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恩闻言,发誓这超级没心没肺的家伙不知是狂笑几小时后,才打电话给他。
“你是真的太闲了吗?那不如回香港帮我看看她到底怎么会这么脆弱。”莫恩忍住想破口骂人的冲动,好声的咬牙说。
“谢啦,”逵司的声音从准备好好取笑好友转成低愁。“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话语中,有诸多关于爱情的不顺暗藏其中。
“那你还早得很,还差九次战争。”莫恩送他一记回马枪。
“我喜欢用温柔的方式,不像某人,空有暴力毫无柔情。”逵司不甘示弱的回嘴。
莫恩沉默数秒后,才问声的说:“我怎么会晓得她那么脆弱。”
“你以为所有女人都承受得了你漫无止境的需求吗?”逵司代替宁静狠狠教训莫恩。“你该知道人家是养在温室里的一朵小花,不是那种千人骑、万人压的捞女。”
“她想救她的家人,就该付出些什么吧。”他嘴硬的武装自己,帮自己找理由开脱。
“是喔,”逵司怎会不知道他是在帮自己脱罪,“那我请问阁下,你帮了她了吗?饶过她的家人了吗?”
莫恩再次无言以对。
“艾尔卡跟你多嘴了?”想也知道他身边养了多少阔嘴虾蟆。
“不需人家跟我八卦,”逵司远在澳洲替好友的处境忧心。“我有眼睛,有网路,有心的人都可以瞧见敏司集团正在风雨飘摇中。”
“我有我的想法。”莫恩自我辩解,对自己和好友讲了一个自以为是的理由。“而且是她自己送上门来,不是我强迫她的。”
“艾尔卡是否要你去看她的档案?”逵司料准他不会费事去看宁静的资料,但他还是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她就在我身边,我干么浪费时间去看白纸黑字的东西,我想知道什么,直接问静儿就好。”莫恩一直认为档案纪录都是个人的隐私。当初他是为了想多了解宁静才会要人调查,可现下人已经在他身边了,他又何必浪费时间去看冰冷冷的东西?
“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代表一切,”逵司和艾尔卡用几乎同样的词句提醒他。“别看宁静娇弱如小花,有时她会比谁都还固执与坚强。”
“你和艾尔卡说好了要联合起来教训我?”莫恩终于发飙的低吼。“你们讲的话几乎一模一样,我都说了,是她自己自愿送上门来,没玩过瘾,我是不会放走她的!”
“身为你多年的好友,我们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自己说过的话。”逵司也懒得透过越洋电话和他对骂,苦口婆心的话他听不进,那四周的人跟着空着急也没用。
“我把对艾尔卡说过的话再跟你说一遍,”他极度不耐烦的说。“我做事绝对不会后悔!”
“但愿如此。”逵司在挂断电话之前,也只能这么祝福他。
* * *
台北 宁宅“人呢?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平空消失?”宁新焦虑的来回踱步,书房的波斯地毯都快被他走破一个大洞。
“真是该死,”刚从法国放弃等待消息与搜寻的宁敏,在委托当地好友全权替他接手在巴黎寻找宁静的事情后,赶回了台北。“我不过慢了静儿半个钟头,算算她也该到了饭店,可没有就是没有!”
这些日子以来,宁敏几乎没日没夜的寻找,极少休息,身体发出警讯也不在意,一心一意就只挂心体弱的妹妹,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几乎让他准备到巴黎市警局认尸。
也因为这样,他在巴黎的朋友才强迫他和夏洺暄离开,返回台北,还保证有进一步的讯息会在最短的时间通知他。
宁安的心情同样低落。
他甚至在夜里想着宁静或许正无依无靠的在暗夜巷中等待救援,而他们却束手无策时,大男人的心就这么狠狠的纠紧,直到不自觉的落下男儿泪。
“就说不让她一个人出远门的。”人在无助的时候就会不断的怪罪别人,宁司也不例外。“那不是好主意,却没人能阻止。”
“该死的,静儿想学习独立也不该用这种方式吓我们啊!”宁新再度双拳交互捶打红桧木的大书桌,生气的吼,“她不为自己想,也应该知道我们会担心她。”
“征信社那边有消息吗?”宁安蹙眉问。
“没有,什么都没有!”宁司负责这一方面,他用力将杯子甩上墙壁道。
“我想,这些我们都该放手让专业的人士去处理,”
宁安比其他兄弟还要平静的说。“我会拜托熟识的朋友帮忙寻找静儿,而我们也该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他相信静儿会平空消失有她的理由,不然一向贴心的她,怎会不顾家人的担忧就这么不见了?他对宁静可能遭到不测,诸如绑架、诱拐这些事都不去想,因为他相信妹妹的智慧,如果她真的被怎么样,她一定会想办法通知家人去救她,不会到现在还役半点消息。
他相信宁静是故意躲起来,不让他们找到她。
“我等不下去,”宁新焦躁的说。“我只要……该死的,我只要一想到静儿可能无依无靠的……该死的,怎么让我安心啊!”
