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伯、王伯母还有王小姐请用茶。”江茜将茶一杯一杯的端到他们面前,就在她还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那杯热得发烫的茶已泼洒在她那白皙的手背上。
江茜惊呼一声,忙不迭收回了手,转身便要奔回厨房冲冷水,却又让那位美丽得不可方物的“王小姐”给叫住。
“喂,你叫什么名字?是席家新来的佣人吗?”王雪雪妆点无瑕的脸上有着不可一世的傲慢,“怎么我以前没见过你?”
江茜回过头来,强忍着手背上的疼痛,强笑着道:“我是……”正要解释时,王雪雪又陡地打断她的话。
“王伯伯、王伯母是你叫的吗?应该叫先生、太太,懂吗?”
江茜一口气陡地涌上,却碍着她是席少谷的客人的女儿,面上不好发作,遂淡道:“真对不起,失言了,席先生待会就下来,请你们稍待。”
说完正要告退,楼梯间就传来席少谷的笑声。
“王兄、嫂子你们来啦!哎呀,雪雪真是女大十八变,每见一次就比一次美丽!”席少谷上前拥抱着王汉,一脸的笑意。
王汉是席少谷高中的死党,在事业上也曾合作过一阵子,后来各自为政倒也没失去联络,感情依旧。他们年轻时的愿望就是希望能让下一代结成连理,只是席斯一直在感情上定不下来,花名不逊于他这个做老爸的,他遂也迟迟未曾提起,直到席斯与他达成了协议。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在一下飞机时就打电话给王汉,请他到家里来吃饭聚会,顺便让席斯见见雪雪,孰料,人算不如天算,一进家门便听陈嫂提及席斯带回来一个女人。
这顿饭似乎注定是个“无言的结局”了!
不过,总得试试,也许席斯带回来的女人是个幌子——一个欺骗他的圈套而已。
“席兄真是会说话,小女听你这么一说,怕要整整一个月睡不着觉。”王汉也回以一抱。
“你们两人像是十几年没见过面似的,别让下人笑话了。”王汉的妻子古梅笑道。
席少谷听她这么一说,遂又请他们—一入座,脸上的笑容依旧不灭。
“来,席斯,见见王伯伯、王伯母,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雪雪,记得你们小时候常玩在一块呢!”
席斯淡淡的朝他们点点头,叫了一声王伯伯、王伯母,对王雪雪只是微微一笑示意。
王雪雪乍见多年未见的“青梅竹马”竟是益发英俊挺拔,又比报章杂志上的照片更为令人折服,心上不由得横生爱意,比这前又更甚些许,她微微红了红脸,一双眸子顾盼之间尽是风情万千。
她对于自己父亲和席少谷的“心愿”相当了解,虽然这几年来她和父亲造访席家很难得遇见席斯,但对他的心仪却是未曾改变过,只是,他的花名太盛,令她是又气又恼,却又无奈。
今晚的“餐会”,她或多或少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一大早她便为今晚的见面做准备,上美容院做脸、上卷子、到服饰店购卖些衣物及配件,全身上下可谓花尽巧思,只为博得席斯的青睐钟情。
但席斯的态度让王雪雪有点蔫,她以为像他这样一位风流公子对淑女应该是多一点热情与礼貌的。
席斯对于席少谷安排这种“相亲”餐会当然不会不清楚,但是既然江茜已让他带回席家,席少谷就算再怎么喜欢这个雪雪做媳妇,也只好罢休了,否则,他会贴了“儿子”又会贴了“媳妇”,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商人”会做的事。
因此,席斯一点也不急,更不会为了这种无聊的事伤神,也许,他可以让自己的表现更“绅士”一些,但是,他的心思现在全放在江茜身上,实在无暇他顾。
偏偏,从他下楼来就不见她的踪影,一时之间又不好走开,他想,她一定在厨房忙着,想到此,他的脚不由得又想往厨房的方向移动。
江茜早在席少谷的第一声招呼中就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转移,而将脚步移到浴室,她的手背上呈现一大片红,她将水龙头打开,让大量的冷水冲在手背上,一股刺痛的感觉传来,又麻又热。
真不知自己招谁惹谁?好意的端茶给人家喝,还让人恩将仇报,王雪雪那刻意的一滑手,让大半杯茶就这么洒在她的手上。
她又不是瞎子,当然不会不知道,而她之所以连提也没提,是因为王雪雪是席家的客人,而且她和王雪雪无冤无仇,或许王雪雪真的是不小心的……如果真是故意的,人家不承认自己又能如何?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无济于事,难不成她还再倒一杯茶泼回去不成?
