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耀祖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坐在马车里,拳头握紧,显示他正在盛怒中。
史灵却是一脸的平静,还沉浸在被季耀祖称做妻子的快乐中,对于回府后一定会掀起的风暴一点也不担心,她有法子应付。
马车回到季府,一停妥,季耀祖马上跳下车,自顾自的走向大厅,史灵轻巧的下车,跟着丈夫的脚步。
厅里伺候的仆佣都被季耀祖斥退,他见到史灵走进厅里后,怒火霎时就爆发开来。
“你竟然跑到青楼去,你还懂得廉耻吗?”季耀祖怒吼。
“既然青楼是无耻之地,那为何你要去呢?”史灵轻松的顶回去。
“闭嘴,谁教你反驳我的话,做妻子的就是要对丈夫所有的吩咐完全服从,不管你有没有听过‘出嫁从夫’这句话,但是从今以后你就是要依此话而行,不能违背,这是家规!”季耀祖订下了规矩,决定要严厉执行,他不能让今天的事再发生一次,他的妻子竟被看成是青楼女子,太不像话了!想到李兴同对史灵流口水的色相,让他更加生气。
“若我的夫君是个大丈夫,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我一定顺从他的一切命令,奉他为天,永远依顺他;但若不是,我怎会服气听话呢!”史灵淡然地表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季耀祖瞪着史灵。
“为夫者,他的各项能力一定要胜过妻子,妻子才能有个强壮的依靠;但丈夫若只是靠着祖先留下来的财产拼命挥霍,又不知道如何管理,身上也无功名,甚至连武功都没妻子好,那这个丈夫又有什么用?做妻子怎会尊敬他呢?”史灵说得更明白。
“你……你竟敢这么说话,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你真以为我是心甘情愿地娶你吗?你若不满意我这个丈夫大可以离开季府,我不会留你的!”季耀祖额上青筋暴凸,咬着牙大叫。
史灵轻声笑了,“我就明白你会这么说,你的话真教人失望,为何你不会下定决心做番成就给我看呢?难道你默认自己是个没用的人吗?”她用的是激将法。
季耀祖也不是笨蛋,怎会不懂史灵的用心,他偏不上当,“我心目中的妻子也该是个美丽过人、乖顺温柔,既懂得体贴丈夫,又得丈夫欢心的女子,不是一个男人婆,也不是一个大灾星,等我有如此的妻子后,我自然心甘情愿会为她努力,你能先为我找到这样的妻子吗?”
史灵的心颤动了下。灾星,这个称谓是她心中永远的痛,不过再痛她也忍得下去,她一定要改变耀祖。
“可惜你命中注定要娶我做妻子,你逃避不了,想摆脱我,除非达到我的要求,否则我永远在你身边,和你相见两相厌。”史灵调皮的对季耀祖做个鬼脸激着他。
“哼,史灵,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我可以将你关起来,不准你踏出房门一步,这样你就不能胡来了。”季耀祖自有法子应付。
史灵笑得更得意了,“想关我,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能力捉到我。别忘了我师父是谁,可是江湖第一快手齐飞,武功高强,身为他的徒弟,我的武功也不至于会差到哪里去,你想你制得住我吗?”
季耀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该死的,当初骗史灵拜师学艺时,不应该挑上齐伯这样的高手,那现在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不过,自己一向比她聪明,武功也练得不差,不一定就会输给史灵,他何必怕她?
这一想,季耀祖的神情转好,冷笑数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怎么知道我没办法呢?”
