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见我?」葳葳摇摇头,「王嫂,那我可以看看小风吗?」
「不行。」王嫂叹口气。
「是不是少奶奶不许我见小风?」她好几天没看见那小家伙,真的好想念他。
「少奶奶已经离开了,妳最好也赶紧回去,外头天凉。」说着,王嫂就将铁门用力关上,快步回到屋子里。
「丝晴离开了?那他为何还是不肯见我?难道他也知道了那个故事?」葳葳苦笑地自语着。
好吧!既然他不肯出来见她,那她就待在这里等着,总有等到他的时候。
这幢别墅位于市郊,旁边并没人家,除了一盏中古造型的路灯外,什么照明也没,为怕错过他出门的时机,她就蹲在大门外数着天上的星星……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她一边唱一边想他,想着这是他唯一会唱的儿歌,想着自己就像那些微不足道的星光,却不自量力地想照亮他黯沉的心。
「祺天,你快出来好不好,我好冷。」现在已经是初冬,到了夜晚就满凉的。
「祺天,我好想你,我从来没有这么想一个人。」小脑袋枕在腿上,她喃喃自语着,不知多久,她的泪已将长裤给染湿了一大片。
「祺天,如果你真怕、真担心会因为跟我有了联系而遇到什么灾厄,那我绝不会烦你,我只是……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而已,你肯答应我吗?」她捂着嘴,防止自己呜咽出声。
「祺……」
突然旁边的自动铁门打开,她立刻站起,赶紧冲到路中央挡住他的来车。
吱--
嘉祺天立刻煞车,愕然地看着和他的车头只不到盈寸距离的女人!下一秒他便愤而冲出车外,盯着她那张同样被吓得苍白的小脸,「老天,妳不要命了吗?」
「对不起,我只是想拦下你。」她深抽着气。
「我不是说了,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从此妳归妳、我归我,我不想再被妳害了。」嘉祺天睨着她那张在车灯照耀下的纤弱身影。
「我爸爸已经告诉我了。」她微微发着抖说。
「告诉妳什么?」他眉宇一蹙。
「『宛』、『嘉』路窄吧!」葳葳苦笑,「你我是不能在一起的。」
「妳知道就好,所以还是离我远点。」他的脸色沉下,见她直打着颤,又看她连一件外套也没穿,「妳在这里等多久了?」
「我没算时间。」她看着天上,笑弯了唇,「我只知道我快要把看得到的星星都数过一遍。」
「妳疯了。」他立即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她,「快穿上。」
披上他的外套,她闻着上头附着他干净的青草香味,「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既然爱你就绝下可能害你,所以我不会缠着你的。」
「妳不能爱我,听到没?把爱收回去。」他被她这话给重重一震,跟着用那极其怪异的嘶哑嗓音说。
「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能不能让我上车?」就站在这墨暗的夜色中,很多话也沉重的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不方便,我不想让丝晴误会。」他故意说着狠话。
「这样吗?但我真的真的不会打扰你太久。」她挂着浅淡的笑容,「你送我回家,我发誓到了家门外我就下车,不再缠你。」
看她这么坚持,嘉祺天只好打开车门,「进去吧!」
她露出甜笑,「嗯,谢谢。」
一起进入车里,她还是将外套搂得很紧,「不知道我们的祖先哪根筋不对了,居然会相互做出这样的承诺。」
「谁知道?」
「既然如此,你也应该觉得荒谬才对,不该信以为真吧?」她回头望着他那张刻意强装的孤傲面容。
「是不太相信。」
听他这么回答,她立即露出一抹笑容,「那就对了,现在是讲求科学的时代,谁还会把八百年前的承诺当回事?这根本就是……」
「虽然我不太相信,但那毕竟有前例可循。」他冷着嗓说。
「如果我愿意冒险,那你……」
「我不愿意。」他已经触及了,又怎么可以再拿她的安危去冒险。
「啊!」葳葳一愣,才恍然发觉到自己太过天真,「我怎么忘了,你前妻回来了,怎么可能接受我,况且我还不知道你对我是不是有感情。」
