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甚至还开始有点火大。
火大什么?事实证明,秦兆艳这一招是帮了他,不是吗?此时此刻,软玉温香在抱,只要再加把劲的话,一切就可以水到渠成……
可是他就是生气,只要一想到秦兆艳,就让他开心不起来。而更糟的是,他愈想愈出神,几乎到了浑然忘我的境界,甚至也忘了怀里的人儿。
他就那么紧紧的钳制箸夏之玥的腰肢,脸庞俯得低低的。
这样的姿势所维持的静止,构成一种绝对让人屏息的氛围,夏之玥强忍著心头的评动,羞涩的抬起眼眸,看著他。
直到接触到他那双呈现放空一切的眼眸,她站稳了脚步,缓缓的离开他的怀抱。
“官少……你怎么了?”夏之玥拢了下秀发,尴尬的挤出笑容。
“呃?”官少飞愣了下,似乎这时候才忽然发现到夏之玥已经离开怀抱。
噢喔!是啊!他是怎么了?居然那么容易就让怀里的美人儿溜走?他是在干什么?
“你在想什么?还好吗?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夏之玥轻柔的语调充满关心,有如春风吹拂一般让人心荡神驰。
“我……”想什么?当然是想秦兆艳!不假思索的答案在心里应著,官少飞整个人又是一震。
不会吧?他居然在紧要关头只想著秦兆艳?而且还让自己错失大好机会?
一阵夜风吹送著夏之玥身上的阵阵精油芳香味,也自然的挑动著让人振奋的费洛蒙,官少飞望著那张卸妆却依然不减清秀的脸庞,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才是他的目标,不是吗?接下来,他应该专心一点。
“官少,你怎么会在这儿?”一如预期的,夏之玥这么问著。
“噢!我刚刚去拜访一个朋友,他就住在这附近,没想到刚好看见你被
抢。”随著夏之玥的提问,也让官少飞的大脑开始导入正常模式的作业系统,应对之间也显得流利无碍。
接续的剧情都在编排之中,直到夏之玥邀请他入屋小坐片刻,那就算是进入另一个高潮了。
一个女人肯在夜深时分邀请一个男人单独进入香闺,除了某种程度的信任之外,想必心目中对这个男人是存在好感的。
官少飞当下欣然答应,同时也暗暗警告著自己不要再出槌,更不要再去想一些不该想的,当然,最不该去想的就是秦兆艳。
不要再去想著要怎么训斥她的疯狂行径,也不要再去回想她被打的画面,更不要去想像她可能是负伤离去……
“坏了?伞骨都打断了。”夏之玥开启大门,忽然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把阳伞,小声崎咕。
“什么?伞骨都打断了?那……那……”官少飞瞬间瞠大双眸,飙高了音量。那……那秦兆艳呢?是不是真的被打伤了?
“你不用那么紧张,没关系啦,只是一把伞罢了,重要的是,把坏人打跑了就好,伞坏了就算了。”夏之玥著实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之后,对著他锭开笑容。
“算了?这……怎么能够就这样算了?那个……”他急坏了。
“我,我知道应该把那个坏人抓起来才对,可是人已经跑掉了啊!不过你放心,我会去警局备案,以后也会特别小心。”她柔声安抚,同时瞄了忧心忡忡的官少飞一眼,笑容更甜美了。
“呃……嗯,是啊!是该小心一点……”官少飞露出牵强的笑容,两只眼睛却还是盯著夏之玥手里的那把伞。
差点说溜嘴的话是吞进肚子里了,可是他心头汹涌的某种思绪却再也无法“官少!官少!”夏之玥急切的呼唤声响起。
“啊?什么事?”他如梦乍醒,显然丝毫不觉自己已经愣愣的杵在门口许久。
“进来啊!你怎么还愣在那儿?”
