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地抱着她,此刻,他只想着如何补偿这一段未知的过去。
身后一串钥匙掉落的声音,让他们松开彼此,而游妤辰早已奔出门外。
向风起了个大早,只比送报生晚一步到游家。
“献殷勤的第一步,就是帮忙把报纸拿进屋内。”
他自信箱抽出报纸的同时,一封信掉了出来,是寄给游妤辰的信,向风一眼就认出这是卜雨正的笔迹。
拿进去给妤辰,放回信箱?还是……
“向老师这幺早。”
“游妈妈早。”
他反射动作地将信塞入裤袋内。
新的家教,果然新作风,向风捧着一大束的红玫瑰在游家出现的同时,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就在这个时候,神色自若的向风,却将化束捧至江露蓝跟前——
“游妈妈,第一次到府上拜访,不知送什幺好,中秋节快到了,祝你花好、月圆、人团圆。”
“我都多大年纪了,已经好几十年没收到花了,会被笑的。”
她一边捧着花,一边喜孜孜地笑,嘴角都快与耳垂牵手了。
口是心非,真是所有女人的天性。
“妈,去年你母亲节收过我送的康乃馨吧?怎幺才一年没送,就变几十年,你以为你是嫦娥住在月球上,时间都用光速算的?”
游妤辰情绪本来就很低潮,看到向风更是满腹不悦,故而藉机“吐槽”。
“年轻男孩子送的不一样。”
“妈,难不成你想老牛吃嫩草,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指桑骂槐地间接影射到父亲,即使不是有心的。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游大海只干咳了几声,换个坐姿继续看报。
“妤辰,越来越不象话了,上楼上课去,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一点女孩样儿都没。”
江露蓝斥责她。
才稍微偏离父母的视线,游妤辰便止不住牢骚。
“你是来制造家庭纠纷的吗?没事送什幺花!”
向风从衬衫里掏出一朵玫瑰花说:“一朵玫瑰,象征我对你一心一意,请接受我的爱。”
“你少无耻了,‘一心一意’你也说得出口,那奉妍算什幺?”
她的超高分贝,惊动了楼下。
“什幺事吵吵闹闹?”
“没有,妤辰跟我讨论国文里‘一心一意’的意思。”
“小姐,求求你小声一点,”向风伸手堵住她的嘴说。“我们分手了,是她提出的。”
“我不信。”
“你可以亲自问她,她说她厌倦了游戏般的爱情,想过真实的生活,我们都彼此明白自己对感情的态度,只是她比我先悟透,所以游戏结束了。”
算了,自己都一团糟,哪有余力管别人。
“向老师,不要忘了你是来上课的,你负有神圣使命,就是把一个连大学边都摸不着的人,奋力地往前推,你要帮助我把数万个竞争者挤出门外。”
“放心,我的考前猜题,可以让你突破重围,轻松上榜,”向风一指廊上的水彩画。“即使术科,我也可以教你,把一些高分的技巧背下来,根本不用费力。”
好久没有卜雨正的消息,他不打电话来,是不是跟白月儿远走高飞了呢?
“雨正就是这样中规中矩,他不走旁门左道,只怕你领悟了,头发都白了。你要记住,重考生最可贵的就是时间,浪费时间就是糟蹋你的人生,那些大道理,等考上大学再研究也来得及。”
“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游妤辰自言自语。
“当然不一样,给我机会,让你慢慢的喜欢我。”他在耳根旁轻咬着昵语。
向风的诚恳里有一丝虚假,卜雨正的温柔即使不说话,也很窝心,此刻她益加想念卜雨正。
她回头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重考生是没有时间谈恋爱的。”
☆ ☆ ☆
中秋夜,画室外的月亮一直在窗口驻留。
白月儿轻解罗衫,成为卜雨正笔下的模特儿,她很有技巧地用一疋布幔遮住下腹的疤痕。
她的皮肤极为细致,丰腴的体态尤为适合当人体模特儿。
“你还是那幺美。”卜雨正由衷地赞叹。
这话会让我有遐想的,别轻易地给我希望。”
“你知道我没别的意思。”四年的默契,使他们彼此相知,即使是尺度边缘的话题,也不至于出轨。
“中秋夜,居然委屈你留在这儿帮我完成人体油画,有点不通人情,你的小女朋友不介意吧?”
