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他憋着气,忍耐地说。
“淋了雨的狗,差不多就你这个样。”她洋洋得意地嚷道。
“你好样的!”康雨果拍拍身上的水花,瞪着顾娉婷。
“是你先招惹我的。”说完,她立刻脚底抹油,闪人。
***
夜凉如水,沈香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却怎么都睡不着。她侧身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着另一张床上的娉婷……原来失眠这么苦。
电话铃声在这时响起,她飞快起身接听,怕吵醒熟睡的娉婷,有一个人失眠已经足够,别又添了另一个人。
她喂了声,彼端传来她朝思暮想的声音:
〈我的车停在公园旁,我要见你。〉
他的声音把她的心揪得死紧。“现在吗?”
〈现在!〉然后,对方马上收了线。
下了楼,她一眼就看见他的车,银灰色的朋驰。
她怯弱的走向他,不确定他要在车里谈还是车外。
风哲别摇下车窗,不疾不徐地道:“进来。”
她鑚进车里,胸中涨满了惆怅。
好半晌,他终于开口:“你怀孕了是吗?”
她一愣。“我想,应该没有。”
“既然没有,为什么辞职?”他冷冷地问。
她绞着衣服下摆,来势汹汹的无力感向她袭来。“我承认我很情绪化,可这好像不干你的事。”
“不干我的事?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听起来凭我的一通电话好像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他讽刺道,然后把她拥入怀中需索她的唇,彷佛他吻的正是他的爱人。
温柔的吻很快变了质,舌尖加入诱惑的行列,轻吮着她的颈线和锁骨再回到她的唇。他分开她的唇,贪婪地想要探求她的甜蜜,终于一阵呢喃逸出她喉间。
她并未反抗,心甘情愿地让他予取予求。虽然她明白他也许根本不会重视她一往情深的爱……
***
风哲别俯视着躺在黑丝床单上的沈香凝。
他笑了起来,这一生还未曾经历过如此激烈的性爱。
他避了她一个多月,他的骄傲令他放不下身段,直到今夜,他的雄性激素告诉他的感官,非她不能纾解他高张的需求。
“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迷药?”他喃语,摩娑着她赤裸的身子。
半晌,他累极,也进入了梦乡。
翌日,乍醒的沈香凝环抱自己赤裸的身子,羞红的模样像只熟透的小虾米。
她将身上的丝被裹得死紧,贪欢之后她更恨自己犯贱,他根本不爱她,而她竟不要脸的眷恋着他的身体。
门被打开又关上,风哲别走近,坐在床沿低沉地道:“转过身来,我要看你。”
“能不能不要看?”她不习惯大白天仍赤裸着身子。
他大笑。“你的身子哪一处我没瞧过,别害羞了。”
在她能阻止之前,他已使力扳过她的身子,扯开紧裹着的被单,她慌乱的拉住他的手。“别这样,你让我好尴尬。”
他温柔地循着她的脸颊往下抚摸,力持镇定的表情像在欣赏一件绝美的宝物。“你的皮肤好细致,像绸缎一样。”
“你总有本事让我觉得难为情。”他的碰触引起她体内的悸动,有一种被人怜惜的感觉。
“那天,你为什么没有来?”
她深吸一口气,终究要面对的。“雨果先约了我,而你不等我说话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所以──”
他僵硬的脸部线条缓和了下来。“雨果很爱你。”
“我知道。”她不想泛滥同情心,所以婉拒了雨果。
“你也爱他吗?”他的目光仰慕地梭巡着她美丽、令人销魂的身子。
她爬起身,回避他的目光。“我想穿上衣服。”
“赤身裸体让你很不自在?”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羊毛长洋装递给她。
她疑惑的看着他,坚持道:“我不穿其它女人的衣服。”
“这不是其它女人的衣服,这是你的。我昨天特地为你买的,我有预谋。”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套上洋装,恰到好处的剪裁,十分合身。她站起身,仍不敢迎视他的目光,只得低头盯着自己的双脚。
“很漂亮,很合身,我的目测挺准的。”
他欺近她,托起她的下巴,黑眸深邃地看着她,“我为你着迷。”
她心喜了一下,随即镇静下来。着迷不一定是爱,她高兴得太早。
“你还没告诉我,你爱雨果吗?”他很在意。
她挣脱他的手掌,踱向窗台背对着他,“你呢?你爱徐芙莎吗?我想,你也为她着迷不已。”
他皱起眉心,音色暗哑:“你在吃醋吗?”
