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表面上,这是为了贴补厨房人手,实际上,是冷玦体贴程暖晴自从服侍他以来,一直未有机会和厨房的人相聚,才做这样的安排。
程暖晴不在冷玦身边,他无趣得紧,便只身到花园内散步。
「大夫?!」冷玦眼尖,瞥见一道意图往后门方向钻去的身影--那人是专为他娘看病的大夫。
「李大夫!」冷玦的唤声叫停了他,他弓肩耸背地僵住。
「大夫您怎么来了?您这是要回去吗?怎么不从前门回去?」冷玦移步到他身旁,一连串的问题。
「王爷!」李大夫见了他,恭敬地行礼,不过嘴角转涩,怎么牵扯,看来都很僵硬。
「怎么了吗?大夫。」冷玦瞧了古怪。
「没事!没事!」李大夫急着否认。
「大夫,是我娘怎么了吗?若她怎么了,大夫可切莫相瞒。」
「不是!不是!」大夫转了个笑。「王爷多虑了!自从王爷广行善事以来,老夫人这阵子的情况是日有起色。」
闻言,俊眉舒朗。「这一切也要感谢大夫费心。」他拱手行礼,忽又扬眉。「不过,娘的身子,既是安好,大夫何必过府?」
「喔、喔……」李大夫支吾了半晌,才挤出话。「是这样的,这几日天寒,老夫人向是体弱,近日难免不适。」
「也是!」冷玦点头,面上再无怀疑的神色。「不知大夫开了什么药?」
李大夫愣了下,才赶紧作答:「就几帖补药。王爷要是没有什么事,小人先告退了。」看来是坐立难安了。
「大夫既然有事,我就不打扰了,您自便。」冷玦也不为难他了。
大夫告退后,急急步去。
冷玦看着他的背影,心上是不同的盘量。
他确定李大夫这趟来,必然有事,不过不是他娘的事,应该是旁人的事。
冷玦面色忽沉。「李大夫!」他高声一唤。
「怎么了?」李大夫叹了口气,老眉深皱,还是转过头。
冷玦又倏地换了张笑容迎他。「没事!」
快步地移到李大夫身边,笑容满面,从怀里掏出银子。「这阵子,偏劳李大夫照顾我娘了,这点银子是我为人儿子的心意,大夫您就收下吧!」
见了钱,谁都是笑逐颜开。李大夫脸上一喜,不过,他终是有分寸的人。「王爷,您平日给的诊金已经够了。这我不能再收。」
「怎么不能?」冷玦硬是将银子塞在他手中。「娘平日都让李大夫费心。」
李大夫只好收下。「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银子放在手上,分量不轻呢!他脸上露出笑意。
「放好哪!这是您应得的。」冷玦催他把银子放入怀中。
「好!」李大夫小心地揣入他钱包中。
冷玦笑笑地补了句。「小翡的事,也要麻烦李大夫了。」
心还在银子上,李大夫笑应着。「不会!不会!这也是应该……」才发现话不小心滑出口,白花花的银子铿地一声,落在地上,反白而扎眼。
李大夫心一惊,呆看着冷玦。「王爷……」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小翡。王爷却突然问了小翡,他没注意脱口说错话。这话一出口,不就表明了小翡有事麻烦他。
「李大夫--」冷玦阴恻地勾唇。「银子收好哪!这是您应得的。」
大夫是看病之人,小翡麻烦大夫的自然是有关身体的事;若是寻常的伤风感冒,一来他不会不知,二来大夫不会隐瞒。
李大夫方才诡密的举措,已经有解,答案呼之欲出。
「王爷。」冷三正好经过,高声呼唤。
由于近来王爷不再难亲,所以他远远见了冷玦,便主动打招呼,径自走过去。
还顺便和李大夫问好。「李大夫。」凑上才发现大夫脸色难看。
「冷三……见过……王爷。」他跪安时,心中暗自叫苦。
冷玦身上的寒气,比霜雪还冻人。
「冷三你来得正好。」冷玦面无表情地吩咐。「去把小翡叫到大厅来,和她说,我见过李大夫。」
「是,我这就去。」冷三赶紧起身,一溜烟地窜走。
「李大夫--」冷玦道。「我还有事要忙,您慢走我不送了。」
「是!」大冷天的,李大夫额上已经渗出汗。
他擦了擦汗,只希望事情不要如他所想的才好。