席斯绕到厨房没看见江茜,一个不经意却见她一个人站在洗手台前冲了大半天水,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专注的想某件事情,她的侧面和她的正面一样的细致典雅,双眸此刻有着淡淡的忧愁,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将脚步移到她身旁。
“在玩水?”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坏她似的。
江茜为这突来的声响吓一跳,一个惊慌下意识的便把烫伤的那只手藏起,席斯本来只是好奇她一个人在浴室做什么,但江茜的这个明显的下意识动作却引起他的怀疑,不由得皱起眉头。
“你吓了我一跳。”
“你的手怎么了?”席斯问道。一双眸子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
“没事,我只是在洗手……刚才在厨房沾了一点酱。”她微微一笑,“对了,今天谢谢你帮我请假,不然他们可就担心了。”
她将话题转开就是希望他能不再针对先前的问题做研究,只可惜她并没有成功,席斯的目光还是不放过她藏在身后的手。
席斯向她的身子靠近了一步,一只手伸到她的腰际搂住,另一只手则伸到她身后执起她刻意藏着的手。
“怎么了?”席斯见那手背上的红,原本皱着的眉锁得更紧,“陈嫂叫你做什么会弄成这样?”
江茜不答,只是想抽回自己被他抓在手掌上的手。
“不说,我问陈嫂。”他的声音冷冷的,陡地拉开嗓门要喊陈嫂,江茜忙不迭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
“是我自己鸡婆要去泡茶的,你不要乱找人家麻烦。”她的手碰到他略微温热的唇瓣,脸陡地一红,想起了早上在他房里的吻。
席斯顺势吻上了江茜的手,江茜一惊的忙弹开,身子却让他搂着动弹不得。
“你不要这样!”这种亲密感和接吻是不同的,似乎更容易挑动她的心……老天!她一定是着魔了!
一定是的,要不然自己之前的冷与悍怎么全消失不见了?难道爱一个人之后就会变得如此“柔弱”?他何至需要吻她,只要他远远的凝视着她,她就会整个人都不对劲。
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到他提出分手,她就会让自己的愈陷愈深给吓死!她真的很难去想像没有他的日子。
他见她眼眶中渐增的泪雾,心中有着莫名所以的心疼,她在想什么?郝廷吗?是自己害她不能和心上人在一起,她感到受委屈也是正常的。
不是要报复她对他的冷漠与无动于衷吗?为什么见她伤心自己反而不忍?他对自己承诺过要想尽办法让她爱上他的,然后呢?他真的忍心甩掉她?
老天!他在想什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她曾经如此忽略他的自尊与关心,他又何须对她感到心疼?席斯如此告诉自己。
一颗温热的心,顿时转为冰冷,他略微粗鲁的放开搂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却没放开她那烫伤的柔荑,他带她一直走向楼上的卧室,在柜子里找到金创药轻轻的为她涂抹在手背上。
“以后别到厨房去了。”席斯收起药瓶,背对着她道。
江茜未置可否,毕竟,席家的家务事本没有她插手的空间与必要,她也乐得当“暂时”的少奶奶。
不过,她很好奇他叫自己别到厨房的动机,关心吗?还是怕她将他的脸都丢光了?
“我对家事很在行的。”她忍不住要为自己申辨。
席斯回过头来,不以为然的扬高了眉。
“对一个泡茶都能将自己烫成这样的人,我实在无法相信你说的这句话。”
“那可不是我的错……”江茜冲口而出,陡地又收口,她可不想当个“挑拨离间”的嫌疑犯。
虽然她不是十分确定王家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王雪雪对席斯的“欲望”可是清楚明白的写在脸上,方才他带她上楼时经过大厅,王雪雪那闪烁着怒火的双目可丝毫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如果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王雪雪都还会莫名其妙泼她水,天知道王雪雪如果知道她是席斯的未婚妻时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景况?
“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有人害你?”他相信席家的下人绝没有这个胆。
“我可没这么说。”江茜吐了吐舌头,站起身就想溜下楼去。
“把话说清楚。”席斯拉住了她。
“说什么?”江茜无辜的瞪大双眼,她看见他眼中的迷惑与忧虑。
原来,吊他胃口是件挺有趣的事,江茜在心里得意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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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吃点,席斯。”王雪雪几乎每吃一口,就夹一小筷莱送进席斯碗里,殷勤的程度令在坐的王家与席家人都不禁叹为观止。
席斯的母亲李月看看儿子又看看江茜,对于王雪雪的殷勤体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席少谷是冷眼壁上观,脸上笑呵呵,肚子里也得意万分,难得有一个整自己儿子的机会,他当然乐了!
“谢谢,”不好忤逆王雪雪的好意,席斯只有淡淡的开口。
倒是王汉见自己的女儿如此,反而有点看不过去了,正想开口阻止她的一双筷子再度跷入席斯的碗里时,却看见席斯反而替江茜夹起菜来。
“多吃点,胖些当新娘子也好看。”席斯温柔的对江茜说。
王雪雪的筷子落在半空中竟放也不是,收也不是,一时之间有些错愕与难堪。
方才江茜同他们一伙人落坐后,王雪雪就在心里揣测着她的身分,但自始到现在也没见她说一句话,对席斯更像是十分陌生似的,好不容易才放了心,没想到席斯对她……
她究竟是谁?刚才席伯父介绍,只道她姓江名茜,其他的全省了,大概连父母都摸不清她的底细。
“江姊姊要当新娘啦?不知道是谁这么幸运?”王雪雪笑得花枝乱颤,刻意忽略席斯与江茜的可能关系。
“正是在下我!”席斯亮灿灿的笑了,“我们打算下月初二举办一场订婚舞会,希望届时你和王伯伯、王伯母都能来参加。”
王雪雪的脸一下子刷地变白,笑容在顷刻间转为薄怒,她像是个傻瓜般的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对他的殷勤,他却在这个时候当场让她难看!