“假设静儿有心要躲我们,她会把自己藏得很好,”
宁安缓缓的说。“所以我们只能假设她现在很好,所以才一直没和家里联络。”
宁安的说词有些鸵鸟心态,但同时也将其他人的心情给个印证。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因为他们也不想在半夜被唤醒,通知到某某警局或者某个偏僻地带认那无名女尸。
兄弟们不约而同拿起自个儿眼前的酒杯,猛想灌醉自己。
是啊,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这到底是在安慰谁啊!
* * *
香港 莫氏大宅“想到哪儿玩?”难得假日,更难得莫恩没被一大堆应酬牵绊住,他笑眼询问眼前仅技着浴袍,席地坐在阳台上喝鲜乳的宁静。
他知道这些天她都在翻阅香港旅游手册。
“海洋公园。”她像个讨糖吃的小女孩,很快的抬头撒娇一笑。“我想去海洋公园。”
海洋公园之于香港,就好像人到了纽约却没去帝国大厦,或者说,人在巴黎,却不知凯旋门在何处一样愚蠢,她既然已经瞧过香港着名的百万夜景,那海洋公园更不能不去。
可有人却不怎么想。
莫恩拧眉,他以为她会说要逛逛大古广场甚至上弥敦道压压马路,到红矶看“西贡小姐”的公演也好,就是没想到她会想去海洋公园,那不是小朋友或者初来香港的人才会去的地方吗?一大堆的人排队玩无聊的机械游戏,有什么好玩的?
“海洋公园?”他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张他无法拒绝的笑颜。“你确定吗?不想去逛街买衣服什么的?女孩子不是都挺喜欢到香港血拼?”
这算是莫恩印象中的女人形象,购物天堂的香港,是女人败家的天堂,男人的地狱。
“海洋公园,”她喝光最后一口牛奶,唇上留了一圈白白的奶渍,煞是可爱又诱人。“我想去海洋公园,而且我的衣服够穿就好。”
“那我们就去。”他欺身舔走那圈诱人的奶白,抵着她的红唇道。
“嗯……”宁静很自动的揽住他的颈项,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断的接受他的调教,也学会主动表现出自己的需求。
莫恩舌尖舔过她性感的下唇,顺从彼此的渴望,和她口濡交缠。
他探手到她开襟的衣服中,熟稔的寻找到等候他的丰满。
他想要她,但思及前些日子将她累昏,再加上昨天晚上自己也是需索无度时,他只得按捺住自己的欲望。
“如果你还想去海洋公园,就不要再诱惑我。”他哑着声音警告。
而她却送他一抹俏皮的笑花。
“我要去海洋公园。”她的回答不只是给他的男性魅力一个相当大的打击,但她的笑容如此甜美,他真的无法抗拒的说不。
“换好衣服,我先让司机暖车。”为了坚拒几乎半裸的美女娇躯,他很快的起身,迅速逃离即将让他失控的现场。
宁静笑盈盈的坐在原地,望着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那笑容不一会渐渐消失在她姣好的脸庞上。
在莫恩欺身吻住她的同时,她几乎以为自己抓住了幸福,但她很清楚,清楚现在所拥有的都不是属于她的,她可以说是在和时间赛跑,不知自己何时会让幸福的流沙从手中流逝。
良久,宁静才捣住一天比一天还疼痛的胸口站起身,走到衣物间挑选外出服。
她想要和莫恩有一个美丽的同游回忆,能够支撑她以后失去他的漫漫时光。
* * *
两颗眼珠睁得老大,曾在兄长陪伴下,看过木栅动物园的无尾熊和企鹅的宁静虽然住过英国,却因为身体的关系,一直都在宅里静养,最多也不过在伦敦近郊逛逛走走,一直没瞧过英国皇家动物园的大熊猫,直到现在。
她的眼睛几乎目不转睛的瞪着眼前正在啃剑竹的大熊猫,对中国特有的国宝级动物,她打心里喜欢。
