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宿舍”里,张菱玲正皱着一张脸辛苦的揉着酸软疼痛的手臂,及捶着酥软的双脚,一想起自己在书房里手忙脚乱的忙着为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递纸磨墨,拿这拿那的拙样就想叹气,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磨墨也是一件很费力的事,难怪“后人”会很聪明的发明罐装墨汁及免沾墨毛笔。
凌月魄这个大少爷真是吃饱撑着了,整个早上努力工作算帐也就算了,下午没事也不歇着,要不看书就看书嘛!还加什么眉批?又不是像皇帝看奏招还要朱笔点批。他写字的人不累,旁边的她可是累得手酥脚步软,要不是他那张俊俏的脸蛋太养眼再加上那股清贵的气质太迷人了,否则谁理他?
不过,虽然在他颐指气使中忙得团团转,但她还是抽空问出了那天领她进凌府的白衣人的确是他,问他为什么肯雇用自己,他大少爷的回答是,他高兴!
所以,张菱玲十他肯定、他绝对是一个受尽宠爱,任性至极的大少爷。
甩了甩手,她决定不揉了,因为揉了半天的结果是两只手一起发软发酸,望着自己酸疼的手,脑中不期然浮上了凌月魄那永远似笑非笑的脸蛋及不慢不火的风范。来到凌府半个多月她总算见到笑语口中那完美无缺的大少爷了,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如笑语所说,确实拥有迷倒众生的雄厚本钱,更令她气馁的是,她发现要对那么张毫无眦瑕的脸蛋生气实在是太难了,倒是着迷就容易多了。
啧!可惜了这么一个举世无双的超级大帅哥,偏偏是唐朝的“古早人”,害她只能纯欣赏,也就是只能看不能动,真是遗撼。
看了笑语一眼,非常羡慕她能安稳的熟睡,而自己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张菱玲万般无聊的踱到窗边,推开半月形的竹窗让夜风吹入。
“好棒的星……啊!”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惊喜的喊,“满月!天哪!月亮竟然也能亮到这种程度!而且是这么的又圆又大?真是让人不敢相信,谁说美国的月亮比较大?我就不相信能大过这颗明月!”她好像忘了月亮从古至今只有一个。
自己岂能辜负如此诱人的明月?想到这儿,她轻轻拉开门栓蹑手蹑脚的跑到庭院,心情愉悦的深吸了一口夜间清爽沁寒的冷空气。
她坐在一块巨石上,以一颗虔诚的心仰头凝望着天上晶莹的明月,只觉那满月像是带有感人的魔力般直要将人的心给带走!
初时的感动一过,望着天际像是唾手可得的闪亮群星及孤傲亮洁的圆月,张菱玲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凄楚悲凉,从小未曾离开过双亲的她,如今总算体会到什么是孤苦无依,再加上不知归期何时,任她再豁达开朗,这会儿也是心乱如麻。
“唉!看来满月果然有迷惑人心的力量,我居然也开始有了忧患意识。”她微叹苦笑,仰望着那比之中秋还明亮的月,她不由感慨文明的发展,虽得到了许多东西却也失去更多的东西,想在二十世纪能见到如此浑圆晶润的明月?她想起了郑丽君小姐所吟唱过的“水调歌头”,不由得低声轻唱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好!”
“哇啊——啊!”砰!尾声方歇,一声暴喝登时将她惊得从石上滑跌下来,摔了个结实。
“你没事吧!”凌月魄从容不迫的过来将贴在地上的她扶起来。
“哎哟!”痛呼一声,还没爬起来,张菱玲已经是火大的嗔斥:“哪个冒失鬼啊?没事鬼叫什么?想害死人啊?”
当她抬头见到凌月魄那张迷人的俊脸,更是新仇旧恨全涌上心头,“又是你?大少爷!我好像早上就跟你说过了。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拜托你以后别有事没事的在我旁边乱叫行不行?尤其是在这种三更半夜。”他不去睡觉半夜跑出来吓人干什么?
不能怪她语气冲,毕竟一天之内让同一个人吓两次,任谁都会发飙,不过,拜他所赐,这会儿让他这么一吓,她什么哀愁悲凄全都不翼而飞了。
“很抱歉,这次我不是有意的。”凌月魄俊脸有着一丝歉意,他向来有挑灯夜读的习惯,才会适逢其会的听见她在月下的轻吟浅唱。
“这次?那上次是有意的啦?”张菱玲危险的看着他,她指的是在书房的时候。
凌月魄淡然一笑,不理她的自顾道,“在下一时情难自禁倒是吓着你我。”
“情难自禁?”张菱玲一翻白眼,“三更半夜的你在情难自禁个什么劲!”
