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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一个梦中情人 第八章

  “禀督军!再过一道关口,就是虎门坎了。”策马为首带领大军的木合风掉转马头恭敬地道。

  虎门坎?!寻风自马车中探出头来,恰恰迎上谜样略显深沉的目光,不知怎的,她一颗心竟猛然下沉。

  清晨,风族大军便浩浩荡荡的自泰族启程,准备归返风族,然而时近落日,一路上虽是风平浪静,但是谜样不发一言的思索表情,却让她心中有些忐忑。

  “传令下去!今晚就在虎门坎驻扎。”谜样微侧过头,低沉的下令。

  “是!”木合风领命后,随即策马离开。

  “怎么了?一副郁郁不乐的样子!”一双金眸闪过利光,谜样心细的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异样。

  “没什么!”讶异谜样细腻的心思,寻风微微脸红,“我只是在想昨天那名卜筮老人的预言罢了。”

  “离难之劫?!”谜样冷笑,迎视寻风赧然的眼神,“我说过你永远都别想逃开我的身边,你忘了?”

  看出谜样眼中的讥诮和隐隐莫名的怒气,导风识相的紧闭樱唇,放下马车的帐幕。

  到万年朝后,她学得最快的一件事,就是别和谜样争执,因为那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这顽固如石的男人根本就听不进他不想听的话。

  望着寻风放下帷帐,谜样冷峻的表情更甚了,他不发一言的驭着“风行”来到队伍的前端。

  突地,一阵翎箭声响刺耳传来!

  “快退!”谜样惊吼,“风行”赶忙机警的掠到一旁,然而前方的兵马却已被炸得粉身碎骨。

  “谜样!”轰然的爆炸声、战马慌乱的嘶鸣,让寻风大吃一惊的探出马车,却只见前方黄土飘扬,难以视物。

  “谜样!谜样!”不顾车马践踏的危险,寻风跳下马车,奋不顾身的往前直奔。

  “雀儿?”眼见黄土飞沙不能见物,谜样心中一紧,当机立断的往马车奔去。

  “退!快退啊!”木合风接到谜样的指令,忙不迭的对着风族大军高吼。

  “谜样!谜样!你在哪儿?”

  一阵轰隆隆的落石声掩盖寻风情急呼唤的声音,她猛地抬头一望,不禁吓得骨寒毛竖。

  崖壁上落下数不清的庞然巨石,而风族大军却除了这条羊肠小径可以立足之外,别无他途,小径的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陡峭高崖,压根儿没有可以躲藏之处。

  “谜样!”寻风尖声嘶吼,不管自己会不会被巨石砸成肉饼,仍拚了命的拔腿急奔。

  这就是离难之劫?!泪水模糊了寻风的双眼,她不敢相信身边传来的尽是风族大军凄厉的哀嚎,双目所见尽是怵目惊心的断肢残骸。

  “谜样……谜样……”一双铁臂揪住了她,迫使她骇然转头,“谜样?是你!你没死?!”寻风喜极而泣的揪住那双铁臂的主人,任恁他将她带进小径旁的隐密洞穴,躲过坠落的巨石。

  “谜样,”听着洞外的惨嚎,寻风又惊又急的拉住他的衣袖,“快想办法!再这样下去,你的军队就要全军覆没了啊!”

  话音一落,洞外一个高大的身影攫住了她的视线,教她顿时膛目结舌,口不能言。

  那是……那是……另一个谜样风?!一模一样的装束,他胯下的那匹高大骏马不正是“风行”吗?那她身边的……

  寻风惊恐的转望向身旁和谜样宛如一个模样子打造出来的冷峻面孔,一时之间,浑身僵硬。

  蓝眼睛!蓝眼睛的谜样?!那双蓝眼睛盛满了陌生至极的残酷笑意,他绝不是她的外冷内热的谜样风!

  “放开我!”寻风气极的挣脱那双钳制住她的铁臂。

  出乎意料的,蓝眼的谜样轻易的松开她的双臂,冷笑的望着她冲出洞穴。

  “谜样!”来不及多想,寻风拚了命似的奔向继续朝前奔驰的谜样。

  “雀儿?!”谜样勒住鞭绳,又急又喜的环顾四周的滚滚黄沙。

  他没听错?他真的听见他的云雀的叫声了?

