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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爆浪子 第二章

  早晨的空气清爽怡人,阳光友善的斜挂在东方天际,社区的联外道路上有几个赶搭车的学生及上班族,彼此都隔了好一段距离走往同一方向。

  摩托车低沉的引擎声缓缓接近,划破早晨宁静的天空,机车稳稳的行来,平汐嫣直觉的偏移脚步往旁让路,但骑士没有加快超前,反而按住煞车在她身旁停下,一条长腿落地稳住机车的平衡。

  骑士抬手推开了安全帽上的挡风镜,平汐嫣微绷的情绪在看到认识的人后松懈了下来。

  “是你。”她松开紧握背包的带子,朝他绽开轻柔的微笑,“司权弟弟。”

  谷司权在听见这个见鬼的称呼时,险些从摩托车上跌了下来。

  “你可以不要加弟弟两个字吗?”他咬牙迸出声音,一双浓眉皱得快打结。

  “为什么?你本来就是弟弟不是吗?”她一脸天真的说道,她可是很高兴多了个弟弟让她叫呢!

  “很蠢!好吗?”他没好气的回道。

  “不会呀!”她自顾自的笑说。

  谷司权懒得和她废话,歪头一点,指着后座,“上车!”

  平汐婿瞄了瞄那辆酷炫拉风的重型机车,不解,“做什么?”

  “你不是要去学校上课吗?我载你比较快。”

  她狐疑的挑起眉,看着眼前坐在车上仍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大男孩,“你还没有驾照不是吗?”

  “有。”

  “有?你不是才十七?”她以为自己记错他的年纪,“满十八岁的人才可以考驾照的。”

  “目前还寄放在监理所,再过几个月就会拿到了。”他正经八百的说着。

  发现自己被他摆了一道,平汐嫣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你耍我呀。”

  “有没有驾照又有什么分别?我骑车的技术比那些有驾照的人高明多了。”他受不了她的八股,明明才十九岁,怎么像个九十岁的老太婆一样龟毛!

  “即使你骑车技术再高明也一样,没有驾照本来就不应该骑车。”她大表不赞同,“况且无照驾驶的罚款很高的,若不慎肇事,更是罪加一等。”

  “怎么那么罗嗦!”他不耐的喷了一声,“你到底要不要上车啦?”

  “不!”平汐嫣一口回绝,“等你考上驾照再说!我自己可以搭捷运去学校。”她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你把车骑回去放吧,无照驾驶很危险的。”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谷司权额上青筋跳动,压抑着频生的怒火。

  “我骑车载你不是比较快?比你去和人挤捷运好多了。”

  “我可不想被警察抓。”她摇头晃脑的脚步没停,“你最好去换一下衣服,穿学校制服骑车太招摇了。”她好心劝告,简直摆明了和警察及教官作对嘛!

  臭女人!谷司权火大极了,他的车从不载人的,难得他好心的想载她,这女人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训了他一顿!

  一早起来的好心情全被破坏光了,他臭着一张脸发动车子,引擎声不友善的低吼着,他催着油门,车子缓缓滑行到她身边。

  肩并肩而行,平汐嫣纳闷的看向身边被安全帽遮住大半脸孔的男孩,僵硬的身子无言传达出心中怒气,她还以为他会掉头就走呢!

  “喂!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哩!”他的声音从安全帽中闷闷的传出,警告的下最后通牒,似乎是咬着牙说出的。

  她仍是摇头,立场没变。

  妈的!谷司权哼了声,咒自己犯贱才会再问,他用力催动油门,刮起一阵狂风无情的飙走了,什么都没留下,人车一体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路的尽头,再也看不见,似乎一点都不留恋的样子。

