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天如洗,青山妩媚,绿水凉凉,鸟啼婉转,真个是处人间仙境,使得经过此地的一队人马脚步也显得格外轻松自在。
为首的男人器宇轩昂,一身高贵的衣饰显示出他不凡的身分,举手投足间尽是狂傲的气势。
他身后跟著十来位男子,他们都是一式的蓝衣打扮,腰间佩剑,脸上没有为首男子的逍遥神情,而是一脸警戒的模样,一看即知是侍卫保镖。
他们一行人走到了溪水边,为首男子俐落的下马,蹲下身将手浸入溪水里洗净,一旁的侍从赶忙递上丝帕给他擦手。
“主公,再越过两个山头便是炎城的领地,在日落之前我们就可以抵达了。”侍卫长南襄有礼的向主人禀明。
“我们的时间很充裕,虽然还要两天才能回到炎城,但踏入领地后,大夥就可以较轻松了。你让侍卫都下马休息,待会儿再上路。我在附近走走,不用跟著来了。”宗政日曜向部属下令。
“是!”南襄抱拳应道。
宗政日曜呼吸著山中清新的空气,优闲自在的向溪水上游缓步走去。
这一趟城邦之行收获不少,不但让他更明白各个城邦的优劣情形,也令好几位城主折服于他,这些人以后都将是他最有力的支持者。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朝著他所订定的计尽进行,想必在不久的将来,他便能达成自己初步的目标了。
这位意气风发的男人便是炎城城主宗政日曜。
当今天下局势分崩离析,分为十多个大小不一的城邦。城邦间有的相安无事,有的则是连年争战,有的城邦富裕丰足,有的城邦却是贫困破败。
而炎城是其中领域最大,也是人口、兵力最充足的城邦,自宗政日曜接下城主之位后,更是将炎城的文成武治推展到了极点,成为傲规群雄的坚固保垒。
宗政日曜的野心不止要将炎城治理好,他有更宏大的理想。他认为天下不该是如此纷扰不宁,应该要有个领袖来领导,使各城邦之间不再兵戎相对,也不再有恃强凌弱的事发生,使万民都能过著安居乐业的生活。
在宗政日曜的父亲宗政仲为城主时,宗政仲就有此大志了,也著手计画著一切;有了父亲打下的基础,宗政日曜继位后做得更加顺遂,而今成果已逐渐显现,很快地,他就能成为天下的领主了。
宗政日曜傲气地一笑,边走边想著事情,不知不觉间,他远离了自己的部属,来到一座瀑布前。
原来这溪水的源头是座瀑布。由于山势的落差极大,形成的瀑布景观声势惊人,宗政日曜驻足观看,陶醉在这大自然的景致里。
不一会儿,他的警觉心便升起,他发觉到这儿不止他一个人,在对岸靠近瀑布旁的大石头上,还有个黑夜女子。
只见她盘膝坐在石上,双手相叠、眼眸微闭,看来似是在打坐。瀑布喷出的水花形成雾气笼罩在那女子周围,更让她显得神秘和飘逸出尘。
好奇异的女子!他从没见过女子身上能散发出如此强烈的寒气;虽然他和那女子之间隔著溪流,但他仍清楚的感觉到那股萧瑟寒凉围绕著她,让人无法亲近。
宗政日曜好奇的看向她的脸孔,想看看有如此奇特气质的女子生得如何。当他看清楚她的相貌后,他的日光再也无法转移。
那并不是倾国倾城的绝俗容貌,但却会让见过的人忘不了她。极细的两道柳眉,睫毛又长又翘,鼻子又直又挺,唇色则是淡淡的粉红色;她的轮廓棱角分明,肤色苍白透明,整个人就像一尊冰雕娃娃般,极美、极艳,也极冷、极冰。
如此气质突出的女子,就连见多识广,自认为已见过天下各类美女的宗政日曜也忍不住惊愕。
宗政日曜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著那女子,而那女子则是心无旁鹜的继续打坐。
许久之后,那女子终于感受到别人的注视,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见她睁开眼睛,宗政日曜不禁又深吸口气。果真如同他所猜测的一样,她有双明亮清澈又冰冷的眼眸,如寒夜里的孤星闪亮耀眼,却也冷漠无比。
对于宗政日曜的凝视,那女子没有露出一丝的羞怯或惊慌,她只是冷冷的看了宗政日曜一眼,旋及盈盈起身,似要离开。
宗政日曜赶忙出声想留住那女子,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姑娘,在下无意打扰,只是在这偏僻山区里见到姑娘独自在打坐而感到好奇。姑娘住在附近吗?若不嫌弃,在下愿送姑娘回家,毕竟女子在深山里独行是很危险的。”他好意地柔声道。
那女子却好似没听到宗政日曜的话般,她轻盈的跳下大石,头也不回的走入林子。
宗政日曜没追上去,那女子已明白表现出拒绝的意思,他无意去碰钉子。而且这样的女人也不是他所喜欢的类型,他属意温柔体贴、爱娇柔媚的女子,如此冷冰冰的女子他兴趣缺缺。他只是对她所散发出来的冷凝气质好奇罢了。
抬头看看天色,他已耽搁不少的时间了,部属一定很挂心他的安危。于是他转回身,大步的往来时路走。
***
三年后
“呈递邀请函的使者都出发了吗?”
