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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红牌律师 第四章

  他又瘦了。

  原该是个清清秀秀,健健康康的男孩子啊!叶芸坐在客厅中,看着坐在电视机前拿着摇杆,开心地玩着电视游乐器的卓夫。

  听着他游戏过关而开心直嚷的笑声,她却心酸得直想掉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三年前,父亲因公司营运不佳而积欠债款一千多万,被欠款的公司找了黑道上门追讨。不堪黑道一再放火、逼债、威胁的父亲,弄到了一把枪当着再度上门恐吓的流氓面前,打算同归于尽。

  怎料在父亲射杀了两个流氓后、打算举枪自尽之际,一群正兴匆匆上楼的中学生惊着了他;也许是已射红了眼,也许是恍惚将这群学生误认为流氓,他举枪射向了这群人。没有人知道当时她父亲的想法,因为他终究用最后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却留下了一笔让她生不如死的“遗产”。

  没有像其他同学幸运的只是皮肉之伤,走在最前头的卓夫被子弹射到头部……子弹碎肩至今仍留在他右侧的脑内。

  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一生就因一次意外而毁了一辈子。脑里的子弹碎屑比未来不可知的命运更严厉地折磨着他。因为脑部撕裂地疼痛,他抱着头疯狂地哭喊撞墙;因为大脑受伤而导致的动作不协调,他流着泪看着自己的右手拿起笔,左手又反射动作地将笔挥掉。

  为什么这些事该由无辜的卓夫来承受?!叶芸咬住自己的手,怕自己痛哭失声。三年了,她却依然无法让自己的愧疚与痛苦减去几分。
  取得卓夫家境并不富裕的母亲的同意,她领着卓夫住进了自己的家中,也为庞大的医疗费用放弃了公家的工作,走进了丽苑。

  她没有资格怨恨,因为卓夫比她更有怨天尤人的资格,而他却选择了“原谅”;原谅她的父亲。原谅他们一家。当他害羞地向她诉说着感谢她更新了他们家的房舍、帮助了他弟妹的学费时,她却呆愣地只能任着清泪流满脸颊。她对不起他!

  “姊,你看。”卓夫回过头来叫她,得意地指着电视萤幕上的“YOU  WIN  THE  GAME!”

  “又过关了?”她拉回了自己的思绪,用力地眨回眼中的湿润,走到他身旁。

  “破纪录喔,网友说这个游戏破关的最快纪录是四个钟头,我现在只要三个多小时就可以解决掉那些怪物了。”

  “真厉害。”她微微一笑,随即惊叫出声:“什么!我竟然让你在电视机前面坐了三个多小时!陈卓夫,你这个坏蛋,竟然都没有提醒我。”匆促上前关起了电视。

  “我看你在看书嘛。”卓夫脸上漾着阳光般的笑。

  “难怪我肚子猛叫,原来快中午了。”

  “我弄饭给你吃好了。”他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较一般十八岁大男孩苍白瘦削的手臂,看得她一阵心疼。

  卓夫这阵身子还不错,虽偶有刺疼现象,却少见剧痛的发作。她知道这是最好的现象了,可是卓夫的脑中仍像埋了个定时炸弹一样,没人能知道下次的疼痛侵袭会是什么时候。过度的施打麻醉剂已让他的消化系统开始失常,中枢神经有了损害,甚至有了幻觉现象——他常以为自己见到了同学。她知道,不赶快动手术,卓夫没有未来。

  她凝视着他。该庆幸的是,卓夫是个很宿命的孩子,他以超乎常人的平静接受了自己的状况,但他望向电视中同年龄群时的眼神,却让人心酸。

  龚廷山会联络上傅医生吗?

  她希望卓夫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啊!卓夫虽靠着自习。电脑网路来获得各种新资讯,但这毕竟是个封闭的学习环境。他是有许多网路上的朋友,但却不能实质地和正常的少年一样,尽情地打篮球、玩直排轮。

  开朗的他该是属于阳光的男孩。

  “姊,怎么又发呆?”他走到她面前挥了挥手,干净清秀的脸上有着打趣:“谈恋爱了,对不对?”

  “什么话?她的脸红成一团火,不只因为他的话,更因为脑中浮现了龚廷山的脸庞。

  他还没有联络到傅医师,可是却已经连着十来天都到丽苑,却什么小姐都不点,只挑明了找她。

  她不怕他亲昵的动作和火热的注视,她怕的是自己的习惯……习惯他犀利的问话、答话;习惯他挑起眉的性感模样;习惯他突如其来的拥抱体温。她开始害怕,也开始慢慢地怯步,在自己已然会为他心跳时,怎能再去靠近他?