“三更?现在还不到三更……”
“要命!”她掩着脸低吟一声,“那只是一个形容词……算了,我是问你有什么好让你情难自禁的!”
“哦,因为你方才所吟唱的诗歌太精彩了,所以我才一时忘情而失态。”他解释。
“多谢夸奖。”张菱玲没好气的道谢。
“没想到你不但识字,且学问如此渊博,竟能吟出如此好诗来。”日间在书房知道她读过书已经令他颇为讶异,没想到她还有如此高明的作诗才能。
“还好啦,好歹我也是高中毕业,背个几首诗词不算什么。”听他称赞,她倒是有一丝腼腆与喜悦,还有那么一丝惭愧。
凌月魄感茫然的望着她,对她讲的话有点搭不上线,最后他决定略过。
“方才你所吟唱的那首……”他不太有把握的看她一眼然后接下去说:“诗,字句章法的结构十分奇特,不知出自何处?”顿了顿他又道,“且吟唱的曲调也颇为新颖别致非常好听。”
“谢谢,不过那叫词不叫诗,搞清楚!”她纠正的瞄他。
“词?这我倒是没听过,但——”凌月魄朝她投以敬佩的眼神叹服道:“这首词中不仅充满了奔放豪迈之旷达胸襟,且又有婉约的一面,虽带有离愁之哀,却以隐含乐观开朗之态,是咏明月,也是寄情,更兼阐释天地间之奥妙,真是一首令人激赏的好词,此词一出,往后恐无人能将明月再创作出更适合的写照了。”赏析至此,他眼神炽烈的盯着一脸呆楞的张菱玲赞道:“没想到你竟能作出如此令人惊叹激赏的好词来。”
“呃?”张菱玲愣呆的着望着他,她只是觉得这首词写得美,曲又编得好听,如此而已,他哪来这么多评语?
“你虽说给人一种不拘小节之清朗气度,但却看不出你原来是如此的忽意豪放。”凌月魄剑眉微蹙的上下打量她,“如此好兴致的伴月吟唱,想来你也是个雅人。”
“嗯?等、等等!”没空理他奇怪的评语,她瞪着他愕然大叫,“谁告诉你这首‘水调歌头’是我作的?”
“不是你作的?”凌月魄难得的微感错愕,“那么是哪位大家所作的?照说这首词一问世应该会广为流传才是,为何我却未曾听过?嗯,水调歌头,挺好的词牌。”
张菱玲疑惑的看他一眼,“没听过?不会吧?这首词很有名的,是大文豪苏东坡……糟!”她忽然张口结舌怔住了。
“嗯?”凌月魄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张菱玲震惊的张大了口,因为她发觉自己居然“盗用”了“前人”的作品。这苏东坡可是宋朝的大文人,偏偏这唐朝人又是宋朝人的“前人”!这……
“呵呵,请问……!”干笑了两声又吞了口口水,她小心的看着凌月魄,“大少爷,我刚刚唱的那首词……你可都记住了?”希望他不至于听得太清楚,最好是已经全忘光了。
“当然,一字不漏全记住了。”凌月魄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听见他的回答张菱玲几乎差点又要跌倒,“如此动人心魄的好词我岂能错过?”他火上加油般又添了句,更是让她懊恼的直想撞墙。
可恶!他的耳朵跟脑袋那么管用干什么?她苦笑。
心中虽犯嘀咕,但她对可能会影响历史的事实在没兴趣,所以她连忙蹦到凌月魄眼前,讨好得近乎献媚的冲着他直笑:“大少爷,咱们来打个商量好不好?”
“商量?你说说看。”凌月魄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变了个人,却也感到有趣。
“这个……关于这首词,能不能请大少爷别流传出去?”她以着商量的语气道。
“为什么?”凌月魄不懂,“如此好词不广为流传出去岂不可惜?况且这可是别开先例的创作,该能为当今文坛开拓另一局面才是。”
就是这样才糟糕啊!真要命!张菱玲苦笑连连,“你别管为什么,反正就是请你别说出去就是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凌月魄眼露笑意的瞅着她。
因为要尊重人家的“著作权”与“所有权”!而且,“盗版”是犯法的!
知道说了他也听不懂,张菱玲不禁感到泄气,“所以我才说和你商量啊,你要什么条件才答应我不把这首词流通传出去?”
她最近走了什么运啊?连唱首歌也会唱出问题来,饶她向来认命,这会儿也忍不住猛发牢骚。
“条件?”凌月魄绽开唇笑了,“什么条件都成?”