“喔!是啊!好……”这再好不过了,不是吗?他迈步前进,看了看夏之玥甜美的脸庞,又望了望她手上那把坏掉的阳伞,看了又看……
看!什么叫做“天人交战”,他终于是看出心得了。
可是看了老半天,却让自己什么也做不了,那可不是宫少飞所能忍受的作风。
看著夏之玥那随约期待而含情脉脉的眼眸,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那一脚的踩入,即将延续的是什么样的温柔乡,这等况味,不是他能够或是应该抗拒的,但最后他还是对她说了抱歉。
当然,这句象征婉拒的抱歉,他说得生硬且困难,天知道那对于他是多么的不容易,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这时候,他只想去看看秦兆艳,在不确定秦兆艳是否安然之前,他彷佛什么也做不了,那塞满秦兆艳身影的脑海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再装下其他,包括夏之玥难得洋溢在脸上的那抹热情。
于是,他在离开长巷之后,风风火火的直接杀往秦兆艳的住所。
一路上,他一度想打电话给她,不过想到可能得面对她一连串的质问而作罢,只是不免也担心是否会扑空找不到人,但可能是天老爷同情他这一晚的坎坷遭遇吧,居然让他在刚抵达秦宅之际,一眼就看见了她。
刚打开大门,秦兆艳便听见手机铃声响起,赶忙接通电话,并没有发现背后走来的官少飞。
“欸……”亟欲上前打招呼的他稍作迟疑,最后决定默默的等在一旁。倏地,秦兆艳的音量提高,激动的语调还隐约带著哽咽,“什么?你要娶那个女人?不可以!我不会让你娶她的!那女人要的只是你的钱啊!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了吗?你说过不会娶别的女人……是,我就是任性,我不懂事,如果你真的要娶那个女人,那我……我就跟你断绝关系!”
顿时,官少飞整个人呆住了。
从这话听来,她……有男友?
她居然有男朋友了?!
而且还疑似被抛弃了?这……什么跟什么嘛!
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慎偷听到人家的隐私,而且还是不怎么光彩的隐私,但他似乎忘了要回避,更忘了所有来到此处的初衷,只是愣愣的伫立在原地,纠结的浓眉下眸光微颤。
除了惊愕之外,他的心头还有某种说不上来的郁卒,而且随著她愈来愈激动悲愤,那种不快的指数也跟著飙升。
这是恻隐之心吗?好样的,原来他还是这么富有同情心?
他忙著为自己的心情找到合理的解释,不过随著秦兆艳猛地转头,四目交接的瞬间,他看见了一张更迫切需要解释的表情。
秦兆艳瞪视著他,张目结舌的模样就像他是从底下冒出来的怪兽,愣了半晌,在意识到自己泪流满面之后,又连忙转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忙乱的擦拭泪水,背对著他,抛出质疑。
“那个……”是啊!他是在干什么?早该闪人的啊!
飞在一番比手画脚之后,显得词穷。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来多久了?”终于调整好神色,秦兆艳转身,面对他,狐疑的神情带著警戒。
“嗄……”
“你偷听我讲电话,对不对?”冲著他难得的心虚表情,她印证了自己的怀疑,忍不住大声喳呼。
他挺直腰杆,大声回应,“我没有要偷听!只是没有通知你,我在听而已。”
“什么话?官少飞,你……你很过分欸!”她气到快跳脚,抡起拳头,做出扑打的动作。
下一刻,他的大掌直接握住她的手,紧接著使劲一拽,将她整个人拽向自己。
“你干什么?放开我!放手啦!”