她几乎是在下一刻就想挥过去一巴掌,不然,毁了一桌菜肴她也在所不惜!未料她在桌下的手一动就让母亲古梅按住,她望向自己的母亲,古梅对她微微一笑。
“真是恭喜了,你老爸终于快等到抱孙子的时候了,你就不晓得,他常常在我们面前提到你呢!现在你总算决定成家,少谷啊,你一定乐坏了吧?”
席少谷未料席斯会当众宣布他的婚事,一时之间竟有些慌乱起来,尤其,方才王雪雪对席斯又殷勤过度,这样一来倒让王家脸上的面子有点挂不住。
因此,席少谷也只能干笑几声,餐桌上的气氛一时之间尴尬万分,每个人心下都隐隐不安着。李月平日便少话,此时更是不知如何化解这气氛。
这一群人当中当然有例外,那个人就是始作俑者席斯,他继续吃他的饭,也不忘夹菜到江茜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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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场难以下咽的晚餐之后,送完客人,接下来的是席氏父子大战。
“你整到你自己了吧!”席斯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你太过分了!王家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我的老朋友了,你竟然……”席少谷气结得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公布自己的喜讯,有什么不对吗?难道你不为我高兴?”
说席少谷不高兴是假的,毕竟,他盼望儿子娶妻生子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因此,当席斯这样反问他时,他真的不知如何回答才是,真是有苦说不出,有气发不得。
“雪雪对你这般,你不该当场让人难堪。”李月淡淡的开口道,口气不谩不怒,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席斯的确是故意的,因此他耸耸肩,走向自己的母亲李月,“我知道了,妈。下次改进,OK?”
“下次?!还可有下次?”席少谷冷哼一声。
“好了,儿子,你和江茜先上楼休息吧,挺晚的了。”李月对席斯眨眨眼,示意他别待在这里和自己的老爸吵,“明天妈有话要问你,别忘了要走时告诉我一声。”
“会的,妈晚安。”席斯轻轻的吻了一下李月的额头。
“晚安。”李月慈爱的一笑。
席斯走向两个小时前就杵在电视机前的江茜面前,伸手要将电视的电源关掉,他以为他会听到一阵怒骂声或抗议声,结果什么都没有,转身去瞧了她一眼,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睡着了。
席斯的嘴角浮现一抹轻笑,弯下身将她轻轻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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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抱着她上床那一刻江茜就醒来了,但她一动也不动,就这样让他将自己抱进他的房间,她可以感受得到他的小心翼翼,似乎深怕吵醒了她似的。
“还是把你吵醒了?”席斯见她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将她放在床上时,她就睁开了眼。
“我没睡熟。”面对他的温柔,她似乎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很累?”他问这话其实是多此一举。江茜大病初愈,下午又折腾了一天,想不累都难,怪只怪自己轻忽了她的身体状况,让她下床乱动。
“不会。”江茜摇摇头。她才不会承认自己累呢!不然,明天他又不让她去上班了,才想到此就听到席斯的声音缓缓扬起,像是串通过似的。
“亚亚说这几天都没排班,你趁这几天休息一下。”
“没排班?!不会吧?”江茜皱起了眉头。
“她是这么说的,要不要打电话去确认一下?”
江茜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想确定他有没有对自己说谎,没料席斯的下一步动作竟然是把无线电话递给她。
“不用了,我相信你就是。”
席斯似乎早预料到情形会是这样,话筒很自然的又将它放回原位。
“现在,还有问题吗?”他摊开两手等待着。
有一种被他猜中心事般的心虚,她陡地瞪他一眼,然自己有必要心虚吗?做错事的是他,不是她。
“我以为我们不需要‘真的’订婚,如果你对王雪雪说的话是真的,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与解释。”想清楚概况之后,她说得较理直气壮起来。
“也许是我们当初没有沟通清楚,你以为‘未婚妻’的定义是什么?我们这场订婚宴当然是‘货真价实’,而且,会如期举行。”席斯强调着,“顺便告诉你,明天报上就会刊登我们将于下月初二订婚的消息,或许你应该作个心理准备。”
他的眼神与口气,带着浓浓的审查意味,像是要确定什么或探索什么似的,黑漆如子夜的双眸炯炯注视着她。
她该觉得受委屈及勉强,可是她却一点也没有这种感觉,甚至,因为席斯的“假戏真做”而有着淡淡的释然,或许,她的下意识便希望这件事能真的发生吧?!
然后呢?明天的报纸将刊登什么样对她不理解的批评与议论?等到席斯终于决定放开她,媒体又将会怎么写她呢?说她朝秦暮楚,终于招致报应?还是可怜她被富家公子玩弄?