  平汐嫣无奈的垂下肩,中规中矩的用自己的双脚步行向捷运站的方,这个弟弟的脾气似乎挺难捉摸的哪……

  ※※※

  “司权!”李祟远人还未走近,手中的可乐就朝教室里最后一排座位上的那个人丢去。

  谷司权抬手接住了冰凉的饮料,“啵”的一声拉开拉环,仰头灌了几口,再度窝回先前委顿在座位上的姿势。

  下课时间,整间教室闹烘烘的,穿着相同款式制服的同学三五成群自成一个圈圈,放声谈话大笑、打打闹闹,阳盛阴衰的工科系,放眼望去几乎是男生,即使见得到几朵花,姿色也都俗不可耐,会进来这间五流专校念书的男女,基本上素质好不到哪里去,全部都是来混文凭的,但教人称奇的是,这些花可抢手得很,身边竟还不乏追求者,果真是物以稀为贵吗?那么当兵两年,男人眼中的母猪直逼貂蝉,就真的教人忍不住一掬同情泪了。

  “这几天在忙什么?上星期六那场聚会也不见你来。”

  李祟远拉了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反过方向趴在椅背上,晃了晃手中的可乐,“不会转性想当乖宝宝了吧?”

  “搬家。”谷司权百无聊赖的环顾着教室里的嘈杂情形,一脸的漫不经心。

  “听说你妈再婚了?”李祟远挑眉问。

  “嗯。”

  “如何?有继父的感觉?”

  谷司权掉回目光,似笑非笑的睨向他,“这问题应该问你才对,你不是比我有经验吗?你的继母现在排到第几任了?”李祟远的家境其实挺富裕的,会进来这间烂五专念书,不过是为了混张文凭给个交代罢了,未来的出路早在他出生那一刻就已决定,自家公司大半的产业正等着他去接管。

  “第四任。”李祟远哼了声。

  “又多一个了?”谷司权惊讶的摇摇头。

  “反正不关我的事。”李祟远撇着嘴,家里有只大淫虫并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不说这个。明天晚上棠梓他们说要上阳明山,去不去?”他喜欢和这一党的伙伴们聚会玩乐,尽情的疯、放肆的玩,趁时间及人生还是自己的这时候。

  “随便。”他不置可否。

  “化一丙的小莎也会去。”李祟远戏谑的告知。

  妈的!那个花痴女!

  谷司权啐了声,脸色倏沉,眼角余光机警的瞄见话题主角无巧不巧的正朝他们的教室走来。

  “快闪人!”说话的同时,他动作飞快的翻身跳到窗户外,而这边是四楼!

  李祟远没有任何迟疑,纵身跟着他跳下窗户。

  女孩穿过回廊信步走来,年轻的脸上涂着亮丽的粉彩,特意修改的制服短裙几乎快盖不住她丰俏的臀部,裙内风光随着她走路的步伐若隐若现,勾动年轻少男一颗热血澎湃的心,行经之处,偶会引来几声不正经的吹哨声,女孩浑身上下散发着早熟挑逗的气息。

  她在另一名同学的陪伴下来到电机二甲,探头张望着教室内的脸孔。

  “谷司权在吗?”她向坐在靠走道窗户这边的一位男同学开口问,声音有丝刻意作出来的娇嗲。

  被问及的男同学往后环顾了教室一困,“没看见。”转头回去继续和同学聊天。

  女孩得知答案有些失望的嘟起嘴。

  “走吧,小莎。”她的同学拉着她离开。

  威胁暂时解除!

  躲在窗外偷觑情况的谷司权吁了一口气,回身摸出前襟口袋里的烟,打火机压划了几下.点燃嘴上的烟,跟着呼出的是一长串刺鼻的白色烟雾,飘散在空气中。

  此处是四楼的窗台外,两人所站之地是介于三楼与四楼间的水泥长台,宽度只有一公尺,仅能容纳一个人蹲坐,这高度考验着生命与胆量,不过男生总是喜欢逞勇的,因为地点绝佳,围墙外紧邻的就是一条僻静的巷道,教官没那么勤劳天天站在外头站岗抓违纪,所以这地方就成了这栋楼的男生抽烟的好地方,这条路上的居民对每次下课时总有男学生蹲坐在窗外抽烟的景象早已见怪不怪,反正这所五专一向以烂闻名。

