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端着一小碟的豆腐乳进来,喳喳呼呼地嚷着。「我说大官人啊,你这粥应该早就熬好了吧,我看……」
索罗烈焰恼怒她吵醒了柳弱水,视线横扫着他,对上他喷火似的眸子,老妇的话吓得缩回。
柳弱水搭上索罗烈焰的手,示意他别生气。
索罗烈焰回头,对上柳弱水递投凝盼的视线,他勾唇一笑。
他再别过头,按下性子对老妇说话。「有事吗?」
老妇咧开可亲的笑容。「我这儿有一碟豆腐乳,拿来给你们加菜的。」
索罗烈焰看了眼豆腐乳,本来是想叫她拿回,可转念想到,说不定可让柳弱水开胃,他还是点了头。「好。」
柳弱水无奈一笑,索罗烈焰还是不会和人称谢,她只得补道:「谢谢。」若她真能留在他身边,她往后必要点提他一些事情。
索罗烈焰站起,柳弱水也跟着起来,倏地起身,她头又晕沉,颠了一下。索罗烈焰及时地拉住她。「小心。」
「嗯。」她在他的肩头窝了一下。
「等等。」索罗烈焰顺手为她拨开黏在发丝上的稻草。
「谢谢。」柳弱水半仰着头,发现俊脸上沾了灰屑,她拿出绣帕为他擦拭着。
索罗烈焰最初怔仲下,随即扬开笑容。
一旁看着的老妇将豆腐乳放在桌上,忍不住笑道:「你们夫妻俩感情真好。」
柳弱水秀颊一红。「啊。」刚刚那一刻,她都忘了还有外人在,她的眼里只有他啊。
老妇开心地笑着。「你们两个是出来玩还是去找人的?」
柳弱水俏容微窘。「我们不是……」她想解释他们不是夫妻。
索罗烈焰堵截她的话。「我们是去祭坟,告诉她爹,我们就要成亲了。」他一手伸出,将她揽靠在肩头。
柳弱水面上赧透彤光,羞涩一笑。
他在外人面前当她如妻子,叫她心头说不出的暖甜。
「恭喜你们啊。」看他们这样,老妇脸上饱满着笑容。「夫人,你运气好哪!没看过像大官人这幺好的夫君,还会下厨弄东西给人吃的。来,我帮你们把粥端起来。」
老妇走到灶头,掀开锅盖,眉头一皱,脱口道:「哎呀!这粥煮得太烂了,能吃吗?我看还是……」她回过头,正好对上索罗烈焰,连忙把嘴巴摀住。
柳弱水眉心轻绞。「我脾胃太弱……咳咳……他特地替我煮的。」那是索罗烈焰的一番心意,她不希望让人这幺指点他的东西。
老妇尴尬地挤出笑容。「原来是这样。」倒没想到那男子看来粗狂,心思竟还细密。
她把热粥端到桌上,拿出两副干净的碗筷和汤匙。「你们慢用,我不打扰了。」
索罗烈焰紧闭着唇,看着她离去。
「你生气了?」柳弱水探问。
索罗烈焰目光移到她身上。「不是,怕我会破口骂人,只好把嘴巴闭上。」
她一笑。「你现在倒会克制自己了。」
「我说过,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会给别人使好脸色。」他记的,是他给她的承诺。
她一时都忘了,没想到他真的记挂在心头。
柳弱水睇盼着他。「你这不算……咳咳……我这才是好脸色。」她弯笑,秀容蓦地灿放。
很久不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笑靥,他一时看得怔忡,半晌才勾起笑。「你若放开怀的话,脾胃也会开的。」
柳弱水扯动嘴角。「嗯。」那是他的心意,她要开开心心地吃完。
索罗烈焰为她添了一碗粥,不断搅拌着。
那粥虽是熬得糜烂,溢出的还是米饭的香味。索罗烈焰专注的神情,叫腾腾的白烟蒸暖。
她想起以往他为她煮的粥,那时粥放得冷了,可每一口吃进去都是好吃。柳弱水不自觉地浮上一抹笑。
她不贪美味,能尝到他的关怀,便满足了。
他把碗端放到她面前。「吃吧。」声音带着诱哄。
她拿起汤匙。「嗯。」软绵的米粒,都是他柔缠的情意啊。
索罗烈焰拿汤匙舀了一口粥。「我们一人吃一口吧。」在柳弱水还没反应之前,就先吞一口。
柳弱水睁瞧着他。「那……」那粥叫他吃起来一定会太烂的。
索罗烈焰吞吃进嘴里,一笑。「果然还不错。」
柳弱水嘴窝也旋出一朵涟漪。「我想一定很好吃的。」拿着汤匙就口,她含进一点粥。
盯看着她,索罗烈焰悄悄把手缩藏起来,因为他在发抖。他怕,怕她又呕出。
柳弱水轻闭唇齿,让口里饱含粥的淡香。煮烂的米,进口后便自然滑入食道,她可以感觉到那口粥窝热了胸口,缓缓地入了脏腑。
她灿笑。「好吃。」纵然食欲并没有提起,可她没有反胃,没有恶心,吃进了他细心熬煮的热粥。「太好了。」索罗烈焰松了一口气,他可以感觉到,他的头皮其实发麻了。无法说出他的心情,他是狂喜啊!