庄严威武的大殿上,宗政日曜坐在首座,询问底下的臣属。
“回主公,十五位使者都已经动身了,预计在三天之内,所有城邦的城主都能收到主公的邀请函。”华济博站出来恭敬地回答。他掌理文书,这事是由他负责的。
宗政日曜点点头,这些臣属都是他的得意助手,共有十来位,有才能也对他忠心耿耿,是他统御万民的助力。
年前他已经顺利的当上了领主,正式统合所有的城邦。此次他发帖邀请所有城主来炎城,便是要公布他已拟订好的城邦公约。这公约里制定了许多共同的规范,能消弭因不合理的制度所引起的纷争,使天下真正能和平一统。
宗政日曜相信各城主一定不敢违抗他的邀请,到时他会议所有的城主臣服于他,做个名副其实的天下领主。
在结束每日固定的早朝报告后,宗政日曜就离开大殿走入安谊阁。他接到通报,说他的好友来访了。
安谊阁景致优美,是宗政日曜接待朋友宾客的地方。在曲桥凉亭前,他看到一个俊朗挺拔的身形正背对著他观看桥下肥美的锦鲤,他快步走上前,笑著轻拍那男子的肩头。
“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我以为你正为娶亲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呢。”
那男子回过头,俊俏斯文的脸上本是笑意盎然,听到这样的问候,他俊脸一垮,满是无奈地回答:“别提这事了,你一提我就高兴不起来,玩兴也没了。”
“这是新郎倌该有的表情吗?云亲,你这样会让人以为你是被逼娶亲的。”宗政日曜看见好友的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
“事实也差不多是这样了。”冯云亲懊恼的咕哝。
宗政日曜闻言不禁莞尔,他转头吩咐一旁的下人:“在水月亭准备酒菜。”之后,他回头对冯云亲说:“久未见面,我们该好好的聊聊、喝一杯。”
冯云亲正找不到人好诉苦,连忙点头道:“我来炎城就是想和你谈谈的。”
两个男子并肩而谈,边往水月亭走去。
宗政日曜在民间长大,他和冯云亲是自小玩到大的好友。冯家是武林第一世家,在江湖上有著举足轻重的地位,又和宗政家是世交,所以宗政日曜透过冯云亲知道了不少武林秘事,也了解百姓的生活甘苦。
在宗政日曜十八岁时,父亲宗政仲去世,他回炎城继承城主之位,但和冯云亲还是保持著联系。冯云亲不但是宗政日曜的好友,也为他在民间明查暗访,探询各城邦的虚实。而宗政日曜能一步步的往天下领主之位迈进,冯云亲是功不可没。
“怎么了?见你这样子,好像很不情愿成亲似的。”宗政日曜和冯云亲在水月亭坐定,摒退了服侍的下人,两人把酒言欢。
“你也知道我要娶的是蝴蝶谷的少主人‘冰蝶仙子’敖儿儿,只因为家父曾欠蝴蝶谷主一份情。我不曾见过敖儿儿,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在好奇心驱使之下,我到蝴蝶谷附近打听敖儿儿的一切,这才明白敖儿儿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说到这儿,冯云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晦暗的脸色点明了那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宗政日曜关心的询问:“情况很糟吗?”
冯云亲看了宗政日曜一眼,叹了口气缓缓回答:“不是糟不糟的问题,而是她根本就不适合我。敖儿儿自幼身体便很差,是标准的药罐子。在她十七岁那年,一场重病差点夺去了她的命,她母亲为了让她养病,让她躺在水晶棺里,藉著水晶的灵气续命。经过三年的治疗,终于让敖儿儿的身体有了起色,虽仍离不开药物,但她已健康多了。这是两年前的事,如此算来,敖儿儿今年是二十二岁。”
在这个时代,女子超过十九岁未嫁就算是个老姑娘了,如今她已二十二岁,可以说是老姑婆了!宗敢日曜能明白为何敖儿儿的母亲要玛家娶她女儿当作是报恩,因为不这么做的话,敖儿儿九成九是嫁不出去的。而他也明白,以云亲如此人中之龙,要他娶个老女人,这封他的尊严是多大的打击!