“我有三不原则!”没多余的精神去欣赏他傲人的风采,张菱玲戒备的盯着他声明,“不能强迫我、不能威胁我、不能耍文字游戏骗我!”
那还有什么好玩的?凌月魄剑眉一扬,一个转身以低得“刚好”让她听到的音量边走边喃喃自语:“如此脍炙人口的好词,若不让双亲及中清他们晓得那多可惜?对了,还有小妹和小弟。”
“等一下!”张菱玲一把拉住他哇哇叫,“你怎么可以威胁我?太不够君子!”他果然没把她的“三不原则”听进去,马上就犯了她第二不。
“咦?我威胁你什么了!”凌月魄不解的低头看着气愤不平的她,眼中令人难明的异采一闪而过,似乎在为她的亲近而讶异。
“你——哼!”张菱玲一哼放开了他,人在屋檐下,她也只能无奈妥协,“好嘛!那你说出你的条件好了,我都依你这总成了吧?只要不太过分。”她还是加了个但是。
凌月魄展颜露了一个胜利的微笑,笑得张菱玲一阵发痴——不,发毛!
心中一股奇异的骚动,慌得她直想逃得远远的,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历史改变就让它去改去变吧!只要自己能平安的从这风云诡异的唐朝脱身,什么她都不管了。
她到底是“鸿运当头”还是“霉星高照”?
莫名其妙的连升三级也就算了,现在她居然还成了个名人了!整个“七轩楼”再没有一个人不认识她的,害她平白招惹了无数道妒恨的眼光,简直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张菱玲现在的身分是侍剑,书房要人侍候不说,现在居然连一把剑都要人去陪侍?这是什么鬼时代?呃……对了,是唐朝!
唉!所谓“侍剑”呢,就是跟在她的主子身边帮他拿那把据说叫“沉月”的宝剑,换句话说,就是得随时随地跟在凌家大少爷身边当他的贴身侍女就是了,不用说,她肯定是让“七轩楼”里的所有女性同胞羡煞妒煞了,这要是传出去,她八成又要让长安城里大大小小的姑娘千金给怨死,她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想今儿个一大早,凌月魄一宣布自己成为他的“侍剑”开始,还尚未搞清楚状况,她张菱玲的大名在一个时辰内便立刻传遍“七轩楼”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很快的,她的房间被移到凌月魄的隔壁,人也让几个婢女给从头到尾梳洗一番,换上清丽脱俗的羽裳及一头贵“重”的头饰,打扮妥当之后,凌月魄随手将他本来“闲挂”在墙上的宝剑递给她,然后说了一句:“跟我来,老爷夫人要见你。”
就这样,所以她这会儿人正在“听松轩”,手心捧着一把剑愣着一张脸,呆望眼前凌家老老少少一群人外加一个谷中清,而胸前的“空旷”更是让她无法不去意识到唐朝的仕女的服装有多“清凉”,毕竟她不是常有机会穿这种“低胸礼服”的——她自己选的唐朝服装通常都比较“保守。”
“玲儿,来,坐这儿。”孟仙瑶慈蔼的朝张菱玲招招手,指着身旁的空位要她坐。
“呃?”张菱玲一怔,略微慌乱不解的瞥了毫无动静的凌月魄一眼,在得不到他任何指示下,她只好低下头轻声道,“老爷,夫人,侍剑不敢逾越。”她记得这种大户人家上下之分是很严格的。
该死的凌月魄,居然将她带到“听松轩”后就把她丢在一旁不管!可恶!