她吃进那口粥,他宛如打了场胜仗,从阎君手里拉回他心爱的女子。
笑容在俊容里肆纵。「我把那剩下的米买回去,不,这只碗也一并买了回去。我看还是把这口灶也拆回府里……」那样充塞的欢喜,让他语无伦次了。
他想留下所有的东西,所有能让她吃进一口粥的东西。
柳弱水拉住他的手。「不用了。」她笑了,可不知道为什幺,她又好想哭。
因为握着他的手时,她才发现他的手是冰凉的。
他在担心她啊!
是他对她的珍视,让她感动得想哭。
她紧握住他的手。「府里有你就足够了。」跟什幺锅碗瓢盆都没有关系,她能吃的下,是因为有他哪。
离开阿莲山之后,她终于又找到她的家,那是有他的地方。
☆☆☆
三个月后,王府。
柳弱水在房间内埋首刺绣,索罗烈焰开了门,见她犹是专注,悄挨近她身边,冷不防地拦腰抱住她。
「啊?!」柳弱水身子忽地腾空,吓了一跳,瞥见他的影,她薄慎。「王爷,快放我下来。」
「可以。」索罗烈焰邪邪一笑。「叫一声相公,就放你下来。」
「别这样。」柳弱水俏容攀红。
索罗烈焰将她放下,俯身抵着她的耳畔。「为什幺不嫁我?」
她的耳朵敏感地发热,低着头,将针线放在桌上。「你看,针头歪了。」避开他的问题,是因为她自己也无法确切说上来。
他将她扳到他面前,轻抓她的手指,指着他的胸口。「针头偏了,你看得到,我的心疼了,你察觉得出来吗?」
他说得这样赤裸,害她一口气险些接不上。柳弱水深深吸了一口气。「王爷,别开玩笑了。」
「我想娶你,从来都不是开玩笑的。」索罗烈焰捧起她潮红的双颊。「我以为你病危的时候,咱们便说好了。」
柳弱水别开了视线。
当初她是真有心嫁给他的,可经过这阵子的调养,她反而不像初时那样笃定,几经思量,她总觉得生死边缘立下的盟誓,并不能保证结为夫妻后的契合。
他的情感坦白炽烈,像熊熊烧燃的火焰,看来灿烁,却怕灼烫,或者这就是叫她迟疑的地方吧。「看我--」索罗烈焰执意定绞她的目光。「给我个答案。」
柳弱水移盼上他的眸光。「我没准备好。」相守一世,是件大事。
索罗烈焰一笑。「你什幺都不用准备,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今天京里来了人传话,皇上要我上京商议事情,我想顺便请皇上为我们俩赐婚。」
柳弱水眉头微敛。「皇上是要找你商议什幺事情?」
索罗烈焰坐定,倒了口茶啜喝。「据探子来报,北方『多屠王国』境内近日有动乱的迹象,皇上怕危及边塞局势。」
柳弱水拧眉。「会有战事吗?」只是这样揣想,就让她心悸。
索罗烈焰微笑,拉着她侧坐在他膝上。「不一定,要看『多屠王国』内部情势,他们国家现在有两派人马在斗争,若是主战派坐位,也许避免不了一场战争。」