瞧她现在手上多了一大只熊猫布娃娃抱满怀,这可是方才莫恩在游戏场中,打箭靶射得满分赢来的。
“改天有时间再带你到四川动物园看个开心。”他看这两只大笨熊猫就可以逗她开心半天,让他忍不住许诺更多。
莫恩将她保护在怀里以防不识相的人挤散他们,对四周蜂拥而至的人潮,他感到莫名的不悦。
他小心的留意宁静脸上每一个细小变化,就怕她会被闷热的空气弄得不舒服。
“好哇。”专注在眼前可爱的笨重动物的宁静是顺口答应他,待她反应过他刚刚讲的话时,心头不免窃喜又甜蜜。
这是莫恩第一次提到未来,有点不真实,却是清楚的从他嘴里说出。
莫恩也为自己冲口而出的话而心颤一下,不过当他瞧见宁静的不专注,他马上又说服自己她根本没留意他说的话。
“大熊猫好可爱。”仰头笑眯眼的她说。
心满意足却又舍不得离开的宁静,最后还是让莫恩半推半拉的走出熊猫区。
“静儿比熊猫还可爱。”很自然的,又是一句让人窝心的话从莫恩嘴里流出。
“莫恩很帅。”宁静依旧没当他是真心,只当今天天气很好,所以人也跟着心情不错,她是这样,所以莫恩也是一样。
“再来想去哪里?”他晓得宁静一路上猛看旅游简介,偏偏他对海洋公园一点都不熟,所以就放任她选择想去哪个游乐区玩耍。
“海洋剧场、摩天轮,还有、还有疯狂登山车!”
她如数家珍的开心嚷道。
“还有,我想玩云霄飞车。”
“受得了吗?你的身体。”莫恩没有同她般的兴奋,反而是担心。
“不管啦,”她豁出去的放胆摇晃他的手求道。
“人家想玩嘛。”她像个小女孩般的撒娇。
“一项项的玩,反正时间还早。”莫恩依了她,也顺手帮她戴好才买的,印有“Ocean Park”的帽子。
那是宁静央求买的,连他头上的运动帽两个一模一样,就像身上也换上才买的同款纪念T恤,总之,今天她要什么,他都依了她。
“我可以吗?”宁静的眼睛渴望的望向一旁卖七彩冰和彩色爆米花的小摊车。
“不能吃太多。”认命的掏出钱,但他没忘记老医师叮咛他的话。
生冷过寒的东西不要给她吃太多,浅尝即止。
接过纸钞,她放开莫恩的手蹦蹦跳跳的跑到小摊车前,买了橘子口味的刨冰,还有一大桶彩色爆米花,然后又跑回等她买东西的男人身边。
她开心的眯起眼,这都是以前哥哥们严禁她多吃的东西耶,刨冰和淋有各种食用色素的爆米花,呵呵,还是莫恩好。
莫恩替她拿好爆米花桶,好让她有空余的手吃到冰,宁静毫不避讳的自己先尝了口甜甜的刨冰后,又挖了一汤匙往他嘴里送。
“好好吃喔。”她甜甜的笑说。
莫恩不习惯在众人面前表现这亲热的模样,可宁静改变了他,他不曾试图阻止宁静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行动,也很自然的利用她嘴里有空档时,把一颗颗染了色的爆米花放进她含笑的嘴里,一切就好像他们是一对……真的恋人。
“哇,莫恩、莫恩快,”宁静眼尖的看见“疯狂登山车”的排队长龙,她兴奋的拖着他跑到队伍的后头。
“我要玩这个。”她又像个小女孩似的央求道。
莫恩看看她,看看眼前又是爬升又是旋转、俯冲的刺激性机械游戏,听到坐在游戏车上头的游客不停的尖叫声,他这回终于蹙眉的表示不赞成。
“玩别的。”这是他今天第一次不同意她的要求。
他不认为自己的心脏足以负荷得了这种游戏,更不认为她虚弱的身子承受得了。
“我不管。”吸嘴抗议,宁静想玩想疯了。“静儿乖,还有别种游戏啊。”他哄着她。
他以为年纪大了才和一群年轻小伙子一道儿排队,玩这种不要命的游乐设施,这万一传出去,他的脸还想摆哪儿啊。
“可人家没玩过这种嘛,”宁静再度使出撒娇的手段摇晃他的手臂。“更何况这游戏很安全啊,大家玩了不都没事。”
顺着前进的人潮,莫恩低头看她原本苍白的小脸经过太阳的洗礼,染上一层美丽又健康的粉红,这和他俩在激情时呈现的潮红不同,他知道自己喜欢这样的她,所以他又投降了。
