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风双眸干涸的巡望这间宽敞的寝室,披头散发的她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全身光裸不说,最无法忍受的是她的尊严已被践踏无存。
“我会……杀了你的!”她虚弱的重复说了第一百八十遍的誓言。
望着窗外暮色渐深,她的肚子也已在抗议,又饥又渴的感觉今她更有种杀人的欲望。
朦朦胧胧的印象回溯至脑海,她知道自己在飞机上昏倒,然后莫名其妙的一睁开眼,便看见一把刀几乎插进她的脑袋,然后就是……谜样风……
一团困惑兀自纠结,她便听见大门“砰”的开启的声音。
“混帐!王八蛋!”寻风扯开喉咙大骂,管他是不是谜样风,她的怒火需要宣泄。
但却见两名宫女持托盘的走进寝宫,在她身前的圆木桌上放下托盘后,便目不斜视的快步走开。
“喂!等等!等一下!等……”
看着两名宫女背影消失在她面前,寻风不禁气馁的垂下双肩,继而双眸贪婪的望向前方丰盛的食物,不断的猛咽口水。
“你饿了?”突然,一声冰冷不带笑意的问话传来。
不知何时,谜样风已无声无息的站在她身旁,冷冷的金眸看着她饥渴的表情,坚硬的嘴角随即扬起一抹讥讽。
闻言,寻风转头怒瞪他一眼,然后重重“呸”了一声,又转回头去,“就算饿死了我也不要你的施舍!”
“很好!”
出乎她意料的——他又笑了,而且似乎是十分开心的笑容。
寻风怀疑的眯起双眸,看着他高大的身躯坐上圆木桌旁的大木椅,她这才注意到他已换上一件高领绣着奇怪图样的丝质白袍,搭衬一件黑色紧身长裤,像绒布又像另一种材质的光滑布料,脚下还蹬着一双高统长靴。
即使对谜样风十分憎恨、厌恶,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确迷人,而且有股足以令女人疯狂的魔样魅力。
“真的不吃?”
意识到她打量的目光,谜样风转头迎上她的双眸,一脸慵懒舒适的瞅着她,甚至还不怀好意的浏览过她赤裸的胴体,眼底漾起邪邪的金光。
“我不只要杀了你,就连那双眼珠子,我都会一并将它挖下!”寻风威协的回以凌厉的瞪视,却已不再为他色迷迷的目光而感到害臊。
闻言,谜样风突的站起身来向她走近。
完了!他要揍她了!寻风倒抽口气,却逼自己不畏的瞪视那双冷酷眼眸。
岂料,他竟是替她解下绳索,还她自由。
“你……”寻风呆愣的望着被松绑的双手,随即仰头看他,“你不怕我杀了你?”她不敢置信的瞪他。
她摸不透这个男人的行径,他简直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诡异得像个解不开的谜团。
“我说过,我等着你!”谜样风深沉的看她一眼,“在又饿又累的情况下,你是不会有机会的。”
我等着你!寻风心中莫名窜过一阵颤抖,虽明知那是另一层意思,然而他低哑的嗓音却像是——某种告白。
“吃吧!”他冷淡的说了句,便迳自回到原来的座位。
寻风一脸迟疑的望了望餐盘上的食物,然后转身往衣橱走去,她可不习惯光着身子用膳,尤其是在谜样风的面前。
“就算你穿上了,我也会一把将它扯烂。”啜了口抓中的麦酒,谜样风一脸漠然的宣布。
该死!寻风低咒一句,转身乖乖的坐到他对面的位子,尽量与他保持距离。
“过来!”
刚拿起刀叉,谜样风的命令又令她愣忡,寻风忿忿的挑眉,“我不是你的奴隶,你无权对我下令。”她为什么要听他的?笑话!
