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霓敲了门,颐颐很快出现在门内,却是一身穿扮得整整齐齐的,似乎正准备出门的样子。
“不会吧?”昙霓一踏进门,就忍不住嚷了。“我这么好心跑来看你,你却刚好要出门?”
“谁叫你要来之前也不会先打个电话?”颐颐没理她,径自面对镜子拆头上的发卷。
“我想你失业,应该有很多时间在家才对,”昙霓自动自发地在书桌前坐下。“哪知道你会这么忙。”
“不是忙,”颐颐手拿着梳子,转头正经地对昙霓说:“是要去瞿闻他家拿写传记的资料。”
“闻?”昙霓的眼珠立刻像两个点亮了的小电灯泡闪了起来,十足暧昧地:“后……”
“后什么后?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颐颐把梳子往梳板台上一敲,从镜子里瞪昙霓。“你把我的秘密都泄露给他了对不对?说!你到底说了什么?!”
“很多耶,太多了,记不得了。”昙霓笑咪咪地不以为意,还搬出指头来数。“像你叫凤梨酥啦,你家在中坜啦,你喜欢狗狗啦,还有你一喝酒就抓狂啦……统统都说了。”
颐颐忽然有些紧张地转身面对昙霓:“你该还没跟他说,我不让男人碰我的事吧?”
“这个没说,”昙霓露出了个狡猾的表情。“等着让他亲身经历。”
颐颐这才又回身去看她的镜子,打开桌上的化妆品盒,她边化粕边自言自语:“其实我还真的搞不太懂,他为什么要追我?我根本难得给他好脸色。”
“这个嘛,我说实话好了,”昙霓从冰箱翻出一瓶铝罐可乐,“哦”的一声开了罐。“其实是因为他老姐一直替他介绍女朋友,他快烦死了,所以就跟他姐有了协定,只要他主动追一个女朋友带回去给他姐看,他姐就不再逼他相亲。”她咕噜咕噜灌了两口可乐,还没吞下肚就连忙说:“他挑了你。”“相亲?怪不得……”颐颐一听昙霓开始说,就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在咖啡店遇见闻的情景,这么说来,那女子是他相亲的对象喽?怪不得他说,他甩女人是有苦衷的。
颐颐的眉笔划了一半就停在半空中,想得出了神,直到听见昙霓最后增加的那句,她突地心头一阵悸动:“他选了我?为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昙霓一口气喝完了可乐,铝罐往垃圾桶一扔,匡啷一声,空心中篮。
“他姐为什么要替他相亲?”颐颐终止手边化妆的动作,专注地问昙霓。“他难道都没有女朋友?”
“不只没女朋友,”昙霓认真地说。“在他几年前受过感情创伤之后,我们都觉得他大概有什么心理障碍。”
“创伤?”颐颐微微侧着头,脸上明显写着讶异与不相信。“像他这样的男人,也可能受过感情创伤?”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克星喽。”昙霓耸耸肩。“其实我也不知道详细状况,那是他在美国时发生的事,我都是听他姐讲的。不过我倒是一直记得那女人的名字,叫涂莎。”
“涂莎……”颐颐自语似的念着,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迷蒙。“听起来就像个美女。”
这点昙霓也认同。“能让闻为她痴迷,肯定不是普通女人。”
“真没想到。”颐颐微喟一声,不由得唏嘘。“看他那样,我总以为只有女人为他伤心的分,没想到他这么重感情。”
“怎么!”昙霓坏坏地调侃道:“听你的口气这么怅然,不会这么快对他动心了吧?”
颐颐不回话,只狠狠瞪了昙霓一眼,然后转回头去,继续专心完成她的化妆工作。
“我讲错了吗?”昙霓看着颐颐身上那件裹着她玲珑身段的合身洋装短裙,又把一张脸装点得粉雕玉琢,更是自作聪明地说:“否则去见他干吗还要这么盛装打扮?”
“才不是。”颐颐连看都懒得看她,拿唇笔在唇上细心描着唇型。“晚上要陪应启文去参加他们公司的party,等一下去完瞿闻家就顺便过去,不用再回来换衣服了。”
“你不是跟应启文分手了吗?”昙霓疑惑地看着她。“还有联络?”