卜雨正怔仲了一下,使这一笔下得太重,他必须刮掉一些颜料。“我得让她安心念书,所以最近很少联络。”
他深怕刺激白月儿而撒了个谎,事实上,发生了“致命的晚餐”事件后,游家已将他列入拒绝往来户,而游妤辰也没有主动来找他,甚至他写的信也石沉大海。
“你会娶她吗?”她仍然好奇。
“现在谈这个似乎太早,但如果两情相悦,这是必然的结果。”
月色雕塑的轮廓轻颤了一下,卜雨正并没有注意到。
“以前为了赶毕业美展,我们在学校画室过了两天两夜,累了就打地铺,一会儿就睡着了。”
“向风最夸张了,才一躺下,就鼾声四起,像是双重奏似的,一前一后的呼应。”谈到学生时代,白月儿一扫阴霾。
“这种日子好象是昨天的事。”他即刻捕捉她往昔神采奕奕,但可能瞬间遗落的笑容。“你还敢取笑别人咧,还记得吗?你说坐着画画容易睡着,站着画就不会梦周公,结果还不是靠着墙照睡,有一次睡着了不打紧,一个没站稳,撞到了隔壁的同学,害他补了好久,才把那天外一笔给补得‘天衣无缝’。”
顿时,两人的欢笑声溢满屋宇,解除心房的白月儿,没留意下腹的布幔正往下滑。
卜雨正先止住了笑,他放下画笔,愣愣地看着那道蜈蚣刀疤,恣意地趴在她雪白肌肤上。待她警觉抓起布幔时为时已晚。
“你开过刀?”他拢紧眉心。
她紧抓着布幔。“那是盲肠手术,很丑吧?”
“多久前的事?”
“出国那一年,在美国开的刀。”
白月儿不只手在颤动,连眼睑也止不住的闪抖。
卜雨正这回全都注意到了。
“不是盲肠的问题,对吗?”
“是,我说是就是,我盲肠的位置与众不同,行吗?”
她再也止不住泪水宣泄而下,一滴滴沿着精致的肌肤滑下,泪珠是透明的,肌肤更是娇嫩胜雪。
卜雨正扳开她紧握的手,双眼炯炯地逼视她。
“是这个原因,让你离开我?”
白月儿使劲的摇头,弄散了高束的发丝。
“我得了卵巢癌,割掉了一个卵巢,我可能再也不能为你生孩子,所以……”
“看你做什幺傻事,你应该让我知道而不是一个人躲到美国去。”他握住她的双肩,使劲地摇撼。
“我不是一个人,有向风陪我。”她几近崩溃地说。
“向风知道这一切?”
她含泪点头。
“这到底是为什幺?”他很少这幺声嘶力竭的吼。
“因为我不爱他,但他是我的好朋友,他愿意为我联手演出这一幕让你死心的戏。”她再也止不住地号啕大哭。
一个踉跄,他仿佛被打了个大耳光,久久无法回神。
“你明知我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我不愿意下这个赌注,你那幺爱孩子,我不能让你有孩子,况且我随时可能眼睛一闭,就走了,那……”
天呀,自己做了什幺事,竟然让自己最爱的女人独自受这种苦!
他把头埋进双掌,悔恨自己当初一时大意。此刻,他只想着如何弥补,只要有机会他绝不让自己遗憾。
他捧起白月儿的脸蛋,布满血丝的双眼逼视着她。“嫁给我!我娶你,我会好好爱你。”
他紧紧的抱着她,狂吻急速落在她的额头、耳际、颈项、双唇,仿想把这些年亏欠她的,一股脑儿的全数偿还。
“雨正,这样就够了,知道你心里还有我就够了,结不结婚不重要。”白月儿感动地说。
“不,月儿,这些日子我过得好辛苦,我几乎足不出户地凭吊我们无疾而终的爱情,既然发现这是一场兜圈子游戏,我怎幺能就此错过!”他痛苦得五官纠结。
身后一串钥匙掉落的声音,让他们松开彼此。
而游妤辰早已泪眼婆娑地奔出门外。
“去追她。”白月儿毫不迟疑的鼓励他。
卜雨正挪动了一小步,却选择了留下,此刻他也无从选择了。即使,先前他正准备释放自己久禁的感情,然而,白月儿的宣告真相,等于宣告终结游妤辰的青春恋曲。
他看着她伤心欲绝的夺门而出,感情的天平,此刻严重失衡,而他泣血的情有谁知?
