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以‘皓月山庄’的能力,要帮助这些村民应该是行有余力吧?”
“是啊!”齐皓磊点了点头。
事实上,这许多年来,他也常以“皓月山庄”的名义捐助一些贫困的百姓,只是他一向不主动提起这些事情,毕竟那些举动纯粹是出于一片善意,并不是为了拿来说嘴夸耀自己有多么乐善好施。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要用‘魅影’的身分劫官田济贫?虽然你的身手不凡,但毕竟还是有风险的呀!”
“因为当年我在拜师之时,就已在师父的面前许下了誓言……”齐皓磊娓娓说起了往事。
数十年前,他师父“鬼手”还只是个跟家人一块儿住在小村落的男孩,原本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可后来竟遭到贪官的欺压与迫害,使得一家人流离失所,爹娘也因此抑郁而终。
当时他师父就誓言一定要所有的贪官付出代价,并从此发愤拜师学艺。习得了一身好本领后,师父专找一些贪官污吏下手,将那些家伙从老百姓手中搜刮来的钱财全部夺走。
在收他为徒后,师父也要他发誓——日后必定要劫贪官、济贫民。
“原来是这样。”朱雀儿明白地点了点头,心里对他的佩服与赞赏不禁又更多了几分。
她一向最欣赏顶天立地、重信守诺的男子汉了,而他不正是如此吗?
不仅如此,他还是个高大俊美、浑身充满魅力的男子,让人实在很难将眼光从他的身上移开……
齐皓磊察觉了她的注视,黑眸深处掠过一抹灼光。
“你这样盯着我,该不是爱上我了?”
“嗄?”
朱雀儿的双颊突然一阵热辣,心虚得赶紧移开目光。
“开……开……开什么玩笑?我……我是男人耶!男人就是要爱女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变男人呢?”她很努力想要理直气壮地回答,无奈却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结结巴巴。
“说得也是,男人就该爱‘女人’。”
齐皓磊非常好心地假装没注意到她欲盖弥彰的态度,而她的反应让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愉悦满足的微笑,仿佛他终于得到了等待已久的珍宝。
望着他那迷人的笑容,朱雀儿的一颗心无法控制地怦跳不已。
唉,惨了惨了,被他偷走的东西都还没拿回来呢,自己的一颗心又几乎彻底沦陷,这下子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不行不行,她得赶紧设法把事情弄清楚不可。
“咳!嗯……”她清了清喉咙,假装不经意地换了个话题。“师父能够遵守承诺劫官田济贫,真是了不起。那……师父下手的对象,就只有贪官污吏吗?会不会有时候……也对跟你没有恩怨的无辜百姓下手呢?”
齐皓磊目光一闪,听出了她话中的试探意味。
“这个嘛……那就要视情况而定了。”
听了他的回答,朱雀儿眼睛一亮,连忙追问:“比方说什么情况?”
“比方说……我看上了某个美丽又特别的女子,想找些特殊的珠花首饰来送给她,讨她的欢心。”齐皓磊似笑非笑地说。
“什么?!”这个答案令朱雀儿气结。
这该不会就是他夺取那几样朱雀饰物的原因吧?倘若真是如此,她一定要掐死他!
齐皓磊看着她眼底跳动的火光,眼中掠过一抹笑意。
“我只是随口开个玩笑罢了,你做什么这么生气?”
“呃?我……没有啊!我没有生气啊!”她只好连忙否认。
“放心吧!你师父我是很有原则的,我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不是贪官污吏的人下手,倘若我真的那么做了,必定有我的用意。”他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他眼底认真的光芒,让朱雀儿的心突地乱了节奏。
用意?到底是什么用意?她实在是怎么也猜不透呀…
看来,还是非得要先取得那几样朱雀饰物,才能好好地当面问个明白了。
今儿个在外头奔波了一天,当他们踏上归途时,天色已暗。
“你累了吗?”齐皓磊一边驾驭马儿,一边关心地问着坐在身前的人儿。
“不会。”朱雀儿摇了摇头。
她从小跟着义父和师兄们练武,体力还不错,才不像那些娇弱的千金小姐,动不动就喊累,半点活力也没有。
齐皓磊扬起一抹赞赏的微笑,就爱她这般的活力十足。
在返回“皓月山庄”的途中,他们经过一片林地,齐皓磊忽然勒住了马儿,神情一凛,眼神充满防备。
朱雀儿虽没瞧见他的表情,但可以感觉由他忽然变得有些紧绷。她转头瞥了他一眼,那戒备的神色让她的心情也随之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小心,有埋伏。”
齐皓磊的话才刚说完,忽然从林子里窜出好几名持剑的女子,个个杀气腾腾、神色不善,而为首的是一名年约三十的艳丽女子。
看见这等阵仗,朱雀儿不禁咋舌。
“你……你该不是个可恨的负心汉吧?”而这些女人是来报仇的?