“有啊。”颐颐边刷睫毛膏边说:“虽然分手了,但还是朋友嘛。我们说好了,在他还没找到新女友之前,我都陪他去party,就这样。”
“你也真好心耶,”昙霓不知是在笑她笨,还是笑她没心眼。“都不伯牵扯不清的?”
“不怕。”颐颐无所谓地合上化妆盒,开始整理皮包。“你忘了我甩过多少男人?什么场面都见过啦。”
昙霓不由得上下端详起颐颐,有感而发:“就某个角度来看,你跟闻还挺像的。”话还没完,昙霓却忽然心生一个念头:“喂,干脆你把闻一起带去party好了。”
“神经病!”颐颐受不了地睬睬她。“你惟恐天下不乱啊?”
“不是,”昙霓呵呵笑了起来。“让闻吃点醋,紧张一下。”
“完全没有意义。”颐颐果断地否决了她。“你别忘了我已经不打算交男朋友了,还要他吃醋干什么?”
“真的吗?”昙霓又是一脸八卦。“你对闻真的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昙霓夸张加重了“感觉”那两个字,那两个字像是从句字里跳出来,在颐颐的心房上用力地敲了一下。她对闻有没有感觉?或者该问,她能不能有感觉?他会不会像她所认识的所有男子一样,到头来总是让她失望?
这些问题,眼下都没有答案。颐颐摇了摇头,甩开这些恼人的念头,从床底下找出搭配衣服的鞋子,拎到门口去穿鞋。“你很烦耶,我要出门了。”
“急什么?我送你去。”昙霓懒洋洋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这么好心?”颐颐有点讶异。
“闻就住我家隔壁,我回家顺路啊,白痴。”昙霓把颐颐耻笑了一阵,在颐颐咬牙切齿瞪她的神情中,抓起钥匙率先走出了屋门。
昙霓把颐颐送到了闻家门口,看她那八卦的神情,似乎很想跟着颐颐一起进去,看看颐颐与闻会有什么发展似的,然而颐颐却连一点点机会也不给她,直接就说:“好啦,你回家吧,我自己进去。”
昙霓没办法,只好认命回家了。
还好把昙霓打发走了,否则她这人最会瞎起哄的,还不知道会胡说些什么。边这样想着,颐颐边按下了闻家的门铃。
闻家拥有一整栋楼,他姐姐住一楼,他住二楼,以此类推,都是独门独户进出。
过了一两分钟,闻出现在门口,他一看见颐颐,就呆了一呆,他没想到颐颐会打扮得这么漂亮,那搭配出色的彩妆与服饰,让她简直就像刚从伸展台上走下来的模特儿那般的耀眼。
颐颐见到闻,也觉得眼前倏地一亮。其实他只是一件V领的米白T恤和一条洗得褪了色的牛仔裤,然而不知怎地,他愈是穿得简单,愈显出他的英爽。
太漂亮的男人,要不显得邪气,要不又带了点女气,仿佛是上天注定了的某种代价,但闻不然,他的俊是上天完美刻画的线条,兼具美与阳刚。
好半天,两人才从心里对彼此无声的赞叹中恢复,闻先往旁边让了让,微笑道:“请进。”
颐颐进了门,眼前豁然出现一片个性化空间,足够的坪数构足了客厅书房和卧房,客厅角落一张设计独特的红色沙发,一旁的小茶几上,还搁着未燃烬的香烟,显示着主人独钟这个坐位。
“想喝什么?”闻走进厨房,拉开冰箱。“我看看我有什么,可乐、矿泉水……”他抬头对颐颐一笑。“对不起,没有花草茶。”
颐颐站立的角度正巧看得见他,她倩然一笑。“我也不指望可以在你这喝到花草茶,给我可乐就好了。”
闻听话地取了罐可乐,顺便又拿了瓶矿泉水,很习惯地扭开瓶盖,直接就要对着嘴灌——
“呃……”颐颐不由得皱眉头:“不是……应该要用杯子吗?”