  “小莎是追你的女人之中,追得最勤的一个。”李祟远眼中写满了戏谑,与谷司权一同坐在水泥台上抽着烟,两只脚悬空在三楼上方。

  “那个八婆!”谷司权哼了声,一点都不懂得女生的矜持与害臊,教他看了就倒尽胃口。

  “异性缘太好不是你的错啊!兄弟。”李祟远口气酸溜溜的挖苦,不过还带点同情。

  一七八鹤立鸡群的身高,让谷司权在这群青涩小毛头中硬是胜上几分,而且似乎还有向上攀升的趋势,英俊抢眼的外表令女孩子疯狂、男孩子嫉妒,而男生间争冠见不得人好的心理,也常让谷司权莫名其妙成为那些得不到女孩子青睐,酸葡萄们的眼中钉,偏偏他还不是个绣花枕头,干起架来又猛又狠,完全不拖泥带水,在被教训了几次后,后来的人也不敢随随便便找他的碴。

  谷司权一脸痞相的叼着烟,这所工专的女生个个都像小莎那样三八没气质,脸上化的妆不合年龄又爱作怪,头发颜色也染得乱七八糟,其他不爱玩也不爱打扮的,不是太矮太肥,就是粗鲁得像个男人婆,不像那个女人……

  平汐嫣的脸蛋白白净净的,不用上妆也很好看,笑起来犹如暖阳照人,而且她的头发是自然的黑色,滑顺柔亮的就像绸缎,清脆柔缓的嗓音从不刻意造假……

  谷司权莫名的一顿,不借自己怎么会拿她作起比较来?

  “怎么样?明天你还去吗?”李祟远问聚会的事,打断他的冥想。

  “再说!”谷司权丢下话,一想到花痴将整晚缠着他就让人心烦。

  那个女人说要教他功课,虽然他兴趣缺缺,可能一看到书本就打磕唾,不过这比被花痴女缠好过多了。

  ※※※

  夜晚,八点档戏剧开始的黄金时段。

  平瑞书翻阅着今天下班途中,路经书局买回来的心灵丛书,继子转动着遥控器,搜寻着感兴趣的电视频道,两个女人窝在厨房中说说笑笑的收拾着饭后的碗盘残渣。

  “找不到喜欢的节目?”平瑞书分神从书本中抬起头笑问。

  “都是一些烂片!”谷司权啐了声,应该出门兜风的,偏偏老妈不准,硬要他留在家里吃晚饭当孝子。

  平瑞书摇头笑了笑,目光再度放回书中的文字上。

  “等等顺便帮我拿瓶饮料来,老妈!”他身形不动的喊,懒得走进厨房。

  “没空啦!大少爷。”

  “汐嫣帮我拿,汐嫣!”他换了个人差遣。

  头上挨了一记!

  “什么汐嫣?”梁善芸从厨房中走出,顺手敲了下儿子的头,“自己去拿!”这小子老是不肯乖乖的叫一声姊姊。

  谷司权咕哝着抚抚被敲痛的地方,转头看见老妈忙完家事偎到平瑞书身旁,两人亲昵的共挤一张沙发。

  他撇了撇嘴,只好劳驾自己的双腿起身,不愿待在客厅看那对新婚燕尔的夫妇卿卿我我。

  厨房内,平汐嫣正在水槽前冲净碗盘上的泡沫,见到他来,朝他露出有些歉疚的微笑。

  “抱歉,我还没忙完。”

  “没关系,我自己拿。”他拉开冰箱的门。

  碗盘清脆的碰撞声是这间小小厨房里唯一的声音,平汐嫣眼角瞥见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冷饮,扭开瓶盖灌了几口后,结实的躯干就侧身倚在流理台旁看着她做事。

  “你不是要看电视吗?”她笑着斜瞥他一眼,有些纳闷他干嘛杆在这儿不走。

  “不看了,客厅的视觉干扰让人根本待不住。”他不耐的嗤道。

  平汐嫣笑出声,“真好!不是吗?”