闻言,谜样风面无表情的望向那张固执倨傲的小脸,“该有人教训教训你那张不经大脑思考的嘴巴。”
话音一落,他大手立伸,寻风随即被钳制在他臂弯,接着跌坐在他大腿上,两人形成一种非常亲昵的姿势。
“你……”寻风试着挣扎,但那双铁臂却不留给她一点空隙,反而愈缩愈紧,几乎教她透不过气来。
然后她的下巴被另一只大手粗鲁的抬高,谜样风的双唇攫住她的,十分粗暴的咬吻吸吮她口中的甜蜜。
“谜样……”她拭着挣开,却徒劳无功。
一股奇异的感觉自心中升起,她放弃了挣扎,任凭那坚硬双唇肆意的吮弄,任恁那双大手在她身上探索游移。
其实……很不赖嘛!她微微吃惊的发觉。
谜样风的吻虽然狂野粗暴,那双肆无忌惮的大手也称不上温柔,但是他身上的青草气息却十分诱人,而且……
老天!她真的不讨厌他的碰触,甚至……还有点喜欢。
不知何时,寻风已回应他的亲吻,纤纤玉手不自觉的拉扯他脑后绑束的浓密长发,更不自禁的有点喘气。
然而却在她陶醉的此刻,那双铁臂推开了她,用力之大竟将她推落地上。
“噢!”寻风痛得皱起那张小脸,惊惶莫名的仰头看他。
她作错了什么?谜样风的表情竟像是要杀了她!
“婊子!”谜样风冷冷的瞪她,口气鄙夷又不屑。
婊子?!寻风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谜样风竟然这么羞辱她!泪水浮上了她的眼眶,却不知为何。
“婊子!你们女人统统都是婊子!”谜样风的金眸燃烧着狂野莫名的愤怒,他的神情令人惊骇,而他口中逸出的字语更令人胆战,像是积蓄许久的怨恨在刹那间全数爆炸开来。
“疯子!你这个疯子!”不知的哪来的勇气,寻风跳了起来,双拳捶打他的胸膛。
“滚开!”
一只修长大手扬起,寻风被打得一阵晕眩,跌跌撞撞的趴倒在木柱旁。
然后,在她依旧迷茫的视线中,她看着谜样风高大的身子愤怒至极的大步迈开。
婊子?!泪水滑落双颊,寻风趴在地毯上无声的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觉得心痛?那两个字就像万箭穿心的在她心底爆炸开来。
“禀贵督军!昊天王有令,请贵督军即刻进宫。”
木合风迟疑的仰起头,望向端坐校场大椅上的主子,主子的神情冷冽如常,不同的是,那双金眸深沉却迷惘,好似坠入了某种回忆,对他所传的谕令,丝毫不为所动。
“禀告督军!”木合风又重复的唤了一遍。
“什么?”谜样风回过神,皱起一双浓眉,视线由底下演练的军队移向面前的木合风。
“昊天王有令,要贵督军尽速进宫。”木合风恭恭敬敬的回道。
闻言,谜样风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金眸冷冷的扫过底下勤奋操练的精兵,然后直起身躯迈下高台。
“谜样!”
刚踏上风族宫殿的台阶,凌火的叫声便自身后传来。
“我正想去找你哪!没想到这么巧,就在这儿碰见你了。”凌火跃下马,随手将马匹交予一旁的侍卫,大踏步的朝他走来。
“找我有事?”谜样风冷淡的旋过身子,脚步未曾稍减的走进殿内。
“我接到一个消息,所以特地赶来告诉你。”随着谜样风走过一道又一道的回廊,凌火一向开朗的面孔露出几分迟疑。
“是有关阿玛泰的事。”凌火皱眉,“根据火族的密报,她分明已经死了好些天了。”
“你的消息倒是挺快的。”谜样风一脸的面无表情。
“你早知道了?”凌火诧异的挑起眉,“那你昨天为什么还答应他们延期迎娶?”
“为了理由!”谜样风冷冷的瞥他一眼,“出兵讨伐需要光明正大的理由。”
“一个月的期限,你不怕迪佳泰他们逃走?”凌火又皱眉,他知道谜样风手下有最灵通的情报纲,但是谜样风的心思奇奥难懂,就连他这个最好的朋友都难以捉摸得透。
“逃?!”谜样风顿下脚步,露出一抹阴沉的笑意,“他能逃到哪儿去?”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自负神情。
“没有人能逃得过风族的天罗地纲。”谜样风发出冷笑,“更何况,他正四处派人搜索阿玛泰的尸首。”
“搜索?!”凌火不解的抬眉,毕竟他的消息不如谜样风来得精准。
“作法的巫师出了岔子,据说阿玛泰的尸首被其他魂魄篡夺,至今还不见踪影。”谜样风冷冷的答。
“有这种事?”凌火吃惊的瞪大眼,“真的可以召魂吗?”
“天底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谜样风淡淡挑眉,“人死后的七天内,三魂七魄依旧在人世间游荡,像老巫泰那样具有深厚法力的巫师,召魂并不是件什么难事。”
“但是……”凌火诧然的质疑,“召魂真的能使人复活吗?还是只是暂时的回光返照而已?”