闻喝水的半途被颐颐制止,有些错愕,他看看水,又看看颐颐,再看看水,自言自语似的。“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我好像已经很久没用杯子了。”
他感叹似的一笑,倒也不坚持己见,随手取了个杯子,反倒让颐颐不好意思了:“对不起,你有你的习惯,我不该多话的。”
“太迟了。”他对颐颐笑道,将水杯和可乐都放在客厅的另一张桌子上,颐颐走过去,看见桌上还有一叠文字资料。
闻将资料摊开给颐颐看:“这是我爷爷的一些手稿,手写的,字可能不太好认,有什么问题再问我。还有一卷我爸录的录音带,是关于我爷爷的生平……咦?”
他翻着那叠文字,却找不到录音带。“录音带呢?大概在书房里。”他自问自答。“你等等,我去找。”
颐颐只得一个人留在客厅。她对这屋子的装十分欣赏,便闲闲在屋里随处逛,走到屋角那张式样新颖的漂亮红色沙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这张沙发有什么呢?或者是那几上有什么?能让闻这么钟情于这个角落。
一走近,颐颐轻易地看见桌上一个平躺的相框。
她拿起了相框。是张双人照,相片里的闻看起来比现在年轻,身边的女子,抢眼的深刻五官,该媚的媚,该艳的艳,一双灿亮灵动的大眼刻画着细致明媚的眼波,长发束在脑后,露出丰美的前额,她的美丽极鲜明,极强烈,是那种即使在丛丛人群中,也能立刻震慑住人视线的显眼女子。
她就是涂莎吧?颐颐毫不考虑地就如此猜测。那明艳的美貌,让颐颐不由得感叹,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足以让闻吃苦。
“找到了。”闻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从书房里传出,颐颐立刻迅速把相框放回原处,往红色沙发旁边跨开了一步,假装在欣赏墙上的浮雕。
“只是这卷录音带里说得并不太完整,”闻来到她身边。“等我爸回台湾,你恐怕还得跟他见个面,详细问个清楚。”
“嗯。”颐颐应着,一看见闻,却又忍不住想起刚才的那张照片。猜测着他与涂莎有过一个什么样的过去,不由得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闻眼光很利,立刻看出颐颐的异样,他顿了顿。“你怎么了?”
“没有。”颐颐自觉失常,很快收回了心思,动手把桌上的那些资料收回包包里去。“那这些我先带回去研究一下,再写个规划的大纲给你,我先走了。”
闻扬了扬眉。“这么急?”
“我还有事。”颐颐抱着包包,实话实说。
“去哪?”闻也不管问得是不是太多,直接就开口了。
“party。”颐颐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否则你以为我干吗穿成这样。”
闻这下才晓得原来颐颐的精心打扮并不是为了他。他难免有些不是滋味,试探地问:“跟谁?男人?”
颐颐不想多生事端。“你问得还真多。”
不肯说,那八成就是男的了,但闻知道他就算再问,也不见得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他很聪明地换了个方法。“这里交通不太方便,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颐颐回答得飞快。要闻送她去见启文?她怕这两个男人在街上打起来。“走五分钟去路口,就叫得到计程车了。”
“不太好吧?”闻皱眉,不顾颐颐的反对,仍然要去拿车钥匙。
“真的不用!”颐颐坚持极了,抓起了包包,忙不迭地就往门外走,高跟凉鞋一套,人已经在门外。“就这样了,再联络,拜拜。”
速度之迅速有如逃命,好像闻家里有只会喷火的恐龙似的。
他简直是啼笑皆非,然而光只是这样的感觉也还罢了,糟的是他心里莫名其妙漫上的那一丝丝嫉意……他没听昙霓提过颐颐还有别的男朋友。
没有多加考虑,闻就抓起了电话,拨给住在隔壁的昙霓。昙霓好像就守在电话旁等他打来似的,速速接起电话,闻立刻问:“颐颐晚上去哪?跟谁?”
