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年的重点计划除了持续推动原产业的成长外,他还计划在彩妆和保养品的范畴里再领风骚。
他喝了口茉莉绿茶,靠在椅背里闭目养神。心思由公事上抽离后,像脱缰野马,自然而然往沈香凝身上兜去。
当他想到她时,心中便升起没来由的痛苦,像香凝那样的女人,轻而易举就能让他忽喜忽悲。
他告诉自己,脆弱和心软不是他该有的情绪,唯有保持强悍才能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中生存,迷恋与痴痴苦恋,只会令自己变懦弱。
多年前他和芙莎相爱时也不曾有过的患得患失,现在全像排山倒海般袭来,光是想到香凝的身子就能令他疯狂。
她是火焰,燃烧着他意志。
他把这种情况定位为该死的荷尔蒙作用,一旦身体恢复正常,魔力也会随即消失。
陷入冥想不过片刻,额上轻微的摩娑让他戒备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丰姿绰约的徐芙莎。
“很累吗?”她问。
“嗯,昨晚没睡好。”
“孤枕难眠嘛!以后──”
“有事吗?”他啜了一口绿茶,冬天喝热茶是一大享受。
“想见你,不知道这算不算‘有事’。”她娇媚地道。
“不算。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明白,我们之间不再是当年的关系,这里也不是你能随意进出的地方。”
这句冷酷的重话立刻惹来徐芙莎的眼泪。“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
“多有趣,七年前改变的人是你,我不过是顺你的心罢了。”
“我知道错了。”梨花带泪的求饶表情在美人脸上显得特别楚楚可怜。
“我早已释怀,也原谅了你,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谁做错了什么,而是感觉不再。”他直率的说。
徐芙莎刷白了脸,整个人往风哲别身上扑去。“你甩不掉我的,我是你如影随形的影子!”
人们通常在失去一样东西之后,才会了解到原来自己不能没有它,也许这就是人性。他无动于衷地任她抱住,面无表情的说:“芙莎,你在浪费你的青春。”
“我后悔了。你是铁石心肠才感觉不到,我不相信你真的可以这么绝情。”
“我并没有和你再续前缘的渴望。”
“你为我禁欲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等我回到你身边?”
他瞪着她,推开她,然后站起身来,实在笑不出口。“你从哪里听来这些谣言?”
她逼近他。“这是谣言吗?你并没有为我禁欲?”
风哲别目光一凛。“我没有禁欲。”
“我不相信,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女伴。我了解你,你不会为性而性,除非你爱那个女人。”
“芙莎──”他以认真的口吻道:“我不知道你对性这回事的定义如此严谨,而且是对别人不是对自己,你的黑人音乐老师呢?”
“我说过,我是被陷害的。”徐芙莎颤声回答。
“被谁陷害?”他不耐烦的问。
“汤尼和杜玛,他们设计要分开我们。”
“汤尼?杜玛?一个你的男朋友,另一个是你的闺中密友,他们发什么神经要陷害你。”他对这套说词嗤之以鼻。
“是真的,汤尼根本不是什么音乐老师,他只不过是个小鼓手,窝在一个臭乐团里,没有钱、没有名气,一无所有。他和杜玛早已勾撘在一起,他们接近我是为了要挖我的钱,想在我身上沾一些好处。”泪水又布满她脸上。
“但是你却舍弃我这个金主,而跟一个窝在臭乐团里的小鼓手在一起。”他自我解嘲说道。
“这也不全是我的错。”她委屈地嘟哝。
“那是谁的错?我吗?”他忍不住大吼。
“那时,你天天忙着工作,连放假也在公司加班,我……我好闷,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擅于独处,喜欢热闹,汤尼和杜玛天天陪我出去玩,挖空心思讨好我,我以为他们对我比你对我好,而且汤尼又风趣又会讲笑话逗我笑,不像你,天天埋首事业,好像我是隐形人。”哀乒政策有时也能发挥小乒立大功的效果。
风哲别牵动嘴角冷冷一笑。“你连承认错误的勇气也没有。”
“我那时才二十三岁,心智不够成熟,才会一时迷乱。我很快就后悔了,只是你对我实在太严厉了,处处以高标准来要求我。”
“一个男人要求他的女人忠贞,并不是一项严厉的高标准。”他想起香凝,她也只有二十三岁,如果将她置于芙莎的环境,她会怎么做?