这些,难道席斯想不到?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伤害她?还是真的“无可奈何”?照他和席少谷的相处模式来看,他根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谁能逼迫他做什么?
这般推理下去,似乎只有让自己愈来愈寒心,她在企求什么呢?爱上一个富家子、一个霸道的男人,她该随时有受伤害的准备——这些是她早知道的事,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再来自怨自艾。
江茜收拾起自怜的情绪,硬是将泛起的泪雾给逼了回去,她实在厌恶当个软弱的女人,她该像过去二十多年来的独立与坚强。
“我去洗澡了,”江茜起身,轻言道;“你先睡吧!”
她无法要求席斯去睡沙发,但她可以自己到沙发上睡。
“我也还没有洗澡。”席斯拦住她正要下床的身子,邪恶的笑道。
江茜的脸一红,不明白他告诉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你先去洗吧!”
说这句话真是令她十分难为情,这种像是夫妻之间的对话让她有点手足无措。基本上,她和席斯对彼此的了解与熟悉度十分有限,说严格点,他们连男女朋友也不是,就这么共处一室实在有点怪异。
“女士优先。”席斯微微一笑,随即俯身抱起她。
对于他这突然且过分亲密的举动,江茜的一颗心几乎成倍数跳动,惊呼声也不由得从喉头溢出。
“天!你要干什么?”
“难道你听不懂我的邀请?”席斯无辜的眼神带着浓厚的调侃与促狭。
邀请?邀请什么?自己是要去洗澡,该不会他是想要和她一起洗吧?江茜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在意识到他笔直的将她抱进浴室,然后将她放回地面上,接着还体贴的帮她放洗澡水时,她的疑惑已升至最高点。
对于他和连希云的事,她从未曾问起,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一回事,是分手了?还是他同时脚踏好几条船?她不问,并不代表她一点都不在意,而是,她没有立场问,也不想懂他太多。
她的眼光将室内的一景一物搜寻一遍,想寻找一些席斯“前任情人”的蛛丝马迹,诸如:女性沐浴乳啦、香精或女性用浴巾……等等。
结果,她的搜寻之旅令她比想像中的讶异——
江茜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置物架上摆满了女人所有会用到的东西,包括女人的贴身衣物、卫生用品,及一些可以在身上抹的各种保养品、沐浴精油——一些她常在百货公司看到却从不会想去买回来用的东西。
她无法不去联想这些东西与连希云之间的关系,毕竞,连希云给人的感觉,就是有品味、有格调的女子,连希云会将最好最贵的东西用到自己身上是理所当然的。
席斯对连希云是不是也像对自己一样呢?他常常抱她进浴室一起洗鸳鸯浴吗?有另一个女人和她一样体受过席斯的温柔与体恤,她就不由得感到嫉妒。一股酸味往胸口涌上来。
一双手由身后放在她略微颤抖的双肩,“水放好了。”席斯的低沉嗓音在她的耳畔低喃。
他吐出的气息带着浓厚的压抑与危险——江茜感受得到整个室内弥漫着一种迥异的气氛,尤其身后这个男人所引来的种种骚动,令她不安与慌乱,身子似乎愈抖愈厉害。
“怎么啦?会冷?还是身体又不舒服?”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席斯紧紧将她颤抖的身子拥住,细细的端详。
江茜紧张得舌头都快打结,天知道她现在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搞得她有点神经兮兮,而他的拥抱只有让她病得更严重。
“没什么……我要洗澡了,你……”她不知道他到底打算怎么样?
“你真的没事?”席斯的眉不知何时已皱了起来。
江茜摇头,为他的近在咫尺,所以她全身上下几乎都快着了火,因此,她急于挣脱他的钳制。
席斯的手轻抚上她的脸,微微的叹一口气。
“那我先出去了。”他的语气有点无奈与惋叹的味道,“还是,你希望我留下?”
江茜被他这话吓得将头一抬,“不,不用了。”她急忙道。
“你很紧张。”这是席斯的结论,“我帮你舒解一下,嗯?”