“在听松轩里没有主仆之分,在这儿的都是一家人,来,快坐。”孟仙瑶再次朝她招手。
“我……”她迟疑不决的望望这个人,瞧瞧那个人,就是不敢造次,她向来很有自知之明,在二十世纪她是个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新时代女性,但在这里,她只不过是个下人而已。
“夫人要你坐,你就坐吧,别那么多规矩。”凌临渊见她满脸踌躇不安,心下怜惜的朝她点点头。
这下老爷子开金口了,那她还顾虑什么?“是,那么侍剑谢坐。”好!你既然不理我,那就别怪我不顾你的面子了!她嗔嗔的朝凌月魄暗瞪一眼,不客气的在竹椅上坐下,顺手将剑放在桌上,捧久了手可酸得很。
凌月魄对她的瞪视只是淡然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凌临渊和孟仙瑶互望一眼各自莞尔,这女孩儿不算顶美,但倒挺有个性。
“玲侍剑,你是用什么方法让大哥收你做侍剑的?”凌星魂好奇的打量她,他记得大哥虽用剑,但却几乎不带剑,因为他只要是长一点的东西就能当剑使用。
问得好!张菱玲闻言忍不住一翻白眼,只不过他这句话应该拿去问他那大哥才对!狠狠盯了凌月魄一眼,虽是心中有气,但她可不想在众眼前闹笑话,所以她仍然尽本份的垂首敛首轻声细语兼恭敬的道,“承蒙大少爷厚爱,是侍剑的福气。”
“菱玲姊姊,为什么你一直在瞪大哥?”芳龄十五的凌照雨纯真的说出自己的疑惑。
“呃?”张菱玲傻眼的望着凌照雨,差点没让她的话给吓死。
谷中清和凌星魂闻言非常不给面子的发出一阵爆笑,她糗大的暗自呻吟,一瞥眼发现连凌家两老也忍不住莞尔,想来他们早就知道了,当下把她羞个半死,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小妹,你的菱玲姊之所以瞪大哥是因为她在生大哥的气。”凌月魄像个没事人般慢条丝理的替张菱玲回答。
“玲姊姊为什么生大哥的气?是不是大哥欺负玲姊姊了?”凌照雨这下更不懂了。
“大哥怎么会欺负她呢?”不理张菱玲警告的瞪视,凌月魄朝自家小妹一笑,摆出一副兄长的慈爱面孔,“大哥是从来不欺负人的,你看,大哥不是让菱玲当大哥的侍剑了吗?这可是莫大的恩宠呢!”
恩宠?张菱玲几乎没让他的话给呕死。
“唔,是啊!”凌照雨显然很赞同他的说法,她点了点头转向一脸有气不能发的张菱玲,天真道:“玲姊姊,那你为什么生大哥的气?大哥人很好的。”
望着凌照雨那张清秀美丽的小脸蛋,张菱玲只觉一阵无力,她佯装惶恐的垂下头,“侍剑只是一名婢女,哪里有资格对大少爷生气呢?相反的,侍剑还要努力让大少爷不生气才行呢!”
“大哥不会生气的,所以玲姊姊你也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凌照雨笑得娇媚又可爱,一派纯真善良。
“小姐言重了,侍剑岂敢。”张菱玲努力的将头垂得更低。
只要这个天真的小姐能别再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要她多谦卑低下都行。
见她满脸困窘的表情,孟仙瑶心疼的拉起她的手微笑道,“玲儿,魄儿向来不喜有人跟在身旁伺候他,所以我一直很担心他出门时会有不方便的时候,现在可好了,既然他肯收你做侍剑,那么你就好好的跟在魄儿身边,代替我细心的照顾魄儿。”
“是,夫人,这是侍剑的职责,请夫人放心。”张菱玲乖顺的点头,虽然她很怀疑他会有不方便的时候。
“魄儿经常会外出,跟在他身边可能会辛苦了点,玲儿你可要多担待多费心。”凌临渊脸带着和蔼的含笑道。
“老爷言重,侍剑不敢当……”天啊!她真想哭,他们能不能别这么客气?
“魄儿,既然玲儿是你的侍剑,那么你理当好生善待玲儿,不许让她累着了,知道吗?”孟仙瑶转头吩咐自己的儿子,她着实喜爱张菱玲这个姑娘。
“孩儿知道了,娘。”凌月魄顺从的应了声。
有没有搞错?做主子的居然要去照顾侍从?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谷中清和凌星魂忍不住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心中都觉得有趣。
“清儿和魂儿你们也是一样!”孟仙瑶瞪了瞪神色怪异的两人道。
“是!”一下子被点到名,他们连忙正襟危坐齐声应是。
“可是,大哥,你怎么会忽然想要一个侍剑?以前你都不要的。”凌星魂忍不住提出他的疑问。
一旁谷中清给他一个“不解风情”的白眼。
“那是因为昨晚……”
“凌月魄!你答应我不说的!啊……”见他似乎要泄露天机,情急之下哪里还顾得尊卑之分,张菱玲冲口就是大叫,等发现凌月魄外每个人都震惊的瞪着他时,这才惊觉自己犯了大不敬之罪,不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一阵红的愣在当场。
“咦?我又没说你昨晚吟……”凌月魄笑意浓浓的挑眉望着羞窘得无地自容的她。
“凌月魄!”不管了,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跳到凌月魄身边将他拉了起来干笑,在众人讶异中匆匆的拉着凌月魄离开。
如此不避嫌的拉着男子的手,她可真大胆!而魄居然就这么的任她亲近?嘿!有意思!谷中清眼里闪着一抹玩味的神采。
“谷大哥,你想,大哥和玲侍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凌星魂贴在谷中清耳畔悄悄低语,眼中有着一丝兴奋的光芒。
“唔……”谷中清一阵摇头晃脑然后回答他,“不知道。”
凌星魂瞪他一眼,耳边传来凌照雨那轻柔的嗓音,“娘,玲姊姊不是大哥的侍剑吗?那为什么大哥的剑还在这里?”