***
灶头前,热气蒸腾,程暖晴添了柴火,不住地拭汗。
「阿晴啊!」冷言在另一头叫她。「来!来!来!试试言叔这道『掌上明珠』
如何?」盘上香气正热。
「真好。」程暖晴刷地起身。「言叔最好了。」
「言叔好,语叔就不好了吗?」冷语在一旁吃味地嚷着。
「语叔也好。」程暖晴巧笑盈盈。
冷笑在旁细声细语地装腔。「言叔好,语叔好,笑叔他好;不过,最好的是王爷哪!」
怪模怪样,惹得旁人爆出笑声。
「笑叔!」程暖晴脸上臊红,插腰跺脚的。「王爷本来就好,您拿这开什么玩笑嘛!」
冷笑敛整神色。「不逗妳了,同妳说正经的,妳看王爷会不会纳妳做妾?」
「这算什么正经话?」程暖晴身子一矮,窝坐在灶前。
「我倒觉得这是正经话。」冷言出声附和。「我看王爷待妳是真心好的。王爷人变了许多,能嫁给他,也是件好事。」
「是哪!」冷语同表赞成。「妳要为自己将来打算哪!这个女人啊……」
「三位大叔。」程暖晴赶快起身,躬身作揖,打断他们的话。「我拜托你们,别一搭一唱说得像真的。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丫鬟,能服侍王爷已经是造化了,没想过要攀高枝儿,做上凤凰。」
「阿晴啊!话不是这么说……」冷语还要再说,却让人打断。
「救人啦!救人啦!呼!呼!」这次打断他的,是气喘吁吁的冷三,他正从外头赶回来。「不行了……」他一进厨房就先灌了一大口茶。
「怎么了?」厨房的人全回头问他。
「大事不好了。」他挥汗,先用力吸了几口气。「小翡怀孕了,被王爷发现,王爷气疯了,在大厅上放话要杀人了,他说,男的不出来,就死小翡一个人,男的要出来,就让他们死一对。」
「怎么会这样?」程暖晴不及细思,就冲了出去。
「去看看,去看看!」其它人面面相觑后,丢下手边的工作也跟出去。
这事真的大了,王爷从没发过这种狠,怕是……***
「怎么回事?」大厅外挤满了各个宅院的奴仆。「请让让--」程暖晴只得出声挤到前头。
「程姑娘!」其它的奴仆见了她赶快让路。
所有人都知道冷玦对程暖晴非同一般,人群里头窸窸窣窣地发出声音,大多是盼她能出来救人。
「晴姑娘--」差点要厥过去的韩似水,一看到她,紧攀着她的手腕。「妳要救救我们家小翡。」
韩似水看来袅弱似委顿的花瓣,若非高头大马的冷静撑住她,怕她就这么昏倒了。
「玦儿,他听不进去我说的。」韩似水掩绢低泣。
「老夫人,您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程暖晴是心急如焚,偏又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冷静沉声。「王爷放话,说要找出让小翡怀孕的人。冷淡刚刚冲进去招了,王爷便把门关上,还把老夫人请出来,说他要执行家法,怕夫人见了害怕。现在谁也没能进去,王爷说进来大厅的人,同罪处置。」
砰地一声,从里头传出,程暖晴一颤。「啊!」受了莫大惊吓。
「小翡啊!」韩似水软在冷静的身上。
屋内,冷淡让冷玦踹在地上哀嚎,鲜血从嘴角流出。「求王爷饶过小翡……」
到这地步,他是全豁出去了。
「王爷。」小翡上前护住冷淡,已经是哭得一把涕泪的。「一切都是小翡的错,王爷要怪,都怪我好了。是我……是我勾引他的。」
「贱女人!」冷玦一掌掴去,小翡的脸顿肿。「下贱,不要脸,不知廉耻。」
冷玦出口都是恶愤的言语。「勾引他,呸!」狠啐到满脸狼狈的小翡身上。「我就知道女人天性淫贱,全不可信。我让妳来服侍我娘,妳倒好,在她身上,连这也学会了。」
冷玦已然丧失理智,出口动手,猛然残忍,发狂的双眼,尽是让人起寒颤的怨恨。想也没想,他飞腿便要踢人。
「王爷,饶命……」冷淡奋力拖住他的脚。
冷玦一边甩开他,一手揪扯小翡的头发。「啊!」小翡凄厉地大喊。
「王爷!王爷!」小翡每一声,都喊得屋外的人心疼。「王爷!您快开门啊!