  “谜样!我在这儿!”寻风大叫,隐隐约约的看见“风行”停在距她几尺的前方,不禁心头大喜,脚步如飞。

  突然,一阵夺命的翎箭声作响,那响声来自她身后隐密的洞穴。

  “谜样……”翎箭刺中她的肩胛,寻风身形一顿,不能置信的望着翎箭穿透她的肩膀,带着飞迸的血珠射向前方。

  前方?!寻风瞪直双眸,望着黄沙中朝她奔来的高大身影。

  “不要!谜样!”寻风用尽气力的狂吼出声,教人肝胆欲裂。

  然而正如她眼中模糊的画面,“风行”中箭缓缓趴倒,一阵翎箭又响,直直穿进谜样的左胸……

  不要!不要!谜样的金眸和那双蓝眸互相交叠,模糊了,她什么都看不清,金眸渐渐转暗……

  “不要!”寻风厉吼的自昏睡中惊醒,左肩传来的刺痛令她冒出一身冷汗。

  “你醒了!”不像是问句,有些低沉的嗓音和继样相似,但语气中的狂妄与寒意却多了几分。

  寻风仰卧在床上,浑身的痛麻教她起不了身,但她心知肚明那把翎箭上了剧毒。

  剧毒?!那谜样……寻风闭上眼,胸口传来令她窒息的痛楚。

  缓缓的脚步声,告知寻风那蓝眼男子已走至床沿,她缓缓睁开眼,充满恨意的眸子映进那张和谜样神似的冷峻面孔。

  “他死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沙样冷笑,似乎相当满意她憎恨的目光。

  死了?!寻风全身一阵抖颤。

  “司夜之神将你送到谜样的身边,却不知道一名战士最忌讳的就是心有所牵。”沙样冷冷的望着面无表情的她,“老巫风还预言你是谜样生命中的云雀……”

  “哼!”他脸上浮上残酷的笑意,“我倒想知道你能带给他什么样的幸运?”

  “你不会有机会知道的!”寻风嘴角泛出冷冷的笑意,“在那之前,我会先杀了你!”

  “杀了我?”沙样狂傲的大笑,仿佛这是滑天下之大稽的超级笑话,“就恁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笑声一止,目光现出一片杀机,“我若是想取你性命,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的轻而易举。”

  “但是……”沙样顿了顿,露出邪邪的笑意逼近她,“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你是恁什么蛊惑了我那个好兄弟?”

  兄弟?!寻风怔了怔,她早该猜到他和谜样有所关联,那神似的面孔一分不差,就连嗓音都几近相同的难以辨识。

  “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冷冷的问,既然是亲兄弟,为什么会憎恨到谜样死了还想玷辱他女人的地步?

  “我和他无冤也无仇。”沙样的面孔恢复冷峻,大手来回摩搓着手上偌大的银戒,阴沉的目光令人难以揣测其心机。

  无冤也无仇?!寻风发出一声冷笑。

  冷笑似乎激怒了沙样,不言而喻的恨意盛满那双蓝眸,他狠狠的迫近她,“你笑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我笑……”寻风冷笑不断,“你像一个分不到糖吃的小孩,一脸的又嫉又恨。”

  “住口!”沙样仿佛受到重击似的,蓝眸恶狠狠的毫不保留的怒视她。

  良久,他却像泄了气的气球垂下绷硬的宽大双肩,胸臆间传来一声似呻吟似痛苦的气声。

  “他杀了曼儿齐!”沙样神情一阵茫茫,却又似莫名的激怒。

  曼儿齐?!寻风怔了怔,“她还活着,在风塔。”

  “活着?!”沙样暴怒的转身低吼,“受过‘剐剿’之刑的人,还算活着吗?”

  想及曼儿齐的丑陋,寻风默然了,那的确不算活着,那是比死还要痛苦的存活!

  “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可以让他,忍他,就连曼儿齐我都可以拱手相让。”沙样顿了顿,脸上浮起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发送边疆终老?剐剿之刑?我的亲弟弟是这样责罚我的吗?”

  寻风全身一阵寒凉.欠压在心的疑惧不安全数冒上心头。

  她错了?还是所有的人都瞒她、骗她?她该执意相信那个冷若严雪的男人吗?