她苦笑着,并没揭穿她已知道丝晴离开的事实,就算说了又如何?如今的他可是惧她如魔头,更遑论是她想要的爱。
「还剩下十分钟。」他突然开口。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大约再十分钟就到妳家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要她有话快说吗?还是要她省着力气别再说了。
「今天似乎过得特别快,你开快车吗?」转首盯着他,但他眼中的冷漠却末减分毫。
「没有,还是一样的速度,是妳太多话了。」刚好遇上红灯,他停下车来,转首看着她缩着脖子下说话的表情,「回去好好过妳自己的生活,就当我们不曾认识过,这样好吗?」
「好。」没想到她竟然回答得这么干脆。
发动车子,他转了个弯,葳葳知道再前面一点就是她家了,这时候她将他的外套裹得更紧,「衣服可不可以送我?」
「也好,夜深了,天气都凉了,以后出门别再忘了披件衣服。」
他没拒绝,让她好开心,至少她可以留下他的衣服,上面有他的气味,她不会洗,会一直保留着它。
车子煞住,左边那扇门就是宛家庭院了。她忍不住苦中作乐地开着玩笑,「你应该不会进来坐了?」
「妳还想说什么?」老天,他就快忍不住那股想拥住她重重吻她的冲动,拜托她就别再说了。
「对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当时你请我跳了一支舞,我老踩你的鞋。」她眨着大眼微笑着,把这股离愁牢牢的藏在心底。
「嗯。」
「那我能不能再跟你跳那支舞?就算是……」
「不行,让妳上车已是最大的底限,我不会再同意妳任何要求,免得把妳的胃口愈养愈大。」他火爆着脾气说。
「好凶。」彷佛他这样的冷冽反应她早已司空见惯,噘着嘴又对他做个最招牌的鬼脸,「那么再见了。」
「最好不再见面。」他补充了一句。
「不仅凶,还真无情呢!」她微红着眼,瞳孔一缩,就要落下水气。赶紧眨眨眼,将它吸附回眼眶,「Bye!」
打开车门,葳葳立刻走出车外,朝大门内直奔而去,再怎么她也不想留给他自己最难堪狼狈的印象。
她要走得洒脱,让他知道她绝不会想他,永远不会。
可……天知道,才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她已控制不住内心不断狂野席卷而来的思念。
头一次,她栽了跟头地想着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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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在哪首歌听过--「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没错,它真的很玄,就像是耳鸣似的,不停在耳朵里响着想忘掉的那个人的名字;又像是唱片跳了针,直重复唱着那些甜蜜的回忆。
「葳葳,要不要出去走走?妳成天闷在家里,会闷出病来的。」宛达仁见葳葳除了去买吃、用的东西之外,几乎都待在家里,已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甚至连话都少的可怜。
「爸,我不想出去,有书可以看就行了。」这几天爸找出好几本他年轻时看的陈年旧作,为的就是让她打发时间。
「那要不要吃点什么?妳午餐吃得好少呢!」
「不用了,我看书,不饿。」她依旧摇头。
「看书不能垫肚子,书里有颜如玉、有黄金屋,偏偏就没有白米饭,我就不信妳成了仙。」或许是担忧,他口气也变得很重。
「爸,我真不饿嘛!您这样会撑死我的。」她不得不以笑应对。
「那就别看书了,跟爸聊天。」他抽走她膝盖上的书,「聊什么都成,就聊这二十年来在澳洲的生活吧!」
「爸,这些我不是早说过了。」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笑他将那份担忧毫不保留地满溢出来。坦白说,现在有爸的爱她该很满足了,可为什么……心底总像有个缺口,填也填不平呢?
