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霄坐於案前,看著帐册,眉头深锁。并非是为了帐目而烦心,而是为了那女人——花翎凤。
她究竟是如何知道他酿酒一事?此事只有他与爹、酒肆掌柜知情,其他人绝不可能知道此事。他剑眉紧敛,百思不解。
此时,门扉被人由外推开,一道身影步入书房内。
「儿啊,你还在看帐册?」
夏侯霄将看到一半的帐册阖上,「爹,有事?」
夏侯源迳自坐了下来,「近年来,你将酒肆的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生意更是蒸蒸日上,但可有想过娶妻生子?」
夏侯霄闻言,眉头紧蹙,「我对娶妻一事没兴趣。」
「啊?没兴趣……这……儿啊,你该不会……有断袖之癖吧?」夏侯源一脸惶恐不安。
不,这样不行啊,他们夏侯家的血脉还得靠他延续下去,他万万不能有断袖之癖。
夏侯霄重叹口气,「爹,您多虑了,我一心想将酒肆生意更为提升,所以暂时无娶妻生子打算。」
他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绝对没有断袖之癖。爹……想太多了。
「但……」夏侯源有些不解。
「怎样?」夏侯霄挑眉反问。
「你小时候不是与花家的三小姐花翎凤相处得还不错,还曾两小无猜立下誓言,要结为夫妻,生生世世在一起,到最後怎麽反倒成为仇人了?」
夏侯霄一想起过去的事,脸色一沉,不愿多说。
夏侯源见状,知道他不想多提,那麽他也不会再继续追问,遂站起身,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好,我不会逼你娶妻生子,但你工作也别太累了。」
夏侯霄看著他欲步出书房的背影,想起了一件事,随即扬声,「爹,您可有将我酿酒一事告知他人?」
夏侯源停下脚步,转身以困惑的神情瞅向他,「没有,怎麽了吗?」
「不……没事。」夏侯霄轻摇头。
「真的没事?」夏侯源仍有些不放心。
夏侯霄点头。
夏侯源见状,这才转身离开书房,留下他一人独处。
夏侯霄倚著黑檀木椅,单手支额,剑眉紧蹙,依旧猜不透她究竟是怎麽知道他私酿酒一事?
*
明月清风,众星繁密,街衢谧静。
一道窈窕身影悄悄来到夏侯府前,算准了时辰,俐落翻身上墙,只见不远处的大门守门男仆们正在换班,完全没发觉到她的身影。
花翎凤按照地图,来到宅第後方的一处地窖门前,发觉门扉竟忘了上锁,不禁皱紧蛾眉。
那家伙也未免太过大意,竟没将锁好好锁上,任谁前来都可轻易将藏在地窖内的物品带走。
推开门扉,燃上火把,延著石阶往下步去,待走到平坦的地面,再往前走去,只见数十坛的酒正置於眼前。
原本打算抱著一坛酒就尽速离去,但向来嗜酒如命的她闻到了些微酒香,怎麽也按捺不住,遂揭开一坛酒。
顿时,香气四溢,浓烈酒香惹得花翎凤馋涎欲滴,伸舌舔了舔唇。
「只要尝一口,一 口就好……」遂拿起一旁木杓,舀了些酒,置於唇前,一饮而尽。
酒一入喉,她讶异地倒抽口气,想不到他竟能酿出如此美酒,禁不住酒香的诱惑,索性一个劲儿地猛喝,转眼间那坛酒已经见底。
蓦地,她竟感到一阵晕头转向,四肢酥软无力,全身燥热,一时站不住脚,就这麽往後倒去,手中的酒瓮顺势落於地面,散落一地,发出清脆声响。
正好准备前来地窖巡视的夏侯霄一听见异声,立即奔来,讶异地瞧见通往地窖的门扉早已被人打开。没多想,一手执著油灯,另一手执起棍棒,进入地窖内,就要给贼人一个教训。
步下石阶,高举手中油灯,却瞧见一道窈窕的身影,再定眼一瞧,认出了来人,眉头紧蹙。
酿酒新熟,想不到花翎凤竟於夜晚前来窃饮,醉卧瓮间。
花翎凤双目轻闭,动也不动。
夏侯霄放下手中油灯、棍棒,迈步向前,弯身伸手轻拍她的脸颊。「快醒醒。」
「嗯……别吵我嘛……」花翎凤双目依旧紧闭,挥开来人的手。
夏侯霄一双剑眉紧蹙,神情不悦,「还不快醒来?!」这回他加重了力道,非要将她叫醒不可。
花翎凤一脸不情愿地睁开眼。
「你可终於醒来了。」夏侯霄脸色铁青。这女人……竟大胆到当贼侵入他的宅第,非得严惩不可。
却怎麽也没料到花翎凤非但不怕一脸凶狠的他,反而还朝他绽出一抹妩媚至极的勾人笑靥。
晶灿星眸半眯,艳红樱唇微启,柔嫩双颊腓红……任何男人见到她如此诱人的模样,皆会把持不住。
但夏侯霄却是眉头皱得死紧,她未曾对他露出如此神情,如今却变得如此,只有一个原因——喝醉。
该死,他无法对一个喝醉酒的女人发脾气,因为那一点用也没有,她压根就不会怕他,更什麽也听不进去。
下一瞬间,花翎凤缓缓起身,伸出纤纤小手,轻柔地搭上他的肩,并朝他绽出一抹绝美笑容。
夏侯霄见状,心跳加快。
可恶!他的心怎能为她有所悸动?她可是花翎凤,他的死对头啊!