她的一只手被他掌控,另一只手也因为伤痛而无法使力,再加上他强劲有力的手臂的紧钳,一时之间,她就像小鸡般遭他挟制在臂弯里而动弹不得,除了暗暗惊叹他深藏不露的体魄之外,同时也被他的反应之大吓到了。
“你……你想怎么样?想动手吗?那你就动手啊!我为了你忙了一整晚,你就是这样来报答我的吗?你……没良心!男人都是这样子的……”她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的一个动作罢了,他现在居然说翻脸就翻脸吗?综合一整晚起伏的心情,让她没来由的一阵心酸,来不及防堵的呜咽已经从喉头逸了出来。
“你在胡说什么?动什么手?你不要那么笨,好吗?”她居然以为他会对她动手?他一时气结,粗著嗓音说道。
“厚!你还骂人……”
“我就是在骂你!”他将她的头颅强压往自己的胸膛,一只大手掌重重的覆住她的后脑勺,让自己的胸膛封堵住她那串抗议声浪,他也得以继续理直气壮的骂下去,“你本来就该骂!有什么好哭的?他要娶别人就去娶别人,你哭什么?是怎样?世界上只剩他一个男人吗?不要就拉倒啊!”
“可是……办不到吧!毕竟他……”头顶上传来一记怒喝,吓得她顿住。
“秦兆艳!你敢再说一句办不到,我就……”
就怎么样?伏在他的胸怀里,她听见了他评评的心跳声,也感觉到他呼吸的急促,更要命的是,她感觉到他压覆在脑后的大掌似乎更加用力了,实在让她很难不去怀疑,他是想一把掐死她?
有没有这么激动?他明明应该是想安慰她,没错吧?
他是想安慰她,但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给她来个当头棒喝,直接让她清醒过来。
“秦兆艳!你可不可以争气一点?有必要这样子作践自己吗?而且还是为了那种男人……那根本就是个烂男人!是个渣男!如果你还要为这种混蛋难过,就真的是全世界最笨的女人。”他恶狠狠的骂道,骂完之后,感觉好痛快,并发现怀里的女人不再抗议或挣扎,这才吁口气。
半晌,她蠕动贴在他胸膛上的嘴巴,嗓音低沉的说:“那个笨女人应该就是我妈,因为那个男人是我爸。”
啥?官少飞听见秦兆艳的话之后,什么烂男人、渣男、混蛋等等的字眼,像是跑马灯一般快速闪过脑海。
原本想松放的动作急急喊停,他再度搂住她,而且还抱得更紧。
很好,他居然一……下子就把人家爹娘都狠狠的唾骂了,那么这时候放手,让她瞧见自己无限遗憾的表情,应该不是最好的选项。
只是,接下来呢?一直维持这样吗?
“抱够了没?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放手?”怀里的她也在问著。
官少飞当机立断,在松放她的同时,反客为主的将她拖向屋子。
先转移阵地,再来转移话题!
“嗯……这房子很宽敞、很舒适,装潢也不错,这套家具还是来自德国的,这,这可是欧洲第一大家具品牌呢!还有个小吧台,看来主人挺懂得浪漫情趣的。”官少飞东扯西扯,浏览的视线落在酒柜珍藏的陈年好酒,以及那些精巧的酒钵和银制的烛台等。
“浪漫情趣?我哥跟一只狗吗?在我哥追到老婆之前,那是我哥拿来跟他的狗狗哈妮谈心事的地方。”提到哥哥秦兆邦追妻的那档事,秦兆艳终于露出微笑。
“嗯,你哥的事,我稍稍听说过。不错嘛!听说以前也被你大嫂修理得很惨,不过他还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算是难得的多情种。”
“多情种?是啊!是多情,但就是不要滥情!还好我哥没有遗传到我爸,而且我哥跟大嫂是恋爱结婚的,现在又一块到日本去忙事业,可以说是夫唱妇随,不像我爸妈……什么企业联姻?没有感情的婚姻根本就是一场悲剧。”想到已故的母亲,秦兆艳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官少飞惊觉自己转移的话题居然转到地雷区,抢在她的泪腺崩坏之前,连忙接口,“可是有时候就是因为太有感情了,才会变成一种悲剧。”
“为什么?”她眨眼,好奇心显然已经被他的话勾引出来。
“如果只有感情,却没有信任,整天怀疑对方,那再深的感情都可能会变质,我老爸跟老妈就是这样。”
“是啊!好像真的是这样子。”她想了下,然后点点头,沉思取代了原来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