「若有战事,非得你领兵吗?」她的脸色已经变了。
「傻姑娘,我可是将军。」索罗烈焰握住她沁汗的手。「别往坏处想,也许不会弄到兵戎相见的境地。」
柳弱水扯了一抹笑,向他怀里挨靠。
跟他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太平无事,让她差点忘记,他随时要投向血腥杀戮的战地。
索罗烈焰蹭着她滑腻的脸颊。「嫁给我吧。」他想把她定下来。「让我不管在哪里,都知道我有个家,有个你。」
「那你可以答应我,不管你往后到哪,都要回这个家,回到我身边吗?」柳弱水不安地探问。
索罗烈焰一喜。「当然。」亲昵地顶贴她的额顶。
两人之间,近到只有气息杂揉,柳弱水面上晕然发烫。「王……」她困难地吐出,呼吸早已乱掉。吮嗅她的芬甜,他嗄声道:「叫我烈焰。」贪寻她软柔的唇瓣。
她半启的檀口,叫他无阻地侵入。「嗯……」他缠烈的索求,她无力招架,喉间轻逸出暧昧的咕哝。
「叩!叩!」门外响起两声碍事的敲门声,撞乱柳弱水的心跳。
「该死。」索罗烈焰低咒。
「有人吗?」一声软甜的女音,分明是凤灵儿做假声。
索罗烈焰暴吼。「没人。」不甘地离开柳弱水。
凤灵儿窃笑。「没人怎幺会有声音?」大咧咧地推开门。
「小灵儿。」柳弱水云鬓松乱,桃花似的双颊醺然嫣红,迷醉的星眸睐瞅着凤灵儿。
「你来做什幺?」索罗烈焰目露凶光。
还好跟他相处了一年,已经不怕他了。凤灵儿舌头一吐。「王爷很可惜哪,我不是来找你的。」凤灵儿手指勾着一只小包袱,旋身移到柳弱水身边。一手勾在她肩上,另一手松脱了包袱。「哪!姐姐,我来找你的,我刚刚遇到仇煞,他要我交给你的。」
索罗烈焰眉头微拢。「仇煞回来了?」没想到他回来,还带了东西给柳弱水。
柳弱水淡漾笑容。「仇将军回来了?」
「嗯。」凤灵儿用力点头。「奔波了两个月,他终于从他故乡回来了。」两个月前,仇煞和索罗烈焰告假,说是有私事要办,返乡一趟。
凤灵儿坐了下来,自己倒了杯茶喝着。「他本来要先拜见王爷的。听说王爷到姐姐这儿,怕打扰你们,所以作罢不来。刚巧遇到我,托我顺道帮他把东西送给姐姐。」
「东西送来了,你可以走了吧。」索罗烈焰的脸上写着「送客」两个字。
凤灵儿咧开灿烂的笑容。「不成。我这两天就要和王爷上京去,有好多话要和姐姐说,怎幺可以屁股没坐热就走了。」
「你要上京?」柳弱水搭住凤灵儿的手。
索罗烈焰沉声。「我什幺时候要让你跟去了?」
凤灵儿亲热地搓着柳弱水的手。「姐姐,我要去找我师姐,她叫姬红,我以前曾和你说过的。」转了头对上了索罗烈焰,她甜甜一笑。「你不是要上京吗?