游妤辰以跑百米的速度狂奔,刚刚那一幕却像电影上映前的循环宣传带一样,不断地重复着剧情在脑海播放。
穿过骑楼,窜出地下道,平交道前一列疾驶的火车拦住了她奔腾的情绪,她再也无法抑制地瘫坐在栅栏前嚎啕大哭。
“他骗我!他骗我……”
还是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个演独角戏的丑角?
☆ ☆ ☆
不知道度过了几个失眠的夜,她像具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妤辰,你准备就这样消沉下去吗?”
向风无法忍受这“对牛弹琴”似的上课,他甩开课本板起脸孔。
妤辰起先愣了愣,继之恢复不动如山的表情,淡漠地说:“没人叫你理我。”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像个人样吗?”向风把她押入镜子前面。
镜子上映出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邋遢弃妇,不是当初卜雨正心仪的亮丽仙子。
“雨正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喜欢吗?”
“我为什幺要为他美丽?”触及痛处的反弹,总是激烈的。
“那你也没有必要为他堕落?”
“我没有!我没有!”她剧烈地摇晃脑袋,急于甩掉痛苦。
“既然没有就振作起来,你别想用你的痛苦去挽回恋情。”向风铁下心来拯救她。
游妤辰“哗啦!”一声,让泪水大量泄洪。
向风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改坚硬的口气。“我了解雨正,他是个感情负责的人,也是重承诺的君子,如果你是他,相信也很难作出抉择的。”他开始叙述大学时期的生活。“他们连身上穿的情侣装,都是白月儿的精心杰作。”
说到后来,游妤辰甚至开始婉惜卜雨正与白月儿的无法结合。“如果不是因为彼此都太爱对方,月儿不会和我联袂演出自导自演的‘横刀夺爱记’。”向风很少有感伤的一面。
游妤辰又哭了,这回是为白月儿的自我牺牲情操感动。
“是我自己的错,我不应该喜欢上卜老师,如果我没有那幺爱,他也不会注意我。”她把自己说成第三者引诱犯罪的角色,可是既已陷入,那种烙在心里的痛,是夹杂着矛盾的。
“他如果说喜欢你,就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他不像我游戏人间的生活态度。”
向风坦承地说:“没有走到最后一步,谁也不晓得你们是否缘尽情了了。”
不管“相约明年此时”的承诺能否兑现,游妤辰决心好好重拾起荒废的学业,至少明年夏天让自己更靠近这个梦想。
“即使注定是个缺口的梦。”她想。
☆ ☆ ☆
第二年夏天
游妤辰不但上了大学榜单,还顺利地考上第一志愿——师大美术系。也成了卜雨正的学妹。新生报到的第一天,厚厚一叠新生须知、课本之类的文件,压得她香汗涔涔,步出门口,便听到有人喊她。
“哈罗,我的小学妹,恭喜了。”
“向老师,是你教导有方,妈说要请你吃饭。”
“总算大功告成,饭倒不必了,我陪公主念书的日子终于结束了,现在要好好谈恋爱了。”
向风接过她厚重的文件,递给她一瓶饮料。“什幺嘛,说得好象是我耽误你青春的样子。”
“嗯,也说得过去呀,我苦苦的等候,你却置之不理,看着你金榜题名,年轻小伙子马上就要对你展开攻势了,我这个‘老’师,还有机会吗?”
游妤辰一口气喝光了饮料,瞄准垃圾桶,三分球漂亮进入篮框。
“你少来,你的感情就像鸡蛋一样,你是那种绝对不会把所有的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里的人,因为即使其中一个篮子的鸡蛋破了,你还有其它机会,我才不会为你良心不安呢!”
向风望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之后学她丢易开罐的样子,可惜拋物线太低,掉出外面。
“被你猜对,我要去约会了。”
向风重新将书本塞回游妤辰的怀里,作势离去。
“等等!”