众人随着她纤纤玉指所指的方向望去,登时齐声大笑起来。
“沉月”宝剑正孤零零的躺在桌上,惨遭遗弃。
“喂!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为什么又说出昨晚的事?”
张菱玲气冲冲的兴师问罪,他们现在正在昨晚的“案发现场”。
“我并没有说出来啊!”凌月魄气定神闲的回她一记无辜的眼神。
“那是因为我阻止得快,否则你早就说出来了!”
“是你自己紧张过度了,我岂会如此不知轻重。”
“我……哼!”无话可说之下,她以一声怒哼代替。凌月魄一瞄她空空的双手,强忍笑意严肃的问:“侍剑,我的剑呢?”
“剑?”张菱玲先是一阵茫然,随即掩口轻呼,“呀!我忘了!”她方才随手放在桌上,这会儿倒忘了随手带走。
“身为侍剑却将最重要的剑给忘了,这可是严重的失职。”凌月魄冷着脸说。
“呃……我……对不起……”自知理亏,在职业道德的鞭挞下,她不禁一阵嗫嚅,气焰全消。
“即已失职,理该受罚。”凌月魄绝对铁面无私。
瞧他一脸冷冰冰的俊俏脸孔,张菱玲一脸泄气的屈服在现实之前,“知道了,大少爷准备怎样罚我?”
“明天你就知道了。”
说完后凌月魄率先掉头就走,张菱玲则垂头丧气颇不甘愿却尽责的跟在后头,她没忘记自己现在是他的贴身侍女,唉!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啦。
唐朝一直截了当中国有名的鼎盛朝,尤其是盛唐时期,文治武功发展得极为兴盛,且经济发展相当繁荣,京师长安理所当然是首屈一指的商业名城,各地商贩贾人皆纷纷来此做生意,甚至外邦也有颇多前来长安交易,于是,长安城内东西两市处处可见各种商行林立,人稠物阜,当真是车水马龙,富庶空前。
张菱玲跟在凌月魄后头东瞧西看,忙着吸收这盛唐的精彩文化,她在凌府足足待了二十几天,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跟着凌家大少爷出门,兴奋之下早忘了种种不愉快,本来她是想趁凌月魄没注意时偷偷溜走,但一想到她所有家当全留在凌府只好打消这个念头。“精彩!太精彩了!”她轻抚着一只色彩明润的陶瓷忘情的赞叹,喃喃自语,“看来我真是错过太多东西方了,早该知道这唐代是一个精彩无伦的大宝藏,我居然不晓得好好去挖掘,反而作茧自缚的将自己困在这凌府?真是呆极了!”
走在前头一袭黑色长衫及黑色纱帽遮住俊脸的凌月魄站定了身子,回头不解的看着嘴里念念有词的张菱玲。
“你吱吱喳喳的在念些什么?”
“啊?没什么……”回过神来,她这才想到一个主要问题,“大少爷,请问我们现在是要到哪里去?”嘴里在问话,双眼仍不忘四处观望。
“用膳。”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从黑色纱帽后传出。
“用膳?用膳你干么跑出来,在家里吃就好啦!”张菱玲瞪着黑纱里头的主人,有点怀疑他是神经有问题。
凌月魄当然不会告诉她原因,他是因为她这几日看起来颇为闷闷不乐,所以才藉机带她出来逛一逛,让她散散心。
不一会儿张菱玲又高兴起来,管他是不是有问题,反正自己有得玩就行了。看着她兴高彩烈的样子,凌月魄也轻扬嘴角,好心情的带她来到一间三层朱红雅致的气派酒馆,进去后但见店内宽广舒畅,数十张桌子有一半坐满了人,且人人衣着华丽,显见这是一间颇为高级的酒楼。
伙计见两人衣着华贵,尤其凌月魄身上散发的尊贵气息更是不容人忽视,霎时笑脸迎了过来哈腰不断,“公子爷,请上楼。”
“不必,楼下就可以了。”