  昨晚她请了病假,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病的是她的心——那颗即将沦落的心。

  而他,没有打电话来呵,她望着桌上小巧的黑色行动电话。

  “告诉我他的样子。”卓夫拉着她的手迳问着。“你这么好,要不是为了我,要拼命赚钱,你早该有男朋友的。”

  “不许这么说。”她急忙揽住他的肩,一脸焦急,心更是揪成了一团。“不许这么想。你是要让我内疚吗?要说千万次对不起的人是我!”

  “我的病痛不是你造成的,可是你的辛苦却是因为我。如果我有一点恨你,我不会开口喊你一声‘姊’,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晚上教书,教完书还要到便利商店兼职,就连假日你都兼了一堆家教。我的身体我很清楚,我……早就认命了。”他黯了脸色,却诚恳地对着她说:“我真的。真的希望你能快点找到另一半。我的痛苦有你分担,而你的痛苦也该有个人分担啊。”

  叶芸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

  还好,她没有告诉卓夫自己的真实职业,否则她不敢想像善良的他会在身上加诸多少层的罪恶感。

  “所以,把男朋友带回来吧。”卓夫举起手比了个V手势。

  “真……是的。”她红着眼眶微笑。

  嘟、嘟、嘟、嘟——

  “行动电话响了。”他兴奋的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拿起他昨晚刚研究过的电话:“喂,请问找哪一位?”

  “叶芸在吗?”

  “在,你等一下。”卓夫笑得很灿烂。

  她蜘蹰着步伐,知道电话那头必定是他。

  “姊,快点!”卓夫把电话塞到她手中。

  “我是叶芸。”她慢吞吞地吐着话。

  “我是吃掉小红帽的大野狼。”龚廷山爽直地笑,笑声之后是他低哑的问句:“昨晚逃走了?”

  心怦然一跳,她咬了下唇才开口:“正常人都会有休假。”

  “是吗?”他轻扬着不以为然。“据说丽苑,经理甚少请这种不事先排定好的假,她总是以身作则当优良示范。”

  “我不能临时有急事吗?”讨厌他那种了若指掌的自信。

  “早上就知道晚上临时有急事,所以先把晚上的小型商宴细节再交代一次?”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她愣了会。

  “你调教出来的小姐,你会不知道她们的热情?”他的口气中又带着那种试探的疑问。

  龚廷山的话让她沉了心。没有她,他的魅力依然可以在丽苑畅行无阻。

  “不说话是代表承认吗?”

  “我承认一切你所见到的事实,这样你满意吗?”

  他在窥伺些什么?为什么经常刺探她?

  “我想你。”龚廷山以一贯性感催眠的声音说。

  叶芸闻言,睁大了眼,他怎能如此不在乎地把思念的话说得如此轻佻?

  她转过身背对卓夫,压低了声音:“你不需要把对其他女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们的关系原就是主客。”

  “为什么你今天的言词特别尖锐。态度特别紧张?我的说话用语跟以往没有什么两样。你的反应又何必如此激烈?难道……”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令人生气的吊儿郎当:“难道你开始在乎我了?
  我可以如是揣想吗?”

  好一会儿,电话中就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音——一个是等待的窥探缓息,一个是怒气的微喘。

  “随便你怎么想。”叶芸打破了沉默,分不清自己的愤怒是对他恼羞成怒,还是因为自己不该有的多情。

  “你弟弟在旁边,所以你才会说话这么保留,而且不像丽苑时的豪放。大胆,对吗?”

  “既然知道,你何必……”

  “何必说出刚才那些话惹你生气?”龚廷山自嘲地哼笑两声。
  “只是想证明自己是可以让那个对客人没有脾气的叶芸发火吧。”

  这话代表了他在意自己吗?叶芸无意识地站在窗口,望着七层楼下的车流穿梭。

  “怎么又不说话?丽苑的经理真被我哄骗住了叫吗?别轻易相信一个花心男人的话,他不过是想证明自己比别的男人来得特别一些罢了。”

  刺心的痛虽侵蚀着她,但为了不示弱,她还是开口反击了:“我不过以为石榴裙下又多了一位爱慕者,正不知如何告诉你别太认真而已。”

  “很高兴我们都很清楚彼此的立场。”他低黯的声音却未尽如话中的轻松惬意。“OK,现在谈正事吧。”

  “什么事?”经过了刚才的戏弄,她几乎没什么好心绪再去听他说什么了。

  “我联络上傅熙元了。他人在台中。”

  “你联络上傅熙元了?!你联络上傅熙元了!”她倏地旋过身,冲到坐在沙发上的卓夫身旁,急切拉住了他的手。“卓夫,你听到了吗?”