他促狭地回头。“舍不得吗?现在还来得及。”
“我才懒得理你呢!我是要告诉你,把垃圾丢到垃圾桶里。”
正义女神,随时取缔不道德的行为。
“妤辰,我有必要告诉你,如果不是雨正再三叮咛我,我可能会中途放弃这份工作。”
游妤辰眼神闪躲着这让她心碎的名字,原来他还关心着自己。
“你说的没错,我是个感情上的游侠,但雨正绝对不是。”他拿出一封满是折痕的信。“很抱歉,现在才给你。”
游妤辰拆开那原以尘封的记忆,止不住泪眼婆娑,那是她撞见白月儿之前写的信。
“亲爱的妤辰,我的小苹果:
我第一次这幺爱夏天,因为这个夏天我认识了你。
你好似阳光,画画的时候想到你,整张画的色彩顿时热情明亮,天空灰色的时候想起你,连下雨天都是美的。
我曾经思索过该不该让自己爱上你,尤其在结束一段感情过后。
白月儿——这个让你们家差点破碎的人,确实是我曾经深爱过的人,我不想让这个错误毁了她的大好年华,也毁了一个家庭,所以我必须用我的方式去帮助她。
你问我会不会跟她复合?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心死之后,很难从头来过。
这不是谁取代谁的问题,你们一个黑夜、一个是白天,各有特色,然而我极力从黑夜里走出来,迎接阳光,不只仅当你的卜老师,你愿意吗?
请将你的初恋放心地交给我,但不是现在,如同我们之前的约定,‘明年夏天,共此时’。
你有我的钥匙,随时欢迎你来。
雨正”
她的意念开始模糊,信里的他和中秋夜里见到的他相互交错。如果卜雨正爱上夜里的白月儿却同时喜欢白天的游妤辰,她该怎幺办?
☆ ☆ ☆
“妤辰,走吧,我们去看电影。”
易日伟终于不再喊她“鱿鱼”了。
“我不想去。”
游妤辰不太确定自己和易日伟算不算是一对恋人,向风没来上课的日子,他常常陪她温习功课,甚至陪考、选填志愿到今天新生报到,可说无微不至。她想是自己习惯于他的照顾吧!至于进一步的关系,也仅止于牵牵手、到公园散散步,每次他想亲她,都被她技巧地回避。
“不是说好要疯一整天,好好庆祝的吗?怎幺提不起劲,是不是中暑了?”
她摇头。
“算了,上来吧,我载你回家。”
她环抱在易日伟身后,心里想的都是卜雨正。
“我们可以两校合办迎新PARTY,你觉得怎幺样?”
“好。”
去年夏天的这个时候,她正在威尼斯,享受最快乐的落榜生时光,今年她榜上有名了,却一点也不觉得快乐。
“妤辰,我们去旅行好不好?”
“好。”
这幺爽快就答应了,如果是以前,易日伟一定会为他们有希望进一步发展的关系欣喜万分。
游妤辰突然紧急叫停,想必又有新发现。
呵,原来是麦当劳,易日伟把车停妥,歉然地说:“原来你是肚子饿了,难怪无精打采,走吧,我们进去吃你最爱的汉堡,我请客。”
游妤辰没有搭理他,始终把眼光焦距摆在麦当劳的对街。
“你进去吃,不用等我,我临时有事。”
易日伟还来不及厘清头绪,游妤辰已经溜掉了,他远远的看着她背包上的小玻璃瓶兴奋晃动。
☆ ☆ ☆
“月儿”服饰上市一周年,新店开幕,特聘旅法服装大师白月儿莅临剪彩。
就是这几个字眼,攫住了她。
旅法服装大师?她到法国去了,那卜老师呢?
好不容易穿过簇拥的人潮,游妤辰终于挤到前排,她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白月儿,最明显的是那隆起的小腹。
她要当妈妈了,他们结婚了!
那一幕白月儿裸体的画面,又触目惊心地袭上心头。
“这一年,我改变了许多,最明显的是,我结婚了,而且要当妈妈了。我希望将这份改变,融入‘月儿’,也就是说‘月儿’将推出孕妇装。”
游妤辰试图推开人墙,离开这个和乐却悲伤的场景。
然而,她却忍不住回头,只为了想看卜雨正一眼。
“我想介绍改变我最大的男人,也就是我的先生给大家认识。”
一个高大、穿著蓝西装的男子出现了。
看样子改变的不止月儿,连卜雨正也稍微发福,而且长得有些像外国人。
“LadFsanand gentlemen……”
她揉揉双眼定睛仔细瞧,不是卜雨正,一颗心终于定下来。
“妤辰。”
有人拍她的肩膀,是白月儿。
☆ ☆ ☆
游妤辰听完白月儿当年离开的故事,双眼比黑金鱼还“泡”。
“我……我太幼稚了。”她吸一吸鼻子。“你们该结婚的,我是迟到的人,没有理由跟你抢位置。”
白月儿递给她一张面纸。“我一直以为我在牺牲,所以自己不断地在反刍悲凉的情绪,而忽略了真爱的定义,所以当雨正跟我求婚的那天,正好你闯进来,给我很大的冲击。我看到了他的挣扎和痛苦,我觉得自己是个掠夺者,我开始反省自己的情感。”
“你爱你的先生吗?”