宗政日曜同情的看著好友,不平于他的遭遇。
冯云亲露出一抹苦笑,接著说:“若她只是年纪大也就罢了,但敖儿儿的缺点多不胜数。她自恃貌美,见不得有女子生得比她美丽,她的一个贴身婢女便因为长得太美了而被她绞去头发、划花了脸后逐出蝴蝶谷;此外,她脾气暴烈,稍有不顺心,她便摔东西找人出气。从我打听敖儿儿开始,便只听到她的缺点,优点几乎没有。我冯云亲竟要娶个这样的女子为妻,你说我心中怎会快活得起来呢?”
“难道没办法退婚吗?”宗政日曜实在不忍心见好友一生的幸福就此被毁。
“若可以退婚,我还会愁眉苦脸地来找你诉苦吗?”冯云亲无奈极了。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仍是无法取消这门亲事,他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这……一定会有办法可想的,伯父定也不会愿意有个这样的媳妇。其实还有很多方法可以报恩,不一定要娶亲啊!你真不想做的事,谁也不能逼你,事情总会有转机的。”宗政日曜安慰著好友,也努力的想为冯云亲找到脱身的好理由。
冯云亲拍拍宗政日曜的手背,摇了摇头,“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更改。江湖人最注重的就是信,冯家怎能言而无信呢?我冯云亲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昂藏男儿,区区一个女子难不倒我的,你别为我操心了。”他反倒叫宗政日曜宽心。
听冯云亲如此说,宗政日曜也不再表示什么。以他对云亲的认识,他相信他不会乖乖地坐以待毙,认命的娶敖儿儿为妻。云亲一定有所盘算,不必他多担忧。
“婚期定了吗?什么时候?”宗政日曜询问。
“就在三个月后,八月十五中秋节完婚,取月圆人圆之意。”冯云亲翻翻白眼,那蝴蝶谷主还真会找日子!
“那你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逍遥自在。今朝有酒今朝醉,可要多多把握啊!”宗政日曜笑著调侃好友。
“所以我才来炎城找你呀。”冯云亲执起酒壶为宗政日曜和自己倒了杯酒,他举起酒杯向宗政日曜敬酒。
宗政日曜也举起酒杯,两人微笑的一饮而尽。
“不谈我了,说说你吧。听闻你要邀请所有城主到炎城会谈,莫非你的城邦公约已经拟好了?”冯云亲转个话题。
“嗯,所有的条约都已制定妥当,应该公开向众人宣布了。”宗政日曜眉飞色舞的述说,他的梦想正一步步的实现中。
“恭喜你了。若时间允许,我也会留下来参加这难得的盛会,会会各地的城主。”冯云亲笑说。
“欢迎之至。这是个历史新局面的开始,你该来共享这一刻,也可以给我些建议和意见。”宗政日曜诚心邀约。
“只要你不嫌烦,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冯云亲豪爽一笑,将不愉快的事抛到脑后。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先享乐再说!
两个知心好友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欢愉的笑声不断从水月亭传出。
***
“敢禀城主,炎城使者求见。”
宽广的大殿上,一名传令卫士走入,向坐在首座的蔚天威报告。
“带使者进来。”蔚天威淡淡地交代。
“是!”卫士躬身退下。
过一会儿,炎城的使者就被引入大殿里。
“见过蔚城主。炎城城主宗政日曜命属下带来了一封邀请函,请蔚城主过目。”使者低著头,双手捧著邀请函高高举起。
一旁的侍卫接过邀请函传送到蔚天威手中,蔚天威打开邀请函看著,原来是宗政日曜邀请各城邦之主聚会,聚会日期订在下月初五。
“每位城主都有被邀请吗?”蔚天威问著炎城使者。
炎城使者点点头,“每位城主都有受到邀请。还请蔚城主拨冗参加。”
“邀请函本城主收到了,你可以回炎城覆命了。”蔚天威神情平板的回答。
炎城使者行个礼后退出了大殿。
“城主,你要接受宗政日曜的邀请吗?”卫城的主政大臣林立郎拱手询问。
“诸位大人以为呢?”尉天威徵询臣子们的意见。
“属下以为当初宗政日曜被各城邦推选为领主之时,我们卫城并没有参加,因此这次宗政日曜的邀请,我们也不用予以理会。”林立郎朗声说道。