“你别担心,是被颐颐甩掉的前男友,没什么威胁性的。”昙霓安慰他道。“颐颐只不过陪他去参加个party。”
前男友也不行。谁说没什么威胁性?只要是男人,都不安全。闻追问:“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应启文,”昙霓有问必答。“是XX证券公司的小开。听颐颐说今天晚上是他们公司办的party。”“XX证券?”闻竟然笑了起来。“我想我查得出他们今晚在哪。”
“为什么?”昙霓不解。
“我没见过应启文,但我跟他老爸却有点交情,”闻的声音充满了把握。“只要真的是他们公司办的party,我想我也能获邀参加。谢了。”
闻取得了他需要的资料,毫不拖泥带水地就挂了电话。急得昙霓在这边喊:“喂,等一下,我也——”
闻早就离电话机很远了。昙霓气恼地噘起了嘴,她刚才本来要说的是:我也要去。
闻追去,一定有好戏看的,她好奇死了。
不过她也知道,闻肯定不会让她去的。唉,昙霓放下了话筒,却不禁开始想,今天晚上不晓得会搞得怎样天翻地覆呢……
应启文要颐颐陪他去的party其实并不是公司的名义办的,而是几个主管自己开的party,闻打电话去问启文他老爸,他老爸想了好久,明明公司就没办什么party啊,后来还是去问了下属,才替闻查到了地点。
闻的住处几乎是台北的最南端,他开着车一路杀到阳明山上的一间私人别墅,party的地点,大老远就看见别墅灯火通明,大门口还有车进出,并没有人管制,闻也顾不了这许多,直接将车开了进去。
大厅里宾客众多,笑声繁杂,音乐震天价响,有人聊天,有人跳舞,到处都是人,没有人注意到多了一个闻。闻也开始伤脑筋,这种场面,叫他去哪找颐颐和启文?
一阵突如其来的哗然起哄,又是口哨又是掌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闻的目光随着厅中的群众一起投向喧哗的发源地。蓦地,他看见了颐颐。
原本该放餐点的长桌上,此时散撒了餐盘,而颐颐竟然就在桌上热情狂舞!
她站在桌上,脸红润润的,眼睛闭着,完全陶醉在音乐之中,如痴如醉,每一个摇头摆动,都是最自然的肢体语言,性感无比。
那纤合度的袅袅身段,紧身的水紫色衣裙裹着她玲珑的躯体,她一随乐音摇摆,那裙奴就往上缩一寸,若隐若现。那若有似无的挑逗,教男人无不血脉贲张,那白皙透明如水似玉的美丽肌肤,又教全场女人无不嫉羡交加。
如果今天在桌上大跳艳舞的不是颐颐而是别人,闻可能还会心情很好地观赏一下,然而他现在只是目瞪口呆,宰了他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狂野热情的女人,会是颐颐?!
“颐颐!”他在桌下大喊,又惊又讶又恼,然而乐声太大,颐颐也太沉醉,没人理他,他随手抓过身旁一名女子吼问:“她怎么了?嗑了药?”
“哪有?”女郎瞄他一眼。“她只不过喝了杯酒,就变成这样了。”
喝酒?闻耳边霎时划过昙霓的话:她不能喝酒,一喝酒就发疯……
这么说,颐颐醉了?
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知道照顾保护自己……闻陡地火气一起,跳上桌去,一把就将醉醺醺的颐颐给拦腰抱了下来。
众人一阵讶异惊呼,颐颐更是不明就里地在他背上醉言醉语地嚷:“喂,你干嘛啊?放我下来!”“放你去大跳艳舞?你省省吧!”闻没好气地说,扛着颐颐就往外走。
大厅中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不由自主让出一条路来给闻过……可是为什么要让他呢?终于有人质疑了。“他是谁呀?为什么把她带走?应启文呢?”
“启文在楼上,赶快去叫他下来……”
众人一团混乱,闻则是连头也没回,怒气冲冲地把颐颐扛出了大门,塞进他的车里,颐颐被室外的夜风一吹,似乎醒了些,好像是现在才终于发现眼前的人是闻,歪着头十分惊讶地说:“咦?你怎么会在这里?”
闻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知道她现在脑筋不清楚,便随回应答:“你请我来的,忘了吗?”
