廊,一路直通婚礼会场。
“再等一会儿。结婚进行曲尚未演奏,好戏不急着上场。”俊朗的脸庞被一道约有十公分长的疤痕狠狠划过,掩住原先气宇轩昂、气度不凡的外表,而更显有些粗犷、更添不少危险气息,看起来既迷人且充满致命吸引力。
“你还更沉得住气嘛!是不是你们当医生的都比较有耐性?要不然你的女人都快嫁给别人了,你怎么还坐得住?”高子昂可没这等气度,换作是他,老早冲进去抢人了。
坐在客座上的柳浩扬未作回应,他只是盯着门外那幅少说也有五十寸的婚纱照,目光深远颇具凉意。
婚纱照里的那名少女笑得柔美、笑得可人,又圆又大的美眸和里面的男人凝望着,像是认定他是她今生的依归,那般深情、那般信赖,令柳浩扬看眯了眼,眸里迸出锐利之光。
我爱你,浩扬,我爱你……
她的示爱言犹在耳,不过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却已投向他人怀抱。难道这就是她爱他的表现?
“浩扬?”高子昂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才见到真正的罪魁祸首。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照片中的男女看起来倒是满登对了,也难怪向来在梵天盟里以斯文出名的柳浩扬,会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你说我该给陶佑民怎么样的一个惊喜呢?”柳浩扬随口问起,像是漫不经心。
“你在问我?”高子昂回头看他。他们俩交情是不错,只是这种感情事问他没用。
“你说呢?”
“好吧,如果是我,我会直接将陶佑民揍得不成人形,然后再光明正大地将新娘子扛走,不过你是不主张以武力解决事情的人,所以我的方法帮不上忙。”高子昂耸耸肩道。
柳浩扬毕竟是医生,不随意伤人是他的处世原则。
也因为这样,梵老大才会吩咐他充当柳浩扬的司机兼打手,以防不时之需。
自从柳浩扬被梵老大救起,柳浩扬在一夕之间就成为组织里的当红炸子鸡,先是成为专属医师,后又因为医术了得,不仅一次地将梵老大的女人骆玉颜从危险中救活,遂得到梵老大的肯定与重视。
这一回也是梵老大一直派人暗中留意陶佑民的一举一动,方得知今天正是陶佑民要娶方若盈的日子。
本来只要成为梵天盟的一份子,就等于是个没有过去身份的人,一切背景身份由盟里重新打造。
梵老大是念在柳浩扬一身医术无人能及,又数次医好受伤的骆玉颜,才首开先例,让柳浩扬接回属于他过去的女人。
就知道梵老大对柳浩扬有私心,连他高子昂都被指派来当司机了,可见梵老大有多重视柳浩扬了。
唉!光想就觉心里不平衡,想他为组织做牛做马多少年了,仍旧只是充当司机的分儿。
还是这小子好命,有一身好医术,走到哪儿都吃香。
“委屈你了,子昂。”柳浩扬突然冒出这句话。
“委屈?你指的是什么?”高子昂眨眨眼,一时会意不来。
“你不是正在为充当我的司机气恼吗?”他笑了笑,明白指出。
“哈哈!”这一说真说中了他的心坎,高子昂只得干笑两声,随即把话题转开,道:“待会儿你准备怎么做?真要以这副样子去见你的女人?你不怕吓坏她?”
以他这么个大男人见着他狰狞的一面,也会有几秒钟吓得说不出话来,真要让个女人瞧见他那宛如被刀狠狠划过的伤疤,怕是会直接眼一闭厥了过去。
柳浩扬不吭一声,像是没听见高子昂的话,一再盯着婚礼会场。
明白他的心不在谈话上,高子昂也不再自讨没趣,摸摸后脑勺,视线跟着转向人群。
不久,屋子四周开始响起音乐声……
“是时候了,子昂。”
“太好了,我已经等不及了!”
没错,一场抢新娘的戏码就此展开——
结婚进行曲才响起,会场便出现一位令大家观之变色的男人!凡是和柳浩扬相识的人,只消一眼更足以认出来者是何许人。
只是这人不是早在两个月前死于一场车祸,且已由自家双亲料理后事了吗?
怎么他还能活生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柳浩扬和穿着白色大衣的高子昂昂头阔步地走进来,丝毫不在意他们行经之处,必会传来旁人窃窃私语声,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女士因为见着他那张吓人的脸,而发出的抽气声。
陶佑民是惟一没有被吓住的人,尽管他心里十分讶异他的出现,表面上他仍保持镇定,带着十分惊喜的表情匆匆迎上前。
“浩扬?是你!你没事?这阵子你都跑哪去了?”一手搭在他肩上,陶佑民表现得可圈可点。
柳浩扬不着痕迹地侧过身,轻易地避开陶佑民代表善意的手掌。
“她人呢?”他冷冷地问。
和陶佑民之间的情谊早随着那场意外化为烟雾了,他不想多费力气和这种人周旋。
对于他的直接,陶佑民愣了下,身子僵硬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中吐出话来。
“你来迟了,她已经要嫁给我了。”
“她在哪里?”他不想多说废话,口气冷冽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已经要嫁给我了,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你不要想破坏这场婚礼!”挡在他面前,陶佑民说什么也不允许自己在这最后一刻又一次失去方若盈。
柳浩扬已经从他手中抢走若盈一次了,他不会再给他第二次的机会!