“是是。”伙计领着他们到一张视野良好的洁净桌前,然后再次哈腰,“请问公子用点儿什么。”
“最好的酒菜拿出来就是了。”张菱玲抢着道。
“公子爷?”伙计拿不定主意的望了望凌月魄,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才是正主儿。
“就这样了。”凌月魄一开金口,伙计立刻领命而去。
“哼!什么嘛!一脸把我看扁的样子,真是狗眼看人低……”张菱玲瞪着那伙计愤恨不平的痛斥。
凌月魄掩藏在黑纱后,自得其乐的欣赏她丰富多变的表情。
酒菜很快的送了上来,果真是珍馐佳肴,吃得张菱玲眉开眼笑,不亦乐乎。
“喂,大少爷你瞧。”吃到一半,她让一对坐在角落的朴实夫妻给吸引住了视线。
凌月魄循着她的眼光看了过去,却不知道她到底要他看那对夫妇什么。
那对夫妻身上穿的是寻常的粗布麻衣,看得出来是一般人家,桌上所点的菜色也比他们逊色多了,但那对夫妻之间的感情却显得极好,因为他们不时的为对方夹菜倒酒,时而相视而笑,时而轻声低整形,显得相当鹣鲽情深。
“真好。”张菱玲神色温柔的看着那对夫妻道,“来到唐朝这么久,难得看到这么温馨美丽的画面,真是令人心情愉快。”她觉得十分感动。
“你倒挺容易为他人高兴的。”凌月魄含笑看着她,心中有一丝怜惜,如此多情善良之人,通常也容易多愁善感,但愿她不会有忧愁的时候。
张菱玲回她一记灿烂的笑容,随即低头继续猛攻桌上的菜肴,凌月魄倒是让她笑得一愣,他几乎不记得多久没见到有人朝他展露出如此无邪无垢的纯然笑容了。
用完了饭,张菱玲非常没大没小的催着凌月魄要去逛街,正当他们准备离去时,却听到一阵小小的骚动,张菱玲好奇的朝声音来源望去,却见到刚刚那对恩爱的小夫妻似乎有了麻烦,她立刻拉住凌月魄往那方向靠近。
“小二哥,请你相信,我的钱真的是让人给偷了。”那看起来挺老实的丈夫护着羞红着脸直发抖的妻子,满脸诚恳的向伙计解释他们付不出饭钱的原因。
“笑话!要每个客人都这样说,那本店还做不做生意?”伙计冷鄙笑喝,一派目中无人的嚣张样,看得凌月魄暗暗皱眉。
“小二哥,我没骗你,因为我家娘子怀了身孕,所以家父拿了一锭银子交代我带我家娘子吃些好东西补补身子,可是不知道在哪儿给偷了,请你高抬贵手暂缓一下,改天我一定会带足银两来付钱。”话落,他连忙回头低声安慰泪汪汪的妻子。
“别说了!看你们穿得这样寒酸,肯定是没几个钱,居然还敢到‘源滨楼’来白吃白喝,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样的地方?岂是你们这种人能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把你送到官府去!”伙计一把抓他衣襟就要将他送官府。
“喂!伙计!”一声半大不小的叫声伴随一根手指头点了点伙计的后肩。
伙计一回头见是之前那名器宇轩昂的高贵公子身边的姑娘,倒也气焰略收,“姑娘有何吩咐?”
“这位大哥欠贵宝店多少银两?”张菱玲满脸笑盈盈,眼里却不见一丝笑意。
“呃?姑娘您这是……”伙计不解的望了望那对夫妻再看看她。
“多少银两啊?”收起笑容,她再问一次,冷然的双眼已经带了点火花。
“总共一两七钱。”
“一两七钱?”张菱玲挑起秀眉重复一次,蓦然沉下脸冷斥,“区区一两七钱就可以让你如此糟蹋人家夫妻的自尊?一两七钱就可以让你这么的高高在上欺压良民?嫌贫爱富的东西!你以为你多行,你又多有钱?摆什么臭脸给人家夫妻看?你没听这位大哥说他娘子怀孕了吗?一点爱心都没有,仗势欺人的混帐!”