花翎凤小手搂住他的後颈,在他还来不及反应前,吻上了他的唇,紧紧贴合,怎麽也不愿抽身离开。
夏侯霄讶异地瞪大双眸,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看著近在咫尺的她继续肆虐他的唇。
脑海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吻了他……她真的吻了他?这不是梦吧!
花翎凤轻启红唇,伸出了香小舌,轻柔地来回舔著他的唇瓣,以舌尖描绘著他的唇型,诱导他开口。
夏侯霄额间渗出冷汗,双手紧握成拳,僵在原地,任由她予取予求。这……究竟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还是灾难?
花翎凤却彷佛吻他吻上瘾了,怎麽也不肯抽身离开,还伸出手指轻柔地分开他紧闭著的唇瓣。
夏侯霄惊呆了,只能看著她愈靠愈近,最後伸出粉舌至他口中,恣意与他的舌紧紧缠绕。
胡来!他可是个大男人,怎能任由她如此轻薄?正当他准备伸手推开她时……她接下来所做出的举动,让他不禁倒抽口气。
花翎凤伸手褪去他的外袍,纤纤小手置於他的长裤上方,准备褪下。
夏侯霄这回是拉紧了自己的裤头,死命捉著,怎麽也不能让她解开,否则事情就严重了。誓死保卫贞操!
「拜托你清醒点好吗?」他低吼。要命……这女人喝醉酒怎麽这麽恐怖?简直成了辣手摧花魔。
蓦地,花翎凤停下所有动作。
夏侯霄以为她终於清醒过来,万万没想到下一瞬间,他瞧见了有生以来最可怕的情景……
花翎凤脸色难看,当著他的面将秽物吐了他一身,吐完後往後一倒,均匀沉稳的呼吸声随即传来。
额间青筋瞬间暴凸,夏侯霄简直难以置信,这女人竟敢……吐在他身上,吐完後倒头就睡。
她究竟把他当成什麽了,痰盂?
「嗯……」花翎凤翻了个身,侧躺於地面,嘴角微扬,睡相甜美。
夏侯霄看著她的睡容,又看著自己满身脏污的衣裤,莫可奈何之下,只得先将衣袍褪下,再将睡著的她扛起。
当他步出地窖时,却被眼前的人影吓到。「爹!」他怎麽会在这里?
夏侯源讶异地瞪大老眼,看著他肩上的窈窕身影,很不确定问地著:「儿啊……你裸著上半身,不怕蚊虫叮咬?而在你肩上的是……女人吧?」
虽说天色昏暗,但透过月光照射,他这双老眼还是看得十分清楚,那是只属於女人的曼妙身躯。
夏侯霄於心中重叹口气,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是女人,还是他的死对头——花翎凤。而他并未穿上衣袍,是因为被她吐了一身,不脱下不行。
夏侯源步向前,仔细一瞧,不禁倒抽口气,「她不是花翎凤吗?你居然跑去花家将她掳来?这样不好吧!」
先前他还说对娶妻生子一事压根没兴趣,分明就是在撒谎。
夏侯霄气得连忙辩解,「是她闯入地窖内窃饮我所酿的酒。」他又不是什麽采花大盗,怎会去花家将她掳来?爹想大多了。
夏侯源皱眉,「咦,地窖不都一直有上锁吗?她怎麽进得去?」
夏侯霄眉头紧蹙,关於这点他也不明白。「先别说这些事了,我还是先好好处理她的事吧!」
「你打算怎麽做?」夏侯源心里十分不安。
夏侯霄抿唇不语,怒气冲冲地扛著花翎凤往厢房方向走去。下定决心,定要让她永远都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