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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色婚礼 第六章

  天晴开着老板慷慨出借的小轿车,沿着狭窄的山路往上走。

  她一面对照地址,一面观察周遭的环境,末了她丧气地放下那张纸条,因为所谓的地址,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瞧瞧四周,除了山就是树,还有大石头与杂草,若不是有条羊肠似的蜿蜓小径在前方,她真不相信这里有人住。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即使那位欧大师再神秘难缠,她仍是上山来找他。这是她的责任,她必须找到他,亲自邀请他参与展出。

  「这里根本是无人的深山嘛,那位脾气古怪的欧大师到底住在哪里呀?我会不会根本走错路了呢……」

  她喃喃嘀咕着,翻出手机检视通讯格──果然,只剩微薄的讯号了。

  如果这时候车子坏了,那可就精采了,她将会被彻底与外界隔绝。

  心底发毛地又往上开了一段,她从开启的车窗听见前方传来响亮的噗噗声,那声音听起来像是──

  她停下汽车屏息等待着,不一会儿,一辆老旧的野狼125从前方的山路上冲下来。

  有人!她喜出望外,赶紧开门下车,想拦住那位骑车的老伯问路。

  不用她费事拦车,六十开外的老农远远看见她,已缓下车速,怪异地打量着。

  像她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的都市女子,怎么看都跟这片原始的荒林搭不上边,他猜她应该是迷路了吧?

  「对不起!老伯,我能不能请问一下……」

  「什么事?」老农停下机车,坐在仍噗噗颤动的机车上看着她。

  美丽的女人人人爱看,就算他已届花甲之年,视力可还好得很哪。

  「我想向您打听,有位欧敬湖先生,是不是住在这附近?」天晴温柔有礼地询问。

  「妳怎么知道?!」老农诧异地脱口而出,随即露出懊恼的神色,恨不得缝住自己的嘴。「糟糕!欧先生一再吩咐我不能说的。」

  「他真的住在这里?」显而易见的喜悦立即浮现在天晴脸上。「您认识欧先生是吧?请问您是他的朋友吗?」

  唉!老农无奈地承认:「我算不上他的朋友啦,不过他吃的菜都是跟我买的,我刚才就是送菜去给他。」

  「真的吗?那么能请你告诉我,欧先生住在仟么地方吗?」天晴又急忙问道。

  「我不能说啦,欧先生会生气的。」虽然他贪看美女,但是欧敬湖的怒气更吓人,他可不想被他骂到臭头。

  「没关系,您不需要说得太详细,只要指引我一个大概的方向就好,我自己慢慢过去找。」

  「哎……」老农为难地搔头抓腮,犹豫了半天,实在不忍心让美女失望,最后才吞吞吐吐地说:「我跟妳说,妳可不要跟欧先生说是我告诉妳的,不然他会骂人的。」

  「请您放心,我不会告诉他是您说的。」天晴喜悦地露出笑颜。

  「那就好,他的吼声我实在受不了。妳开车继续往前走,大概再过五分钟,会看到路边有棵大树,然后妳仔细看,右手边会有一条小路,欧先生就住在那条岔路的尽头。」

  「谢谢您!真的太感谢您了!」天晴开心地不断道谢,老农嘿嘿傻笑,见她高兴,他也开心地笑了。

  老农走后,天晴回到车上,开车继续往上走,很快的,她找到老农所说的那条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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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晴按照老农的指示,一直开到路的尽头,终于看到一陈古朴的小木屋出现在前方。