她是愈骂愈火大,她对那种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人类向来深恶痛绝。
“姑娘。”伙计也拉下脸孔冷声道:“这是本店的事,请姑娘别插手。”
“是吗?”张菱玲皮笑肉不笑的瞥他一眼,突然怒声喝斥,“告诉你,就算天皇老子的事我也照管!什么源滨楼,姑娘我全买了!你看我怎么个插手法。”说着愤然一拍桌面示威,登时惊动了一楼所有的人。呜!我干么这么冲动呢?痛啊!张菱玲在心中哀哀痛叫。凌月魄透过纱帽,好笑的看着她暗中甩着发红的手,知道她拍疼了。
在众人惊愕中,受到惊动的掌柜也领着两名打手模样的人赶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惊扰到诸位客官!”年纪约四旬左右的掌柜朝伙计喝斥。
“是这位姑娘乱拍桌子。”大感没面子的伙计指着张菱玲愤然怒道。
“姑娘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岂能容姑娘如此胡来?”掌柜转向张菱玲皱眉道。
看到他们来势汹汹,她倒也有一丝忌惮,怯怯地回头瞥了瞥凌月魄,一看到他修长稳定的身影,她忽然又勇气百倍。
“我管你什么地方,反正姑娘我看不顺眼我就砸!你又想怎么样?”张菱玲嘴硬的顶回去,一脸的蛮横,反正出了事有大少爷扛着——这是她打的如意算盘,事实上,她敢这样为人强出头,也是因为有他在的关系。
自己这样算不算也是狐假虎威?她不确实的想着,心下一阵不安。
凌月魄着迷的望着她,她先前怯生生的模样令他心生怜惜,而后倔强骄纵的脾气又让他喜爱,这会儿不安的表情却又让他心疼。
掌柜脸色一沉,缓缓道:“姑娘,你若存心找麻烦,为了维护本商号的名声,不得已,休怪老夫不客气。”
不悦的皱起两道剑眉,凌月魄不喜欢有人对她凶。
“唷,气势不错,你是谁?”张菱玲见他不怎么惹人厌,倒也好言相向。
“老夫是此地负责人,姑娘最好立刻离去,老夫可不与姑娘计较。”掌柜倒是苦口婆心的劝她。
张菱玲回头见凌月魄毫无动静,一副事不关己随她闹的样子,但觉倍受鼓励。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她好整以暇的冲着掌柜贼兮兮一笑。
掌柜皱眉朝她打量一番……“我家少爷正是此地的新主人。”她昂然的一指旁边的凌月魄,坏心眼的将他拖下水。
“这……”见凌月魄没有出声否认,掌柜登时脸色顿变,“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好怀疑的?”张菱玲笑呵呵的斜眼看他一记,凌月魄的默认让她乐不可支。
“要买下本店至少要数十万两银子!”掌柜惊疑不定的直偷眼瞄凌月魄,也让他傲然挺立的仪态给唬住,不由心下忐忑不安。
“数十万两银子算什么?瞧!”她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两片金叶子晃了晃,“我家少爷虽的没有,就是金子多,要买下这间破酒楼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这……”掌柜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见掌柜吓到的模样,凌月魄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太纵容她了。算了,反正也满有趣的,就随她去闹吧!他不甚在意的想着。
“如何?”哼了声,她顺手将金叶子递给一直愣一在旁的小夫妻,“哪!给你,这位大哥你快带着你家娘子回去吧,这金叶子大概还蛮值钱的,你去买些补品给你家娘子吃吧!”
“姑娘……”早惊呆的那对小夫妻更是让她的举动吓得不轻,这两片金叶子少说也值在些纹银,而她居然就这样送给他们?
“没关系!拿去吧!”张菱玲将金叶子塞给他们后,硬功夫是将他们推了出去,一转头却见掌柜正惊愣愣的发呆,她不禁大感威风,“干什么,大老板来了还不快好生伺候着?喂!你!”她朝之前那名骄傲的伙计冷喝,“你可以卷铺盖回家吃自己了,本姑娘决定炒你鱿鱼,所以你被革职啦!呵呵!”她得意洋洋的对着那吓傻了的伙计讪笑不已。
事情未明之下,掌柜倒也不敢得罪她,连忙将她和凌月魄请上了三楼一间最豪华的厢房,以上好的酒菜招呼,暗地里则去找真正的大东家。
“你真是胡闹!”凌月魄轻轻笑着,颇感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既没反对也没阻止我胡闹,所以你也是共犯!没得说。”张菱玲笑呵呵,心满意足的喝着香浓的碧螺春。
“你哪里来的金叶子?”那么有钱怎么还会沦落到当人婢女的地步?凌月魄愈来愈觉得她不简单,也对她愈来愈感到好奇。
“呢……”张菱玲一阵支吾,不太好意思说是当东西换来的,“反正不是偷来、抢来的就是了。”她朝他扮了个鬼脸。
凌月魄哑然一笑不再追问,带着看好戏的心情自顾喝着清茶,他很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门扉在一刻钟后被打开,谷中清随着掌柜迈步而入,两方一对上眼,谷中清一怔,张菱玲却是眼睛一亮,笑盈盈的朝他打招呼,“谷总管你来得正好,一块儿喝茶吧,自家酒楼别客气啊!”