  他有片刻静默,若有所思的凝望住她美丽的侧脸。

  “以前只有我和爸爸两人,家里好安静,我们总是各做各的事,感情虽然很好,但总觉得有些寂寞,现在有了阿姨和你,家里似乎一下子变得好热闹。”她一脸的幸福满足。

  谷司权怔仲了下,心里似乎有种淡淡的、不舍的感觉缓缓升起,“你……你的亲生母亲……”

  “生病。”她轻声说出,脸上没有太多伤感,“在我很小时就过世,从我有记忆开始,看到的就是父亲的背影,对母亲的怀念只能靠着照片去寻找。”她耸耸肩,坚强的令人怜惜,但她比较心疼的却是父亲,是父亲身兼母职辛苦的扶养她长大,将所有的时间与精神全奉献给她,无怨无悔。

  谷司权没有接腔,应该是说他不善于处理这类纤细敏感的话题,虽然同样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孩,但在母亲爽直个性的教育下,造就了他大刺刺的性格,他根本不需要外界任何的同情目光,单亲或双亲的家庭结构对他来说并无分别,因为老妈散漫粗神经的个性,他从小就习惯了独立,反倒是他照顾迷糊成性的母亲机会大。

  “我很高兴我们成为一家人,但希望你别介意我称呼你的母亲为阿姨。”她漾开一脸柔美的笑,毕竟亲生母亲的意义不同,即使她对她的印象几乎不存在,但不可否认她的生母曾在父亲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她无法当着父亲的面称呼另一名女子为母亲。

  “无所谓,反正我也还是叫你爸平叔,这样一来也扯平了。”他耸了耸肩,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值挂在心上。

  她闻言轻笑,冲净碗盘上的泡沫,将所有餐具一一沥干归位,越过他走动时,身上传来一阵女性特有的馨香,不同于那些花痴女喷洒的人工香水,是洗发精的香味,淡淡的,若有似无,却荡起他心头一阵涟漪。

  因为新迁居的关系,各类物品的摆放位置还不熟悉,有几件食具怎么也找不到它的同类,平汐嫣翻开柜子的每扇门,一探究竟着。

  “在那里,你刚错过了。”谷司权身形不动,凉凉的提醒。

  “嗯?哪?”她再回去翻了一次,却没看见他所说的。

  “笨死了……”他不是很认真的骂着,移动高大身躯,接过她手中的餐盘放进正确位置。

  终于看清位置所在,她恍然一笑,看向他俊酷有型的侧脸,大男孩一身烈傲的叛逆气息,但心地并不真的很坏。

  “真的没想到我会平空蹦出一个这么大的弟弟呢!”她粲然一笑,对手足这个名词正在体验它全新的感受。

  俊脸一沉,她的话激发出体内某种异样的野蛮情绪,谷司权微微移动脚步,像黑暗中将猎物逼近角落的野兽,大手握拳落在她身侧,栖放在平滑的流理台上,将娇小的她锁在他身前。

  平汐嫣背后的寒毛悚立,逼人的火热气息几乎烧上她的后背,她怔怔的盯着面前两只有力的古铜色手臂,像瞬间被人下了定身咒般,动也不能动,也无法回头看他。

  “我见鬼的根本就不想当你弟弟!”沉炙的吐息在她耳边剖白,像宣誓的魔咒,咬牙从体内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低吼,震荡出令人剧烈的颤抖。

  她转不动理解的思绪,一直到威迫的气势从她身后退去,她才挣脱了无形的枷锁,转头看去,挺直的背影已经移出厨房的门口。

  空间,似乎变得宽广清冷了起来。

  刚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怔忡无语,满肚子的疑惑。

  ※※※

  他是不是嫌她不称职?