齐皓磊一听,没好气地说道:“当然不是!”
“那这些女人什么一副想杀了你的样子?”
“那是因——”
齐皓磊正想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为首女子的叱喝声便打断了他的话。
“姓齐的,欠债子偿,既然你爹逃之夭夭,我就杀了你,让他后悔莫及!”黑媚娘咬牙切齿地嚷道。
齐皓磊无奈地轻叹,低声说道:“大概就是她说的那样,不过我爹从没有欠她什么,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由爱生恨。”
几年前,爹在一次远行时恰巧救了负伤昏迷的黑媚娘,基于道义,爹为她找了大夫疗伤,并等她清醒且无大碍之后才离开。
身为一名女杀手的黑媚娘,对爹一见钟情,再加上爹的救命之恩,让她决定要终止杀手的生涯,以身相许。
但对爹而言,当时之所以会出手相救,纯粹只是不想见死不救罢了,想不到却因此惹上了大麻烦。
即使爹明白表示自己早已娶妻生子,并且无意纳妾,但执拗的黑媚娘却仍痴缠不休,让爹感到头疼极了。
不堪其扰的爹,最后索性带着娘云游四海,来个眼不见为净,心想黑媚娘在遍寻不到他之后,应该就会死心了。
岂料,性情偏激的黑媚娘在四处找不到爹之后,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的一片情意被这样轻贱、糟蹋,竟由爱转恨,誓言杀了他,要爹痛苦懊悔。
“等会儿小心一点,千万别大意,知道吗?”齐皓磊提醒道。
他看得出来,黑媚娘这回是有备而来,还带了好几名帮手,他得小心应付才行,毕竟这会儿他的身边多了个朱雀儿,他可不想见她有任何一丝损伤。
“放心吧!我可没那么娇弱,我会自己见机行事的。”朱雀儿的心情虽然有些紧张,却仍反过来安慰他。
齐皓磊闻言眸光一闪,似笑非笑地问道:“娇弱?那不是专门用来形容女人的吗?”
“呃……所以找才说我不像女人那么娇弱啊!”朱雀儿硬是把话给转了回来。
齐皓磊望着她,没再说什么,不过他可不希望她一直女扮男装,毕竟一张脸蛋刻意涂上了颜料,应该不是很舒服的一件事吧?
“够了!”黑媚娘叱喝一声,横眉竖目地瞪着他们。“两个男人眉来眼去的,不嫌恶心吗?哼!姓齐的,纳命来!”
在她的叱喝下,几名女杀手一拥而上,而齐皓磊迅速拥着朱雀儿下马,将她安置在一棵大树下。
“你先在这里等会儿,自己小心点。”简短叮咛完后,齐皓磊立即抽出了随身的长剑应战,和这些女杀手们过招。
相对于她们个个出招阴狠,意图置他于死,齐皓磊的招式就显得客气许多,毕竟他跟她们无冤无仇的,要他痛下杀手要了她们的性命,他也实在做不出来。
十多招过后,眼看她们几个人联手围攻都取不了齐皓磊的性命,黑媚娘不禁恼极了。
她便了个眼色,其他伙伴们心领神会,一块儿缠住了齐皓磊,而黑媚娘则飞身刺向朱雀儿。
齐皓磊见状脸色一变,叱喝一声。
“雀儿小心!”