没有等她回答,他搂着她的双臂陡地收紧,温温热热的呼吸强烈的迎面朝江茜逼去,他将克制许久的情欲思潮幻化成无数细碎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鼻梁、面颊、耳际然后搜寻她因激情而发颤的唇,摸索而跃进。
他的舌尖抵开了她的贝齿,挑起她隐藏内心深处炽烈的爱欲,他的手不安分的溜向她的臀部揉捏着,另一只手将她的双手扣在她的身后。
江茜觉得火在烧,愈烧愈烈,那种急切想融入他身体内的渴望明显,她好想紧紧的将他抱着,无奈双手却让他牢扣着,因此,她只有尽情将自己的需索化为热情的吻,让他极尽所能的爱她。
“江茜……”席斯低喃着,将唇浇在她的颈项,一边用手将她的上衣扣子解开着,吻上了她那起伏不已的胸口。
他的男性渴求几乎让他接近爆发,江茜的低吟则像巫师下的魔咒,将他残存的一点理智淹没。
他将她的身子倏地抱起,将两人皆放置在偌大的浴缸内,热呼呼的一池水将彼此的情欲挑到极致,席斯不让她有喘息思考的空间,再次将唇覆上她似乎在抗议的唇瓣。
江茜明显的感受到他的吻由温柔缱绻转为激情狂猛,在短短几秒内他褪去了她上半身的衣物,用他那火热般的唇吻上她的丰腴与白皙,她像触电一般的紧紧攀住他的双臂,迎受那随之而至的陌生快感……
当她想到该逃时,已经逃不了了——任她迷失在那一片绚丽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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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昨夜与席斯的疯狂缱绻,江茜不由得羞红了脸,席斯的手臂此刻还牢牢将她搂在胸前,让她一动也不敢动,深怕一个惊动将他吵醒,还得面对昨夜的尴尬。
从一个女孩变成女人的过程,真是一种特别而又让人忐忑不安的体验。昨夜的一切来得让人措手不及,什么预防措施都没做,也根本没有想到要去做——一切似乎就这样发生了。
她不怪他,也无法矫情的将自己的欲望撇开,硬是要他负责。
想及此,江茜不由苦笑一声,负责?!席斯会负什么责?男女之间的性爱对席斯这种风流公子来说只不过是家常便饭,她凭什么因此就希望他能对自己不同?
房门“砰”一声让人给推开,江茜赶紧将被单往上一拉以遮蔽自己的裸体。昨夜让席斯一丝个挂的将她从浴室抱上床,她的身上此时也是空无一物。
不知道是哪个冒失鬼。
江茜头一扬,对上了一双略微惊愕兴味的眸子,眸子的主人脸上由一时的错愕转为促狭。
“对不起,我可能走错房间了。”话虽这么说,他的脚步可一点移动的意思也没有,“小姐,我找席斯,不知道他搬去哪一间客房睡了?”
江茜还来不及回答,就听见枕边人的诅咒声。
“谁准你进我房间的,小子?”席斯几乎是用吼的,只不过声音不大。他收起抱着江茜的手臂,随手拿了一件上衣披上,然后将目光扫向仍站在原地不动的宋瑞恒,眼光又冷又狠。
“我自己跑上来的,我以为你会很想见我,毕竟我离开你两天了。”宋瑞恒说得振振有辞,一双眸子竟含忧带怨。他故意将话说得暖昧不清,让听者有意。
两天?江茜古怪的盯着席斯看看,又转而看看眼前这个俊美非常的男子。他离开席斯两天就以为席斯会想他?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席斯的风流全都是障眼法,其实他是个“同志”?
“我是想你,想得我头皮都快发麻了。你到楼下等我一下,我马上下去,你最好有非常好的解释来交代你这两天的行踪。”
“那……我先下楼等你,你快一点,别让我等太久。”说着,宋瑞恒睨了江茜一眼,道:“小姐,你得先将席斯还给我了。”
“你今天怎么特别罗唆?”席斯不悦的瞪着他。
“你平日不是最爱我多说一些话?怎么才两天就变了?该不是这位小姐改变了你吧?”
“你走是不走?”席斯的双眼已冒出熊熊火焰。
“走,马上。”宋瑞恒说完,就一溜烟的不见人影。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开玩笑要懂得见好就收,免得夜长梦多。
江茜还是紧紧拉住被单,对于走掉那个男人及席斯之间的对话,她一字不漏的全听进脑子里,却不大消化。
席斯却不疑有他,像平日一样准备下床穿长裤,未料一个起身,就听见一声惊呼。
他竟然一点也不避讳的起身!他当她是透明人吗?江茜用手将脸遮住。
席斯恍然,轻笑一声,回到床上将她抱进怀中。
“害羞什么?昨晚不是全看过了?”他笑谑着。瞧见她脸上的酡红娟丽,不由得心神又是一荡。_
“你别乱说话!我昨晚什么都没看到……”
“原来,你想赖帐?”席斯觉得她这副娇羞模样实在有趣有味极了,情不自禁的想出言逗逗她,“喂,睁开眼睛,我已经穿好衣服了。”
“别想诓我,你根本没下床。”她还是捂住眼睛。
“胆小鬼。”
“激将法失效,你快去穿衣服,‘你的他’还在楼下等你呢!晚些,他又跑上来了。”
江茜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想到方才宋瑞恒冒失的闯进来,打扰了他美人在抱的雅兴,席斯不由得又怒火中烧。不过,江茜的话中似乎隐隐的透露着一种不寻常的气息,是什么他却一时说不上来,“你的他”?!用法还真不是普通的奇怪。
席斯瞅了她一眼,下床穿好衣裤。
“下回我会注意将门锁上。衣柜里有衣服,你自己找来穿。”将皮带扣好后,他才转过身来,“我得到公司一趟,你待在家里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交代陈嫂。如果身体还不舒服,打电话到公司给我。”
“我穿了她的衣服,她不会生气吗?”江茜拐弯抹角的问道。
席斯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谁的衣服?”