」程暖晴在门外猛敲,盼冷玦能静下来。
「玦儿,玦儿……」韩似水淌下清泪两行,无力地拍着门。
「静爷,您快把门撞开啊!再不动手,就来不及救人了!」程暖晴求着。
「阿晴--」冷三已经钻到她旁边。「妳冷静一下,妳这样也救不了人,只是把自己赔上去。王爷现在是疯了,妳说了,他也不会听,不过是跟着送死。」
程暖晴坚决道:「如果里头闹出人命,我的心也死了,那又有什么意思。」肩一横,自己直接冲撞门板。
「撞门--」冷静立刻吩咐。「有事我扛。」
他挪开略显错愕的韩似水,让众人撞开门板。
「王爷!」程暖晴来不及向冷静道谢,门一撞开,直接奔前,架住冷玦的手。
「您放手哪!要出人命了。」
「闪开!」冷玦已是烦躁,松开小翡的头发,用力一甩。
程暖晴失了平衡,跌在旁边。「啊!」她轻呼出口。
小翡后仰在地上,虽是一痛,但头上剧痛倒是消了不少。她这才回神,看清楚是程暖晴救了她。
冷玦步上前,脚停在她的肚子上画圆。「我这一脚下去,就结束了妳肚子的孩子。他死了也好,若是出生,不清不白,往后他是让人耻笑。」
他忽地仰天一笑,诡谲的笑声,透寒带酸,竟又像是嚎哭,让人心底发毛,却又说不出口的,恻恻地难受。
「王爷!」程暖晴从背后抱住他。「王爷!您回来啊!」忍不住嘤嘤低啜。
她的王爷已经不见了,方才她所见,不过是一道怨灵附在冷玦身上。
冷玦身子微颤,眼底掠过一丝清明。「妳放手。」
「我不放--」程暖晴死搂着。「王爷,您怎么会这样?」
「这样怎样?」冷玦扳开她,可回忆幽幽地叠镂,记起她每一回情丝千缕,每一次柔意缱绻。
冷玦低咒。「滚!」不愿让她看到此刻的自己。
他寒声。「妳若放手离开,本王不与妳计较,要不我连妳一起杀了。」
「不要……」她抱着他暖暖的躯体,知道他回来了。
「王爷--」程暖晴屈膝一跪。「阿晴求您,饶了小翡姊姊他们两人,就算他们做错事,也不需处死吧!」
「他们是滔天大罪,只有死才能赎尽。」冷玦的语气决绝,再无转圜。
程暖晴身子颤抖,伏在小翡前面。「王爷,您真要处死他们的话,那就先杀了阿晴吧!」
「阿晴?!」小翡呆愣住,她与程暖晴没啥交情的,她为什么会……「妳以为我不敢!」冷玦一把揪起程暖晴,像是随时可将她捏死。
「王爷--」水气在她眼中漾开。「阿晴没有意思威胁王爷,更不敢恃宠而骄,只是假如王爷因为这样的过失,就要杀了两个人,那阿晴宁可死了,也不想见到这样的光景。」敛闭住眼角欲遁的珠泪。
「玦儿!」韩似水绞紧手绢。「你听娘说……」
「我不听--」冷玦松手。「这种事,妳有什么资格说?」背对着韩似水,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间迸出,恨怨不已。
如遭霹雳雷击,韩似水从冷静的怀里软了,瘫跪在地上。「玦儿……」她那声,喊得凄切缠婉,像是花零落前最后一口幽吐。「娘知道怎么说,你都不会听的;
娘只能求你,小翡在我身边这些年,就像是我女儿般……」
「老夫人……」小翡伏在冷淡身旁啜泣。
「娘求你--」韩似水深切凝盼冷玦背影。「求你原谅小翡他们。」
「妳要我原谅他们?」冷玦回身寒视她娘,冷笑一声。
「好!我原谅他们。」冷玦开口,宛若刮骨寒风,要钻到人冻彻神魂,翻落幽间冥府。「可我绝不原谅妳,绝、不!」
「玦儿!」韩似水眼前冒黑,胸口闭塞,便晕厥过去。
「老天人!老夫人……」大厅陷入混乱中。
***
老夫人在大厅昏倒后,冷玦随即回房,不让任何人打扰,只留下冷静一人发落善后。他将小翡和冷淡安顿在府外,延请大夫照料老夫人,派人将厅堂收拾,取消过寿的种种。
而程暖晴则自始都陪在韩似水房里。
方才大夫来开过药方,她也煎熬好了,只是老夫人一直未醒。
「老夫人……」她幽看着转眼衰老许多的韩似水,心头不禁酸楚,拉起衣袖,切切地啜泣。
「咳!咳!」韩似水在床上翻震几下。
「老夫人!」她赶紧挨到床边,一边擦去眼泪。
「小……」韩似水手揽住她时,才改口。「晴姑娘。」她眼中涌酸,珠泪滚垂落地。
「小翡姊没事,静爷安顿好她和冷淡哥了。」
「那孩子呢?」韩似水握住她的手。
「老天保佑,听静爷说,孩子也保住了。」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韩似水双手合十。