“很难说!”谜样风冷道,“不过,即使是回光返照,迪佳泰也该称心如意了。”
“的确!”凌火了解的点头,“只要他把阿玛泰活生生的送到你跟前,以后的死活就与他无关了。”
闻言,谜样风讥讽的牵起笑容,大跨步的穿过重重帷幕,来到昊天王的寝房。
看着一旁的侍卫进去通报,凌火好奇的凑近谜样风,“昊天王找你有事?不会也是为了这档子事吧?”
谜样风神情转瞬间变得冰冷,不作回答的挺直身躯。
他知道是有事!不过,却是为了另一件事。
果不其然,昊天王的开场白正中谜样心中的猜忖。
“谜样!”昊天王直唤他的名讳,星目十分犹豫的迎视谜样冷冰的目光,缓缓自殿内走进大厅,坐进狐皮大椅,“听说你在昨日的狩猎大会上带回了一名异族女子?”
“泰族!”迷样风面无表情的回答。
“她是什么来历,你可清楚?”昊天王皱眉质问。
这事并不寻常,一向不近女色的谜样风,竟破例带回一名异族女人,甚至还将她带入私寝。
这消息不仅轰动了整个风族,甚至连文武百官都为之议论纷纷,这情形怎能不教他困惑、好奇的急欲追问实情?
“贵族!”谜样风还是一脸的不动声色,“她衣袖上的图腾刺绣,证明了她是贵族的身分。”
“贵族?”吴天王沉吟了一会儿,“只身一人在冰天雪地的半雪山,莫非是女奸细?”
闻言,谜样风的表情一沉,教一旁的凌火莫名的捏了把冷汗。
“不管她是什么身分,她现在都是谜样风的阶下囚了。”谜样风硬声道,口气中有着不容干涉的威严气势。
他的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清楚了,那女人是他谜样风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动她分毫,包括九族至尊的昊天王在内。
凌火的一颗心高高悬起,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自持甚严的谜样风,竟会为了一个女人得罪昊天王?
只见昊天王眼中闪过一簇怒焰,却随即消逝,“我没有其他意思。”他直起身子,嘴边甚至浮上一抹微笑,并没气得拂袖而去,“她长得很美,终于打动你这个冷若严雪的贵督军了?”
谜样风默不作声,无视一旁急得朝他猛使眼色的凌火。
很美?易寻风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但是……
谜样风暗暗恼怒,他莫名其妙的想了她一整晚。又莫名其妙的在昊天王面前维护她,而他却找不到任何足以解释这行为的半点理由。
“看来,这个异族女子真令你动了凡心了。”昊天王迳自下了结论,然后轻笑的摇了摇头,“希望你不会被女色迷乱了方寸才好。”他笑着挥了挥手,“下去吧!有机会,也让我见识见识那名异族女子。”
退下后,凌火便一脸忿忿难平的揪住谜样风的衣襟,“你疯了!为了一个异族女人得罪昊天王?!”
“我没疯!”拉开凌火的大手,谜样风依旧一脸的阴沉。
“你没疯?”凌火低吼,“那是我疯了?你刚刚的那席话,都是出自我的幻觉?”想起昊天王眼中的怒火,他仍不自觉的感到胆战。
这是玩命啊!即使谜样风有再多的丰功伟业,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更何况昊天王正处心积虑的想除掉谜样风,随便编派一个借口,便能轻易的要他的项上人头。
“别忘了前车之鉴,谜样!”凌火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为了一个女人并不值得!”
闻言,谜样风全身一僵。
凌火随即知道自己失言,“谜样!我……”他一阵嗫嚅,神情间满是愧疚。
“我明白你的意思。”谜样风恢复一脸冷峻,不复那抹受伤的神情,金眸隐隐的迸射出一道冷茫。
“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他一字一句清楚的说,像是在宣誓,“我不会再爱上任何女人!”