  一旁的卓夫点点头,紧握了下她的手,却没有太多的兴奋之情。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这种随时可能没有明天的日子,可是姊姊却不一样。她一直存着希望——希望他终有一大会痊愈,而她最后的希望全部放在傅熙元身上了。

  卓夫担心地看着喜形于色的她,如果诊断结果仍是悲剧呢?姊承受得了吗?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傅医生?”拿着听筒,她整张脸泛着光采地盯着卓夫。

  “他今、明两天还会在台中。如果你时间上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和他约今天下午。”

  “没问题,我可以立刻出发。”她果决地回答后,声音柔了几分:“对不起,还有谢谢。”

  “‘对不起’这一句就当互相抵销,我只接受‘谢谢’。”龚廷山自然地接着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们?”

  “过河拆桥可不是很好的态度哦,叶芸。”喊她的名字时,他总像在低喃着爱语一般。

  听着他喊自己的名字,她分神了会,直到卓夫摇着她的手,才回过了神。“你怎么有空?”

  “我度假中。而且我起码和他扯得上一些关系,由我陪你去总较你一个人去来得不突兀。”

  “你在哪?”他已经细心地替自己想到一切了。

  “在你家大楼楼下。”

  “我家楼下?”此时就算一声大雷也惊不了她了,她已经吓过头了。

  “你开玩笑!”

  “大楼门口有一座喷水的中庭花园,一棵大榕树下有几个秋千,警卫室外贴着守望相助的标语,还要我再多说点吗?”

  “你跟踪我。”她控诉地指责。

  “别那么快下断语。我只是怕你一个人三更半夜回家,顺道在后头跟了你一程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意图。如果真是想纠缠你不放,我会让你知道,而不是偷偷摸摸的跟踪。”他平直的语气向来有说服力。

  “丽苑的保镖会开车跟在我后头,一直到我回到家。”虽然最近她都是放心地由店里的少爷开车尾随其后,没有劳动店里的那些护卫者。

  “而他们高明得一连好几天都没发现我也跟在车后?”他的口气嘲弄至极。

  “谢谢你。”她咬住了唇,有些呐呐的说着。这种溢满心头的悸动,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她不敢细想,但却怎么也压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啊!

  “我在楼下等你们。记得把你弟弟的光片及以往病历准备齐全。”

  “需要过夜吗?”

  “不想顺便到台中走走吗?我会把你们送回来。”

  他的提议太让人心动。而且当天往返对卓夫来说也确实累了些。
  “我们十分钟后下去。”她己站起了身,以嘴型向卓夫说:换衣服出门。

  “等会有没有什么禁忌的话题是我不能说的?”

  “我现在非常了解为什么你总打胜官司了。”她轻声他说。所有的事情、细节都让他考虑周全了。有人体谅分担的感觉,有些奇怪,但却暖得让人窝心。

  待她回过头确定卓夫已回房换衣时,才又开了口:“我弟弟不知道我的职业,他以为我晚上在夜校教书、在便利商店做大夜班。”

  “我会配合你的。”龚廷山严肃的允诺。“我在楼下等你。”

  切断了电话,她却怅然若失……现实与梦想是不同的,她和他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不能抹去自己的过往与现在,而他更不可能呵护她的未来。眼前的一切,只能当它是场美梦吧。

  叹了回气,她走进卧室收拾行李,却发现自己把行动电话握得好紧、好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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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廷山将方向盘往右转,绕过了一个转角,没有在听车内的爵土乐,而是倾听着她与卓夫的对话。

  此时的叶芸与他以往所接触的她完全不同。

  她的笑声,在这时候是带着温暖的,和卓夫说话的语调也是沉静而安然的。扎着马尾,脂粉不施的她,是另一个叶芸,一个有着正经工作、爱护家人的叶芸。

  从清艳的机上相遇至丽苑的性感惑人,到现在水般的纯粹美丽,她总是能吸引住男人的目光。女人随着装扮会有不同面貌的风情,他是清楚的,但随着装扮而有不同情绪反应与个性,就不免令人诧奇了。

  哪一种个性的她才是真正的叶芸?