  平汐嫣上完一整天的课搭车回家时不断回想着这个问题,不禁有些懊恼气沮,自从前两天发生那个插曲后、她没有机会能问他,早上她赶赴第一节课,而谷司权却总是睡过头迟到,甚至直接跷掉第一堂课,放学后的晚上就和朋友去混到三更半夜才回来,两人碰面的机会等于零。

  她忍不住颓丧的吸口气,她从来没有当姊姊的经验。

  实在不能怪她处理得有些笨拙,平白多出一个弟弟已够教人手足无措了,尤其又是这么一个正青春期的大男生,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难得今天晚上九点刚过,就见谷司权已经从外头回来,听到隔壁房门开了又关的声音。平汐嫣从书桌前抬起头,没多久墙的另一侧隐隐传来音乐声。

  她凝思了半响,没有太多迟疑,推开椅子站起身,走出自己的房间去敲隔壁的房门。

  他没有让她等太久,门板敲响了两声后被人从里头打开来。

  一脸俊酷的大男孩出现在门后,谷司权脸上有着微微的惊讶,显然没料到是她,动人心魄的音乐声从他身后传出来。

  “再过不久就要期中考了,我想你们学校应该也一样吧?”平汐嫣有丝紧张的说明来意,脸上漾着友善的微笑。

  “那又如何?”他挑眉,交叉起手臂倚在门框旁,高大的身躯几乎填满整扇门。

  “有没有什么地方不懂的?我可以教你。”她很努力的在表现一个大姊姊的友爱。

  他面无表情的瞅望她半晌,退离门边走回房内,平汐嫣感受到他的允许跟进房内,关上门后打量他里头的陈设,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缀饰,简洁有力的气息,果然是男孩子的房间。

  “你想怎么教我?”他好整以暇的反问,将音乐的声音转小至谈话的声量能毫不费力,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减低体型上带给她的压迫感。

  “你想先从哪一科读起?”他似乎没有上回那种怪异的阴沉,平和的一如往常,平汐嫣放松了心情,总算能自在面对他。

  “随便,或者可以说根本就不想,反正我的成绩一向以烂闻名。”他耸了耸肩。

  “我看看。”她抽出了被他随手丢到书架上的课本,一翻果然灿亮如新,没有任何划线及摘记,甚至连摺痕都没有,似乎从开学的第一天领回来后就被人丢在这儿不闻不间,崭新的可以拿去卖到好价钱。

  “你有在上课吗?”她的脸上出现了许多条黑线,这小鬼果然是不爱念书的。

  “当然有。”

  “课本新的像没翻过。”她含蓄的暗示。

  他哈哈大笑两声,“我人坐在教室就很给老师面子了。”

  平汐嫣没辙的叹口气,“明天有什么课?可以先从那几科开始看起。”

  他把课表丢给她,平汐嫣看了看,询问目前的进度,想从头开始是不可能的了,只能临时抱佛脚找出问题再回头打基础,结果没想到他居然连上一堂教到哪里也不晓得!

  看在她这么想帮他的份上,谷司权难得配合的拿出手机问李祟远,那家伙为了将来前途,多多少少有在听课。

  平汐嫣几乎要竖白旗投降了,连目前进度都要问别人才知道的家伙,实在有愧辛苦的师长。

  可是此刻再度应验了物以类聚这句话,李祟远大大的取笑他完后,凉凉的丢来一句:除了英文这类对将来事业有帮助的科目以外,其他的课,他也从来没在听的。然后就叫谷司权自己看着办了。