由天窗透射进屋的冬日暖阳唤醒了她。
一睁眼,寻风便瞧见轻手轻脚在收拾寝宫的两名宫女。
“你们……”她跳下来,怀着满腹疑惑向她俩踱去。
“不!别走!”只见那两名宫女一见她就往外跑,寻风忙不迭的急急拉住其中一个大眼睛的宫女,又毫不含胡的伸脚绊倒另一个绑辫子的女孩。
“哎唷!”脚还来不及缩回,寻风重心一个不稳,三个女人便立刻跌坐成一堆。
“啊!痛!”绑辫子的宫女更是一头撞上了柱子,痛得挤眉弄眼。
“对不起!”寻风忍着笑,望着眼前两名惊惶失措的年轻女孩,嘴里道着歉,但双手却毫不放松的抓着她俩的小腿。
“放心!我只是想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不必像见了鬼似的避开我。”寻风安抚的给她俩一个微笑。
然而两个女孩互视对方一眼后,却不约而同的拚命摇头。
“是谜样风那混蛋不准你们接近我的?”寻风恨恨的咬了咬牙。
两名宫女一听她直呼主子的名讳,外加混蛋两字,脸上不禁露出惊恐的表情,各自猛打哆嗦。
在风族,谜样风的声威可比昊天王,甚至还胜他一筹,敢直呼这三个字的人已不多,更何况是骂他混蛋。
“一定是那禽兽不如的东西!一定是!”没注意两名少女的轻颤,寻风兀自气得喃喃咒骂。
心念一转,她又转向两名宫女,努力挤出一抹极为和善的笑容,“别害怕!我只是问一些‘小小’的问题,谜样风不会为此责罚你们的。”
寻风甜甜的笑容稍稍软化了两人,她们互望了对方一眼后,大眼睛的宫女终于怯怯的开口:“你……你想问些什么?小姐!”虽说这女子是谜样风的俘虏,且俘虏在风族的地位更低于奴隶,然而她即使全身光裸,毫无修饰,那股天生的傲然气势却还是令她不自觉的以小姐称呼她。
“先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好了。”寻风微笑的望着两人。
“我……我叫黎雪风。”大眼睛的宫女报上名字。
“我叫柔儿风。”绑辫子的宫女怯生生的露出小小的笑涡。
“嗯!雪风!呃……儿风?”这是什么怪名字?寻风不禁皱起眉。
“是黎雪跟柔儿!”黎雪笑了起来,仿佛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问题,而她竟然不懂。
“噢!”寻风恍然大悟,不禁尴尬的干笑几声。
原来这儿的人都把姓氏摆在后面,难怪谜样风叫谜样,还把她错叫成易寻。
“你们可以叫我寻风。”她笑着说,自动省略自己的姓氏。
黎雪和柔儿点点头,还是小心翼翼的瞅着她。
“这儿……是万年朝?”寻风皱眉的问,即使她依旧不 怎么相信她会来到这传说中的国度。
“嗯!”两个女孩又点头,眼底同时也冒出了疑惑。
“现在是西元几年?万年朝又是位在什么地方?太平洋?大西洋?巴士海峡?”
寻风迭迭的问题,只换来两人困惑的拚命摇头,黎雪 更是张口结舌的瞪着她,仿佛她是外太空飞来的ET。
完了!一问三不知!寻风急得猛搔头。
“那……那你们有没有听过台湾?”她充满希望的看着两人。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唐朝?宋朝?”见她俩头摇得像博浪鼓,寻风更急了,“清朝?元朝?明朝?五代十国?美国?法国?日本?大陆?中国?”
只见黎雪两人的头甩得快要飞出去了,寻风整个人瘫了下来。
完了!她真的来到一个鬼地方——她曾曾曾祖父道光年间来到的海岛废墟,一个在历史上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鸟国度。
寻风呆愣的坐在地上,视线由面前两名高鼻深目的少女,渐渐游移到木柱旁的大型圆窗,她一跃起身,奔至窗口,踮起脚尖往窗外望去。
“天!”这一刻,教寻风惊诧的叫出声,双眸瞪得有如铜铃。
这间寝宫起码有五层楼高,底下外头的建筑不中不西,有的是用石材、竹材,有的则是木造房屋,但却清一色的只有两层楼,像是为了区分族里的地位阶级。
街上是来往穿梭的马车,人群拥挤的市集很像中国古代的景象,但街上却清一色只有身穿长袍长裤的男子,压根儿没有女人的踪迹。
“反了!反了!”寻风震惊的连退数步,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一旋身,她终于看清两人身上的白色绣袍,脸色刷的剧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到这里?怎么可能?”寻风腿软的跌坐在地上,表情茫然的喃喃自语。
这不是梦!她捏了捏脸颊,痛得直皱眉。
那么……这身躯不是她的,这万年朝又不知是何年代;这一切简直荒谬得紧。
“钥匙?”寻风一愣,下意识的往颈项摸去。
“不见了?”她愕然的叫出声,两名宫女立刻吓得抱在一块儿。
房门“砰!”的一声突然被用力推开,寻风愣忡的抬起眼廉,看着两个宫女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窜出房,谜样风高大伟岸的身躯耸立在她面前,面孔依旧是冻得死人的冰冷。
这混蛋!寻风双眸进出怒火,她可不是什么小老鼠!
