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阿弟!你醒醒,醒醒啊!”八岁的小女孩大力摇动倒在血泊中的小男孩,边失声哭叫著。她凄厉的喊叫声引来了奶娘,当奶娘见到这情景时,吓得魂不附体,急急的冲上前,用颤抖的手试探著小男孩的鼻息。这一探,她惊骇得整个人失神的跌坐到地上,完全呆住了。
“奶娘,阿弟,阿弟他……”小女孩拉著奶娘的手,无助又害怕的哭喊著。
恍惚的奶娘在小女孩的哭叫声中清醒过来,她左右张望了下,见没人发现,便急急抱起小男孩,转身对小女孩低喝:“不准哭!”说完,她拉著抽噎不止的小女孩向夫人房里奔去。
蔚夫人正好独自在房里绣花,她见奶娘神色慌张的冲入,正想问明原因,就看到了奶娘臂弯里血流满面的儿子。
“威儿怎么了?威儿到底怎么了?”夫人大惊失色的忙抢过儿子,焦心的就要抱著孩子冲出房间找大夫。
“夫人,小主人已经死了!”奶娘挡在夫人面前,悲伤地叫道。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走开!我要去找大夫救威儿,我要去找大夫……”大人一时间无法接受儿子死亡的消息,抱著孩子就要冲出门找人救治。
奶娘奋力的阻止,她拉著夫人,一字字说著:“小主人已经死了!夫人,请你节哀啊!”
“你胡说!我的威儿没死!你为什么要挡著我找大夫?不要阻挡我,我要找人救威儿……”夫人悲痛的哭喊,奋力挣扎著。
“夫人,你冷静点,小主人死了,而且你不能去找大夫,这事绝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奶娘用力的摇晃著夫人,并在她耳旁大喊,要唤醒夫人的理智。
“为什么?威儿,娘的心肝宝贝啊……”夫人无助地紧紧抱著儿子哭倒在地上,她实在无法接受儿子已死亡的事实。
“因为城主就只有一个儿子,小主人一死,城主使绝嗣了!夫人你想,若城主知道小主人死了会如何?城主之位又要传给谁?到时蔚家还有权势吗?大人,你冷静的想想啊!”奶娘提醒著夫人,要她考虑到严重的后果。
依卫城的法规而论,城主之位是世袭的,一旦城主无儿回继承,便要由城内最有权力的家族来执掌大权。但因为律法没有清楚规定权力转移的法则,如此一来,城主之位的争夺极可能会引起战乱。奶娘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不敢大声张扬。
奶娘的一番话顿时令夫人清醒许多。没错,威儿一死,蔚家就无人可继承城主之位了,城主的宝座定会落到别人手中,而蔚家就会永远的失权了!
不行!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夫人低头看著死去的儿子,颤抖的伸手为儿子拭去脸上的血水,悲声哭道:“威儿已死,蔚家已经绝嗣了,这事如何瞒过大家的耳目呢?”
“可以的。夫人,您别忘了您还有一个女儿啊!”奶娘急急将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蔚天真拉到大人跟前。
“娘,阿弟……他要把……纸鸢……拿下来,才爬……到屋……屋顶上的……”蔚天真结结巴巴的对母亲解释弟弟摔下来的原因。
夫人这才注意到儿子的手中还紧捉著一个蝴蝶纸鸢,她哀痛的看了看儿子,再抬头看著女儿时,眼神变得憎恨愤怒,她毫不留情的用力甩了女儿一个巴掌,怒吼著:“只为了一个纸莺,你就害死了你弟弟,你好狠的心!为什么不是你去死?为什么要害你弟弟?你是凶手!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蔚天真被打得倒在一旁,同时被母亲狂暴的模样吓呆了,一时忘了哭泣。
“夫人,你不能打小姐啊!”奶娘用身体护住了蔚天真,拚命劝著夫人。
而夫人却如嗜血的夜叉般,用沾满血的手要打女儿,咬牙切齿的凶狠模样让人心惊。她不断重复叫著:“你害死了你弟弟,你是凶手!你害死了你弟弟,你是凶手!凶手──”
蔚天真猛然从床上坐起,呼息急促,冷汗直流,两眼直愣愣的瞪著前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她缓缓下了床,为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喝下,再拿起汗巾拭去额上的冷汗,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