“那我们就来打个赌,以武功分高低,输的人要无条件听命于赢的一方。”史灵顺势提出赌约。
季耀祖嘴角噙着笑,却摇摇头。
“怎么,你不敢赌?因为怕输给我?”史灵取笑他。
“秀才最讨厌遇上兵,你以为我会笨到和你玩这样不公平的赌约吗?就像我要和你赌吟诗作对一样,你有办法吗?”他十四岁便是秀才,再笨也一定比史灵聪明。
史灵暗自吃惊,耀祖太聪明了,根本不上当,诱骗不成,难道真要她用强的?她很清楚,一旦用胁逼的方法,他一定更恨自己。
“那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好好做事,不再整日玩乐、游手好闲呢?”史灵放柔了声音询问丈夫。
季耀祖皱起眉头,“我就明白你嫁给我一定有目的,是不是叔父交代你要劝我努力上进、将季府发扬光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有分寸,我已经是大人了,不需要身后整日跟着个人叨念,你管好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可惜我是你的妻子,你的事我管定了,从今天起,你要每天早起练功,我会将师父的武功传授给你,然后白天的时间到各个产业巡查,晚上用完膳后要念书,准备明年的乡试,再拿个功名回来。你不能再去烟花场所,而那些酒肉朋友的聚会也别参加了,好好的修身养性。”史灵强硬的颁下命令。
季耀祖先是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史灵,接着脸上浮起不屑,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你这样说我就必须这么做吗?真是可笑,你慢慢作白日梦吧,我不奉陪了,我现在要回怡红楼为楚楚赎身,我决定要正式纳她为妾。没办法,娶妻不能尽如我意,只好纳妾了。”他狂傲的丢下话,大摇大摆的要走出大厅。
史灵轻咬下唇,脸上闪过一抹决然的表情,她作下了决定,人影一闪,挡住了他的去路,“你不能离开!”
“别挡路,走开!”季耀祖脸色不善地冷喝。
“除非你打赢我,否则不能离开季府!”史灵严肃的告诉他。
“史灵,你别太过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逼我发火!”季耀祖眼神冷酷的瞪着史灵。
史灵用清澈大眼迎视,不惧不退。“胜败论英雄,谁羸谁作主。”
“你……”季耀祖真恨不得撕碎眼前的女魔鬼,他从来没恨过一个女人,史灵将会是第一个!
可是时势比人强,季耀祖明白今天不好好给史灵一点颜色瞧瞧,他真会被这个女人给看扁了。
“好,比就比,你以为我真怕你吗?只是刀剑无眼,到时你受伤了可别怪我!”
“到练功房比吧,那儿场地适合,武器也齐全。”史灵提出地点。
季耀祖无语,沉着脸大步往练功房走去。
练功房里摆着许多名家铸造的刀剑枪矛,左边有个书柜,上面搜集了不少的拳谱、刀剑秘笈,还有一些机关排法的书籍,房中有蒲团可供打坐练气,旁边还有个澡堂,让练完功的事耀祖可以净身,不过主要练功的场所并不在室内,而是在房外宽敞的广场,让练武的人可以尽情的发挥。
季耀祖站在广场上,锐利的眸子结上了层冰,冷漠的看着随后走来的史灵,“想要什么武器自己到房里选。”
史灵反问他:“那你选择什么武器?”