她的心受伤了,僵硬轻颤地说:“一个会吃醋的女人,我想,在你心里一定不受欢迎、惹人讨厌,我不会笨到加入惹人讨厌的行列。”
“你很聪明,男人通常不喜欢过于聪明的女人,不过,我例外。”
她转过身,有一点激动,“请你不要捉弄我。”
他一阵朗笑。“你以为我在捉弄你?说你是一朵解语花就是捉弄你?”
“难道不是吗?我今天之所以会被你垂顾,是因为你想要个孩子来继承你的事业王国,我只需做到配合你少爷的生理机能,躺在你的身体下面让你──”
他打断她的指控:“你好像很不满意我的对待,如果你认为那是一件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我请求你忍受到受孕为止。”
她的眼神因为他的极力划清界线而阴暗着,“如你所愿,我会祈求送子娘娘早日完成我们的心愿,好让我们早日脱离苦海。”
风哲别表情冷硬、下巴紧绷地说:“我求之不得。”
***
“你到哪里去了,害我担心死了,差点报警。”顾娉婷看着刚进门的沈香凝,松了一口气。
“我天还没全亮透就出门散步去了,一早空气新鲜。”她心虚的道。
“这样啊──咦?你身上这件衣服是新买的吗?质感很好耶,是纯羊毛的吗?好软、好舒服。”顾娉婷摸了下她身上的长洋装。
“不是纯羊毛,你也知道我的行情,哪买得起纯羊毛的衣服。”她讨厌自己为了要掩饰与风哲别的关系而必须说谎。
“说得也是,我们全是地摊一族的拥护者。”顾娉婷扮了个鬼脸。
“你吃早餐了吗?”沈香凝转移话题问道。
“吃了,康雨果买了小笼包和豆浆来给我。”
“雨果?”
“我找不到你,以为你出事了,我也不知道该找谁想办法,死小刘已经是过去式,我不好麻烦他。你的同事我只认识康雨果,只好找他帮忙找你啰。”
“雨果还在找我吗?”
“应该是。”
顾娉婷立刻拨了康雨果的行动电话,告诉他香凝已经回来了。
沈香凝沮丧至极,原来单纯的生活,却在短短的两个月变得错综复杂。
十万火急赶到的康雨果,一进门即冲至沈香凝的面前道:“你可把我吓坏了,娉婷告诉我她凌晨四点起床小解时你不见了,害我三魂掉了七魄。”
“我只是睡不着,踏着晨曦去散步,下回我会记得留张纸条不让你们担心。”她心跳加速,撒了个小谎。
顾娉婷打了个呵欠。“你们好好聊一聊,本小姐我没睡饱,累瘫了,现在要补眠。”说完话立刻到回床上,“别吵我,睡觉时我可是六亲不认的。”
沈香凝与康雨果相视一笑。康雨果指指大门,示意沈香凝出去聊。
两人来到公园,坐在公园的横木上,各有心事。
“那天──我太冒失了,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他道,搔了搔脑门。
看出他的困窘,她善意地说:“我以为你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呢!害我差点照单全收,原来只是冒失之下的产物。”
康雨果一听,急呼呼的解释:“我是真心的,百分之百的真心。”
沈香凝噗哧一笑。“我跟你闹着玩的,开朗的‘风谷香水集团’首席调香师不该愁眉苦脸。想逗你笑,结果反而让你更严肃。”
“你离开风谷是为了谁?”
沈香凝蓦地眼光黯淡。“为我自己。”
“你说谎,你爱死了调香师的工作才会来风谷。”
“不错,我到风谷是为了自己;离开风谷同样也是为了自己。”
“不合逻辑。”
“你别多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