从那件事发生后,她就被梦魇所纠缠,阿弟满身是血的恐怖模样,还有娘狂乱愤恨的神情不断在她梦里出现,她夜里睡不安稳是常有的事。
从小,娘就比较偏爱阿弟,在惨剧发生后,娘更是将所有罪过都怪到她身上,常用看仇人般的眼神看著她。
阿弟死时,她不过是个八岁孩子,她不明白阿弟为何不站起来和她玩,也不明白娘为何对自己又吼又骂,更不了解什么叫“凶手”,只觉得她的世界在一夕之间全变了。
之后,她就被吩咐要学阿弟的模样,对任何人都要说自己是蔚天威,连对爹也一样。她不再是蔚天真,她是男孩子,她叫蔚天威。
等到她渐渐长大懂事了,才明白为了蔚家、为了爹,她必须要变成阿弟,必须做个男人。
爹年岁大了,身子一天坏过一天,阿弟是爹唯一的儿子,也是蔚家唯一的继承人,若让爹得知阿弟死了,不但蔚家再也做不了城主,爹也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病情加重。
因此,奶娘和娘想了这偷天换日的方法,阿弟死的事除了奶娘、娘和她之外,就没人知道了。那时奶娘假藉相命之说,表示双生子的命格是相克的,必须分开抚养才能平安长大,要女孩山城到庙里修行,为父母、卫城祈福,而将男孩留在城里。
因此她以女儿身在大殿上拜别爹爹后,马上又被奶娘从后门带回来,开始扮演阿弟。
因为两人的脸孔几乎是一模一样,她只要将双髻改成辫子,再换上男孩的穿著,就不会露出破绽了。
当她的身子开始发育时,奶娘教她用宽松的衣裳掩饰她的身材。而对于她滑嫩的脸蛋和姣好的五官,嗓音也过于清亮,大家都只以为她是长得较斯文罢了,也不感到怀疑。
她幸运的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一直扮演著蔚天威,直到现在。
爹在她十六岁时过世了,她顺利的继承父业当上了城主。
多年来,这样的日子她早已习惯了,而明年她就二十岁了,届时她必须娶妻。关于这一点,应对的办法也想好了,她有个贴身婢女雪兰,雪兰是除了娘和奶娘外,唯一明白她真实身分的人,她会娶雪兰为妻来瞒过众人耳目。
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也是她该替阿弟负起的责任。她没有自我,只有无尽的悔恨和永远也扛不完的政务。
既是为阿弟担责任,她有义务要使卫城更好;关于宗政日曜的邀请,纵使娘反对,她也要参加。在不了解宗政日曜的企图之前,她不能让卫城冒任何险。若娘执意反对,她也只好先斩后奏,先去了再说。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蔚天真坐在床沿上想了好一会儿,才又躺回床上,睁大著眼眸,毫无睡意。
***
“芙蓉姑娘,你猜猜是谁来了?”一个小丫鬟急跑入玉芙蓉的香阁,高兴的放声大叫。
正在看书的玉芙蓉听到丫鬟的声音,放下书本抬起了头。
她长得极美,尤其她那柔中带媚、媚里又带娇的姿态,只要是男人,见了她,无不想将她搂入怀中爱怜个够。
她是迎禧阁的头牌,也是此行中的第一美人,身价自是不用多说了。若不是她看入眼的人,她是不会轻易接客的,即使来人腰缠万贯,也不见得买得到她的一个笑容。
会让丫鬟如此慎重来通告,那来的人一定是个大人物了……莫非是他?
玉芙蓉连忙起身,高兴地问:“是不是城主来了?”
丫鬟还未回话,一个富磁性的男声就先回答了。“马上就能猜出,芙蓉姑娘可真惦记著人啊!”
冯云亲笑著走入香阁,玉芙蓉连忙上前迎接,不过她不是迎接冯云亲,而是冲进冯云亲身后宗敢日曜的怀中。她小手攀上宗政日曜厚实的肩膀,翦水双瞳深情的望著他,娇滴滴的抱怨著:“城主怎么那么久都没来看蓉儿,莫非是将蓉儿给忘了吗?”
宗政日曜大手搂著香馥馥的娇躯,低头就在玉芙蓉雪白的颊上亲一下,微笑地回答:“近来政事较忙,所以没空前来。怎么,这般的想念我吗?”
“听城主这么说,表示城主都没想过蓉儿,真教蓉儿伤心。”玉芙蓉不依地嘟起嘴,泪水迅速的盈满了眼眶,更显得楚楚动人。她知道只要她使出这一招,没有一个男人能不感动。
果然,宗政日曜忙将怀中美人抱紧,大掌安抚地轻拍著她的背,“蓉儿乖,我这不是来有你了吗?”