  在红绿灯前踩住了车刹,他侧过头注视着身旁偏着头与卓夫交谈的她。

  察觉了他的目光,叶芸显得有些微微局促地回过了头。她并不习惯把这样毫无掩饰的自己曝露在别人面前,总觉得脆弱。

  “怎么了?”她问道。

  “没事,只是想听你说话。”没有刻意装出的娇嗔,她带点沙哑的声音让人入迷。

  “龚大哥,你怎么认识姊姊的?”卓夫身子向前倾,热切地问着,眼前的他们登对得让人侧目。

  “到他们学校演讲时认识的。”他朝叶芸眨了眨眼。

  她却默默地低垂着眼。

  他替自己圆一次谎,她的自卑与内疚就多添几分,而更令她心烦意乱的,是自己竟然想沉浸在这种虚幻的梦想中,以为自己仍纯白得一如三年前的她。

  “你要追姊姊吗?”

  “卓夫。”叶芸倏地张开眼,迎上了龚廷山挑起的眉。

  “我是想追啊,可是你姊姊防备得滴水不漏,让我无机可乘啊。”
  龚廷山踩油门上路,对着照后镜中的卓夫说道。

  “你把蛋炒饭学好就可以追到她了,她喜欢吃蛋炒饭!”卓夫笑咧了嘴。

  “前面饺子店停车。”叶芸睁大了眼向龚廷山说道。

  “我们忘了买午餐在车上吃了,你吃午餐了吗?”他租了车子就来找  她,想是未用餐。

  “吃过早餐了。”龚廷山耸耸肩,在路旁停了车。

  “等我一会。”她冲下车,跑的速度比平常快了两倍。

  “你想姊姊是害羞吗?”卓夫兴致勃勃地靠到排档中间的空间和龚廷山一同望着水饺店内的她。

  “害羞?”他扬起唇角,笑了起来。他倒还没想到“害羞”这个形容词能放在叶芸身上。

  “你不觉得她都不敢看你吗?”

  “可能我今天比较面目可憎。”龚廷山严肃地对卓夫说,两个人互看后笑了起来。

  “姊很辛苦——为了我的病。”卓夫敛去了笑。

  龚廷山看着面前面有愁容的他,也静默了下来。

  叶芸口中没有提到自己为弟弟牺牲了多少,但她是为了眼前这个清秀面容的弟弟才踏入丽苑那个复杂的场所,却是件不容质疑的事实了。

  愈是不愿谈到自己的悲剧的人,定是已无力再被过往的回忆刺痛,难为她了。想起她在丽苑的谈笑风生,他的心竟不由自主的抽揪了下。

  “你怎么会被子弹射到头的?”龚廷山问。

  “去问姊姊吧,如果她愿意说的话。”对姊姊来说,这件事毕竟是件有伤害性的隐私。“只要知道我不是她的亲弟弟,而她却愿意为了我如此辛苦,就足够了。”

  卓夫不是叶芸的亲弟弟!龚廷山惊讶地沉默了会。

  “叶芸大学毕业就开始教书了吗?”她的学历必不低,才能编说自己在夜校教书。

  “没有,她原本是在公家机关上班。她大学毕业那年是高考第三名哦,因为我的病,她才辞掉工作的。那一、两年,姊白天带着我到处看医生。”

  公务人员!龚廷山不能置信地望向窗外提拎着食物往车子走来的她。

  早知道她有个聪明的头脑,却不知她也有着读书、考试的好本事。从一个公家人员的正当职业到丽苑的经理,她熬过了多少辛苦路?当上大哥的女人,是出于自愿吗?微弱的怜惜与不是滋味在他的意识中扩大。

  望着叶芸,自己虽仍有着热情与渴望,但心头拂过的认真心态,却远超过他的意料之外。

  “可以上路了。”叶芸打开车门,即笑容满面地低下头,掩饰被深深注视的不安。

  他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盯着她?那双似火般灼热,又似风之不定的专注眸子,已经对她造成了情绪上的影响。

  “喏,卓夫,你的蒸饺。”在他平稳行进的车速中,她回头递了一盒食物给卓夫。

  “姊,谢了。咦?那龚大哥开车怎么吃?”