「是呀!说过了,那就说……」
「爸,您真的不必担心我,嗯?」葳葳轻叹口气,「好,那我出去散散步,这样可以了吧?」
「那才对,出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对身体也好。」他拿来她最近常裹在身上的外套,「冬天了,外头有寒意,记得把衣服穿上,但别走远了,我这就去准备晚餐。」
「谢谢爸,本该我做饭的,居然要……」
「没关系,谁要爸的手艺比妳好呢!」只要葳葳喜欢吃,他都会做,毕竟这二十年来他没养育她们,是种无法计量的亏欠。
「爸,您真会说笑,那我出去啰!」披上嘉祺天留给她的外套,她走到外头,下午有着淡淡的日照,和煦而清爽,倒不觉得怎么冷了。
也或许是外套上还留有他的气味,无形中温暖了她一颗冰冷的心。
就这样,她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突然她想起这时间正好是小风下课的时候,说不定她可以躲在校门外偷偷瞧他一眼。
主意一定,她立刻坐车过去,到了校门口离下课还剩下几分钟,但已有不少家长等在那儿了。
看着这种情形,她不禁幻想着自己也是一位特地来接孩子回家的母亲。
下课钟声适时响起,她立刻躲到旁边等着,几分钟后小风真的走出校门,而来接他的不是嘉祺天、不是王嫂,却是张富利。
「张叔叔,爸爸好些了吗?」小风一张小脸已失去以往的笑容。
「还是一样,不过你别担心,他一定会好的。」张富利强装起笑容。
「嗯,只是现在他都不让人照顾。」小风垂着小脑袋,「我好想再看见以前那个走起路来好威风的爸爸。」
「我也是。」张富利握着他的手,「快走吧!只要你多多陪他,我相信他一定会产生毅力的。」
躲在角落的葳葳愈听愈疑惑,她忍不住追了上去,急切地喊了声,「小风!」
「阿姨!」小风一看见她,立刻推开张富利,朝她奔了去,「我好想妳,妳跑去哪里了?」
「小风……」葳葳紧紧抱着他,「我也好想你,只是……只是我不方便来看你。」
「为什么?」小风皱起一双眉。
「对了,你刚刚说爸爸怎么了?」她急促地又问。
「小风,不用告诉她,先生不是说要你别跟人家乱说吗?」张富利立即上前拦住他。
「阿姨不是别人。」小风转向葳葳,拉拉她的衣袖,「阿姨妳来我家照顾爸爸好不好?他车祸之后就坐在轮椅上不吃不喝不笑的,爷爷伤心、奶奶伤心,连我都忍不住想哭了。」
「车祸!」葳葳倒抽着气,连眼眶都红了。
「都是因为妳,妳为什么要来找他,为什么?」张富利指着她,「不但酒店没了,还给嘉先生带来噩运。」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天,她怎么听不懂。
「妳别听他乱说话,阿姨,跟我回家,我爷爷也来了。」小风拉着她的手,「本来我奶奶也在,但是看见爸爸那副样子就伤心的昏过去,已经回爷爷家休息了。」
昏过去!葳葳听得心底更内疚了,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直到了小风家,他稚气的声音便喊道:「爷爷……爷爷我回来了……」
「小风,回来了……」嘉震东抱起他,却意外看见一个陌生脸孔,「妳是?」
「我是宛葳葳。」她脸色含忧,「您就是小风的爷爷?请告诉我祺天他怎么了?我能不能见见他?」
「算了,妳回去吧!」现在这样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他不希望再带给其他的嘉家人不幸。
「求您告诉我。」葳葳跪了下来。