有车有马,有吃有喝,让我顺道跟着有什幺关系?!」
索罗烈焰不答反问:「你去京城,谁陪弱水?」
「没关系的--」柳弱水抢白。「你带小灵儿上京吧,我听她说过她师姐,难得她们分离了一年,终于有机会见面,你就帮这个忙。」
「谢谢姐姐。」凤灵儿机灵的叩谢,侧过脸,冲着索罗烈焰一笑。「谢谢……姐夫。」
柳弱水面颊窘红,斜睨凤灵儿一眼。
索罗烈焰表情转温,可是他的头脑还很清明。「我可以送你一程,不过你现在还是得走。」
「这幺凶。」凤灵儿嘟嘴,向柳弱水告状。「姐姐,你真要这幺个说风是风,说雨是雨,旁边放不下人,眼底纳不了沙的男人,做我姐夫吗?」
她说的是半开玩笑的话,可却命中柳弱水心头。
比起以前的话,索罗烈焰现在比较愿意听她说话,可是他的情感仍是横霸而专断的,他爱独霸柳弱水,不管什幺时候。虽说他会体贴她在府里枯闷无事做,带她出门,可是除了他之外,他不爱别的随从陪她。
柳弱水没戳破过,可她明白,他心底埋了个阴影,怕她叫别人抢走,一如当年楚绫嫣让封不平带走一样。
柳弱水扯了一抹笑,轻敲凤灵儿额头。「贫嘴。」
凤灵儿摀住嘴,看柳弱水的表情,她知道她也许是「多嘴」了。
她看得清明,索罗烈焰待柳弱水虽是好到入骨,可有时稠浓的让人难以喘息,他的好处,是对她太好;他的坏处,也是对她太好。
索罗烈焰刷地横出随身佩剑,直抵着凤灵儿脖子。「你再饶舌,别怪我对不起斐冷。」他不喜欢听到任何动摇柳弱水心意的话。
柳弱水眉头轻拢。「别吓着她了。」
索罗烈焰收回剑,俊眉横挑。「她若这幺容易吓到,我也可以省却许多麻烦。」她和斐冷一样,都喜欢捋虎须。等全身而退后,再朝着老虎丢一抹嘲弄的笑。
「好嘛。」凤灵儿抹抹脖子。「你嫌我碍眼,我这一会儿就走了嘛。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把仇煞要我传的话转达一声,我就走了。」她啪地站起来,解了桌上的包袱。
索罗烈焰不说话,可上双眼睛直盯着里面的东西。
柳弱水一对乌眸在索罗烈焰和包袱中打转,也许是因为她和仇煞处得还不错,她隐约觉得索罗烈焰不喜欢两人太亲近。
凤灵儿利落地解开。「也没啥东西啦,一本刺绣的图谱。」探手把图谱交给了柳弱水。
「啊?!」柳弱水接过,吃惊地喊出。「是苏巧巧的刺绣图谱。」朱唇绽笑,眼眸灿亮,掩不住欣喜之情。
看柳弱水这般开怀,索罗烈焰眉峰交结。「苏巧巧是谁?」
凤灵儿抢白。「是百年前一名刺绣大家。」
柳弱水眼眸一亮,轻声笑起。「没想到妹妹也知道。」
凤灵儿皱眉。「你别以为我对刺绣有兴趣,只是不知道为什幺,我对这名字耳熟得很,我刚刚从仇煞口中听到这名字时,总觉得听过似的。后来一听他说,这是个精刺绣的,我就觉得奇了,我不爱拿针拈线的,怎幺会听过。」针在她手里,她只会拿来做暗器,不会拿来做别的用途了。
「这也是。」柳弱水逸笑,忽而折眉。「那仇将军怎幺会识得?又怎幺拿得到这本密传的图谱?」据她所知,这本图谱刊印极少,而且是不传外姓的。
「那是他未婚妻那边的。」对于能知道仇煞的事情,凤灵儿颇是得意。
「未婚妻?」索罗烈焰和柳弱水同声唤出。仇煞平时闷得很,几乎不曾说过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就连索罗烈焰也不知道他的私事。
凤灵儿咚咚地点头。「我也是刚听他说才知道。他说,他回故居,是为了找他未婚妻的下落;不过,没有找到人,只从亲戚处寻到一本留下的图谱,这图谱对他没什幺用处,所以就送给姐姐喽。」
话是这幺说,其实凤灵儿清楚,仇煞这人虽是寡言,心思却较旁人细。他明白索罗烈焰对他与柳弱水心存芥蒂,所以索性借送书之名,托出他已有未婚妻的事情。
柳弱水恍然了悟。「原来是这幺回事。」爱不释手地摸触着图谱。
索罗烈焰眉头仍未开。「仇煞也快是二十八岁的人,要寻到未婚妻,怕是不容易了。」他还多心,不知仇煞将未婚妻家的东西转送,是否有示好的意图。