她这一招呼可把掌柜的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真的认识谷中清。
而这句“自家酒楼”登时把谷中清及凌月魄给逗出笑业,没想到她竟能在两三句话之下就把一栋偌大的酒楼据为己有,真是不简单。
“谷总管?”掌柜开始担心了,难道大少爷真的将酒楼卖给那名一直没出声的公子了?有这么一个刁钻的侍婢在,那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没事的。”谷中清朝掌柜安抚一笑,坐到凌月魄对面叹气,“方才王掌柜报说是有人在酒楼闹事,还扬言买下了酒楼,我正奇怪着,原来是你们两人,唉!”真可惜,他还以为有机会可以活动活动手脚呢!现在没得玩了。
“谷总管,大少爷……真的将酒楼卖给那位公子了?”掌柜忧心忡忡的低声问道。
“哈哈哈!”谷中清放声大笑,觉得实在有趣,“这话是谁说的?”
“那位姑娘。”掌柜一指一脸小人得志脸孔的张菱玲。
“哦?”谷中清一声轻笑,“菱玲,听说你将酒楼买了下来?”
“不是听说,是事实!”张菱玲纠正他。
“你可曾见过店东家?”
“当然见过!”她可得意。
“呃?”谷中清一怔,斜瞄了凌月魄一眼,他问:“那他长得何模样?”
张菱玲跳了起来,一把掀开凌月魄的黑纱摆出一个高傲的姿态,“你看看就知道了,最新出炉的店东家在此!”至于旧东家咱们就别去管他了。
谷中清为之失笑,对她的天真实感可爱。
“大……大少爷?”掌柜一见到凌月魄脚步几乎一软,“怎么会是您?”大少爷是怎么了?干么拿钱买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咦?你也认识大少爷?”颇讶异的瞥了瞥掌柜,她朝凌月魄皱皱鼻子,“没想到你还挺出名的。”
“我是此地的店东家,他当然要认识我。”凌月魄慢条斯理的拿掉纱帽,露出俊美绝伦的脸庞。
“唔,说得对。”张菱玲没听出他的话中话,傻傻的点点表示赞同,转向掌柜讪笑道:“你倒是挺机伶的,知道要先认识自己未来的大老板,啊,谷总管,你怎么也会跑到这来?你也是来这儿吃饭的吗?”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谷中清来得突然。
“我是听说有人要买酒楼,我身为总管当然要出面和买家洽谈。”谷中清悠然道。
“呃!”张菱玲一怔,脑袋瓜了转了两圈登时明白过来。不禁愕然大叫:“你是说,这家酒楼是凌家开的?那大少爷不就是少东了?”
“你不知道?”掌柜比她还糊涂。
“又没人跟我说我怎么会知道?”她喝斥,转头朝凌月魄质问:“你在楼下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可恶的黑白郎君。”
有鉴于他只穿黑色和白色两系的衣服又因为他老害她出糗,所以她就很恶毒的封了他一个“黑白郎君”的封号,她发现这个布袋戏中以“别人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两句话出名的坏蛋还挺像他的。
“黑白郎君?谁?”谷中清不解的插口,不过没人理他。
“你又没问。”凌月魄气定神闲的朝她灿然一笑。
他这一笑,在场三人不由直盯着他看,好一个天下无双的大帅哥,果然够迷人!
“你如果去卖笑保证全天没人卖得过你。”痴迷中,张菱玲不由忘情的低语。
凌月魄俊脸微红,颇为尴尬的正襟危坐,勉强板着脸孔不苟言笑。
“我同意。”听见她的呢喃,谷中清失笑的点头赞成。
“呃?”张菱玲一愣清醒过来,她不解的瞪着谷中清奇道:“你同意什么?”
谷中清哑然,下次了会记得别跟一个神智不清的女人讲话。“对了!”张菱玲总算想起来了她之前的问题,当下重新瞪着凌月魄,“我没问你你就不讲吗?你又不是应声虫或答录机,在那种情况下不用我问你也应该自动自发的对我讲清楚!居然一个人在旁边纳凉放我独自在那虽独角戏,亏我还唱得有声有色,结果完全是白搭、多此一举。”说完她还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他,没见过这种不明事理的怪人。
“好!说得精彩,菱玲,你的措辞真有意思。”谷中清拍手呵呵笑赞。
“全长安城里谁不知道源滨楼是谁的。”王掌柜低声嘟囔,惹来张菱玲的瞪视。
凌月魄不理她径自朝王掌柜温言道:“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再发生,法理不外乎人情,凡事皆要随机应变,酌情量办才好,此外,店里头伙计的态度也该加以训诫,不可如此与来店里的客官起争执,回头送个礼给方才那两位客官压惊谢罪。”
他每说一句,王掌柜就应一声,态度恭敬谦服。
在张菱玲大感没面子的生着闷气之下,这场酒楼风波总算完美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