他不顾一切的低头吻住她抹上粉红唇膏的唇瓣,随即附耳威胁道:“回去你得好好补偿我今天受到刺激的心脏。”
“好。”羞红了脸,她小小声的答应。
看来今天放肆的不是只有她,连他都跟着率性许多。
“快,轮到我们了。”她好开心的嚷道。
宁静为了遮掩脸上控制不了的红潮,又恰好轮到他们进场,她赶紧拉着他经过笑咪咪的接待员,跨上列车的头一个位子。
宁静故意忽略那人口处写的警告标语——患有心脏病、高血压、孕妇或精神疾病的游客,请勿搭乘本游戏……
她今天想尽情的玩乐,才不管以后会怎样。
但她的小手下意识的握紧胸前的坠链,那坠链里有她仅剩的几颗药丸。
* * *
太过开心与放纵,莫恩没留意到脸色越来越惨白的宁静。
华灯初上,刚从摩天巨轮看尽白天美丽的南中国海与香港本岛下来,她一见到化妆室的招牌马上就要莫恩等她。
莫恩在洗手间外头等着说要上厕所的宁静出来,不过她进去的时间也未免太久了些。
不是他没耐性,他再次看向腕上的手表,发现她已经进去快二十分钟,这下急得他想拜托其他女游客帮他进去里头找人。
“晦,对不起,让你久等了。”重新化妆过的宁静,脸上看不出一丝方才差点在化妆室里昏厥的模样。
“怎么这么久?”他让焦虑表现在脸上。
“吃太多零食啦。”吐吐粉色小舌尖,宁静用俏皮掩饰虚弱的疲惫。
一天的玩乐对她而言,还是太过了。
“你唷,”松口气,莫恩亲亲她的脸颊道。“老让人担心。”
“呵呵。”甜甜的笑着,她喜欢这样的他,而不是初认识时的莫恩,今天的他比较有人性。
接过他手中的超大熊猫娃娃,她很自然的偎进他的怀里。
他们就这样相依偎的走到号称世界第二大的室外电扶动。
“怎么了?”莫恩狐疑的发现她表情怪怪的。
“莫恩,”她像想到什么似的凝视他。“我们不是有带照相机吗作为回忆。
“现在才想到啊?”他也忘了背还是宁静临出门前匆忙塞进的。
“我想,……我们可以请人在这里帮我们拍照吗?”仗恃着莫恩娇宠了她一整天,“当然好。”他拿出照相机。
宁静接过后,拜托旁边也刚拍好照的女孩。
“麻烦你帮个忙,按下拍好后拉出来,然后再拍一张。”她比手画脚的告诉热心帮忙的女孩后,跑回他身边。
“怎么了?为何要拍两张?”莫恩低头问已经勾住他手的她。
那是宁静带在身边的最新款拍立得,虽然没底片可以加洗,但也没必要同个风景连拍两张吧。
“一张我的,一张给你啊,”宁静面对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后解释。“一人一张,做纪念喽。”
拍好照,宁静取回照相机和照片,开心的向女孩道谢。
“不用客气啦,”香港女孩用着生硬的国语笑道。“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情侣喔。”
“谢谢。”揽过宁静,高大的莫恩呵护的站在宁静身边,没否认的直接道谢。
这让听闻的宁静又开心了好久好久。
再次道谢,莫恩就小心的圈着宁静走向电扶梯。
女孩欣羡的目送他们俩搭电扶梯下山,直到他俩的身影消失后,才舍不得的收回视线。
她转头对同伴说:“男的酷帅,女的娇美,好像在拍电影喔,而且你们不觉得那位先生好温柔体贴。”
她的同伴纷纷点头同意她的话。
“要是我男友有他一半帅就好。”其中一个女孩叹息道。
“喔,那你得有那女孩一半以上的漂亮吧。”同伴又捏又掐她的脸颊,狠狠的取笑。
“是喔,”女孩若有所思的偏过头想了好一会后说,“你们不觉得那男人很眼熟吗?”
“你花痴啊!”她们打打闹闹的嘻笑,也跟着搭电扶梯下山。
此时的海洋公园早已被西下的夕阳染红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