「唉……妳这是干嘛?快起来。」嘉震东扶起她,不得已才说:「他让出酒店,就等于爱上了妳,所以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上星期他出了车祸,撞伤了腿,医生说只要复健就有痊愈的机会,但他已失心丧志的什么都不肯做。」
「怎么会这么严重?我要见他,伯父。」她抓着他的手。
嘉震东摇摇头,「妳去见他,只会让妳也遭殃,算了吧!」
「您的意思是,他之所以对我说狠话,避开我,完全是为了不想让我受害,而他自己已知道逃不过了?」葳葳心好痛,难过不已地握紧拳头。
「知道就好,妳走,我们嘉家不欢迎妳。」嘉震东立刻下逐客令。
「不要啦!爷爷,我要阿姨。」小风听了都哭了。
「小风不哭,阿姨不走,绝不走。」说完之后,她已不管其他人是什么想法,便迅速奔上楼,直接闯进嘉祺天的房间。
可以想见,坐在轮椅上的嘉祺天表情有多愕然了,「妳……妳怎么来了?」
「继续做情妇的工作。」她站在门边,望着他现在这副样子,内心好感慨,鼻根也跟着酸了。
「情妇!」他瞇起眸,跟着大笑,「呵,算了,我这样还可以吗?」
「你可以的。」她走向他,很有信心地说。
「这回我大难不死已是命大,妳还不肯放过我吗?求求妳饶了我吧!」他转动轮椅到门口将门拉开,「该不会妳要我这副样子送妳到门口吧?」
葳葳闭上眼,走到门边,却将门合上,「你已经出了事,不会再有事,尽管放心吧!」
「这个家还有其他姓嘉的人。」
「那么这样,你搬来我家住,由我照顾你。」她很执意地说。
「妳在作梦!」嘉祺天逸出一记冷笑。
「那……那就请伯父带着小风先离开这里,直到你双腿可以走了,再请他们回来。」她露出少有的专制。
「妳打算喧宾夺主?」他嗤笑,「别傻了。」
「我不是说傻话,你该知道我的决心,我现在就去找他们商量。」葳葳说完正要回头,却已看见嘉震东抱着小风站在门口。
「嘉伯父,不管您怎么赶,我都不可能离开。」葳葳挺直背脊,已说明了自己的决心与决定。
「妳可能还没弄清楚,妳待下的话,对妳可是非常不利。」嘉震东皱着一双眉,自己儿子都变成这样了,他怎能再害一个好好的女孩子。
「我非常清楚,就算我现在出去会被车撞死,也非留下不可。」葳葳义无反顾地说:「所以对不起,还请伯父带着小风离开这里。」
「爸,您可千万别听她的,赶她走,立刻把她赶出去。」光听她说出门会被车撞死,嘉祺天一颗心就紧揪着。
「好,那我就带小风回家了,他奶奶也需要小风的安慰。」没想到嘉震东居然靠向葳葳这边。他私心作祟,希望真能因为她的帮助让祺天重新振作起来,他更希冀着有其他办法可以消弭这个诅咒。
「爸!」嘉祺天非常震惊。
「别说了,我让王嫂把小风的衣服收拾一下,马上离开。」嘉震东说完就抱着小风下楼。
「爷爷,我不能住下吗?」小风直望着葳葳,那眼神让葳葳看了好不舍、好心疼,「可我想姨。」
「等爸爸伤好了,你就可以搬回来了,再跟阿姨一起玩。」嘉震东这句话倒是给葳葳不少信心。
她笑着对小风喊道:「不会太久的,阿姨一定会打破这个禁锢,让大家都平平安安的。」虽然小风听不懂,但她相信在她身后的嘉祺天一定懂。
「妳如果死了,可别指望我去送妳。」他在她背后说着狠话。
葳葳回过脸,望着他那双阴鸷的目光,不但不害怕,反而走上前蹲在他面前,「我不需要你送我,我只要你配合我。现在,先让我看看你的腿。」
说着,她伸出手抚触着他的双腿,这动作让他全身紧紧绷住,眸光紧瞇,眼瞳还射出一道足以杀人的光束,「请妳自重,现在我这副样子,不是妳挑逗就会有反应的。」
「真是这样吗?」她瞇起眸,双手还是不停的在他小腿上上下滑动,「还好,肌肉仍非常结实,这样复健的话并不会太困难,我再看看大腿。」
她的手随着她的话语慢慢往上移,所到之处都带给他一份无法形容的酥麻!老天,他不是没知觉了?为何会对她这样的挑逗产生反应?
