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她在电话里的声音是这么的猴急。
“嗯,我在听,你说吧!”别急,别急,说吧!说吧!你说说看……呵呵呵,无意识间,他的嘴角已经咧到两腮了。
“我说我想你的事情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到了。”
“什么……什么想我的事情?”听到这儿,官少飞咧开的嘴角逐渐僵硬,声音也陡然沉了好几个音阶,“你到底在说什么?说清楚!”
哔哔,抗议!他抗议她的语法严重犯规。“想他”跟“想他的事情”是不一样的,好吗?
“就是怎么帮你追求夏之玥的事啊!我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了。”秦兆艳丝毫不察人家语气的僵硬,兀自兴高采烈的说著。
“你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他抓起滚落地面的被子,重新一头埋入其中,闷声嘀咕。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都是为了你欸!”
“好好,谢谢,谢谢你的热心帮忙,那你就说吧!什么办法?”
“就是……英雄救美。”当当当!她用高了好几分贝的声音公布答案,然后等著他的反应。
愣了几秒,他终于挤出声音,“老梗!”
“老梗久嚼不烂。”她神速反驳。
“烂梗!”那换个词儿,如何?
“烂梗肥沃土壤。”她一样应得利索。
“你……你怎么会忽然想到这种方法呢?”察觉她是认真的,官少飞吓得完全清醒了。
她在电话线那头马上笑嘻嘻的回应,“这个啊,还是因为你,是你给我的灵感,我就想到你帮我抓小偷的事,你知道吗?当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奋不顾身的拚命,而且让那个女人感觉自己受到保护的时候,那对一个女人来说可是一种很大的感动,她会觉得在你身边很有安全感,而且喔,她就会开始对你有那种逆,然后不知不觉的,她的心就会被你融化,再然后她就会常常想到你,而且……”她忽然顿住。
“而且什么?你说啊!话不要只说一半,还有呢?上继续啊!他忍不住催促了起来,没法子,这话入耳怎么好像让他有种陶醉的感觉?
“没有了,我说完了,就这样。”她语调一沉,又是那种凶巴巴的口吻,“总之,我现在先大略这样告诉你,等我安排好了,会再跟你交代怎么套招的细节,到时候你全力配合就是,反正也不难,你就是……帮她解围,在她的面前当那个英雄,不过一开始你可能要稍微忍耐一下,假装让让,让你自己先挨个几拳……”
“什么?你要我去当肉靶?喂,你是故意的吗?想藉机修理我?”“我呸!我秦兆艳是这样的人吗?就算我想修理你,也会光明正大的来,我才不屑去使这种阴招呢!”
“可是……你是要我去挨揍……”
“挨个几拳是会怎么样?为了追求目标,吃苦受罪又如何?这叫做先苦后甘。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的语气转为凛然,开始对著他复诵自己所有记得的励志格言。
好个人上人!感谢师姊的开示。官少飞一脸无奈的将手机稍稍拉开距离,掏掏快抽筋的耳朵。
“好了,先这样,你听我的安排就是,安啦!我保证一切OK.”她撂完话,便挂断电话。
他都还来不及为耳膜的稍缓疲劳而高兴,下一刻,眼皮竟然开始跳了。这是不祥的预兆?又有事情要发生了吗?
秦兆艳一挂断电话,同样感觉到心头有某种诡异的骚动。
只是,她跳动的不是眼皮,而是那颗心。
……她会觉得在你身边很有安全感,而且喔,她就会开始对你有那种心,然后不知不觉的,她的心就会被你融化,再然后她就会常常想到你,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想著想著,就会忍不住微笑,忍不住感觉心头甜蜜蜜的……这是她原本想说的话,只是不经意的对照过自己落在镜子里的那抹甜笑,让她的心头陡然大惊,也连忙打住话。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怎么会说著说著,好像在说自己?说到后来,竟然像是她自个儿的心情写照?
她确实是不知不觉的想起他,想著他与她交集的所有场景,想著他跟她斗嘴的讨打表情,想著他为她心急如焚的关心模样,也想著他跟她谈笑自若的潇洒笑容,最最让她难以平抑心跳的,是车厢里他有别于平常吐槽而表现出另一种的细心呵护……
这……这算什么?套句她自个儿说的,就是她对他……有那种泛?
噢!不,不是这样……她甩甩头,才伸手去捣了下脸庞,抚触到自己爆热的两颊之后,又连忙放下手,然后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掌心。
不受控制的,她又想到握住自己的他的大手掌,以及那掌心的温度……
“不行!不行!不可以再想下去了。这是不对的,你现在是红娘,是要帮忙别人牵红线,而不是拿来绑住自己,别人的东西不可以要,你不是小偷……”
她吸了一口气,对著镜子里的自己说话,“就算是你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好感,那又怎么样?他不是你的菜!你是谁?别忘了,你是秦兆艳!你应该给自己的男人,是对你自始至终而全心全意的男人才对。”
对,就是这样,她不要捡别人不要的,或者是当人家的备胎。
秦兆艳巩固自己的意志之后,也决定快刀斩乱麻,迅速展开行动。
几天之后,秦兆艳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再度打电话给官少飞,交代了相关细节。
“就明天吧!我已经调查过了,夏之玥明天下班后会去她家附近的护肤店做,你就在护肤店外面等著,我安排的那票人手会挑适合的时机下手,你就等那时候再出面。千万要记得,你一定要出现,不要放夏之玥一个人,否则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我可不负责。”电话一挂断,终结他在电话线那端不停的“喂”声,她绽开了胜利在望的笑靥。
只是这样的笑容,却很快的再度僵掉了。
就在出发前,秦兆艳临时接获来电,说是安排好的那些人手因故无法前往,所以必须取消行动。
取消行动?那怎么成!