“衣柜里的那些衣服是谁的,我问的就是谁。”
席斯听了这句话的反应是大笑出声,原来江茜还是在乎他的,她和其他女人一样会嫉妒或疑神疑鬼,这对他而言的确是一大进展,他以为她会永远置身事外,不闻不问呢!
“你放心拿去穿,没有人会生气的,因为,这些都是我买的。”席斯说完,等待着江茜欣喜若狂的反应,孰料等到的只是她一脸的冷若冰霜。
“你真大方!”原来,席斯都是这样宠一个女人的,这些衣服的女主人不知换了几任?江茜闷闷的想。
“你不高兴?”他讶异的扬扬眉。他真的想不到会有女人不喜欢男人买衣服给她。
“不高兴?怎么会呢?”江茜的反应是强颜欢笑,“我只是很好奇,你交往的每一个女人身材难道都差不多?”她怨视着席斯的目光。
她那带点酸味的疑问让他恍然大悟,没想到她又在钻牛角尖了,她以为那些衣服是他买给其他女人的?她或许还以为他的床有很多女人睡过呢!看来,自己的名声将受到很大的考验。
席斯再次走向床边坐下,伸出右手扣住她的下颚,“听好,这些衣服——包括我房里的任何女性用品都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你是它们的第一任女主人。我这样解释过后,希望你的心上能好过些。我虽然风流,却从没有将我的女人带回家过。”
席斯的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直捣江茜的心扉。
她的确很讶异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她甚至直觉的想要否定他所说的话——那让她觉得自己是特别的。也许大部分的女人会因此而暗自窃喜,但对于一个随时会失去这个男人的女人而言,他的恩宠将让她在失去他后的日子活得更痛苦。
江茜眼中的迷惑与痛苦似乎在一刹那间传递到席斯的心中。
“想什么?”他霸道的想知道她每一刻的所思所想。
江茜不想让他探索她的内在,让他看清自己的脆弱与无助,话题一转,她问起一个自己刚刚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真的只喜欢女人?”江茜仰起一张小脸,她问得是那样的认真、严肃,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你说什么?!”席斯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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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斯几乎可以说是气急败坏的走下楼,而大厅内竟又杵了个有点幸灾乐祸的男人,更惹得他一气不由得爆发出来。
“你是故意的。”难怪他老觉得宋瑞恒今天的表现有点怪异,原来是故意要陷害他!真是他妈的交友不慎!
“这种滋味如何?不错吧?百年来难得一次。”宋瑞恒一点也不觉得愧疚,“我看你挺在乎她的嘛!不会一发不可收拾吧?”
“你以为我对一个女人的兴趣可以持续多久?”席斯答非所问,刻意的模棱两可。
只因被说中了心事。他对江茜的感觉是不同的,一开始他就知道,只是刻意的去忽略内心深处的声音。想要她的渴望是那样的强烈,席斯不容许自己一再放下身段去博得一个女人的注意力,只好替自己找尽理由接近她——报复,也算是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昨夜,对他而言是一个意外,从来没有想要一个女人到如此强烈的地步,他好想就这样一辈子拥着她,在往后的每一天清晨都能安然的抱着她从怀中醒来,闻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及她的温柔软语。
在他拥有她的那一刻,他竟然渴望安定,渴望一个家、一个妻子,还有他和她的小孩。
他被自己的思绪搞得烦躁透了!他甚至不只一次的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一定是疯了!”妻子、孩子——过去三十几年没有的想望却在那一刻贸然出现,这个念头让他几乎一夜未能成眠。
他花了一整夜的时间去端详怀中的江茜,想她是否让自己弄痛了,美丽的初夜变成了痛苦的恶梦?想她的梦中是否有他的一席之地,有他和她的未来?想起他和她的初识,她的冷与傲……
“比对一个男人的兴趣多些。”宋瑞恒忍住笑容。
“这笔帐还没找你算,你倒自己又提出来,你真的愈来愈不怕死了!”
江茜竟然怀疑他是双性恋!这绝对是他生平头一遭被一个女人误解,方才,真的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气闷的走人。
“你如果不在乎她的看法,我的扰局也无关紧要了,不是吗?”宋瑞恒笑道,“如何,承认吧?”
“承认什么?”在他还未理清好自己的思绪前,他绝对不会承认什么。
“报上登了!头条!”宋瑞恒拿起桌上的报纸在席斯眼前晃了晃,“你动作还真不是普通的快,你老爸也没那么急吧?”