“真是不公平,我一样站在这里,为何就没人抱怨我不来看她呢?”冯云亲两手一伸,取笑著玉芙蓉。
玉芙蓉瞪了冯云亲一眼,偎在宗政日曜的怀中娇声反驳:“你一年来不到香阁几回,每次来,你和城主说话的时间都比看蓉儿还要多,摆明了不是来看蓉儿,蓉儿才不会傻得去等你。而且蓉儿心中就只有城主,等的也只是城主一人。”说完,小脸更加的紧偎宗政日曜的胸膛。
宗政日曜闻言大笑,“你这样的待客态度,可是会得罪客人的哦!”但她那一席话也让他听了十分舒畅。
“蓉儿除了城主之外,已经不再接待别的客人了。”玉芙蓉赶忙提起这件事,以表示她对宗政日曜的真心。
宗政日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放开了玉芙蓉,和冯云亲在椅子上坐下。他来此只是寻欢作乐,不想有太多的承诺。
玉芙蓉对宗政日曜不够热情的表现不太满意,不过没关系,反正她有足够的耐性和他磨,相信宗政日曜终会为她赎身,收她为侍妾的。
“快去将上好的酒菜端来,别怠慢城主和冯公子了。”玉芙蓉吩咐丫鬟,丫鬟忙下去准备。
她靠在宗政日曜的身边,笑道:“蓉儿听闻城主被推选为各城邦之领主了,蓉儿要向城主贺喜,恭喜城主位居万万人之上,这天下将是属于城主的了。”嘴甜也是她讨人喜欢的原因。
“哦,这事你也知道?”宗政日曜扬起嘴角。
玉芙蓉看出了宗政日曜的好心情,她点点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这件喜事天下人人皆知,蓉儿岂有不知之理?”
宗政日曜放声大笑,将玉芙蓉揽在怀中。这女子的确明白如何讨他欢心。
“好甜的小嘴,难怪会让人时常惦记著,放不下心了。”冯云亲看著玉芙蓉,若有所指的道。
“是谁记著蓉儿而放不下心?冯公子,你说的可是城主?”玉芙蓉听了,忙迭声询问冯云亲,但她的眼睛却对著宗政日曜。
宗政日曜但笑不语,不过他看向玉芙蓉的眼底却有著明显的疼爱。他一向喜欢乖巧听话又柔媚的女子,而玉芙蓉恰巧符合他的要求,因此三不五时,他都会到迎禧阁来看看她,享受美人的柔情款待。
今天他带著云亲一同来,让云亲也能好好的放松一下。
丫鬟将酒菜送上后,玉芙蓉挥手让丫鬟退下,她亲自为宗政日曜和冯云亲斟酒。
“这第一杯酒,是祝贺城主成为天下的领主。愿城主事事顺心,尽展雄才大略。”玉芙蓉娇笑的饮尽杯里的酒,宗政日曜和冯云亲也爽快的乾杯。
玉芙蓉继续倒满了第二杯酒。“这第二杯酒,是希望炎城富强安乐,更愿天下太平。”说完,她毫不犹豫的喝下了酒。
之后,玉芙蓉又倒了第三杯酒。她脸儿潮红、眼波流转,娇羞地对宗政日曜说:“这杯酒除了谢谢城主和冯公子对蓉儿的爱护外,更希望岁岁如今朝,蓉儿能有幸服侍城主一辈子。”
这愿望和冯云亲无关,他无所谓的喝下酒,而宗政日曜则是帅气一笑,没有正面答覆。“你乖乖的待在迎禧阁,我有空就会来看你的。”
“迎禧阁是烟花之地,城主忍心见蓉儿在此沉沦吗?蓉儿只想伺候城主一个人啊!”玉芙蓉不想听模棱两可的答案,遂大著胆子问宗政日曜。
好大胆的女子!冯云亲心中有些佩服玉芙蓉的勇气,不过他明白宗政日曜现在还没有纳她为侍妾的打算。
“但我喜欢现在这样子。你在迎禧阁吃好住好,也没有人敢对你不敬,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不需要改变吧。”宗政日曜唇边泛起笑意,看似不在意的回答,不过语气却不容人质疑。
玉芙蓉听到宗政日曜如此回答,也不敢再有所要求。她知道宗政日曜看似脾气温和,可是他的个性坚决,尤其不爱女人和他唱反调。所以她得慢慢来,不可以操之过急,以免引起宗政日曜的反感。
“城主既是如此说,蓉儿遵命就是了。”玉芙蓉半垂著眼,态度柔顺,而她知道自己这模样也很能引得男人的疼惜。
宗政日曜将玉芙蓉拥入怀中,点点她的俏鼻安慰她,“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来,笑一个,给我看看蓉儿最美丽的笑靥。”他温柔含情的嗓音,是任何女子也抗拒不了的。
玉芙蓉倚在宗政日曜的怀抱里,顺从的对他一展欢颜,让宗敢日曜爱怜的忍不住低头吻上了佳人的红唇。
冯云亲见状只是笑了笑。宗政日曜本就是风流多情的贵公子,他的才貌加上慑人的权势,让他身边向来不乏女人。他光是纳入门的侍妾就有三位,还有十来位的贴身美婢和多名常有往来的红楼名妓。不过他从不强逼女子顺从他,这些女子都是心甘情愿的爱著他,也都觊觎著城主夫人的宝座。
但宗政日曜一直没有娶妻的念头,他爹娘都过逝了,没人逼他成亲,他乐得在众香国里优游度日,逍遥过生活。
如此的闲情逸致,真是羡熬了即将成亲的冯云亲。
冯云亲也是个风流人物,就算不提他傲人的家世,光凭他斯文俊逸的外表,也是红粉知己满天下。他非常喜爱到处游山玩水,过著自由自在的生活,只可惜好景不常,想到要面对的婚约,他就头痛。
冯云亲起身走出香阁,不打扰好友的美事。或许他也该找佳人们好好聚聚才是,把握这段最后的自由时光。
同是好友,两人的际遇却是截然的不同。
唉!上天真是捉弄人啊!