朱雀儿迅速朝旁边一跃,躲开了黑媚娘的攻击。
好歹她义父当年也是一代侠士,她虽然不是什么练武奇才,但也从小跟着师兄们一块儿“比手画脚”,身手倒也不是那么的蹩脚。
无奈的是,她的功夫不够高强,并非黑媚娘的对手,面对黑媚娘的攻势,她没有半点还击的能力,顶多只能狼狈地逃窜闪躲。
齐皓磊的怒气被黑媚娘的举动彻底挑惹起来,他黑眸一眯,厉声叱喝道:“该死!雀儿若是被伤及一根寒毛,我定要你们全部陪葬!”
齐皓磊愤怒的叱喝不仅让黑媚娘的心蓦地一凛,同时也震住了朱雀儿的心。
他的语气充满了对她毫不掩饰的在意,让她一颗芳心无法控制地剧烈怦动,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他誓言以性命保护的女人……
“哼!想要我们全部陪葬?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黑媚娘不甘示弱地哼道。
他对朱雀儿的极度在意,让黑媚娘改变了主意,在她的吆喝下,所有杀手全都改朝朱雀儿攻去。
齐皓磊见状,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沸腾了,他迅速跃至朱雀儿的身边,一边揽着她,一边应战。
由于身旁多了一个顾忌,对方又对准了他怀里的朱雀儿猛攻,即使他已仔细地为她挡去一切攻势,仍被黑媚娘狡诈地以一个假动作,反手挥剑刺向朱雀儿。
眼看情况危急,齐皓磊想也不想地拥着朱雀儿一个转身,硬是用自己的背去挡这一剑!
“不!”朱雀儿倒抽一口凉气,瞬间红了眼眶。“你……这是做什么?”
从刚才他们的打斗来看,她知道他的身手远在这些女杀手之上,要不是为了保护她,他也不可能会受伤。
“别担心,我没事。”
齐皓磊在低声安慰朱雀儿的同时,神情和眼色浮现了肃杀的光芒。
他感觉得出来,这群女杀手们已杀红了眼,不仅想杀他,现在就连雀儿也成了她们的目标。
够了!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下重手了!
“我说过,你们若是胆敢伤她,我不会饶过你们的!”
他叱喝一声,反守为攻,出招变得凌厉而凶悍,原本无心伤人的他,此刻已没有太多的顾忌。
不一会儿,这些女杀手纷纷负伤倒地,伤虽不至于致命,但也让她们无法持剑再战,而最后,他手中的长剑直指着黑媚娘的心口!
黑媚娘身上有几道血痕,整个人狼狈极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齐皓磊的武功居然如此高强,她们几人联手竟还打不过。
“你索性杀了我,一劳永逸!”她咬牙,恨恨地说。
“杀了你确实可以一劳永逸,但我不会那么做。”齐皓磊冷冷地说。他并不是个嗜血的人,对于杀人没有半点兴趣。
黑媚娘闻言一怔,像是没料到他竟会放过除掉她的大好机会。
齐皓磊望着她,语重心长地说:“倒是你,为了一个根本不曾爱过你的人而痴缠不休,你这么做到底是不肯放过我爹,还是不肯放过你自己?”
若不是她太过于执拗偏激,非要爹顺遂心意地接受她的感情,也不会造成她今日被深深的恨意束缚心灵的局面。
扔下这几句话之后,齐皓磊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进去,搂着朱雀儿上马,迅速离开了这场混乱。
一路上,朱雀儿焦急地转头望着齐皓磊的脸色。
“你还好吧?要不要紧?”虽然他刚才英勇地击败了那些女杀手,但她可没忘记他早被砍了一剑!
齐皓磊低头瞥了她一眼,看见了她形于色的忧虑与焦急。
“你说呢?”
齐皓磊轻吐了一口气,健硕的身子忽然往她靠去,仿佛想要寻求支撑似的,原本只是轻环住她的手臂也蓦地收紧,像是浑身的力气都快耗尽了似的。
他的反应让朱雀儿担忧极了,她想也不想地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身子,就怕他一个不小心摔下马去。
由于她太过于担忧,一颗心全惦挂着他的伤势,以至于没察觉他的眼底掠过一抹笑意,嘴角也相当可疑地悄悄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