“人不能犯错吗?做错一件事就万劫不复、要打入十八层地狱吗?”她不服气。
“你当然可以犯错,也没有人要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你现在不也在人间活得好好的吗?”他上下打量她。
“没了你的爱,我就像置身在地狱里,是你一手把我从天堂推入地狱。”他很怀念七年前接受他豢养的日子,不需要辛苦工作,一样锦衣玉食;现在则不同,拼了命的工作,一个月薪水不过三万五千元,一趟百货公司逛下来,往往所剩无几。
“看来我们谈话很难有交集,你走吧!我还有几份企划案要看。”他不耐烦的下逐客令。
“哲别──”
他打了个手势。“我现在是请你出去,如果你不识相,一会儿我可是会用赶的。”
徐芙莎吸了吸鼻子,高傲地抬起头,“我不相信你的心肠这么硬,不念旧情。”
“走!”他强按下怒气。
徐芙莎望着他,心整个碎了,但她也很清楚形势比人强,不得不离去。
徐芙莎走后,风哲别拨了沈香凝家里的电话,接通后一听到她的声音,专制的命令道:“你过来。”
***
沈香凝望着已收线的电话发呆。
他要她过去?她已两个多礼拜不曾见到他。没有一通电话、没有一声问候。
“谁打电话来?”顾娉婷从浴室走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是收视率调查中心,问我们现在看哪个节目。”星期天的节目时段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顾娉婷不疑有它。“一会儿我要出去透透气,你要不要一起去?”
精神恍惚的沈香凝胡乱地摇摇头,“不了!明天开始新工作,我想留在家里准备准备。”她又说谎了,真该死。
“有什么好准备的,不如趁今天好好放松一下。”
“还是不要好了,我既不会喝酒,又不爱跳舞,会扫了你们的兴。”
“想想也对哦,你卡在我们之间确实像异类。”
“你──现在就要出门吗?”
“是有点早,不过我和阿旷、阿乔他们会先到阳明山洗温泉,吃了野菜之后再到PUB喝酒、跳舞。”
看来娉婷已完全从刘利的打击里恢复了,交了新朋友,开朗多了。
顾娉婷走后,沈香凝决定再叛逆一次,她不能让自己成了哲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宠物,她有思想,有灵性,不是毫无感觉的废物。
***
“香凝,快来看看我种的茑萝全开花了,好漂亮的红花呢!”钮伯惜花如命,提到他的爱花,喜悦的脸颊泛着神采。
沈香凝凑向前去,漂亮的桑寄生,红滟滟的就像一把燃烧的火焰。“还是钮伯厉害,记得刚移植来的茑萝有点水土不服,经由您的巧手,转眼间花儿开得好美!”
“这也是一种成就感嘛!不然我活着有什么意思。”钮伯难掩一丝得意之色。
“钮伯,我换工作了。”她微笑说道。
“不喜欢在哲别手下做事啊?”
“不是,风先生要求严格,对我们而言充满挑战性,能在他底下做事我求之不得。”
“那你为什么换工作?”钮伯眼里的表情有着智者的睿光。
沈香凝欲言又止,几番挣扎,还是决定噤口:“其实也没什么,新公司是学长和学姐夫经营的公司,他们希望我过去帮忙。”这也是原因之一。
此时门铃响起,钮伯由监视器里看到来人:“我侄女儿来看我。一块来,我介绍你们认识。”沈香凝记得她,徐芙莎,哲别以前的女朋友,也是小威的生母。
徐芙莎高挑优雅,美得不可方物,雪白的肌肤及晶莹的双眸,还有长扇般的睫毛。能让哲别倾心的女人自是不比寻常。
“请多指教。”沈香凝伸出手去。
“我见过你。“徐芙莎道。
她点点头,“大观百货公司的开幕酒会。”
“哦──你就是站在雨果身旁的那个美女。”徐芙莎笑着说。
沈香凝呆了一下。
“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徐芙莎持续她的赞美。
“徐小姐太善良了。”这使得沈香凝无法讨厌徐芙莎。
“我说的是实话,我很少赞美女人漂亮的。你是哲别公司的员工吗?”
“以前是,现在已经不是了。”
“我要去倒个垃圾,你们聊聊。”钮伯说完,便径自离去。
“坐嘛!”徐芙莎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沈香凝在另一张横木无背椅坐下。
“我差不多有七年没来钮伯这里了,这个地方是哲别给钮伯的。你和哲别熟不熟。”
沈香凝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