季耀祖从怀中拿出折扇,咱的一声打开煽了下,姿态潇洒。“扇子就是我的兵器。”
史灵看看四周,注意到广场旁有棵大树,她走到树旁,身形优美的飞身一踪,跳上了树干,折下一根小树枝拿在手上,然后施展了一招凌空飞跃的轻功,在空中鹞子翻身转个圈,轻巧的回到季耀祖面前。
“我以树枝代剑。”史灵晃了下手中的树枝告诉季耀祖,会特意施展身手,也是要让他心中有底。
见到史灵的身手,季耀祖虽然脸上没显现出任何表情,但心中已经在暗叫不好了,看来史灵的武功真的不错,自己要全力以赴,否则情势就危险了。
“规则是点到为止,不可以伤人,丢掉手中的武器就算输了。”史灵公布规矩。
季耀祖无异议,打个招呼后就先出招抢攻,他明白自己胜算不高,只能抢得先机。
史灵见招拆招,身形灵巧的穿梭在季耀祖的攻势中,她主动出招的时候不多,大部分都是在化解季耀祖的招式,她游刃有余的身法,清楚表明了两人武功的高低。
季耀祖额上汗水直流,脸色也渐渐涨红,他越攻击就越没有信心,史灵似乎能猜出他下一步的攻势,轻轻松松就一一化去他的招式,而她的还击却教他应付得险象环生,好几次他手中的折扇差点就要离手了,是史灵放慢了招式,他才能全身而退。
面对这样的情形,他若再看不清事实,那就太笨了,但是他就是不甘心输给史灵,这太伤他的男人自尊了,所以他仍是攻势不断,坚守到最后。
史灵好几次想故意认输以保全季耀祖的骄傲,可是爱之深、责之切,他的人生太如意了,才会导致他如今纨桍子弟的气息,再不挫挫他的锐气,他是没法子顿悟的,所以她还是要狠心打碎他的自满,使他明白自己的缺点。
两人对招了好一会儿,季耀祖汗如雨下,步履凌乱,招式也变得乱无章法,史灵却仍是脸不红、气不喘,身形依然灵活。应该要见胜败了,她咬了下唇,手已经飞快出招,树枝轻挑了下季耀祖手里的折扇,他手一麻,扇子啪一声掉到地上。
史灵退开,看了季耀祖呆愣的神情一眼便先行离开,既已分出优胜劣败,她便不能再刺激他了,她想他会需要时间静一静。
史灵心中也没有任何的喜悦,用武功嬴了季耀祖,却永远丧失了让他喜欢自己的机会,她失去的更多啊!
☆ ☆ ☆
“怎么?少爷还是不肯吃东西吗?”看到季褔从季耀祖房里退出,托盘上的饭菜仍是原封不动,朱总管关心地急问。
季福点点头,“少爷说他不饿,不想吃东西。”
朱总管满脸的焦急。“少爷已经一天一夜都没吃任何东西了,怎会不饿?真不知道少爷是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样呢?不行,少爷不能再如此下去了,我这就去找叔老爷来看看少爷。”说完,他赶忙想离开。
“朱伯,别去麻烦叔老爷,少爷不会有事的。”史灵手中抱着一叠书走来,淡声说。
“可是少爷都不吃东西,这怎么可以,少爷从来就不曾这样,真让人担心!”朱总管急急告诉少夫人。
史灵安抚般的对朱总管笑笑,吩咐季褔:“你端着东西随我来。”
她走入季耀祖的房间,季褔也跟着进入,在少夫人的命令下,将托盘放在桌上后便退下。
史灵看到季耀祖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眼光定定的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书画,神情冷漠,看不出在想什么,她将手上的书放在小几上,在他身边坐下。
不过史灵一坐下,季耀祖便站起身走到房间的另一端,远远避开她,漠然地下逐客令,“你走,这儿不欢迎你!”
“我离开季府和师父在山上学艺的前几年,几乎每晚都在恶梦中惊醒,醒来后便抱着被子哭泣,我好想念季府,但是师父说我若学艺没成功就不准下山,为了能下山回季府,我每天都拼命的练功,从不曾间断过。在练习轻功时,我穿上了沉重的铁鞋,每天一早便从山腰挑水上山,来回二十趟不能中断,还要越走越快,走到脚都起泡流血。学剑首重专一,步法绝不能错,师父在河中钉上了梅花桩要我在上面练剑,只要一踩错便会掉入河中,我好几次差点淹死在水里。练拳法重腰力,基本的马步要转好,师父命我一蹲便是一天,蹲完马步我已经走不动了,只能半爬半跪的拖着身子回去休息。我这身武功就是这样学来的。”史灵静静地述说着往事。
季耀祖脸上有抹深思,但仍抿紧唇不语。
史灵停了一会儿继续说:“桌上的武功秘笈是师父交代我带下山给你的,当年师父没收到你这个徒弟,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师父说你骨格好、资质高,是练武奇才,你可以不必像我这般辛苦就能学成师父所有的武学,而我至今不过才得到师父的五分真传。所以你会输给我只是因为你没有好师父和好武功,只要你依着师父给你的秘笈练习,花上一年的时间,武功必定能胜过我。而这一年的时间里,你除了练功外,读书准备乡试和兴隆家业都可以一迸进行,我想这难不倒你的,你何不试试呢,证明自己的能力好让我服气!”用心良苦的循循善诱只是希望季耀祖能振作起来,史灵好期望能得他善意的回答。
好半晌,季耀祖才出声,“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吗?你处心积虑就是要逼迫我变成你所希望的样子,你图的是什么?名?还是利?可惜我季耀祖就是这个模样,你不必想改变我,死心吧!”他仍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史灵心中好失望,但是她不相信季耀祖对于失败会全然没感觉,要不他不会将自己闷在房间里的,她故意再刺激他:“原来你不在乎屈居于女人之下,你季耀祖不过是个软弱没志气的男人罢了,而且还是言而无信的人?”