  “他已经死了!”寻风听见自己空荡荡的声音,“那你……还是可以和曼儿齐长相厮守。”

  “长相厮守?!”沙样愣了愣,随即狂笑出声:“你要我和她长相厮守?你会和受剐剿之刑的谜样长相厮守吗?”

  “会!”寻风坚决的回答,令沙样震惊的止住笑声:“我会杀了他!让他永远保有尊严。”她笑了出声,热辣辣的泪水烫湿了她的脸庞。

  是绝望!明知是错爱,她却像永不回头的一江东流水傻傻的不断往前!

  易寻风,难道你真是聪明了一世,却胡涂了一时……

  他发誓他真的找到她了!在滚滚刺目的飞沙中,身穿白袍的身影隐隐若现。

  是她!不会错的!可是“风行”却倒下了,一道翎箭透过他的胸膛,他睁大的双眸清晰的看见她身后冒出的高大身影。

  是他!即使黄土弥漫,即使火将他烧成灰,他也永远不会忘记他,他的兄长——沙样风。

  “沙样……”

  床榻传来的呻吟惊醒了打吨的凌火,教他又忧又喜的奔到床沿。

  三天了!要不是他带来火族巫师精心调制的灵药、要不是谜样的战服镶上了无坚不摧的坚铁、要不是洛风于心不忍的通风报信,要不是他当机立断率领火族一师兵甲及时赶到……现在身在虎门坎的谜样不过是一个死尸。

  “凌……火……”谜样缓缓睁开金眸,眸神一片空茫的望着好友焦心如焚的面孔。

  “你没事了!”凌火喜出望外的急声喊,“幸好洛风及时找人向我通风报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洛风?”谜样毫无焦距的眸子渐渐有了一丝聚集。

  凌火点头,“沙样向昊天王领军五万,意欲取你性命!”

  顿了顿,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恨恨模样,“没想到这家伙竟是诈死,这些年来还处心积虑的想杀害你,我们一心一意只防着昊天王,想不到他竟出了这步杀招。”

  “谜样!”凌火话锋一转,“该是我们联手抗敌的时候了!我拚了性命逃回火族搬来救兵,此时此刻,若不发动抗争,万年朝就没有我们立足之地了!”

  闻言,谜样缓缓闭上星目,像是疲惫欲睡。

  “谜样……”凌火怔了怔,随即叹了口气,“你睡吧!好好的养伤,发动政变之事也得等你伤势好了再谈。”

  话音一落,凌火缓缓起身走至门槛。

  “是你带她到风塔的!”

  不像疑问,谜样突如其来的暗哑嗓音教凌火全身一僵,顿下脚步。

  “是!”他心中掠过不安愧疚,表面上却力持镇定,“是我带她去看曼儿齐的,她是个麻烦,我不希望因为她而危及到你的性命,也许……”他深吸口气,“也许她根本不是老巫风预言中的云雀,也许你又再一次错认……”

  谜样忽地绽开的金眸,教凌火闭上嘴巴,不再出声。

  良久,那双金眸再次缓缓阖上,才让凌火叹出一口长气,悄然的踱出了房间。

  “跟她去吧!除了你生命中的云雀……”沉沉欲睡的谜样,脑中响起师父老巫风的切切叮嘱,“除了她,你不能信赖所有万年朝的一切!”

  “他死了?!真的死了?!”

  忍不住心中的激动,昊天王自狐皮大椅倏地直起身子,一脸的狂喜却又掠过莫名所以的疑虑。

  死了?!躲在廊柱后的洛风,瞪大了双眼,双腿一软的跌坐在地。

  “难不成我还得把他的首级奉上,你才相信我所言无虚?”沙样冷笑的质问昊天王。

  普天之下,任谁中了他特制的剧毒翎箭,都免不了魂归九泉,没有他的解药,再加上那把翎箭直射心脏,谜样就算再怎么鸿福齐天,也都注定非回天乏术不可。

  “好!做得好!”昊天王放声狂笑,得意在眉宇之间表露无遗。

  “备酒!”一声令下,数名仆从随即端上酒菜,又匆匆退下。

  “来!我们好好庆祝一下!”昊天王热切的邀请沙样。

  “宴无好宴。”沙样冷笑,“你留着自个儿慢慢享用吧!”