柳浩扬看了他一眼,伸手径自将他拉开,大步往内室的方向走去,陶佑民身子踉跄了下,随即想追上去,却教高子昂给拦住。
“不要轻举妄动。”
“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们光天化日闯进来闹事,不怕我报警吗?”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了。”高子昂狠话一说,手掌立刻揪住陶佑民的领子,将他提至半空中。
“你想要做什么?快把我儿子放开啊!”见儿子被人揪在手中,陶夫人立刻明白大事不妙,不断嚷着要下人赶紧报警去。
“砰——”
正在各方嘉宾有意伸出援手之际,一记枪响突地在半空中呜起,把大伙儿的魂儿吓傻了,没有人敢再妄动半分。
“各位,枪子儿是不长眼的,这件事纯粹是陶佑民和柳浩扬两人的私怨,如果各位不想受伤,请不要插手干涉此事。”人群中出现另一穿黑色西装的人,右手执枪对众人提出善意的警告。
“书豪!”好样的,连书豪都被派来暗中帮忙了。
看来这一次梵老大是打定主意非要插手此事不可了。
尚书豪的出现扭转了整个情势,再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连陶方两方长辈也得乖乖退立在一旁,听人发落。
听到外面的结婚进行曲已播放,方若盈不但没有停止哭声,她反而愈哭愈大声。
只稍走出这房间,她就不能回头了。
“若盈,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大哥要我进来催你该做准备了。”陶美莉站在一旁,很是不耐烦地说。
她自认大哥已经对她很好了,若盈还不知道要把握就太过分了。
不是她这个做妹妹的爱计较,而是从小到大,她大哥对待若盈真的是比对自家妹妹要好上不知几百倍。
有好吃的,大哥就会说若盈比较瘦小,最先享用的就是她,最后才会轮到她这个妹妹;看到漂亮的首饰及衣服,大哥先想到的人也是若盈……总之大哥满脑子装的全是若盈,就连柳浩扬抢走了方若盈,大哥还是无法就此死心,仍执意痴迷于方若盈。
到底若盈有何魅力,能教两名同是卓尔不群的男子这般为她着迷?
由她来看,若盈不过是比别人生得娇小,可是却让人以为她需要被人呵护宠爱一辈子,凡是看到她的人就会忍不住想亲近她、照顾她,就连她陶美莉也不例外。
明明心里痛恨她得到大哥的宠爱,以及抢走她偷偷暗恋的柳浩扬,可是每每一看见她默默掉泪的凄美模样,她又忍不住想安慰她。
唉!算她笨到无人能及吧,连面对情敌她仍狠不下心来。
不过,既然柳浩扬已死,而若盈又即将是她的大嫂,凡是就不必计较太多了,反正她就是这么善良嘛!
眼见方若盈仍旧是哭个不停,陶美莉深深叹口气,正想试着多安慰她几句,才要开口却见房外走来一人。
那人一逼近,陶美莉立刻发出一声尖叫,像是看见鬼一般的血色尽无!
“你……你……”
“出去!”柳浩扬冷眸中迸出此话。
“啊——”陶美莉第一个反应即是听话地奔出房门。
一直到跑出房门听见落锁声,她才赫然想起自己做了什么。
不管那人是否是柳浩扬本人,她都不该单独放他们在一起啊!
“开门!”她随即回身猛敲门。
好半天没见有人回应,她赶忙冲出去通知她大哥。
柳浩扬回来了!
方若盈仍沉溺在自己营造的悲伤之中,当后头传来脚步声,她并未抬起头,依然是一味地哭泣。
“美莉,你不要管我好不好?”此时她感觉有人将手掌放在她肩上,以为是陶美莉,她想也没想就央求陶美莉不要理她。
“你在为谁哭泣?”柳浩扬终于出声道。
听见这熟悉不过的嗓音,方若盈先是僵直了身子,好一会儿连动也不敢动。
好怕……她好怕是自己听错了;好怕这只是自己因为思念过度所产生的幻听
“怎么?不敢面对我,是由于心虚吗?”柳浩扬眯起黑眸,冷眼注视着她开始不住抖颤的身子。
缓缓地,几乎不敢相信地转过身,方若盈抬起头,终于在看见她一直以为已经死去、丢下她不管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时,她白着一张脸,一双被她哭红、哭肿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他看,丝毫不敢眨眼,就怕在眨眼的瞬间,他又消失不见。
他在这里,他真的在这里,一双酸涩的眼贪婪地锁在他身上,当她瞧见他那张已被破坏的俊容时,坐在椅子上的身子不由得摇摇晃晃的……
“不准!我不会让你昏倒在我面前。”柳浩扬冲上前抓住她摇晃的身子。
“浩扬……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伸出犹抖个不停的手,她轻抚上他脸上的伤疤,泪又涌了上来。
柳浩扬甩开她碰触他的手,一手捉下她的皓腕,揪到面前说道:
“你不是在做梦!但相信再过不久你会情愿这只是一场梦而已。”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平静得让人捉摸不清。
“浩扬,我就知道你没有死,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完全没有留意他冷然的话语,也不曾察觉他的不对劲,方若盈净是喜极而泣,高兴得又哭又笑的。
“既然认定我没有死,你为何还答应嫁给陶佑民?”他质问道。
“那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她试着向他做解释。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他打断她的话,径自要得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浩扬,我有好多话想——”
“我要知道的是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不是我的?”他嘶声道,极力忍住想摇晃她的冲动。
该死的她,竟背着他要嫁给别的男人!