「住手。」他用力抓住她不诡的小手,嗓音痦地说:「妳玩够了没,一个残废也能带给妳这么大的兴趣呀?」
「你如果真要把自己当作残废,那我也没办法,等你这么修长有力的大腿萎缩了,看我还玩不玩?」她挑起眉,目光闪着挑战,「不过你放心,在我被咒死之前,我会一直赖着你不走,就算你整个人瘫了,我还是会在你面前晃动,直到你不耐烦地想逃。」
「妳就这么想死。」他简直快气毙了!
如果他站得起来,一定会掐死她,省得她真出车祸,像他一样弄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错了,我可一点儿都不想死,不但不想死,还想就这样玩你一辈子。」她勾起嘴角,小手继续往上……
葳葳瞇起眼,笑容满面地看着他那张火冒三丈的俊脸,「别气,再气的话,这里可是会爆开的。」
「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什么点心,再过一两个小时就可以开饭啰!幸好王嫂不姓嘉,要不然你吃我做的菜连胃都受了虐待。」她仍蹲在他面前,托着腮,笑看他那张忽白忽黑,像极黑白无常变身的脸孔。
「滚……妳给我滚……」他吼出震天价响的声音。
「才不,现在我是女主人。」她对他露出抹甜笑。
「丝……」
「丝什么丝?还要跟我提丝晴吗?她早在我离开你的那天就走了,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翻翻身上的外套,「看见没?这是你送我的衣服,我天天穿着,就要把你我的味道融合为一了。」
她站了起来,轻巧地奔向门外,「对了,我今晚得回去吃饭,顺便告诉我爸我的决定,所以现在先回去,待会儿回来再喂你吃饭。」
「我不需要妳喂!」他冷着张脸,脸部线条都埋上铁灰的颜色。
「是吗?那你就自己乖乖吃,如果让我瞧见剩下一颗饭粒,我就用嘴喂你。」她对他眨眨眼。
才要离开,就听见嘉祺天沉着嗓说:「等一下……」
「嗯?」
「妳……」他想说,要她路上小心点,千万得注意车子、注意周遭事物,甚至是天上飞的东西,就怕砸下来让她遭到意外……可他怎么说得出口?
「你想说什么,我在听呢!」葳葳靠在门边,眨着大眼等着。
「我希望妳有自知之明,不受欢迎就别再来烦人。」他说不出那样的话,只能刺激她别再见他,就忘了他吧!
「偏偏我就是有扰人的劣根性,怎么样?来呀,你来打我呀!」她在他面前故意做着怪异的讨人厌动作,不就是想激他站起来吗?
但是他只是用那双火眼金睛瞪着她,脸孔像抹了黑炭一样,就快喷出火来。
「算了,遇到一只残废的喷火恐龙,我就得养精蓄锐对付,我晚点儿再来,拜!」对他笑了笑,葳葳开心的奔下楼,当嘉祺天听见她对王嫂说了几句话后,便打开门离开了。
老天,怎么会这样?他牺牲这么多不就是希望她平安,希望她好吗?
现在只求宛达仁会阻止她过来,老天,你可得万万保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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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然尔,宛达仁一定反对,只不过葳葳的意志坚定,说什么都要去照顾嘉祺天,毕竟他是因为她的接近才变成这样,她又怎能袖手旁观。
宛达仁虽不舍、虽担心,但他也不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对方让出家业救出了他,而且葳葳又是这么的离不开他,他又怎能绑住她不让她离开。
「爸不能说什么,只想要妳一切小心。」宛达仁急急握着她的手。
「我会的,爸,如果妹妹或家人有了消息一定要告诉我喔!」她现在仍挂在心上的就是这些了,想去帮忙,可妹妹们没一个愿意透露消息,她知道她们的心态跟她一样,就是不想带给他人麻烦。
「好,我知道。现在只求芯芯她们别再爱上姓嘉的男人。」这也是他唯一担心的。
「感情的事勉强不来,所以您就不要太担忧,一切靠缘分。」葳葳笑着安慰着父亲的情绪。
「我想也是,世事哪有这么多的巧合,妳们的姻缘全和姓嘉的扯上线。」这么想之后,他也安心不少。
「那我定啰!一定会天天CALL您,让您安心。」说完之后,葳葳就提着一袋简单的行李离开了宛家。
当来到嘉祺天的家里,她第一件事就是问王嫂他吃得如何?
