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谴责他的暴力的,谁教他不问青红皂白的冲进来就打人。
「等一下!」她试着开口阻止眼前的荒谬,但是她的声音完全淹没在那你来我往的缠斗之中。
瞪着像是打红眼的两人,她心中怒气与忧虑交织,全都纠缠在一块。
终于,无计可施的她,牙一咬,笔直地闯进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人之间,也不管那劲力十足的拳掌是不是会伤了她。
几乎是同一时刻,赫连又槐与屠硕雅都顾不得急收的劲力会反噬自己,急急的收掌。
「你疯了吗?!」两个男人瞪着荆灵香,异口同声的大吼。
「我没疯,疯的是你们,你们……」
柔颊泛疼,显然就算他们已收了劲力,但那残余的劲力还是刮疼了她。
她还要数落,就被一阵风给卷了去,再回神,人已经安安稳稳的待在赫连又槐身侧。
「你干什么?」本来被他抱着就别扭,如今,再加上屠硕雅一双眼圆睁睁的看着,荆灵香哪能就这么由着他。
像条虫似地扭动着,使尽吃奶的力气也要挣开他的箝制,怎知赫连又槐这回倒像是铁了心似的,不管她怎么挣扎,就是不容撼动分毫。
他牢牢地将她箍在怀中,抬头,目光宛若利刃,笔直地射向一脸平静,完全瞧不出心思的屠硕雅。
「这女人是我的,今生今世。」
不容他人觊觎,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赫连又槐却再也沉不住气,对于屠硕雅的愤怒与敌意毫不遮掩。
「是不是你的,得要她说了算,不是吗?」浅浅勾笑,那恣意的模样显然对于赫连又槐的敌意完全不放在心上。
「你——」手真痒啊!
恨不得能亲手摘去对方脸上那抹碍眼的笑容,但他身形才动,荆灵香已经惊觉,为了阻止他再次妄动,她不得已只好伸手环住他的腰。
此举霎时换来赫连又槐眸中那乍现的惊喜。
这可是头一回,她这般主动的亲近他。
当下,心头火也不冒了,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门外已经扬起赫连家大总管的叫唤。
「大少爷,老爷请你和少奶奶过去一趟。」
心知发生什么事,虽然心中对屠硕雅尚有余怒,可是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
他要彻底断去灵香求去的心思,他得让她清楚的知道,不论她怎么做,他都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他。
「滚!」昂首,对着还伫在一旁的屠硕雅冷喝。
屠硕雅倒也识相,只是微一耸肩,然后丢给荆灵香一记好自为之的眼神,就全然不顾道义的离去了。
望着那背影,荆灵香菱唇蠕动了会,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对于公婆甫一归家,便急着要他俩前去的事,她心中早已有底。
看来那柳媒婆果然没有食言,真的依约前来。
既然赫连又槐执意不肯让她离去,那她也只好另辟蹊径了。
她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要瞧瞧当柳青风将她交代的话说出来之后,他会有怎样气结的表情。
一直以来,虽然他表现得很在乎她,可她并不认为那是因为他爱她。
只怕是征服欲作崇吧,毕竟像他这样的男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总认为世间的事都该绕着他转。
而她,竟然视他如无物,一心想要离开他,所以便挑起他的征服欲。
娘亲视她为棋子,这个男人当她是征服后的奖赏,说起来也可悲,明明他们都是她最亲的人呐。
朝着大总管轻应了声,赫连又槐稍稍松开对荆灵香的箝制,改抱为牵。
那牵,十指交扣,他所刻意想要营造的亲密意味不在话下。
「咱们走吧!」
「走就走,你牵什么牵啊,放开我!」
望着被他牢牢牵住的手,荆灵香下意识就要甩开,但赫连又槐却说什么都不放。
一见她又拒绝自己,他冷眼一扫,那手更是牵得牢牢的。
「你……」荆灵香本来还要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反正过了今儿个,她与他就没有关系了。
既是如此,就忍耐一下好了。
终于要解脱了……荆灵香忍不住窃喜,脸上更浮现一抹灿灿笑容,充满了期待……
她……听错了吧!