  她一边减缓速度准备停车,一面欣赏那栋沿着山势建造的木屋。

  优雅的深褐色的木屋座落在翠绿的山林之间,院子里放置了几张精致的本雕桌椅,形成一幅悠闲宁静的乡村景致,不管欧敬湖是不是个怪脾气的老头,他的品味实在没话说。

  她在一处稍微宽大的空地停下车,那里已经停了一辆老旧的厢型车,应该是欧敬湖的车吧。

  她打开门下车,随即闻到带着青草香的清新空气迎面而来,不远处还有不知名的鸟儿在鸣唱,原始乡林的气息使人心旷神怡,她忍不住露出微笑,伸了个懒腰。

  「妳是谁?」一个糟老头突然出现在木屋旁,非常不友善地质问。

  「呃……您、您就是欧敬湖欧老师吗?」

  发现自己伸懒腰的手还举在头顶上,天晴赶紧放下来,尽量忍住心头的诧异,小心翼翼地问。

  她不知道,欧敬湖竟是如此的──嗯,不修边幅!他大约五六十岁,因为头发胡子都很长,看不出实际年龄,但是从它们花白的程度研判,他应该不年轻了。

  他身村瘦削,穿着一套灰色的粗布衣裳,那种布料及款式她从没看过外头有人在卖,因此她强烈怀疑那是他自己织的布,然后随意用针线缝制成的。

  「妳聋了?我问妳话妳没听见?」糟老头──呃,欧敬湖很生气,更加大声咆哮。

  「那位老农夫说得没错,他的吼叫声真的很让人受不了。」她喃喃自语。

  「妳说什么?!」欧敬湖年纪虽大,耳朵可不含糊,他听到她说什么受不了之类的,顿时更加生气。「妳到底是哪个石头坑蹦出来的?」

  「我又不是孙悟空,怎么可能从石头里蹦出来呢?」他的形容词让天晴忍不住好笑。「您是欧老师吧?我是艺术走廊的公关,我叫纪天晴,谨代表我们画廊来和欧大师您──」

  「画廊?」不知为什么,欧敬湖一听到画廊两个字就立刻翻脸,指着外头的道路怒声嘶吼。「滚!妳给我滚出去!我欧敬湖的东西,永远不会再放在该死的画廊里展出!」

  「欧老师──」

  「不要叫我欧老师,我不是什么见鬼的欧老师!」

  欧敬湖大声吼完,随即愤怒地转身走进屋内,然后用力甩上门。

  砰!

  关门的巨大声响,差点让天晴真的变成耳聋。她拍拍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地瞪着那扇紧闭的门。

  他居然这样当着她的面甩门?

  很好!他激起她的好强之心了,她纪天晴可不是没有脾气的烂泥,这下她跟他杠上了,非得鼓吹他把作品拿出来参展不可!

  没错!不达目的,她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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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之后,天晴开着休旅车,车上载着粮食、棉被和换洗衣物,往苗栗山区开去。

  可不能小看女人的毅力,她已经在欧敬湖的小木屋附近租了间农舍,准备与他长期抗战。

  她开进小路,找到那间农舍,停好车之后,先过去打开门。

  她站在敞开的大门前,打量许久没有人居住的房子。

  「嗯,果然只有两千元的价值。」她只能这么说。

  这间农舍是她花两千元租来的,里头只有非常简单的几样古老家具,浓浓的霉味扑鼻而来,看来不好好打扫一番,是不能住人的。

  不过现在先不管那么多,赶快把东西搬进屋里再说,山谷那边已经开始降下浓雾,晚一点说不定连东西都看不清楚了。

  她开始将车上的粮食、物品一一搬进屋里,这时外头天色果然雾蒙蒙的,她试着按下电灯开关,欣喜地发现灯会亮。

  她又去检查水龙头,发现也有水,不过不是自来水,山区的水都是山泉水,清凉甘甜,只是必须确实煮沸才能喝。

  「太好了!屋里有电,那就不用点蜡烛,有水也可以立刻打扫,晚上就可以睡个好觉了。」她高兴地自言自语,找出抹布和水桶,开始取水打扫。

  先擦去桌椅、床铺、墙壁上的灰尘,然后扫地拖地,最后是厨房和卫浴,这样就算大致完成了,这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她铺好了床,看着洁净许多的屋子,心情好极了。