季耀祖冲到史灵面前,愤恨得想杀人。“住口,我不准你这么说!”
见他有反应,史灵当然是不会放弃好机会,努力的贬低他,“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和我打赌比试武功,输的人就应该要服气,结果你输了却不甘心,像只乌龟般只会将头缩在壳里,不敢面对事实,一点用都没有,这事传扬出去,不知道你那些红粉知己是会嘲笑你,还是同情的安慰你呢?”
没被人这般耻笑过,季耀祖简直快气疯了,他大手钳住史灵的纤纤皓颈,咬牙吼道:“住口,住口,你再说,我就杀了你!”
史灵笑了,火上加油地说:“就算你杀了我,仍是输不起的小人!”
“你……”愤怒到了极点,季耀祖以为自己会被气死,而史灵会被他掐死,但是他的脑袋却蓦然变得清明,理智要他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所以他放开史灵,坐回椅子上定下心。
季耀祖的转变让史灵摸不着头绪,她只好跟着坐下,看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静默了一段时间,季耀祖的脸色也由愤怒转为平静,他抬头看着史灵,“我可以听你的话练功、参加乡试和管理家业,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见到季耀祖退让了,史灵高兴地问。
“你的要求我一年之内便可以办到,所以当我的武功高于你,中了举人,家业有扩展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要来个大逆转,以后你的一辈子都要完全听命于我,我要你走,你不能留下,我若要休了你,你也不能有任何怨言,只能接受,做个听话的奴隶。”季耀祖提出他的交换条件。
以一年换一辈子,这样不公平的交易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答应,何况季耀祖话语苛刻,显而易见当他功成名就后,必定会抛弃发妻,还要史灵不能有任何怨言,季耀祖的心可想而知,如何能同意呢?
可是史灵不在乎,只要季耀祖能振作起来,什么严苛的条件她都无异议,所以她马上就点头应允,“好,我答应你!”
“不过就算是在这一年中,我自有达成目标的做事方法,你也不能过于干涉我,必须要尊重我,而且这件事是我们私下的协议,绝不能泄漏给外人知晓。”季耀祖再补充声明。
“没问题。但是你若在一年内无法做到我提的条件呢?”史灵反问。
“一年内我若没做到,那我甘心受你控制一生。但是你大可以放心,我季耀祖说做到就能做到,会教你刮目相看的。”他对自己很有信心,不做则已,一做便要惊人!
史灵听了很高兴,意兴飞扬才是季耀祖该有的模样,她不曾怀疑过他的能力,她明白只要季耀祖愿意做,他就绝对会成功。
“耀祖,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你相不相信不重要,我自己明白便可以了。好了,现在交易谈完,你可以离开了吧!”季耀祖没给史灵好脸色。
史灵顺从的点头,“好,那我离开了。耀祖,你也别忘了吃点东西。”细心的叮嘱后,她走出了季耀祖的房间。
季耀祖对史灵离去的背影蹙眉,自己一娶了她便失去自由自在的生活,她果真是个大灾星。再想到从明天起,自己就不能随心所欲地过日子,他对史灵的嫌恶更深了。
他讨厌她,毋庸置疑!