王嫂的回答仍是一句叹息,「就吃两口,跟以前一样。」
「哦,这么说他是非得让我喂不可啰!」她鼓着腮,跟着向王嫂拿来已热过的饭菜,「我去喂他。」
「宛小姐,妳说什么?」王嫂吓了跳,以前没人敢这么对先生,如今先生受伤后更没人敢这么对他。
「我说我要喂他,用我的嘴喂。」她说着让王嫂脸红的话后,便上了楼。
可想而知在楼上看书的嘉祺天已经听见了她在楼下所说的话,翻书的手早已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房门开启声一响起,他立刻说:「请妳出去。」
「不出去。」她拿起碗走了过来,「你吃掉这碗饭,我就出去。」
「妳知不知道妳真的很让人厌恶。」长臂一挥,他就打算挥掉她手中餐盘。幸好她早有心理准备,俐落往后一闪,闪开他的可恶大手。
「你挥呀!再挥我就逼你吃两碗。」她抬起下巴,微露一抹笑颜。
「妳……」
「不要这么样,小心会脑充血喔!」她先舀了一匙饭抵在他唇边,「喏,赶紧吃下吧!」
他撇开脸,不肯开口。
「你!」她咬着下唇,「你真要我用嘴巴喂你吗?」说完,她就真的含了一口饭,然后坐在他不太有知觉的大腿上,以唇贴唇。
嘉祺天发着抖,真想一把推开她,可又怕摔伤她,只好扶在她腰口尽可能往外推……但她纤柔的腰绵软细滑,竟让他在半迷惑下被她喂了一口饭。
「好啊,你吃了耶!」葳葳开心不已地笑开嘴,「那我们再来一口。」
「不要闹了!」他凛着眉,「下去。」
「不要。」她非但下下去,还在他大腿上扭起臀来。看着他咬牙硬撑的模样,
「痛下痛,痛的话就起来走,不要赖在这张椅子上。」
「妳太过分了。」他一气之下还真的将她推下地,却忘了她身后就是床,于是葳葳的后脑便硬生生的敲上床缘。
碗飞了、饭粒抛得满天飞……
「呃!」葳葳扶着后脑,痛得淌泪,脑袋还晕眩得很。
嘉祺天顿时傻了,他瞪大眼看着她,抖着嗓问:「妳……妳没事吧?」
「死不了。」好疼呀!可她还嘴硬,看来脑袋没被床缘切成两半也撞出脑震荡了。
「王……」
「别把王嫂喊来。」葳葳及时阻止,「我没事。」
「真没事?」他忧焚的瞳瞒不了她,她在心底感动的微笑,可眼眶却仍止不住的溢出泪……
「只要你把饭吃了,我就没事。」算是她这一撞的交换条件吧!
「饭已经砸了。」他看着这屋里满天、满墙、满地沾着的饭粒。
「我再去楼下盛一碗。」葳葳撑着站起,扶着墙往外走,走到门口仍不忘回头再望一眼他那双灼热的眼,「一定得吃喔!」
他瞪大了眼,望着她一步步走下楼,每一步都深怕她踩空摔了下去,转着轮椅一直到楼梯口眼看她平安抵达一楼,他才松了口气。下一刻,他又回到房间,拿起话筒打了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