  「肚子饿了,该吃晚餐了。」她喃喃说着,从粮食的袋子里找出泡面,到厨房用洗干净的水壶烧水泡面。

  山区的夜晚好安静,没有尘嚣的喧闹声,也没有电视声或收音机的吵杂声,她一面吃着泡面,一面聆听屋外的蟋蟀鸣叫,觉得这碗泡面特别好吃。

  然而她的好心情只维持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她就结结实实碰了一个大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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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安!」

  第二天清晨,她站在欧敬湖的住家范围外,友善地对他微笑,释放她的善意。

  今天一改上回正式的穿著,改穿轻便的T恤牛仔裤,清新得宛如邻家女孩。

  「妳这女人又来做什么?!」欧敬湖不知在院子里敲打什么,看到她来,立刻跳起来指着她大吼。

  「我是来打声招呼──」

  「打什么招呼?我不是要妳滚回去吗?又跑来做什么!」欧敬湖暴躁地打断她。

  「噢,我正想告诉您,我暂时不会离开了。」天晴的笑容里有点小小的得意。

  「什么意思?」欧敬湖第一次发现自己老了,因为他完全听不懂这小丫头在说什么。

  「我已经把离您这里不到一公里的那间农舍租下来了,这一阵子我会暂时住在这里,还请您多多关照。」

  「妳说什么?!」欧敬湖肯定自己真的老了,因为他气得两腿发软。

  「我不准妳住这里,马上给我滚出这座山!」

  「对不起喔,可是那间农舍好像不是您的,我已经付了租金给屋主,他不会赶我走的。」她笑得更加得意。

  「那妳就给我乖乖待在那间破农舍里别出来!」他生气地怒吼,灰白的长胡子都飞了起来。

  「那可不行喔,您可没有权利干涉我的行动,因为我现在站的地方,并不是您的土地喔。」她还刻意悠闲地走来走去。

  「唔……」欧敬湖气死了,然而她说得一点都没错,她现在所站的地方确实不属于他,因此他虽然生气讨厌,但也拿她没辙。

  「哼!」他败下阵来,气得扭头走进屋内,用力关上门。

  天晴胜利的喜悦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她很快发现,自己也没讨到便宜。

  欧敬湖被她气走了,她找谁说服去?

  「呃……」朗等等!欧大师──」

  然而无论她怎么呼唤,他就是不出来。

  不只这一天,之后的几天都是如此。

  无论她去几次,欧敬湖都请她吃闭门羹,原本自信满满的她,也不由得开始丧气了。

  「难道我真的要承认失败,请老板放弃这个企划吗?」

  她呆坐在门前的大石头上,沮丧到极点,这时山径上出现一辆吉普车,载来一个她怎么也料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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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我终于找到妳了。」

  蓝牧威停好车,神情愉悦地从底盘极高的吉普车上跳下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天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这人是鬼吗?简直如影随形,阴魂不散!

  「我听你们老板说,妳来这里出差──」

  「出差?」天晴又发出怪叫。不过后来想想,她确实是来「出差」的没错。

  「听说妳来这里出差,所以我来找妳玩。」

  「这里并不好玩!」她暗自咬牙切齿。

  他的容光焕发、神采飞扬,更衬托出她的落魄与沮丧。

  「不会呀,我倒觉得这里很棒。」他瞇眼环视辽阔的山景,满眼的翠绿,任何人都会感到舒服。

  「等你住上一个礼拜,天天有人请你吃闭门羹,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怎么了?工作不顺利?」他终于发现她神情郁闷,便坐在她身边,关心地询问。

  大概是居住在这深山太久,太过寂寞,也或许是满腔郁闷急欲发泄,她竟把从不对任何人诉说的挫折全部说了出来。

  「听起来这个怪脾气的老头很不好亲近。」蓝牧威听完,摸着下巴沉吟道。

  「没错!」她用力颔首,终于有人赞同她的话了。

  「而且脾气又坏,想劝他下山参加展出,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就是说啊!」她点头如捣蒜。