  “你……”昊天王怔了怔,灼灼双目掠过一阵怒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在打什么主意,”沙样轻蔑的瞥了眼桌上精致的酒菜,“我从小就是在心中称斤论两的人物,你以为这点雕虫小技瞒得过我?”

  他是下了药!不过,昊天王脸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更不见一丝愧疚,不愧是城府极深的领导人物。

  “你放心!”沙样冷冷的望他,“我对一统万年朝没有兴趣,更不会藉此要求加官对爵,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昊天王心中微感释然。

  不知怎的,那白袍女子的话语一再回绕在他耳际,沙样听见自己脱口而出:“替我杀了曼儿齐。”

  “她死了!”

  行宫回廊里,沙样高大的身影缓缓踱至亭内,沉默的坐在她身旁。

  三天、四天……已经是一个星期了,身着崭新白色绣袍的寻风冷冷的望着身旁的他,依旧静默不语。

  沙样并未如他所言的强行要她,事实上,他待她有如上宾,甚且……他看她的眼光,带抹深思、犹疑还有全然的纵容。

  望着他深刻的侧脸,是那样熟悉的陌生,是和谜样一分不差的轮廓……

  寻风别过了头,她已经没有了眼泪,又哪儿来的伤心悲切?

  “你还是不快乐。”沙样灼灼有神的蓝眸望向她,冷峻的面容带着一丝凄色,却让人难以察觉。

  快乐?!他在乎她快不快乐?!

  “告诉我能够使你快乐的方法,”沙样专注的望着她,“我会无所不用其极的使你快乐。”

  快乐的方法?!寻风怔了怔,万年朝对她而言已无可眷恋,还有什么会令她心有所牵?

  “半雪山。”她怔忡的转向沙样,“你带我去半雪山。”

  “半雪山?”沙样迟疑的重复。

  风族狩猎大会的会场?他微眯了眯蓝眸:“你到那儿做什么?”

  “找一把钥匙。”寻风眼中泛出水光,“我要找回我的钥匙。”

  回家!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得回到西元一九九六年。

  “谜样!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攻打风族!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准备……”

  推开房门,凌火兴匆匆的语气顿了下来,换上一脸的无奈神情。

  老样子!他暗暗叹了口气。

  七天了,谜样的伤势已无大碍,但在这养伤的时日里,别说是原本就少见得可怜的笑容,就连只言片语谜样都显得吝惜,这家伙根本就像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一切毫不闻问。

  “谜样……”凌火试探性的再次开口。

  靠坐窗台的谜样,漫不经心的颔首:“听见了!”

  眼见好友目光动也不动的凝望远处,凌火再次沉沉的叹了口气:“如果她真是预言中的云雀,你放心,沙样伤害不了她的。”

  毋需猜忖,凌火也知道谜样之所以沉郁在心的原因——那女人绝脱不了干系。

  “她没有死!”谜样缓缓开口,不带一丝表情的道。

  “你怎么知道?”凌火冲口而出,话音一落,又忍不住在心中暗斥自己多事。

  “沙样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我。”谜样冷笑,“只要我在乎的,他都会十分感到兴趣。”

  说着,谜样自怀中掏出一块几何图案的罗盘,还有由一条红丝线系着的一把水晶钥匙交给凌火。

  “这是什么?”凌火纳闷的接过他递来的东西,忍不住好奇的询问。

  “如果明天交战,我有什么不测……”谜样缓缓堆出笑容,“你就替我把它交给雀儿!”

  不测?!凌火霎时变脸,“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是说如果。”谜样的神情让人看不出悲苦,是一迳的平静,“没有人能事先预知生命的终了,我只是作个防备。”

  “你……”凌火怔了怔,却无言以对。

  就这样吧!谜样目光调向远处的碉堡,深邃的金眸看不出他内心澎湃的情绪。

  破裂的永生罗盘,他已找祭师设法补平,水晶钥匙也已在半雪山寻获,要是他生,无疑的,一切还是维持原样;要是他死……寻风就没有理由再待在万年朝了。

  半雪山,重游旧地忆旧时。

  “触景伤情?”沙样凝视身旁近日来愈显清癯的娇颜,不难察觉佳人眼中难以言喻的激动。

  “没有!”寻风倔强的摇摇臻首,双眸盯着满山满谷找寻钥匙的士兵,脸上却不自觉的流露一抹神伤的哀戚。

  “找到之后呢?”沙样别过头,突然冷冷的质问。

  “什么?”寻风怔了怔,不明所以的望向沙样。

  “找到钥匙之后,”沙样灼灼的蓝眸转望向她,“你是不是就能忘了谜样,对我重展欢颜?”