“快些,省得夜长梦多。”
“是你的夜长梦多,还是你老爸的夜长梦多?”宋瑞恒存心找茬,“依我看,恐怕两者都有。”
席斯瞪了他一眼,“你有完没完?你是怎么了?回家乡一趟,心情似乎好得不像话。”
“老兄,我这叫作苦中作乐。”说到家族琐事,宋瑞恒的音调瞬间减半。
“你老爸还是在逼婚?”席斯关心的问道。
“他病了,而且病得不轻。老实说,我这次回台湾是要向你正式辞职的……你知道,我老爸的事业还有我老妈都需要我。”宋瑞恒的脸上有着淡淡的不舍,“我最遗憾的事,就是不能看到你猎妻的成果,但是,我保证你的喜酒我一定会赶回来参加。”
“你似乎很笃定我会娶江茜?连我自己都不确定……”
“认真的去听你内心深处的声音,你会知道你自己要的是什么,相信我。”
“你真的要走?”席斯不得不感到离情依依,这么多年来,他和宋瑞恒已经成为莫逆之交,虽然成长的国家及文化都不尽相同,但在他待在席氏这么多年后,他已经把宋瑞恒当作是自己的家人了。
“不走不行了,不过,我会考虑在台湾设立一个分公司,相信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不会少。”
“只可惜我少了一个军师及替死鬼。”
宋瑞恒对他眨了眨眼,“你可以再找一个。”
“媚眼别乱抛,我可不想再让人当成双性恋!”席斯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我去跟我妈说一声,待会请你喝一杯。”
“丢下她,你舍得?”宋瑞恒糗道。
“不要老挑起我的罪恶感,我相信她还没有那么重要。”席斯口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隐隐牵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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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嫂将午餐端上楼来,江茜才知道自己又昏睡了一个上午。
“我应该下楼去和席伯伯、席伯母一同用餐的……”
“老爷和太太出门去了,要到明天晚上才回来。”陈嫂慈爱的一笑,“江小姐,这些趁热吃,可不要放凉了,如果不合胃口,就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再煮过。”
“陈嫂你客气了,你煮的菜很好吃,我已经很久没吃到刚煮好热腾腾的菜了。”
“那就好,我先出去了,你慢用。”
“谢谢你,陈嫂。”
陈嫂的前脚才跨出去,刺耳的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
“喂,请找江茜江小姐。”江茜尚未开口,就听见话筒那头传来这么一句。
“喂!”电话那头疑惑着,又喂了一声。
“嗄,我就是,你是……”
“江姊,我是亚亚啦!”
“你怎么知道……”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欧亚亚打断了她的话,急切的道,“郝导演刚才在片场突然向记者宣布他决定违约,不拍这部‘梦中之都’了!你一定要劝劝郝导演,这部片是要参加亚洲影展角逐……”
“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会突然说这些话呢?”等等,欧亚亚刚刚说在片场?!“今天不是没排班吗?”
欧亚亚陡地深呼吸一口,自己真的是太胡涂了,竟然没想到打电话来会穿帮,席大少千交代万交代的事,她竟然一下子就给忘了!
“是……临时排的……”欧亚亚随口胡扯。
“是吗?那郝廷怎么会突然……他有没有说明原因?”虽然对欧亚亚的话有点怀疑,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郝廷怎么会突然下这个决定?难道是席斯不守信用?思及有这种可能性,江茜就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什么都没说。”这也是欧亚亚及众多记者们不明白的地方,“他似乎是突然之间决定的……”
“之前,有任何人来找过他吗?”
“我想想……是有一个女人来找过他。”
“他们说了些什么吗?”
“我没听到什么,不过倒是有听到……”该说吗?欧亚亚困扰着,“听到……”
“听到什么?”江茜急了。
这部片是郝廷重新来过的大好机会,剧本的内容具有艺术气息,同时也具有商业价值,无论是参展或是上映都有机会掀起一片热潮,最重要的一点,他还有庞大的席氏财团作后盾,在宣传与筹备能力上都胜于以往。
郝廷不该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尤其,在她为他做了这么多之后。
“我似乎听到他们提到你和席大少的名字……”欧亚亚吐吐舌头,她真的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总觉得她今天说的话会酿起风波。
果然如此!是席斯……
“我想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谢谢你,亚亚,这件事我会处理。”想到席斯的背信忘义,让她心痛如绞。
“你还好吧?江姊?”欧亚亚担忧着。
“放心,我很好,我再跟你联络,Bye。”
“Bye。”
江茜挂上电话,出了好一会儿神,才匆匆忙忙的起床梳洗,她打了一通电话到席斯公司,秘书竟然说他今天不会进公司,亏他今早还很体贴的告诉她有事可以打电话到公司找他。这当中到底存在着什么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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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茜决定出门去找郝廷时,竟遇上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郝廷!”她走上前去拉他进大厅。“雨那么大,你怎么伞也不撑……”
郝廷阴沉的脸上有着愤怒与莫名所以的心痛,“这是什么?”
