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儿。”
“讨厌,别吵我。”她翻转身去。,但搔痒似乎决心要与玥仪作战到底,先是在她的耳朵流连,接着是她的颊、她的唇角,最后更公然地侵犯到她的唇上面,湿湿热热的挑逗着她。,“晤!”猛睁开眼,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脸——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玥仪吓得推开了风,推开他的吻,并且一骨碌地自床上坐起身,慌张地搜寻武器,或是任何可以保护她的工具。最后她紧搂着棉被,破口大叫。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并且反手擦去唇上吻痕。
风毫无愧色的笑道:“你终于醒了。”
“不醒过来,难道让你继续下去吗?”凶狠瞪他一眼后,玥仪愕然发现他已经盥洗完毕,连身上的衣物都换过了,丝毫看不出昨夜他连夜研究卫国情势的疲态,整个人精神焕发,好不养眼。
“你再用那种眼光诱惑我,我可会心动的。”风打趣的说。
她羞在心头口难开,只好回道:“谁在诱惑你了!请你有点君子风度,离开我的寝室,我要起床更衣梳洗了。”
“需要人服侍?”
“如果毛遂自荐的人是你,那想都别想。”
“我说过我想服侍你吗?”他技巧的反辩。
又输他一着棋,“总之我自会打理,不劳公子费心。”
“你披散长发的模样真俏,就算仙子云行半垂,也没你此刻的自然好看。”
出其不意的赞美让玥仪脸儿又红,“你再这样下去,我看天都要暗了,你让不让我起床?”
“多谢邀请,我很乐意上去陪你。”
这男人的厚脸皮莫非是铁铸的,“对每个女人你都同样乐意。”
“这么贬低自己?你怎可与那些庸姿俗色相提并论?”
“我承认自己平庸的话,你是否愿意放我一马?”
“代价?”
“我也放你一马。”
风仰头大笑,“聪明的玥儿,我可怜那些被迫与你交手的家伙,他们想必被你的热情烧得体无完肤,被你生动的言辞打落崖底。”
忍不住自己也面带微笑,玥仪大胆的搜集他精神奕奕的笑容,存进回忆。
“先停战。”他伸出手来说:“我替你吩咐侍儿备了热水。”
乐意接受他的提议,玥仪将小手摆在他掌心内,让他带起身来,站稳后他体贴温柔的披了一件外裳在她单薄的底衣上,接着不但没有放开搭在她肩头的手,反而更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好娇小的你。”他低语。
没错,与他比起来,自己真是娇小多了。这样偎在他的身边,她顿时充满了一种无助感。过去她见识过许多男子,但从没有一个人能教她自觉娇小、脆弱、如此需要人保护,需要一双手紧紧地抱着她,呵护着她。
“你在发抖?会冷吗?”
不,冷不是她的感觉,她从头热到脚,她的颤抖是来自于恐惧与害怕。在心中,她早已把自己的安危全交给他了,只有她固执的心仍不肯投降。但,她能抵抗这样的男于多久呢?她一点胜算也没有。
“不,我很好。”骗子,她一点都不好,她正节节败退。
风抬起她的下巴,黑眼灼灼地搜索她的面容,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她不禁扭开脸,但他毫不放松地再转回来。‘’“永远都不需要怕我。玥仪,我不会强迫你交出你还不愿给的东西,我是个很有耐性的人,我会等到你呼唤我名字的那天。就像我说的,当你真正需要我,而不是风这个人的时候,我会很乐意做你的男人。”
当他这样直接大脍的表白时,玥仪不心跳是不可能的。她就是没办法爽快的把这些话丢回他的脸上,告诉他这辈子绝不会有那一天的。太明显的谎话,说了又有何用呢?
他低下头来,玥仪晓得他就要亲她了,但她却动弹不得,无法照自己所想的那样,大力的推开他。
“姨娘!你醒了没?”