  叶芸瞪了卓夫一眼。她怎会不晓得这家伙现在正想牵红线!从卓夫一出门见到等在门口的竟然那位常上电视的律师龚廷山后,他脸上就烙下了“媒人”两字。

  “要不要我开车,你先吃?”她深吸了口气望向他,拼命告诉自己别被他影响。

  “不用了,都已经上高速公路了。我到台中再吃。”

  他凝视着她,很难移开视线。

  “专心开车。”她伸手扳过了他的脸直视前方。

  丽苑生涯磨练出来的豪爽不拘个性,在此时派上了用场。她怎么可以被他弄得一片混乱——看也不是坐也不是。

  面对问题,才能解决问题。叶芸坐直了身子,果决地拿起了一个纸盒便当。离台中还有两个多小时啊。

  “张开嘴。”夹了个饺子到他唇边。

  他又挑起了眉,但十分合作地张开了嘴,“唔——还不错。”

  当身旁、身后的人都吃得津津有味时,肚子不饿似乎就有些不正常了。叶芸把筷子摆在一旁,撕开了另一双筷子,也夹了个饺子到嘴中,满足地咀嚼着。

  吃饱最重要,就是肚子空空才会大脑无法正常运行。

  而他,八成也是饿了,才会用那样渴切的眼神看她。

  叶芸笑出了声,为着自己的谬想。一个以眼神捕捉女人的花花公子,若知道自己多情炽热的眼神被比喻成肚子饿的渴求,想来定是要气疯了。

  “笑什么?”他又不专心地望着她笑得晶莹的眸。

  “吃饭。”她抿着唇,仍是一逞地笑着,顺手又夹起了个饺子到他口中。

  “喔喔喔!”后座的卓夫忽然嚷了起来。

  “你是吃饱了在欢呼?还是羡慕我有人喂?”含着大半的馅,龚廷山说的话仍十分清楚且响亮。

  “你们间接接吻了。”卓夫暗示地指着姊姊手中的筷子。

  叶芸正打算放第二颗饺子入口的筷子就此悬在半空,眼睛直觉地扫到搁实在前面的那一双“他”的筷子。

  “卓夫,无聊。”她早忘了年轻人会有多少的联想。

  “对啊,都直接接吻过了,还怕什么间接接吻的。”

  龚廷山悠闲地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蓄意地轻触了下她细白的脸颊。

  “对不对?啊!”

  她精准无比地咬住了他的手指,狠狠地。

  “吆喝!”卓夫在后头欢呼。“老姊,你有男朋友竟然都不说!太过分了!”

  “我没有男朋友。”她咬牙切齿地瞪了那一脸笑的男人一眼。

  “对,对,接吻不过是情不自禁罢了。”

  龚廷山咧开嘴边说边笑着,对于叶芸气得微红的脸,有种莫名的快乐。能见到滑溜像狐狸的她有口不能言的样子,真是大有成就感。而卓夫的反应更是让他原本顾忌着关正杰的心平缓了些——叶芸也许不像传言中的与那位地下司令如此亲密。

  “哼。”她索性偏过头不理人,端着那堆饺子猛吃。

  “龚大哥,姊默认了啦。你看她拿起筷子吃了,要知道她可是有洁僻的人耶。”卓夫猛笑着。

  “事实胜于雄辩。”她自顾自地对着窗外说话。

  “是吗?”望了眼照后镜,确定在这秋日中午后方无来车后,龚廷山迅速地横过身,在她的唇上偷得了一个吻。

  叶芸惊讶得掉了筷子。他温热的唇拂过的感觉短暂得不似真实,而他得逞的笑容及卓夫的鼓掌,却是再真实不过的事。他……可恶!

  她圆睁的眼望着总不按牌理出牌的他,耳根有些热辣,即将出口的恶言却在看见音响上的时间后咽了下去。

  二点十分——他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了。

  这人或许有些玩笑的轻薄,但此时坐在自己身旁。

  陪着自己和卓夫找傅医生的人却是他啊。

  对龚廷山,她甚至是个称不上“朋友”两字的人,而他却为她联络了傅医生,还载着他们驱车北上。她不懂他为了什么,又或者——她不愿去想他要的是什么。

  她咬住了唇,放下了手中的纸盒,拿起杯型矿泉水啜了一口。

  他要的只是一段方便的韵事吧?和她这种已无名誉可言的女人交往,他的认真度也只会有这么多了,不是吗?

  她知道彼此的界限的,但却不能制住心中针扎一样的细密痛楚啊!
  她使尽力气地咬住唇,怕出口的将是一串破碎的声音。

  “姊,你真的生气了?”卓夫从后面碰碰她的肩膀。

  “……没有,只是……累了。”她的人生让她感到好累、好累。

  “累了就休息,会发生的事总会发生。想,只是徒劳无功。”龚廷山用着那双令人心慌的照亮眼眸盯凝了她一眼——坚定的、承诺的、灼烫的一眼。

  叶芸连忙闭上了眼,连想都不愿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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