昨晚的记忆窜回脑中,她胸口顿时涨满高昂的怒气。
“日安!”谜样风冷冷的瞅着她,身上一袭白色绒质短袍,军裤质料的长裤与高统军靴,浑身散射出皇者的贵族气息。
安个屁!寻风忿忿的调开目光,她还没打算好用什么态度面对谜样风,所以在未查清自己思绪之前,沉默也许是最好的方式。
“过来!”谜样风声音低沉的下令,金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迟疑半晌,寻风还是站起身,赤裸裸的走到他面前。
“脱衣服!”他又命令。
呆了半晌,寻风才意会他的意思——替他宽衣解带!
“你……”她及时将“变态”两字咽回肚里,因为谜样风的眼神不像是在开玩笑。
“针眼!一定会长针眼!”寻风嘀嘀咕咕的替他解下短袍,然后闭上眼睛替他脱下长裤,直到剩下底裤,她随即翻转过身。
“自己脱!”她没好气的说,“你又不是没有手!”
身后传来谜样风一声低沉的轻笑,下一秒,寻风发现自己被腾空抱了起来,然后她还来不及反应,便卟通的掉进一个木制的巨大浴缸里。
“咳!咳!呸!呸!你想淹死我啊?”寻风手脚乱挥的爬起身,喝了好几口水的呛咳连连。
她没想到那个帐幕后竟是一个将近半个瀛池大的木制浴缸,里头的水是天然温泉,甚至还弥漫一股清香。
听及她的连声咒骂,谜样风的嘴角牵动了下,也跟着下水。
“你……”寻风忿忿的瞪向他,随即却涨红脸的别开头,“你不要脸!”
这家伙竟然没穿底裤,难怪他方才笑得那么邪恶
。
谜样风满不在乎的轻笑,“坐好!”他拉着她坐下,两个人泡进温烫的泉水,然后他亮出一把光滑的木制齿梳,坐到她身后替她梳理那一头蓬乱长发。
“啊!”打结的发丝令她皱眉。
“别动!”谜样风低沉的命令,修长结实的大腿环着她,十分亲密的和她贴在一块儿。
和他贴近的感觉十分怪异,让一个男人整理头发也有点奇怪,尤其是两人都不着寸缕……
寻风不安的移挪身子,试图将那股怪怪的感觉驱逐。
“不要勾引我!”谜样风突地哑声低叱,梳发的动作顿了下来。
“我没有!”寻风脸红的驳斥,又不习惯的再缩了缩身子。
“你再这么动下去,我保证会向你证明我是个真正的男人。”谜样风威协的在她耳际低语,嗓音沙哑的令她心悸。
寻风再也不敢移动分毫的僵在水里,身后的谜样风不 禁逸出一声低低浑厚的轻笑。
“记住,我很容易冲动的,女人。”那双金眸闪烁着邪 邪的笑意,“而且我的性欲很强,一个女人还打发不了我。”
变态!寻风到抽了口冷气,一张脸气得红涨,没好气的在心里骂遍所有的三字经。
谜样风自知惹恼了她,不禁轻笑的抚了抚她梳顺的柔滑长发,又拿起毛巾替她轻拭雪白的背背。不知为何,这女人能让他全身放松,甚至令他感到心情十分的高昂愉悦。
凌火的警告却在此刻浮上他脑际,谜样风突地拧起眉头,又是一副冷若严雪的神情。
不愿探究自己内心深处某根悸动的心弦,他不甚温柔的扳过她的身子,与他赤裸相对。
“你想做什么?”寻风挑起好看的双眉,戒慎恐惧的瞪视他巨掌上的雪白毛巾。
“擦澡!”谜样风干脆的应道,二话不说的就将毛巾欺向她的身躯。
“住手!”寻风立即惊恐的大叫,双手抱胸不说,还试图爬出浴缸。
“回来!”谜样风忍住笑,大手一伸,轻轻松松的就把她拖回水里。
“不要!放开我!你这大色狼!滚开!你混蛋!”寻风毫不客气的拳打脚踢,口中连迸骂语,豁出去似的和谜样风拚命。
“闭嘴!”谜样风只觉耳膜发疼,大手不耐的将她压进水里。
“咕……喻……”寻风连喝好几口水,小脸涨得通红。
然后,一张似坚硬又似柔软的双唇在水中攫住了她,启开她花瓣香唇,传递予她新鲜空气。
谜样!寻风在水中睁开双眸,不敢置信这男人竟然如此疯狂。
她会死!老天!她可是连闷水都不会的旱鸭子哩!