“是吗?”颐颐此刻的智商只剩下百分之三十,竟然认真地相信了闻的话。“我请你来的?那……那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
“送你回家!”闻坐回驾驶座,大声回答她。
“回家?party已经结束啦?”她醉眼迷离地瞅着他。
闻也懒得跟她解释,一踩油门,车子狂啸而去,还好颐颐也不再嗦,因为山路摇摇晃晃,她头往椅背一靠,睡着了。
启文正在楼上跟朋友聊天,尚不知楼下发生了这么天大的事,直到有人去叫他,他冲下楼一看,正好看见闻的车开走,他睁大了眼,几乎是反射动作,他飞奔向他的车,迅速发动,急忙追赶了上去。
窄窄的一条山路,立刻开始了一前一后的飞车追逐,启文简直是拼了命卯足了劲,硬是从后面追上闻,顾不得山路只是双线两车道,他直杀上对面车道和闻并驶,按下窗户咬牙切齿地猛喊:“喂!你给我停车,停车!”
闻才懒得理他,踩下油门继续他的方向,但启文并不这么轻易放过他,仍然想办法维持着与他平行的距离,气急败坏地直朝他打手势。
对面车道开上来一辆车,启文占了人家的车道,惊险万分地赶紧转回方向盘,还好他反应得快,才没酿成一场车祸。闻想想再这么下去万一出了人命可不得了,遂把车靠边,停下了。
当下一声刺耳的轮胎声——
启文没想到闻忽然停车,他煞车不及,越过了闻的车才终于煞住,反而停在闻的前面。
扯下安全带,启文没好气地冲出车来,对上也刚下车的闻。“你是谁?要把她带到哪里去?”“我是她朋友,”闻还算冷静。“她醉了,我带她回家。”
“醉了?”启文十分疑惑,他不记得颐颐喝了很多酒。
闻冷冷说:“你不知道她遇酒必醉?”
启文一怔,的确不知道颐颐有这种问题,但他仍理直气壮地开口:“就算她真的醉了,也应该是我送她回去,你不能就这样带她走。”
闻冷笑。“你带她出来,不好好照顾她,让她变成这样,还有什么资格送她回去?”
闻说完,不屑再理启文,拉开车门就想坐回车上,启文冒火地大斥一声:“喂——”伸手去拦闻,不让他坐回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怒气,两个男人剑拔弩张,不只吵架,还快打起来了。启文气愤地瞪着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绕到闻车子的另一边,准备打开车门把颐颐拉下车。
闻冷眼看他,倒也不去跟他拉扯颐颐,反而出人意料地大步走向启文的车。那车还没熄火,闻从窗户探进身去,排了个档,放下手煞车。自排的车,又是山路,于是启文的宝贝车,就这样开始自动往下滑。
启文才刚打开颐颐这边的车门,完全没料到闻还有这一招,一转眼看见自己的百万爱车正往山下滑下。
“喂……你……”启文当下连骂人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到颐颐,立刻拔腿就追,非得把爱车追回来不可!只不过山路是下坡,车子四个轮子,启文只有两只脚,他死命地奔,还是追不上。
就当启文和他的爱车赛跑之际,闻已经闲闲地载着颐颐从旁边绕过。
“白痴!”闻受不了地斥道。这种货色也敢跟他抢颐颐?他熟练地控着方向盘,拐了几个弯,才几分钟,身后的启文就再也不见踪影了。
只不过,他们的红颜祸水颐颐,这一路上都睡得好好的,刚才两个大男人吵得快打架了也没让她醒过来。
闻喊了她两声,想问她住哪,无奈她睡得舒服至极,理都不理他,只差没鼾声大作。
真是伤脑筋。闻没好气地摇了摇头,打电话给昙霓。
“颐颐她家在哪?”
“你问这干吗?”昙霓还有点防备。
“她在party喝醉酒,我正送她回家,但她在我车上睡着了,叫不醒。”闻照实答。
“喝醉了?怎么会?”昙霓大吃一惊,赶紧把颐颐家的住址报告了出来。“她还好吧?要不要我帮忙?”
“不必了,”闻看了看颐颐那张甜睡的脸,真够厉害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有我照顾她就可以。”
“那……也好。”昙霓其实非常好奇,不出她所料,果然今天晚上精彩至极,只不过她没能恭逢其盛,颐颐现在又醉了,只好等事过了再审她了。
“你好好照顾她喔。”昙霓叮咛着。以她对闻的认识,她对他反而放心,如果换成是应启文,她现在就直接杀过去了。
“放心。”闻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