  重展欢颜?!寻风的神情由怔忡转为不信,继而放声冷笑。

  “你要我向杀夫仇人展露欢颜?”她突的止住笑声,神情转厉,“沙样风!你未免太可笑了!”

  “杀夫?!”沙样怒急反笑,“以你的身分,只能当谜样的情妇,妻子?!你以为……”

  寻风抬起左手无名指的举动,令沙样震惊的顿住话锋。

  血婚!万年朝没有一个人会不晓得这是风族最至高无上的结婚仪式!

  “我和谜样早就订下血婚之盟。”寻风触摸紧系指上的红丝线,永久不灭的红色疤痕仿佛还隐隐抽痛。

  “但是……”沙样强自咽下愤怒与惊愕,冰冷道,“他已经死了。”

  “是吗?”寻风僵硬的挺了挺腰杆,“他的尸首呢?”

  “我已经将他大卸八块。”沙样的神情掠过一抹不自然。

  要不是凌火那小子搬来了救兵,谜样又哪来的机会逃过他的五马分尸,不过,中了他的翎箭又和大卸八块有何分别,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就算他死了,我也还是他的人。”寻风一动也不动的冷然开口。

  “你……”沙样愤怒得脸庞几近扭曲。

  突的,远处传来的火炮巨响震动了整座半雪山,沙样脸上浮现一抹骇然,满山满谷搜寻的士兵也都个个面露惊恐。

  “十二响!那是……”沙样难以置信的仰望高空的火花,十二响是代表有人叛变的求救讯号,若非危及风族根本,是断断不会出现十二响的警示火炮的。

  “收兵!”沙样当机立断,大手一揽的将身旁不明所以的寻风推上马车,随即又转身跨上自己的战马。

  “出了什么事了?”寻风忍不住的探出臻首追问沙样。

  “没你的事!”沙样一脸冷峻的转向马车车夫,“将小姐安全送回行宫。”

  话音一落,沙样随即策马飞奔,急驰往风族皇殿。

  风族的存亡他并不关心,但是十二响的火炮却不得不让他萌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逼得昊天王鸣放火炮?

  “火炮?”凌火仰头大笑,神情间有股形容不出的得意洋洋。

  当然,不费一兵一卒,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驻了风族领土,只差没立刻拿下皇殿内焦急如焚的昊天王,任谁都要得意狂笑。

  “兄弟!真有你的!”凌火笑不可遏的转向谜样,明白要不是他这好兄弟的声威震天,又岂能如此轻易的教风族百姓投降。

  谜样面无表情的瞥了眼空中飞迸的火花,不同于凌火的雀跃兴奋,金牌一闪而过的是抹忧忡的神色。

  “扎营!”

  突如其来的命令,教凌火震愕的顿住笑声,“为什么不趁胜追击?”眼见就要攻下皇殿,他不禁一脸的心有未甘。

  “雀儿在他们手上。”谜样冷冷的道。

  雀儿?!这女人老是破坏他的好事!凌火微微变脸,“就算昊天王放了她,也难保他事后不取咱们的性命!更何况……”他板起脸孔,“事关火族存亡,我一人性命尚可不顾,但我的族人我能不顾吗?”

  “你要真杀了昊天王,只怕你想顾都顾不了。”谜样冷冷的截口,“十二响火炮等于召来了其余七族欲争夺昊天王宝位的狂妄分子,无论任何一方取得令符在手,他就等于是下一个被歼灭的人选。”

  闻言,凌火恍然彻悟,却还是忍不住一股忿恨之气,“这家伙好歹毒的心机!那我们该怎么做?难道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了?”

  “对他而言,我们现在既是阻力也是助力。”谜样神情一片淡漠,“他会以雀儿当作谈判的筹码,咱们就在这儿慢慢等。”

  “慢慢等?!”凌火急躁的拔下战眼上的头盔,“再怎么等,我们火族也逃不过被灭亡的命运,不是吗?”