  「没关系,看我的!我帮妳去跟那位伟大的艺术家谈谈。」

  「真的?这样好吗?」天晴很无助,需要有人帮助,但又不希望自己依赖他。

  「放心!我学商的,谈判技巧一级棒,等我和他谈过,他就会知道与你们画廊合作是多么明智的选择。」他大拍胸脯保证。

  「希望如此。」她想,事情应该没有这么容易解决……

  果然,欧敬湖看到她带着他出现,脸色一样难看,只不过吼声更大了。「不管你们来几个人都一样,我说不参展就是不参展,妳别再白费气力了!」

  说完,他又走进屋内,用力把门关上。

  天晴早有心理准备,早就捂起耳朵,而不知厉害程度的蓝牧威拍拍嗡嗡作响的耳朵,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扇已经摇摇晃晃,显然快被甩坏的门板。

  「这位老先生怎么火气这么大?」

  「你才知道?」天天吃这种闭门羹,任谁都会吃到想吐。

  「没关系,我会说服他的,相信我!」他不忍见天晴灿烂的笑颜被忧愁笼罩,立即安抚道。

  「你要怎么说服他呢?」天晴怀疑地瞇起眼。不是她瞧不起他,而是她已经拉下自尊,厚着脸皮赖了一个礼拜,欧敬湖依然对她不理不睬,他是从小被伺候惯了的大少爷,受得了这种闷气吗?

  「这点妳别担心,我自有办法。」他神秘地笑着。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无论成败如何,他的好意她同样感激。

  「这句谢谢先寄放在妳那里,等我成功了,妳再好好地谢我。」他顽皮地眨眨眼,逗笑了她。

  「啊!天黑了,差不多该吃晚餐了。我买了不少面条和肉燥罐头上来,我们来煮面吃吧!」蓝牧威笑着建议道。

  「好啊。」天晴嘴里应着,心里却突然想到另一个严重的问题。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晚上他要睡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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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吃得好饱,妳煮的面真好吃。」蓝牧威满足地吃掉每一根面条,喝光最后一滴汤。

  「谢谢。」面对他的赞美,天晴有点不自在,匆忙收起两个空碗说:「我去洗碗。」

  「我来吧!」蓝牧威站起身,开始卷起衬衫袖子。

  「你?」她缓慢地上下打量他。

  过去那个连扫把和拖把都分不清楚的大少爷,要帮她洗碗?

  「妳煮面我洗碗,分工合作嘛,这是很公平的。」他接过她手中的大碗,走到厨房的水槽前,扭开水龙头,哗啦啦地洗起碗来。

  看他好像真的没问题,天晴这才放心了。她趁这段时间来到卧室,烦恼晚上的床位问题。

  房里唯一的一张床,是比双人尺寸还大的大本床,其实两个人睡绰绰有余,过去他们也不是不曾同睡一张床……问题是,过去他们是夫妻,现在和过去不同呀!

  过去他们虽然关系不亲密,但好歹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如今他们什么都不是,孤男寡女的,照理说是应该要避嫌,她该让他一起睡在同张床上吗?

  她依然犹豫不决。

  洗过碗,蓝牧威和她分别去洗过澡,又坐在桌前聊了一会儿,天晴开始偷偷打呵欠了。

  「妳累了,去睡吧!」蓝牧威率先起身,转身走向卧房。

  「噢,好。」天晴愣愣地跟着他,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希望他睡地板。

  然而没等她开口,他已主动说:「我睡地板就好了。」

  他从大背包里拿出睡袋,率性地往地下一誧,接着钻进被窝里,舒服地躺平。

  「这样会不会很不舒服呀?」他主动说要睡地板,天晴反而于心不忍。

  「不会啦,妳安心睡吧!」

  「可是……」然而天晴还是坐在床边,满心不安。

  他睡在硬梆梆的地板上,而她却舒服地睡在床上,这……

  她悄悄用脚尖碰触了下地板试温度,轻轻一碰就冷得立即缩回来,唔,好冷喔!