她气急败坏,开始绞尽脑汁,努力的想了又想……直到双眸终于锭放光芒的一刻。
嘿嘿嘿,这可好、可妙了。
找到了权宜之计,她觉得自己好厉害,也忍不住再度笑弯了眼。
秦兆艳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让官少飞开始觉得自己真的像个变态。
这一晚,他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狂一样跟踪夏之玥,从护肤店一路到了公园附近这条巷弄,同时这也是通往夏家必经之路。
夜幕罩顶的公园里,水银灯照明下的树影幢幢,让人感觉有那么点阴森,特别是愈往长巷里走去,那种感觉愈强烈,有别于外头大街新式的欧风建筑物,巷道的两旁出现一排旧式的公寓,虽然还有几盏灯亮著,但一道道紧闭的门扉也隔绝了外头的所有动静。
所以……这儿应该算是适合下手的地方?想到这儿,真怕出差错而不敢随便离开的官少飞也只能一边暗暗咒骂,一边忙著驱赶那些简直比女人还热情的蚊子。
终于等到夏之玥抵达家门,而且拿出钥匙要开门,他这才松口气。
“啊!”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夏之玥发出娇呼声。
出现了?终究还是出现了……官少飞定睛一看,却发现跟想像的不太一样。
这就是秦兆艳所谓的一票人手?怎么就一个?而且打扮还古怪得很。
那人身穿黑衣黑裤,包著头巾,又戴著大大的口罩,快速冒出来之后,不吭一声的直逼向夏之玥,手里似乎拿著什么武器,往夏之玥的腰后一抵,然后开始动手抢她的皮包。
一旁的官少飞看得频频摇头。不管几个人手,演演戏嘛,怎么可以真的动家伙呢?要是真的伤了人,那怎么办?
他二话不说,忙不迭的窜了出去。
从黑衣人的背后俐落的出手,官少飞一把夺去那人手里的短刀之后,这才惊讶的发现那不过是一把刀刃伸缩自如的假刀。
嗯,还好,懂得用道具,姓秦的那丫头还算是疯得有点分寸……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他的脑海,却在和黑衣人对上眼的那一刹那,再度全部被推翻了。
黑衣人整个头颅与脸庞都被头巾和口罩包裹住,只露出一对眼睛,一对黑白分明且出奇明亮的大眼睛。
而这对眼睛……他再熟悉不过了。
惊觉到黑衣人居然是秦兆艳,官少飞整个人震呆了。
“你……你……”她居然亲自出马?实在是太疯狂了吧?那接下来呢?接下来,当然是得照著所有计画去套招。她对他眨了眨眼阵,这般示意著。
下一秒,她的拳头已经直接挥了过来。
“啊!”因为还处于惊愕中,他结实的挨了一拳,踉跄了几步之后,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紧接著,扮作黑衣人的秦兆艳也跟著扑向他。
他仰望著她稍有迟疑的拳头,以及那对有所示意的眼眸。
那对眼睛像是在告诉他:忍忍吧!
下一刻,她的拳头果然落在他身上,虽然她挥手的姿势做得很大,但以他的切身经验,她没有使出全力。
一切纯属剧情需要?他是不觉得痛,只不过还在震惊于她的亲自上阵,让他显得怔忡,看起来倒像是被打得无从招架。
直到她凑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的说:“你可以还手了。”
还手?她果然摆出一副准备挨揍的姿势,让官少飞的两眼瞪得更大了。迟迟等不到他的反击,秦兆艳开始急了。
厚!搞什么?苦肉计之后,也得发挥一下英雄的进击,不然怎么掳获芳心呢?
“快啊!快打我啊!”她对著他恶狠狠的低声嘶吼,后来一急,还踹了他一脚。
喂,真的会痛欸!出自于本能的防御反应,官少飞伸出手,抓住她踢人的脚,没想到却让她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后踉跄。
此时,一旁的夏之玥惊魂甫定,一见有机可乘,捡起从包包里掉出来的阳伞,冲上前,用力扑打。
“噢!”被伞骨打中,秦兆艳痛得发出闷哼声,放开男人,连忙抬起手去挡。
官少飞这下真的完全还魂,大喝一声,“住手!”然后看见秦兆艳飞快的逃离。
她不得不逃啊!听听这男人在干什么?这时候不帮忙助阵,喊什么住手呢?笨!
不容他有“出戏”的机会,她选择尽快退场,跑了一小段距离之后,躲在暗处,一边暗暗骂著男人,一边偷偷观察著后续变化。
她看到夏之玥急忙靠近官少飞,一脸关心的询问著什么。
下一刻,他张开双臂,承受夏之玥偎入怀里的身躯……
啧!进展的速度有必要这么快吗?不过,看来她这一招是奏效了。
可喜可贺,总算是功德圆满……
喜?贺?倏地,秦兆艳皱起眉头。
怪哉!甭说什么喜贺,她此刻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相反的,看著夜色中他们依偎的身影,她忽然感觉心头怪怪的,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品剌著,又像是被重物压得沉甸甸……
吸了一口气,她转过身子,脸上忍不住露出痛楚的表情。
啧!好痛……她抚了下被伞骨打到的肩胛,这才发现刚刚去挡的手腕也隐隐作痛。
难怪,难怪感觉浑身哪儿不对劲,原来是被打出来的心理反应。嗯,对,一定是这样。
秦兆艳终于帮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答,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之后,决定功成身退了。
“噢!”是功成身“残”。她再度因为痛楚而低吟,也开始盘算著怎么跟男人讨伤残抚恤,想到他可能反应的表情,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嘻……这一路上,她就这么自得其乐的想像著跟他交手的过程,一时之间,似乎也真的稍缓那疼痛的感觉,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