相反的,走出门的史灵则满是笑容,她脚步轻快,心情更是雀跃。她终于劝动耀祖了!
对于季耀祖的改变,她拭目以待。
☆ ☆ ☆
第二天一大早,一条纤细人影侵入了季耀祖房中,她脚步轻盈来到床旁,白玉小手拨开了纱帐,帐内人还睡得正香。
“耀祖、耀祖,醒醒,该起床了,醒一醒!”史灵唤着季耀祖。
季耀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清楚是史灵后,他眉头就皱起来了,没好气地说:“怎么是你,什么事?”
史灵巧笑嫣然的提醒他:“该起床练功了,你忘了吗?”
她的话让季耀祖想起了昨天的事,自今天起他将要失去一年的自由,他心中暗咒了声,紧绷着脸,但还是守信诺的推开被子起床。
“我需要时间梳洗,你先到练功房等我。”季耀祖打个呵欠对史灵说。
史灵却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衣裳要服侍丈夫,“让我来伺候你。”
“不必了,这是季褔的工作。”季耀袒拒铯。
“我已经告诉季褔,以后每天早晨由我来伺候你,不必麻烦他了。”史灵告诉丈夫。
“没经过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擅自决定我的事?”季耀祖又想发火。
“耀祖,在未来一年里,我每天一早都要陪你练功,由我来服侍你比较适合。而且我们都已经不同房了,你又不让我尽尽做妻子的本分,佣人们会说话的。要不,耀祖你搬回新房住好不好?”史灵乘机说道。
他讨厌死她了,怎会愿意和她同房,季耀祖拉下脸很不耐烦的说:“别那么啰唆!”
史灵嘴角微扬,温柔的伺候丈夫,只有这一年她能这般全然的亲近丈夫,她会好好把握住机会的。
季耀祖整理好仪容后,两人来到练功房的广场上,此时天刚亮,晨风拂身,带点凉意,最适合练功了。
不过在练武之前,史灵从怀中拿出一颗红色药丸递给季耀祖,“这是补元丹,只要你一个月吃一颗,再依心法打坐运气,你的内力便会增进神速。”
季耀祖没有二话,拿过药丸就吞下,然后照着史灵诵念的心法闭目打坐,引内力运行体内。
一刻钟后,他睁开了眼睛,感到真气充盈于体内,精神饱满,他一跃而起,举止俐落灵活,他有些惊讶,对史灵的补元丹也不得不敬佩。
“如何?”虽然她看季耀祖的神情便了解了,但仍是关心地问。
“还好,你今天就只教内功心法吗?”季耀祖不愿意称赞史灵,语气很冷淡。
史灵心中有些失落,但对季耀祖不友善的态度也渐渐习惯了,轻摇了下头,进到下一步。
“练功以拳法为基础,所以我们就从练拳开始。这是白鹤伏羲拳,我练一次,耀祖,你看清楚。”
史灵一身的劲装,在广场上使起了拳法,一招一式她都认真的练给季耀祖观看。
季耀祖务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一切,早些超越史灵,所以他很仔细看着史灵的动作,用心揣摩,有如此的决心加上聪颖,季耀祖看过史灵练一次拳后就将招式全记下了。
初试拳法,季耀祖除了一些小动作不够准确需要史灵纠正外,练到第三次时,拳法使得虎虎生风、力道十足。
史灵见了心中欢喜,师父没说错,耀祖是最适合练武的奇才,他一定能将师父的武学发扬光大,不枉费师父要将秘笈传给耀祖的用心。
好的拳法一练便明白,这套白鹤伏羲拳将以前他所学过的拳脚功夫全比了下去,季耀祖能感觉到自己武功的进步,斜睨了眼站在旁边的史灵,突然,他不作声地出手攻击——。
史灵俐落的避开季耀祖的攻势,也用伏羲拳还击,陪他练拳。
两人对练得汗水淋漓,缠斗好一会儿才分开。
“我很快便会赢过你的,等着吧!”季耀祖抹去额上汗珠,直视着史灵傲然地说,眼里有旺盛的斗志。
史灵的心揪紧,眸子垂下暗叹口气,耀祖就是不会用柔情对她!