  听完他转述的回答,平汐嫣有种欲哭无泪的挫折感。

  “没关系,就从英文先看好了。”她强打起精神,反正是自己的拿手科目,教学相长,应该不会太困难才是。

  平汐嫣拉来一张椅子与他共用一张书桌,谷司权兴趣缺缺,纯粹抱着姑且听之的心态。

  她尽量用最简单、生活化的方法解释,学英文没有什么诀窍,多听、多说,将语文自然而然融入生活中,如此而已。

  她教得认真,他却听得分心,润泽的红唇一开一合,两人并排而坐,手肘总是有不经意的接触,她身上传来休浴过后的馨香,刺激着他的嗅觉,谷司权模糊的忆起,她的碰触与那群花痴女给他的感觉不同,处在校风开放的学校里,那些八婆的行为举止根本就不像个才十几岁的女孩,放浪形骸的早超出限制级,他还未能消受美人恩,就先被那些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熏得差点晕倒,然后就感觉一大团油腻腻的肥肉拼命往身上挤,除了鸡皮疙瘩掉满地以外,他甚至厌恶得想吐,其后每个想占他便宜、吃他豆腐的臭王八全被他打飞到老远去昏死,不准她们再靠近他一步。

  可是眼前这女人却带给他截然不同的感受,那种无心的肢体接触像飞扑的粉蝶,他一点也不讨厌,酥麻得像有股细微的电流窜过身体,从手臂上传来,教人渴求更多,他甚至冲动的想……想抱她!

  谷司权心情一沉,她对他毫不设防,举止间俨然以长姊的姿态自居,她看他的眼神,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了无性别的弟弟,完全不具任何威胁性的小鬼。

  见鬼的弟弟!

  他沉默的盯视让她的心一震,平汐嫣偶然抬头就见到他若有所思的凝注,她眨了眨眼不懂为何,他的眼眸闪烁着某种危险的讯号,一种突来的自觉教她惊愕的呼吸一窒,停住了后面的讲解,本能的想后退,想拉开一段安全的距离,退离那双闪着狩猎讯息的瞳眸。

  他似乎也察觉到她的转变,深沉的眼中乍然迸现出异样的精光。

  “司……”她想说点什么阻止、或打破这诡异的氛围,但才一开口,就发现整个人被一股狂猛的力道拉进他怀里,湿热的唇随即覆了下来封住她的。

  “不……不!”她惊慌失措的挣扎,完全不能相信眼前正发生的事,他……他怎么可以吻她?他是弟弟呀!

  有力的双臂圈紧了怀中的女子,她愈挣扎他就抱得愈紧,谷司权放任自己心中酝酿许久的念头化为行动,恣意汲取着她口中甜美的滋味,他早就想试试吻她的感觉了。

  抵住他胸膛的拳头,使劲想隔开两躯之间一些距离,他的唇却紧紧吸附着她的,湿热滑腻,因为没经验的关系,她的唇还被他的牙齿咬痛了,霸道蛮横的舌头甚至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

  “不要……”她扭动着头闪躲,这太亲密了呀!完全超出她所能接受的范围,不……应该说,这根本就不该发生的!

  “司权……”她绝望又慌乱的挣扎,惊骇的哽咽着声,“你……你是我弟弟!”

  他被迫放开了她的唇,激狂的眼锁住她娇弱的面容,呼吸急促而遽然。

  “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压抑的低咆,他看她的目光是男人对女人的,早在初相见的那一刻!只有她,天真又自以为是,披着所谓姊弟名义的无知光环想接近他。

  她的思绪错愕成一片空白,唇上还留有他霸道蹂躏的气息,又麻又痛,他的吻毫无技巧可言,完全是凭着本能行动,生涩又粗鲁,但却彻彻底底骇着了她。

  “你……”她猛然回过神来捶打他,“放开……放开我!”

  平汐嫣挣脱了他双臂的符制,如遭电殛般从椅子上跳起,退到了门板边,几乎抵住身后的房门,隔着一尺之遥的距离瞪视他。

  她用眼神控诉着他的罪行,他不闪不躲的回视,阴郁的神情没有半丝悔意。

  “别以姊姊的身分接近我,因为我永远不会当你是姊姊的!”低沉的昭告从他嘴里吼出。

  而她,如被魔鬼追赶的无助人类,转身开门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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