他丢给她一叠纸,江茜不安的打开,看清楚了那是一份她和席斯前几天才签定的影印合约书。
江茜的脸一下子刷地变白,握着合约的双手隐隐颤抖着。
“这……从哪来的?”这份合约的拥有者只有三个人,一是席斯,二是律师,第三个是她自己。
其实这话问了等于白问,除了席斯绝对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取得这份合约,而且用来伤害她和郝廷,但她就是抱着一份微薄的希望,企盼郝廷给她另一个不同的答案。
“上面写的都是真的?”郝廷的声音冷得可以结霜。
江茜无言的点点头,“不过,我这么做不只是为了你……”
“席斯这个卑鄙的小人!”郝廷破口大骂。
“郝廷……”江茜拉住他挥舞的手,试图让他平静下来,“你听我说。”
“什么都不必多说!你以为你这么做我会感激你吗?你这么做是在污辱我,你知道吗?”郝廷反抓住江茜的手拼命摇晃着,“你为什么这么傻?明知道他是一个花花公子,你还和他玩这场游戏,你以为你玩得过他?一开始他会尊重你,久了你不成他的囊中物才奇怪!跟我走,我宁可违约不拍这部片,也不领你这份情!”
“我说过我这么做不只是因为你,你不要这样,更何况,我已经和他……和他……”
“你和席斯上床了?!”郝廷失控吼道,“他勉强你的?合约上明明写着……”
“他没有勉强我,是我心甘情愿的。”江茜的泪顺着脸颊淌下,“我是真的爱他,你不必因为这个合约而动怒,真的是这样,我只是顺理成章的留在他身边而已,一点也不委屈。”
“你……”郝廷一阵心痛,像锋利的针一根接一根的刺进他的胸膛般的难受,“你说过你爱的是我,你之所以说自己爱上他只是为了让我的心上好过些,江茜,你真的毋需对我如此,我一点都不值得你这般的对待。”
“不是的,我真的是因为我自己,爱上席斯……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虽然,她之所以答应席斯当他的冒牌未婚妻,的确和郝廷有很大的关系,但,她爱上席斯却也是事实,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多让一个人心里不安?何况,席斯对她也算好……
“我不会相信你的,跟我走,后果由我负责,我也可以让你有好的生活,如果你不小心有了席斯的小孩,我也绝对会是个好爸爸,跟我走,好吗?”
郝廷是认真的,前所未有的认真。自从那一次酒醉惹事后,这阵子他想了很多,虽然对连希云的恨与怨依然无法释然,但他已经试着不刻意去排拒她,他们的相处比之前或多或少好了些,破了的镜子是很难愈合的,就算勉强补上也永远的留下痕。
这个道理想通了,心上也好过许多,也让他的心有了一些空间去想想江茜——这个在他身边跟了他三年,永远关心着他、为他着想的女人。
以前,他的心太狭隘,放置不了第二个女人的真情,如今,心开阔了,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提供给江茜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只不过等他想通了,她却消失了好几天,然后是报上的头条新闻,一个女人的造访……
他对江茜的心疼到了极致,在来席斯的家前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将江茜娶进门。
江茜泪光盈然的看着他,郝廷的这番话比他的第一次求婚来得让她感动,她知道这回他说的是认真的,但人事已非,她已无福消受。
此刻,也许自此以后,她的心只容得下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席斯,虽然,自己应该恨他的不择手段与卑鄙,但是,她还是如此深爱着他呵!
“我会离开,但我不会跟你走。你知道你的心上还有另一个女人,而我的心上……也有一个男人,很多东西是无法替代的,不是吗?”
“你怎么会知道……有一个女人?”郝廷确定自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江茜虚弱的一笑,“要不然,我怎么一点也攻占不了你的心房?我相信我的魅力不差。”
郝廷轻轻的为她拭去颊上的泪珠,“你是一个可爱的女人,这绝对是毋庸置疑的,是我没有这个福气。”
“我也是这么想。”说着,江茜的泪又滚了下来。
无论如何,她也曾经爱过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或许那并不一定是爱情,不过,这些真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和他有过这么一个交心会心的时刻,这比一切的甜言蜜语、鲜花香槟都来得让人回味无穷。
“你是真的爱上了席斯?”
“如假包换。”江茜含着泪苦苦一笑。
郝廷轻叹一声,也许真的无缘吧!“那……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这部片子……”
“我不会继续拍的。”
“为什么?你不该轻易放弃这个机会的。”
“一辈子欠着一份还不起的人情可不好过。”
“你已经欠了!”江茜叫道,“答应我,将它拍出来,你说过这部片是为我写的,既然如此,你就以拍好这部片来偿还我的人情,我坚持。”
郝廷的眼神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的影象刻印到脑海中,在她爱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这一刻,她还是为他的未来担忧挂怀,这是怎么样的一份情谊?郝廷心情激动得久久无法平复。
“答应我,好吗?我想看见你写你导的‘梦中之都’,这个梦,你能帮我圆吗?”
郝廷的眼眶中浮着淡淡的雾气,他吻上了江茜的额头,轻声的许诺:“我帮你圆,也帮我自己圆,你会看到的,我答应你。”
大厅远远的一角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身影,大厅里的两个人谁也没发现她站在那儿多久,以及她匆匆离去的急切身影。
“自己的承诺,可不能忘了!”
“一想起你梨花带泪的脸,想忘也忘不了了。”此刻,郝廷对眼前的人儿竟有浓浓的不舍。
人说“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最好的”,这话似乎是有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