  山区气温本来就此较低,入夜之后湿气加重,气温也更低了,地板简直像个大冰块,他这样睡在上头会不会感冒呀?虽然说有睡袋……

  看他缩得像条虫,就知道一定满冷的吧?毕竟人家是来帮她的。

  「那个……」想了好一会儿,她终究还是不忍。「你要不要上来睡?我这里还有空位。」

  「可以吗?」蓝牧威像弹簧般立即坐起,黑钻般的瞳眸在斜映的微亮月光下闪闪发亮。

  「只要你保证,不可以──」

  「我保证!」没等她说完,他已忙不迭点头,动作迅速地把睡袋搬到床上,深怕她后悔似的。

  他拉开拉炼,躺进去之后喟叹一口气。「啊,舒服多了。」

  他满足的模样,让天晴也跟着笑了。她也躺上床准备睡觉,两人都不再说话,略为尴尬的沉默气息在寂静的空间里流荡。

  好久没有这样躺在一起了……

  她不由得想起当初那段不愉快的婚姻。

  那时候,他以为是她设下陷阱逼他结婚,一直对她没有好脸色,但她还是很爱他。

  后来为了伤害她,他开始相不同的女孩子交往,因为他知道这样能让她痛苦。每回看到她悲伤的泪水,他眼中就会出现一抹嗜血的满足。

  他讨厌她──她知道。但她天真的以为,只要她努力,他总有一天会爱上她。

  直到她看见当地的八卦杂志上刊登,他和一名美丽高雅、名叫雪莉儿的模特儿牵手逛街,还和她当街拥吻。

  记者问他是否喜欢这女孩?他毫不避讳地回答:「既然吻她,就是喜欢啰!」

  记者又问:「听说你巳经结婚了,请问这名婚外女友的事,你的妻子知情吗?」

  「就算知情,她也不会干涉!」他回答得颇为嚣张。

  「那再请问,雪莉儿和你妻子的不同之处在哪里?你最欣赏雪莉儿哪一点?」

  「雪莉儿和我的妻子,可说没有任何一个共同点,而我最欣赏雪莉儿的地方,就是她和我的妻子完全不同!」

  他说了……他终于亲口说岀喜欢这个女孩──这时,她强迫自己伪装出来的慷慨与宽宏终于彻底崩溃。

  她将杂志撕成碎片,然后哭倒在地。

  当天深夜他回到家,看见她坐在客厅里,和平常一样像没看见她似的,径自穿过客厅准备进房。

  他似乎只在床上才看得见她──她垂眸苦笑,痛哭一晚的双眼再度灼热起来。

  「请你等一下好吗?」她起身喊住他,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你真的不爱我?」她绝望地望着他。「对我,你真的连一丝爱的可能都没有吗?」

  「妳说呢?」他懒得回答情爱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那么你爱那个女孩吗?杂志上你亲口承认喜欢她……」

  「既然妳都知道了,干嘛还问我?」他恶声恶气地吼她。

  其实他很生气,那些都是八卦杂志自己乱写的!他确实和雪莉儿来往,不过那是因为雪莉儿主动接近他,而他为了气天晴,所以才故意和雪莉儿约会,没想到她会突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吻他。

  基于礼貌,他没有立即推开她,但是也没回应,事后他把雪莉儿臭骂了一顿,骂到她哭了。

  没想到不久八卦周刊就出现他们的报导,内容乱七八糟,根本没向他求证过。他爱雪莉儿?哈!他连自己漂亮清丽的老婆都不爱,怎么可能爱那个没有一个地方比得上他老婆的女人?

  现在想想,当初他真该告那间早该倒闭的八卦周刊,因为那则不实的报导,害他过了将近八年的清教徒生活。

  「你一直想跟我离婚,对不对?」天晴心死了,神情麻木。

  「妳说呢?」他粗声反问。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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