“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练到这儿吧!”季耀祖挥去汗水,说完先离开。
“我在花厅等你一起用早膳。”史灵在季耀祖身后出声。
季耀祖脚步顿了下,不耐烦地说:“真烦!”然后大步离去。
史灵笑得苦涩,但还是有点高兴,至少耀祖没拒绝她!
☆ ☆ ☆
早膳时,对坐的夫妇是两样表情,丈夫沉默的用膳,而妻子则是高兴的和丈夫说着自己在学艺时发生的趣事,不管丈夫有没有回应,她仍是说得开心,不让气氛冷淡下来。
季耀祖对史灵相应不理,只是专心吃饭,隐忍她的聒噪烦人,要自己多忍耐,一年,熬过这一年就万事平顺了,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啊!
好不容易用完早膳,季耀祖想离开,又被史灵叫住。
“耀祖,你要去哪里?”
季耀祖冷淡地回答:“巡视产业,我们的协议之二。”
“我也要一起去。”史灵连忙说。
季耀祖转身面对史灵,脸色难看,“你这么不放心我,要时时刻刻紧跟着我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陪着你是想看能不能帮上忙。而且季府目前的产业有多少,我并不十分清楚,想跟着你一同去了解,否则我也不知道怎样界定你事业做得如何。”史灵解释。
“想了解季府的产业,看帐本最清楚了,我叫朱总管将帐本拿给你看,你不必随我出门。”季耀祖提出方法。
“耀祖,我怎么看得懂帐本呢,而且帐本再详细也没有看实物明白,我真的关心想去看看,我可以改成男装做你身边的小厮跟着你,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史灵说得恳切。
“我身旁有季褔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个仆人。”季耀祖还是拒绝。
“可是季褔放假一个月,回老家去了。”史灵告诉丈夫。
“季褔放假?这是谁准的,为什么我竟然不知道?”季耀祖讶异,很不满。
“是我准的假,因为季褔昨夜接到家人捎来的消息,说他娘病危,季福很担忧,所以我就准他请假回乡看母亲。”史灵回答。
“事情真是这样吗?”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季耀祖怀疑。
史灵肯定地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不会胡乱诅咒人,朱伯也知道这件事,他可以作证。”
季耀祖默然,怎么连上天也帮忙史灵?难道真要带着她出门吗?那他不是连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了?可恶!
不过换个方向想想,史灵打扮成仆人,就必须听命于他这个主人,那她便不能干预他的决定,他依然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自己何不大方的收下这个佣人呢?
“你该明白仆人不能对主人的决定有任何的异议,一定要听命行事,这点你真的能做到?”季耀祖看着史灵问,话中有话。
“可以,我可以做到。”史灵一口便答应下来,有她跟在耀祖身边,多少可以阻止他去风月场所,或和损友花天酒地。
可是季耀祖却和妻子抱持相反的想法,他要带着这个“仆人”好好去享乐一番,反正只要他能在一年内达到约定,他想怎么做她没办法管,他也可以乘此机会出一口怨气!
“好,你可以扮成仆人同我出门,不过只要你没尽到责任,我便立刻赶你回季府。”季耀祖丑话先说在前面。
史灵同意,她明白季耀祖一定会故意刁难自己,不过只要有任何跟在丈夫身边的机会,她便不会轻易放手。
于是在季耀祖离开季府时,他身旁多了位眉清目秀、相貌过人的斯文小厮,与长相不凡的事耀祖站在一起,不但能紧紧捉住别人的目光,还能教人感慨上天造人的不公平,怎将优点都集中在这两人身上。
策动胯下马儿,季耀祖一马当先的先出府,史灵紧跟在后,往城外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