“孩子当然是你的,你怎么会这么问我?你明明知道我只和你在一起……”她总算弄明白他的语意,血色顿时从她脸上全数褪去。
她犹记得她的第一次是在哪里和他度过;犹记得他轻搂着她,在她耳畔轻声细语地表示他会因此而更加珍惜她、宠爱她。
何以他会对她提出孩子是不是他的这个问题?
尚未得到他的回答,她便立刻发出惊叫声,因为她发现自己已然被柳浩扬给打横抱起。
“浩扬,放我下来!”穿着婚纱被他抱在怀里,一直是她心之向往的情景。
但这和她所预想的不一样,他的转变令人费解,他注视她的眼神已不同往昔。
此时在他眸里布满的尽是冷酷,再也没有昔日的宠爱,也不见以往的情意;他已不再是从前的他……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为什么他会对她这么冷淡?
“你别想怀着我的孩子嫁给陶佑民!”
“我也不想这么做呀!可是——”她以为他死了呀!
“住口!我不想听你解释,若不是你有了我的孩子,我不会管你想要嫁给谁。”
“你在气我?就为了我要嫁给陶大哥?你明知道我一直把他当自己大哥看待,你还会为此事气我?”她了解他对于她和陶大哥之间的情谊,一直存有芥蒂,但她已经不止一次向他表示自己对他的心意了,何以他就是不肯相信她?
“我不管你和陶佑民之间有何暧昧,等孩子生下来后,你就可以和我撇清关系了!”
“所以你会来见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就只是为了我肚子里面怀有你的孩子?”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像冰刻出来的表情。
“你说的没错。”
“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这两个月来我为你所掉的眼泪,难道都白流了!你怎可以如此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即使被他横抱在怀中,她仍抽抽噎噎地痛哭出声。
盼了好久,终于见到他,原以为他会将她从这困境救走,却怎也料想不到他的言辞是这么伤人。
她不要是这样,她要的是他好好抱紧她,跟她说一声他回来了。
尽管只是短短一句话,她也会很高兴、很开心的。
“你为我掉眼泪?你若是像你自己说的为我伤心难过,你不会在我才死去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急着嫁给陶佑民。”他嘲讽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子……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但是我却怎么也无法找到你……”
“他们说我死了,你就傻傻地去相信?连去证实他们的话也没有,你就这么容易相信别人说的话?还是你根本就希望嫁给陶佑民,相信我死了,对你和陶佑民更有助益,是不是?”
“不,不是的,你为什么要这样误解我?”她拼命地摇头,摇到了头昏脑胀也不肯停止。
“不必再说了,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了。”他抱着她大步往门口走。
“不!你放我下来,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又何须带走我?”她的脚在裙下挣动着。
“别忘了你肚子里还孕育了我的孩子!你想嫁给陶佑民,可以,等你把我的孩子生下来再来继续你们的鸳鸯梦!”他的脚步未停。
方若盈扭动挣扎的动作没有发挥任何作用,他将她搂得好紧,紧得几乎要令她喘不过气来。
她惊觉到自己就要昏倒了,这些日子因思念他,在悲伤的情况下,身子一直处于虚弱状态,更甭说她近来一点胃口也没有,现下又乍见他的死而复生,在惊讶之余,加上他的手劲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她相信不出几秒自己就要厥了过去。
“浩扬……”果然,她才试着想告诉他,可嘴里才逸出他的名字,人已眼儿一闭,很快地跌入黑暗的世界。
见她在瞬间昏了过去,柳浩扬森冷的脸上闪过一道心疼,但这道光芒稍纵即逝,只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冷淡神情,抱着她走出房门。
“你不能带她走!柳浩扬,你已经从我手中抢走她一次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她交给你!”被制伏在高子昂手里,陶佑民仍不顾一切地直嚷着。
“你认为你可以阻止我带走她?”柳浩扬微挑眉,冷眼瞟向他,像是说明他的不自量力。
陶佑民本想豁出去,但见拥在一起的父母正以眼神央求着他不要冲动行事,他只好握紧拳头硬是忍不这分冲动。
“你放心,陶佑民,我只想要她肚里的小孩,等孩子生下来后,你如果还想要她,我或许会将她还给你。”说着,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高子昂及尚书豪则跟在后头相继离开,留下陶佑民忿怒地捶着墙出气,以及那些看热闹的嘉宾们窃窃私语。
他会等,他会等到再一次整倒柳浩扬的机会!他一定会向他讨回今天所受的屈辱!
而这一次他绝对会确定自己绝不会再留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