可是……寻风闭上了双眼,这感觉……真的不赖!原来接吻还可以学会闷水哩!
直至最后一丝空气都消耗殆尽,谜样风搂着她窜上水面,她还没来得及喘气,又被他吻得天旋地转。
“谜样……”他的大手令她轻颤,火热的双唇更令她理智尽失。
“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像是命令,又像是卿卿呢喃,谜样风低哑的嗓音明显的紧绷,像是在极力克制或极欲放纵周身的那股力量。
“谜样……”寻风像飞蛾扑火,不知为何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全然奉献……
世界在两人眼前爆裂,荒谬的时空宿命,在此刻已成碎片……
“我不是泰族人,事实上,我怀疑自己根本就是附身在这个躯壳之上。”看着谜样风深沉、若有所思的金眸,寻风的口气更急了,“真的!我不知道万年朝究竟是什么年代,更不清楚它位于何处,我来自西元一九九六年,因为飞机失事才来到这儿。”
“飞机?!”谜样风冷淡的挑起眉,瞅着身旁的枕边人。
“对!”寻风急着解释,“也许万年朝还没有这玩意儿,飞机是一种交通工具,如同你们的马车,不过,它像鸟一样可以在空中飞翔。”
“飞翔?”谜样风更挑高了那好看的浓眉。
“真的!”寻风解释得口干舌燥,“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真的不属于这儿……”
“你属于这儿。”谜样风面无表情的打断她,“因为你属于我。”
“我……”寻风脸红的顿口。
气死人了!她为什么要向他解释这些?难道她以为和他翻云覆雨之后,这专断独裁的男人就会稍稍改变对她的观感。
“为什么?”那双金眸突地无比认真的望进她的灵魂。
“什么?”寻风深吸口气,努力制止自己在那双足以溶化冰霜的眼神下颤抖。
“你告诉我这些,”谜样风低沉的质问,“究竟是什么目的?”
“目的?!”寻风愣了愣,随即思索半晌,找出了答案,“我不希望再被人误会是泰族派来的女奸细。”她深吸了口气,“还有……也许你可以帮助我重返西元一九九六年。”
闻言,谜样风面无表情的起身,毫不避讳的在她面前穿上衣裤。
“谜样?”她跟着下床,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瞅着那张冷峻的侧脸,“你可以帮我的,是不是?”
闻言,谜样风套长袍的动作一顿,旋身望向身旁的女人,金眸瞬时闪过千万种难以捉摸的情绪,“你这么急着要走?”他冷冷的逼视她,金眸隐隐的灼烧起愤怒。
“我……”一只大手突地捏紧她的下颔,方才缱绻的温柔已消失无踪,寻风眼角迸出泪水,狠狠的盯视他,“难道你没有父母兄弟?没有人会挂记你的死活?”
寻风的话仿如雷鸣,谜样风全身顿时一僵。
“你该明白我此刻的感受。”寻风瞪住他,“我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里,因为我的亲人现在一定忧心如焚。”
“不!我不明白!”谜样风表情依旧冷酷,却松开了手。
“你……”寻风上前一步,试图再说服他。
“留下来,雀儿!”那双金眸突然转向她,其中蕴藏着太多太深的愁绪爱怨。
“为什么?”寻风莫名的全身一颤,“为什么你要叫我雀儿?”
从方才到现在,谜样风从没唤过她真正的名字,只是叫她——雀儿,用那深沉得令人心悸的口吻。
“别走!”谜样风的眼神奇奥难懂,“你是我的女人,雀儿!你属于这里!”
雀儿!你属于这里!那样暗哑低沉的嗓音,那样悲恸哀伤的口吻,那双凌厉又藏满哀痛的金眸……
“为什么?不要那样叫我!寻风莫名惊恐的倒退数步,“我不叫雀儿!”
她是易寻风!不是什么雀儿!该死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叫她?!
“你是雀儿……”谜样风喃喃的上前拥住她赤裸光滑的身躯,寻风顿时僵硬得无法动弹。
“雀儿!你是我生命中的云雀!不要走!雀儿!你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
她愣愣的听着谜样风无比哀伤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