“城主,属下却不这样以为。上回我们认为大多数的城邦不会同意推举宗政日擢为领主,所以才没有出席会议;此次是宗政日曜首次以领主身分发函邀请众城主到炎城聚会,想来一定是有要事宣布。如今宗政日曜领主的身分已定,我们若与他作对,无疑是和所有的城邦为敌,此事大大不可为啊!”军政大臣伊应麟急忙进言。
“伊大人,卫城一向是自给自足,少与其他的城邦往来,也没和任何城邦有恩怨,那公推的领主对我们而言有何可怕呢?我们和宗政日曜之间也没什么关系,为何要接受邀请?”林立郎斜睨了伊应麟一眼。
“林大人,话不能这么说。天下局势的演变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现在最有势力的人是宗政日曜,他的话虽然不是圣言,但我们也不能全盘否定他。我认为城主应该接受邀请,然后视当时的情形做出最有利于卫城的决定,而不是马上就拒绝邀请。”伊应麟据理力争。
林立郎不屑的撇撇嘴,正想出言反驳,蔚天威就出声制止了。
“好了,此事我自有定夺,你们别再争了。若没有其他的事,就都退下吧!”蔚天威威严十足的下令。
底下的臣子不敢再有异议,忙行礼退出大殿。
蔚天威也起身走向书房,准备一个人静静地思考邀请函的事。
经过谨慎的考虑,蔚天威在近傍晚时分步出书房,心中已有了决定。
“城主,老夫人找您。”蔚天威才刚踏上书房外的长廊,一旁等待多时的婢女立刻走过来禀告。
蔚天威眉头微皱,改向静楼走去。
静楼是蔚天威母亲的住所,安静清幽,很适合养老。
“娘,您找孩儿有事?”蔚天威走入大厅向母亲问好。
“我是有事,同我到花厅吧。”老大人绷著脸淡漠的说,起身走出去。
蔚天威大概猜到母亲要说什么,虽感无奈,却也顺从的跟了过去。
没有婢女、仆人在侧,花厅里只留下了他们母子俩──不!该说是母女俩。
“宗政日曜当领主的事和我们卫城无关,他的邀请你就不必理会了。”老夫人开门见山的说。
“娘,卫城虽少与外界来往,却也不能自绝于外。若我们这次不参加聚会,难保宗政日曜不会误解,以为我们卫城是存心公然反抗他,而引起不必要的纷争。我们何不顺著宗政日曜的心意,去看看他有什么打算,再来想应变之道。所以炎城的聚会孩儿是一定要参加的。”蔚天真向母亲解释著。
“这只不过是妇人之见罢了。林大人说得好,卫城地处偏僻,也没有傲人的物产资源,有什么能让宗政日曜觊觎的呢?他本不会注意到卫城的,你若接受了邀请,才真是将卫城送到他面前去吸引他,进而引起祸端。所以你不用去,也不能去!”老夫人声色俱厉的下命令。
“娘,您不能只听林大人的一面之词。宗政日曜现在极有声望,既然大多数的城主都折服于他,他一定有过人的威势。我们漠视他的邀请,如同不听从他的命令,这必会引起宗政日曜的不快,甚至可能会拿卫城开刀,以建立他的威信,到时卫城就危险了!娘,女儿就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才会决定接受邀请的。”蔚天真好言好语的分析情势,希望母亲能听入耳。
“你哪来那么多的意见,林大人的话会错吗?你爹临终前要林大人辅助你做个好城主,也要你好好听林大人的话,这些你全忘了吗?还有,你这个一城之主不过是顶替冒名的,你真以为自己是一城之主了吗?当初要你假份男人做城主,是为了蔚家、为了卫城才不得已这么做的。为娘的不求你能光大卫城,只要你能守成就很好了,而你却偏偏有别的意见,那么的不肯听教!你啊,就只会坏事,你弟弟就是被你害死的!现在你还要这样的忤逆娘吗?”
老夫人说著,眼眶不禁红了,脸上除了哀伤之外,还有对女儿的憎恨和厌恶!
看到娘脸上明显的恨意,蔚天真的脸色更冷然深沉了,漠然的神色掩去她心中的悲伤。这么多年来,她又何曾忘记过弟弟呢?她也不曾原谅自己呀!没错,娘说得对,是她害死了自己最亲的双胞胎弟弟!
老大人拿出手绢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以冷酷不带感情的语调交代,“反正你不准赴约就是了。你走吧,娘要休息了。”好似要赶走瘟神般,她不耐的挥挥手要女儿离开。
蔚天真知道娘听不进任何她所说的话,遂迈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花厅。
无论她有多苦、有多伤心,她脸上表现出的始终只有冷漠。如今她是代弟弟成为一城之主,她没有哀伤的权利,也不能露出一丝丝的女儿态来;她是蔚天威,不是蔚天真!
纵使过得痛苦,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