楼梯底下传来的呼唤,救了玥仪即将沦陷的芳心,它让风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交紧黏了一刻那么久,玥仪才鼓足力气把他推开。
掉过头,她朝着楼下回道:“我醒了,毁儿你在下面等一刽L,我马上下去。”
‘风默不作声地望着她最后一眼,转身离去了。
苍尧下楼时,底下的侍儿与等候着玥仪的姬毁,显然都不如该怎么看待这件事,每个人的目光都既尴尬又好奇的回他。他自己非常清楚这由他一手造成的错误印象。
像他这样大播大摆的走下胡儿的寝室,正足以说明了他俩有了密不可分的亲密关系,他身为她爱侣的谣言也将愈演愈烈,没有人会不相信他已经与玥儿有了夫妻之实了。
想要破坏多年打下来的清高名声,竟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风在心中想道:人世间不公平的设限与印象,多得不胜枚举,可笑的是众人身在其中,却还不自觉其害,以同样的手段加害于人也加害于已。
他自然地坐于男主人的席位上,才刚坐下侍儿便立刻上前替他倒了杯香茗,姬毁在一旁又是捏拳又是咬牙的怒瞪他,但仍不发一语。显然昨天那番话对他产生了点效果。
啜口香气四溢的上等茶,苍尧缓慢地开口说:“坐下来,姬毁。”
这命令的口吻马上让这小予发作了,“你没资格这么对我说话,凭你一个小小平民,想对我这个王族子弟发号施令吗?我的地位——”
“君臣有君臣之分,我不会弄错。但我之所以命你坐下,是以一位师者的地位命令你的。”
“师?”姬毁瞪大双眼。
“没错,既然你显然欠缺了一点身为储君的训练,我就自荐为你的师席,同时我也会再觅几位良师教导你其他方面的技艺、智识。”
姬毁面容一阵红一阵白。“我才不需要什么狗屁老师呢!我有我姨娘教就够了!”
“不得无礼。”
“姨娘?”姬毁紧张的回头。
玥仪已换上一套素雅飘逸的宫装,长袍袖优雅的在身侧,腰系珠佩玉环,每移兰步就能听见清脆的叮哨响声,煞是好看又好听。黑缎长也梳起垂髻,斜斜插着几支木簪、翠绿步摇,衬得那张脸蛋,更加端庄出色。
她眉头微敛,神情不悦地说:“都是我把你宠坏了,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责任了吗?身为姬家的传人之一,你没有玩乐逍遥的自由。是我请风公子担任起你的师席,教导你治国理家的根本道理。求知要像求贤若渴,你一点求知求教的精神都没有,未来还要怎么听底下臣子的劝诫,当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君王呢?”
这番话说得姬毁低下了头。
苍尧赞赏的望了她一眼,恰巧接触到她散发坚强的目光,她绯红了双颊,调开了双眼,对着姬毁说道:“还不向夫子道歉?毁儿。”
“姬毁冒犯了。”他嗫嚅道。:玥仪轻轻抚着毁的头说:“姨娘全是为了你与姬家的王朝啊!”
姬毁猛然抬头,“如果姨娘真的想要毁儿跟着……他,学习为人处世之道,治国理家之法,那么毁儿要请姨娘答应侄儿一件事。”
她愕然地放下手,眉头微皱,“什么事?”
“请风师父搬寓姬府,不再留宿于姨娘的住处。”
对这一条件,苍尧有趣的抬高了眉头。不论如何,姬毁的确有足够的勇气,对于自己无法接受的事,反抗到底。身为一个统治者该具备有王者的傲气,不轻易妥协于他人的旨意之下。十三岁真是个值得磨炼的年纪。
显然这条件也教玥仪再度困窘起来。苍尧冷静地接收。过这个话题,“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姬毁与玥仪同时看向他,两人同是一脸的意外。
“不过不是现在。”苍尧唇角微扯,“十天后,等你向我证明你能胜任保护你姨娘的工作后,我自会搬离此处。”
“证明?”