“其实我们在美国就认识了,只是我一直没给他机会,后来,到法国我们又再度相逢,我给自己重新认识他的机会,终于发现他是我无悔的选择,最重要的是,我也有了孩子。”白月儿脸上荡漾满满的幸福。
“你们还有联络吗?”
“他搬家了,下个月他会在这个地方开画展,你的出现会是给他最好的礼物。”白月儿给了她一张画展邀请函。
“谢谢你。”
她紧握那张名为“夏日恋情”的画展邀请函,内心澎湃不已。
☆ ☆ ☆
“日伟,麻烦你骑快一点!”
终于等到这一天却碰上交通管制,易日伟的随传随到发挥了很大的快捷服务。
那天游妤辰跟他将心里的想法表露出来时,她起先还真担心会伤害他,不过他却只是笑一笑说:“我一直在等待你诚实地面对自己,这样我也才可以放心的去认识别的女孩。”
“看样子,是我耽误你的青春喽,真是不好意思。下回帮你介绍学校的漂亮妹妹让你认识。”
易日伟搔着那似乎长不长的平头暧昧地说:“不急嘛,再说再说。”
聪明的妤辰发现他的喜形于色。“有对象了?”
“是学妹啦,”他连脖子都红了。“她叫杜奉妍。”
她想起奉妍考上T大。
“奉妍?太好了!”
“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你得好好对人家哟!”
此刻,游妤辰坐在摩托车后面,享受亲吻发梢的清风,仿佛台北也有地中海的气味。
“喂,你闯红灯啰!”
“我骑的是爱情救护车,有特权的。”
“爱情救护车”果然突破重围,在画展开幕仪式结束前,及时赶到。
“快进去,再晚就来不及了,加油!”
易日伟催促着举步维艰的游妤辰。
游妤辰走进会场,开幕典礼显然已经结束,她错过了与他相会的机会。
一幅她的画像立于画架上,那是卜雨正最爱的“青苹果”,她仔细端详画像背后的点点滴滴,思念如画内的潮水般,包围着她。
“请问,卜先生本人在不在会场?”
“他来过,不过已经离开了。”柜台小姐说。
“那他什幺时候会再来?”
“不清楚。”
“我可以要他的电话或住址吗?”
“小姐,抱歉,画家的基本资料,我们不能公开的。”
难道真的没有缘分,无法再续前缘。
游妤辰失落的离开会场,颓丧地低着头看着脚尖,不料差点撞倒一位蓄满胡子的男人。她看了对方一眼,说了一声:“对不起。”她绕过男人,继续低头走着,
不料那男人却依然堵住她的通路。
“先生,你……”
“抬头,她傻眼了,是卜雨正,他的络腮胡让他变得好“艺术家”,变得让她差点认不出来。
“妤辰,你终于来了。”
他说话的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那幺温柔、舒服、百听不厌,她渴望听这个声音好久好久了。
“你知道我要来?”她闪动着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与她如此贴近的他。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实现相约明年此时的约定。我相信你会来。”
卜雨正脉脉含情地注视这个让他久违的小女人,这一天终于来了。
她的眼睛雾气茫茫,太多感动排山倒海而来。
“我考上了,你可以爱我了。”游妤辰仰着脸,等待领取“资格认定证书”。
“我爱你,错过你,我什幺都不要。”他在她耳畔轻柔地说。
热烈的情爱熊熊赤烧,卜雨正捧起她的下巴,俯身亲吻,会场热烈的掌声响起,镁光灯此起彼落,而他们丝毫不顾忌公众接吻是否会成为媒体的花边新闻,彼此紧紧缠绕,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