「也许吧。」凤灵儿耸肩。「不过他是个铁硬的人,他说寻不到也不会再娶。」
「啊?!」柳弱水微愕,抬起了头。
索罗烈焰沉声。「嗯。」终于明了仇煞的心意,他始终是他的好兄弟。
「嗯哼。」凤灵儿拍一拍手。「好了,我已经把该说的话带到了,也该走了。省得留在这儿碍王爷眼,妨王爷事。」
「妹妹。」柳弱水薄嗔,埋首回桌上的图谱,不再理她。
凤灵儿俏吐舌头,倒转过身,退了出去,还识相地把门关起来。
索罗烈焰开口轻唤。「弱水。」
柳弱水正一页页地翻着图谱,看得入神,浑然未觉。
「弱水。」索罗烈焰提高声量。
「喔。」柳弱水抬头,对他一笑,旋即回眸凝观图谱。上面所绘的花纹构思之精,繁简运用之宜,变化之巧妙,都是她想都未想,让她难以移目。
「啊--」她才看到一半,索罗烈焰便夺去,她连忙起身。「王爷,我还没看完呢!」
索罗烈焰把书横在背后。「今天不要看了。」他能陪柳弱水的时间不多,他不爱任何东西占走柳弱水,更不喜欢她将他放在其它事情之后。
柳弱水盼着他。「我想看。」
索罗烈焰移身到她背后,促狭一笑,在她耳际逗呵。「你想看,就看我吧。」一手环搂着柳腰。
他的话,她懂那是什幺意思,脸上一燥,心跳都叫他勾乱,她轻轻挣着。
「那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话,你只能取一样。」索罗烈焰不安分地沿着她的颈窝偷香,把那本图谱轻轻丢到桌上。
他侵略的地方,让她宛如着火,方寸乍失,叫他逗弄得快无法喘息。
「别……王爷。」以残存的理智推开他。
「我说了很多次,叫我烈焰。」迷醉在她的幽香里,他永不餍足,挑逗的唇,贪汲她更多的甜蜜。「王爷--」柳弱水终于推开他,旋身架挡住他的手,她狠狠吐了一口气。「你如果要我叫你名字的话,就不能再把自己当成王爷。」
「在你面前,我本来就不是王爷。」索罗烈焰勾笑,两手探出,将她环揽在眼前,凝盼着她醉红的粉颊,低声倾诉。「我只是一个男人,一个爱你的男人。」
柳弱水桃腮艳然,含春的眼眸低转,不敢正眼瞧他。
「今晚让我留下来吧。」他倾身,搂抱住她。
在他怀里,柳弱水听得到他咚咚的心跳。他的心,她怎幺会不知道呢,只是她不想在合欢缠绵后,留下遗憾。
她小声地问:「如果……如果我们在一起后……你能让我……你能不干涉我喜欢做的事吗?」
他反身,腻上她发丝淡飘的香气。「我怎幺会干涉你。」
「还说没--」她微噘着嘴。「你刚刚就不让我看那本图谱。」
「我只是要你今晚不要看。」她不知道这是在折磨他吗?
柳弱水轻叹一口气。「这算是命令吗?」这就是他的问题了,他是王爷,总是习惯发号施令的。恍然明白她话底的意思,索罗烈焰顿了下。「好吧。」半晌后,他放开手。「那你今晚就好好看……看仇煞送你的那本图谱。」
讲到仇煞时,他还是有点酸味溢出。
柳弱水不觉逸笑。
她本不是坚持一定要看这本图谱,她要的,不过是他愿意听她意见而已。怎知,他竟吃这莫名的飞醋。「王……」她改口。「烈焰。」
听她终于肯唤他,他勾出慑人的笑。「你可以叫我索罗烈焰,或是烈焰,不必叫我王烈焰。」
她微透羞红,与他视线交递,终于忍俊不禁,灿放笑靥。
「留我下来吧。」他再度圈环住她,在她耳际像施咒似地低语。
她低了头。「若是……若是我们成了夫妻,你不可以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不可莫名吃我的飞醋,不可……」
「不会的。」他大喜,堵截她的话。「我惟一会做的事情是爱你。」攫住她芬软的朱唇,纵情勾引生涩的她。
「嗯……」瘫软在他的缠狂,她娇声吟哦,皓白手腕不自觉攀附住他。
她决定了,今晚,会全心做一个爱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