苍尧看着姬毁说:“向我挑战,只要你赢,我走。”
姬毁的脸上闪过种种情绪,从不确定到怀疑到犹豫,然后是他高傲的语气回道:“好,我接受。在场所有的侍儿与姨娘作证,十天后我与风公子挑战,若是夫子输了就搬确姬府,苦是我……随夫子的意思做。”
“毁儿!”玥仪想叫回冲出屋外的侄儿,但姬毁却不肯回头。气得她只好转而向苍尧大叫:“你疯了吗?”
他故作深思状,“没有。”
“你为什么要让他向你挑战呢?明明知道——”玥仪愤怒地瞪他,像保护幼子的母狼似的,咆哮着。
“他一定会输?”苍尧彬彬有礼的接下话来。“你怕他会因为失败而更加的丧失自信?更加的不能承担重任、遣是你如此愤怒的原因吗?”
“我……我没有如此愤怒。”
“他不是株需要细心呵护才能长大的小草。他要趁还有时间的时候,向下扎出稳固根基,扎得愈深才能立得更稳。”苍尧轻轾的抚着玥仪的双颊,“相信我,把他交给我。”
她抬眼直他,“万一他失败了——”
“再爬起来就是了。”苍尧坚定的说:“你必须放手一搏。”
深吸口气,玥仪咬着唇拉下他的大手,幽幽地看着他说:“或许这是个错误。”
“指他挑战我?或是你挑战我呢?”
她涩笑着。“你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我会赢姬毁。”他平淡的口吻是陈述事实,他的自信不需自大。“我也会赢得你的,玥仪。我不会放弃这点。”
“天涯何处无芳草?”
“弱水三千,我单取一瓢。”
她一震,抿紧唇,自座位上缓缓地起身,“我去看看姬毁。”
“想逃多远呢?”他洞悉的问。
不难看出她固执的一面又冒出头来,她微微一笑,有掩不住的怒火,“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我会……整天待在家中,那可算不上是逃哟!”
能有胆子与他周旋的女子,风在心中愉快地微笑着,他的确没看走眼。玥仪心有所属的时候,将会是她绽放浑身魅力的时候。她正为他而绽放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追求的甜美就在于它带采的欢愉果实将是最珍贵的,他享受着与她争锋相对的刻刻时时。
在花园的一角,玥仪找到了正愤怒打树干的姬毁。
姬毁抬起头看见她,转头又想离开,他还不想面对他姨娘,他就是无法接受姨娘竟和一个陌生人……一思及她每夜都与男子同寝,他就心如刀割、不住淌血。
“等一下,毁儿。”但姨娘却开口喊了他,“你生姨娘的气?还是不肯和姨娘说话吗?”
他背对着她,愤怒哽塞着他胸口,他无法言语。
“好吧,如果你不想和我说话,那就请你听姨娘说几句话,先别走好吗?”
还能再说些什么呢?更多的谎话吗?
“已经没有时间再让我们静观其变了,毁儿。姬家的前途已经到了存亡关键,这个国家也是。你的叔父与王兄对整个卫国已经无能为力了,复巢之下无完卵,难道姨娘我能为了这么一丁点牺牲:而故步不前,让你承担亡国的丑闻吗?
姬毁咽了滚下的几道热泪。
“你是这个家的唯一希望了,你要自己好好跟着风公子学习。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是卫国最仁民爱物的明君,这是姨娘对你唯一的期望。至于姨娘的苦心,物换星移,你将来会懂的。”
身后不再有声音后,姬毁满面热泪的回头,姨娘已经走了。他愤恨地捶打着树头,哽咽的说着。“如果再让我早几年生,我就可以保护玥姨,而不用让明姨为我牺牲了,可恨。”
他暗自发誓,十天之后,他一定要赢过姓风的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