要不就是她在作梦,只有这两种可能了。
耳边不断窜着柳青风的长篇大论,荆灵香一边偷偷掐了自己一下。
因为认定了在作梦,所以她掐得用力,疼得她龇牙咧嘴。
「赫连老爷,我这个人啊,不是那种赚了银子就跑的人,我可是很负责任的,虽然不像你们赫连家是做大生意的,媒人还是要有职业道德,所以打从那日,我与仙云大师不期而遇这事就一直挂在我心上。他老特别交代了,这当初被他断言可能早夭的公子中,就只剩您府上的公子与夫人未圆房,要是再不圆房,恐有不测。」
她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尽管被她掐得青紫的地方还泛着疼,但荆灵香依然这样说服自己。
「喔!这话可真是仙云大师说的。」向来稳重的赫连老爷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赫连夫人就忙不迭的接口道。
「是啊,他老人家近日掐指算过了,若是再不圆房,生个白胖娃儿,那么当初因为少夫人挡去的灾厄只怕又要近身了。」
「哎呀,那可怎么办才好?」听到柳青风的说法。向来疼子若命的赫连夫人登时吓白一张脸,急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
接收到妻子无助的视线,赫连老爷不疾不徐地拍了拍她的柔荑,要她先别着急。
「槐儿,你怎么说?」
「我……」口才开,赫连又槐便觉腰际传来一阵刺疼。
他略略低首,就见一只小手在他腰际用力拧着。
她这是在警告他得小心说话吗?
哈哈,这丫头的胆子可真的是愈来愈大了。
眸染兴味,赫连又槐破天荒的朝着她眨了眨眼,那不该存在的顽皮姿态倒教荆灵香傻了眼。
他——一个纵横商场,人人见了都得要礼让三分的男人,居然对着她这般挤眉弄眼?
这……他的态度,让她的心顿时泛起一抹不祥,于是连忙抢白道:「爹,现在夫君正是该在家业上打拼的时候,圆房的事应该可以再缓一缓。」
荆灵香兴许心思单纯了些,但绝对不傻,当听到柳青风那一席完全脱序的说法,和赫连又槐轻松自在的态度之后,已经察觉事情有异。
她当然不能再任由他开口说话,她可不想就这么被人打包扔上他的床。
「可是,仙云大师不是说了,若不圆房灾厄必至,所以我看还是快快择日行房吧!」丈夫还未表达意见,早已紧张不已的赫连夫人看了荆灵香一眼之后,连忙急急的说道。
对于这个媳妇,她本来就没有多喜欢,但也不至于厌恶,反正对她来说,她不过就是买回来替又槐消灾解厄的。
只要她能做到,赫连家不在乎多养这么一个人。
她一直以为她守本份,也看到又槐紧紧牵着她的手,可现在她竟在言谈之间拒绝圆房,难不成……她后悔了,不想跟又槐有夫妻之实。
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儿子不在乎的情况下,她倒也无所谓。
反正男人嘛,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的事,小俩口如果没那个意思,她再替又槐纳几房妻妾就是。
但瞧那双紧紧握着的手,做为一个娘亲哪会不晓得儿子的心思。
心思这么一翻转,赫连夫人便立刻有了计较,不等儿子开口,便先一步说:「老爷,既然柳媒婆都这么说了,我看还是立刻择日让他们圆房吧,这样咱们也可以早日抱孙啊!」
「那你的意思呢?」赫连老爷的目光再次落在他引以为傲的独生子身上,但见他含笑地点头应允。
「就照娘的意思吧!也该是时候了。」
打蛇就要随棍上,这一连串的精心计划不就是为了要名正言顺地留住她吗?
现在有了这个好机会,身为一个好的商人,他怎会放弃。
「好,那就择一吉日……」
赫连老爷正要裁定,却听柳青风抢先一步说道:「赫连老爷啊,人说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儿个出门时查过黄历了,今日是吉日,不如就今日圆房吧,毕竟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还是早点圆房,也能保赫连公子平平安安啊!」
无语问苍天。
荆灵香脸上再无一丝血色,只剩下兵败如山倒的惨白。
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