***
“城主,你来了。”
蔚天真到静楼旁的屋舍探视奶娘。在这世上,大概只有奶娘是真心的疼她,给她如母亲般的关爱,因此她常会抽空来看看奶娘。
“奶娘,你这两天身体好一点了没?背还会酸疼吗?”蔚天真关心地问。
“好多了。背疼也是老毛病了,时好时坏,不碍事的。”奶娘拍拍蔚天真的手笑道。
蔚天真做个手势让随从都退下,她扶奶娘到椅子上坐好,而自己则是蹲在奶娘身前,她这动作表示她有重要的话要向奶娘说。
“奶娘,想必你已经知道宗政日曜送来邀请函的事了。娘和林大人都反对我去炎城,但为了卫城,我必须前去参加聚会。我决定不通知娘就出门,这一定会使娘非常的生气,所以我想请奶娘替我安慰娘,也请娘能谅解我这么做是为了卫城好。我会好好尽我当城主该尽的责任,不会让娘和在天上的阿弟失望的。”蔚天真真诚的对奶娘说。
奶娘心疼的抚著蔚天真消瘦的脸颊,这孩子受了很多的苦,夫人一直将小主人的死怪罪在小姐身上,不但没有给小姐一丝母亲的关怀,还从不给小姐好脸色看。而小姐也不留享受过年轻姑娘该有的生活,她不能嫁人生子,还要假扮男人过一生,小姐该是比任何人都苦啊!
当初她的提议完全是为了蔚家的利益,但却完全没有考虑到小姐的心情,只想到了夫人和自己,她是多么的自私啊!是她害苦了小姐的。
“小姐,奶娘真是对不起你,奶娘不该出主意让小姐代替小主人活下去,使得小姐受了这么多苦,这全都是奶娘的错!”奶娘眼里含泪,真心地纤悔。
“奶娘,你怎么这样说呢?这不是奶娘的错,我也不觉得自己苦,能代替阿弟活下去反而是我赎罪的一种方式,让我心里能好过点。这么多年来,我早已习惯将自己当成阿弟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真的!”蔚天真反过来安慰奶娘,伸手为奶娘拭去了眼泪。
多善良的一个女孩啊!可惜她的命运却是如此的悲苦……思及此,奶娘的泪水更是流不止。
奶娘的眼泪只会让蔚天真感到无比的沉重,她已经习惯自己所有的感受都锁在心中,不让情绪波涛影响自己。既是男人又身为城主,她没有哭泣的权利,蔚天真只是一个缥缈的灵魂,蔚天威才是她该扮演的角色。
“别哭了奶娘,我没事的。我很好,真的很好……”
在安慰著奶娘的同时,蔚天真也像是在说服自己,她真的过得很好……
***
“我决定今天要出发前去炎城参加城主聚会,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城里所有的事就交由林大人和伊大人全权负责。此次行程约会花费八、九日,最晚十天,我就会回城了。”大殿上,蔚天真用淡然却坚定的语气昭告臣属。
“城主,你这决定太仓卒了,为何事先没告知属下呢?”林大人面带惊愕的询问。
“此次聚会意义非同小可,不能小觑,因此我决定要亲自前往。而聚会的时间在五天后,时间紧迫,所以找必须即刻动身,卫城的事务就暂时拜托诸位了。”蔚天真看了众臣属一眼,起身准备离开。
林立郎不死心的再次出声阻止。“城主,此事还需要再商量,不可以冲动行事,请城主三思!”
“林大人,我就是经过三思后才下的决定,城里的事就麻烦林大人了。”蔚天真向林立郎轻点点头,便在侍卫的簇拥之下走出大殿。
蔚天真早已调齐了人马在殿外广场上等著,她动作敏捷的上马,在众臣属的注视下领队出发。
“祝城主此行一路顺风,能带回丰硕的成果。”在伊应麟和多名臣子的齐声祝福中,蔚天真快马离开了。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她一定会为卫城带回好消息,向娘和众臣子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