  “你放心!”谜样微眯金眸,“七族也是我们的筹码,到时我会逼使昊天王体制解体,九族各自鼎立,你毋需担心。”

  “你……”凌火微微吃惊,“你变了,谜样!”

  昔日的谜样风以好战出名,然而,此刻的他却以谈判代替杀戮。

  “谁都会变的,凌火!”谜样金眸一阵深邃:“接近死亡的那一刻,我明白了许多事,说来你也许不会相信。”

  谜样顿了顿,转过头,冲着一脸迟疑的凌火笑了笑,没再继续未竟的下文。

  “哥,鸣放火炮十二响,你究竟想做什么?”

  风族皇殿内,洛风神情慌乱,亦步亦趋的紧跟在昊天王身后。

  “你别管!为兄的自有安排!”昊天王不耐的挥拂衣袖,满是胡髭的脸孔泛着惊悸的惨青。

  “哥!别再作困兽之斗了!”洛风不死心的拉住兄长的衣袖,苦苦哀求道,“谜样他要的是那个易寻风,你只要把她还给他,我保证谜样绝不会动你一根寒毛的,哥!”

  “你保证?!”昊天王惊悸的神色掠过一抹愤怒诧然,“你拿什么来保证?”说着,他不耐的挥开那只白嫩葱手。

  “我……”洛风愕然的顿口,脸上显现一抹犹疑愧色。

  她该坦白吗?她大哥要是知道是她通风报信怂恿凌火搬来救兵,谜样才得以延命至此,怕不断了她的舌头。

  “你真以为谜样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因此饶过你大哥的命?”

  随着话音传来,皇殿上跟着翩翩落下沙样高大的身影,令兄妹两人震骇的同时转身。

  “救命之恩?”未来得及痛叱沙样的漫天大谎,昊天王自震惊转为狂然大怒,不敢置信的瞪视胞妹。

  “我……”洛风骇然的倒退一步,小脸上满是惊惧。

  “要不是你这个宝贝妹妹坏事,通知凌火搬来救兵,谜样又怎么会苟活至今,现在还亲自找上门来?”沙样惟恐天下不乱的讥诮道。

  “洛风!”昊天王震怒已极的一掌挥向胞妹,打得洛风闷声倒地,嘴角渗出一丝血渍,整个人昏眩了过去。

  “你真以为谜样会因此放过你们兄妹两人?”沙样嘲笑洛风的天真,不住的摇首冷笑。

  “够了!”昊天王暴怒的转身迎上沙样,“你说谜样早死在你的翎箭下,现在他却在百里内等着取我的首级,你怎么向我交代?”

  “我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沙样眼中耀出厉光,“他
  要那个女人,我们就给他那个女人。”

  “给他?!”昊天王愤怒的低吼,“然后呢?就算谜样放过我,但七族呢?只要谜样放他们入城,我这颗脑袋迟早要落地!”

  “你真是气胡涂了!昊天王!”沙样冷笑,“当初你鸣放十二响火炮,为的是什么?”

  昊天王闻言一怔,继而脸上浮现酷厉的神色,“为的是
  不让他称心如意等到我的令符,就算我死在他剑下,也要
  其余七族与他互相残杀。”

  “那何不将计就计,就让七族耗损他的兵力?”沙样阴沉的笑出声,“为了那个预言中的云雀,谜样会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你是说……”吴天王怔了怔。

  “你那颗脑袋会依然安稳的留在原处。”沙样眯了眯危险的蓝眸,“谜样不会动你一根寒毛,更不会笨得让七族大军攻进风族城池,只要你答应交还易寻风,答应他的所有条件。”

  “我不懂你的意思!”昊天王迟疑的捻捻胡髭,“既然不放七族进城,我又没掉了我的项上人头,七族又怎么耗损他的兵力?”

  闻言,沙样冷酷的笑出声,“一旦他踏出风族,你只需放出你已惨遭谜样毒手的风声,为了那块昊天王的令符,谜样势必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到时……”蓝眸耀出残忍的怒焰,“不需一兵一卒,谜样也难逃劫数,再不然……就由我来了结他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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