「老夫人,您这下可以放心了。」程暖晴轻搂她的肩膀。「您现在醒了正好,我药熬好了,您趁热喝吧!」
「妳搁着吧!」韩似水偏过头。「喝了,还是好不了。」
「别这么说,大夫要您别烦恼这许多。」
「儿子不要我了,我能不烦吗?」韩似水幽幽地斜对上程暖晴。
「我会想办法帮您的。」程暖晴转到她面前。
「会有办法吗?」韩似水眼神恍惚。「怕这一切只有我死了,他才有办法解脱。」
「老夫人您别这么说。」程暖晴堵住她的嘴。「您是好人,王爷也是好人;我不知道您和王爷的心结是怎么结上的,可我不信您死了,这结就解了。王爷心里是真有您的,这点我在他旁边是看得清楚的。」
韩似水浅笑,顺上程暖晴的发丝。「妳是个好姑娘,善良、体贴又勇敢。玦儿要能娶了妳,是他的福气。」
「老夫人您误会了。」程暖晴俏脸匀上彤光。「我不是什么善良体贴的好姑娘,我不过是个笨手笨脚,又胡里胡涂的野丫头。很多地方我比不上王爷,根本不敢奢望王爷娶我。只觉得我这辈子能认得王爷,已是莫大造化。」
「妳太客气了……」
「不!不!」韩似水的话还没说完,程暖晴就急着截断。「真的是这样的。我肯做,可笨得很,能做的事不多,以前老是被我娘嫌弃的;跟着王爷在一起后,我才慢慢觉得我可以做一些什么。以前大家都说他坏,就我一个人看到他好,可到后来是所有人都说他好,我心头好开心。这过程我看在眼里,也很高兴,因为我都跟着敲敲边鼓。」
韩似水柔笑。「妳这么说,是妄自菲薄了。妳来,真的改变玦儿许多。」
「老夫人。」程暖晴脸上带羞,摸手探向脑勺。「有些事,我是真的胡涂,不过,王爷的事情,我心头清楚。不是我改变什么,我了不起只是搧风点火的。改不改变,其实是王爷自个儿决定的。」
「妳真好,心思单纯,心头却也清朗。如果妳能时时守在玦儿身边,对他一定很有好处的。」韩似水从颈间解下一条玉坠子。
「给妳。」那是她贴身不离的玉观音。
「给我?!」程暖晴暴凸眼,猛摇头。「不成!不成!」
「妳收着就是,也许我看不到玦儿娶妳了,可我心里已当妳是儿媳妇了。」韩似水不容程暖晴拒绝,直接替她套上。「咳!咳!」
「老夫人,您没事吧?」程暖晴轻顺她的背部。
「没事!」韩似水轻拉着挂在程暖晴身上的玉观音。「这条坠子,是我从娘家带来的,这世上,就只有这一物是我自己的了,就只有它了……」她低诉,语中带着凄哽。
什么世上只有这一物是她自己的,这话听得程暖晴发酸。
「老夫人。」她摸摸鼻子,抑住酸涩的感觉。「您莫说这样丧气的话--」她解下玉观音。「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敢收,我帮您交给王爷好吗?」
「玦儿?!」韩似水抬头。「他还愿意收吗?」眸中已是珠泪盈眶。
「会的,我帮您去跟他说。」程暖晴使劲,握得玉观音发热。「我现在去跟王爷说--」她跨脚,忽又踌躇停顿。「不过,您得答应我一件事,把药喝了,安心等我回来。」
「这……」韩似水迟疑地抿唇。
「别这了。」程暖晴把玉观音收在腰际,俐落地下床,快步到桌边拿起药碗。
「您喝了,我就能放心的去说了。」移回韩似水身旁。
「我……」韩似水犹疑半晌,还是端起汤碗。「好!我喝。」
见她喝了,程暖晴脸上才有笑容。
不管如何,她得尽了全力才是,否则就只有叫老夫人等死了。
***
「王爷。」寒夜深冷,冷玦房门闭锁,程暖晴已经在门外敲了好阵子。
「妳来做什么?」冷玦飕地开了门,双眼赤红,浑身酒臭。「喔!我知道了,妳知道我心情不好,来服侍我的吧!」
「好。」冷玦捏住她的下颏,邪肆地磨蹭。「妳在我娘那儿,一定学了不少取悦我的方法。」他浪狂一笑,倏地拦腰抱起程暖晴。
「王爷,您放我下来--」程暖晴慌手忙脚地踢踹挣扎。「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她没想过会变成这样光景的。
「王爷!」她的扭动,只更激起冷玦勃发的兽意。
「妳等不及了吗?」遭来的是冷玦犀利地嘲弄。
冷玦带她步过狼藉的地上,直往内室,砰地把她摔向床边。
「啊!」程暖晴吃疼呼出。
「等会儿妳就不是这种叫声了。」冷玦的眼眸,阴冷地像是来自地狱。
「不要!」程暖晴来不及起身,就让冷玦扑倒在床上。
「妳这贱女人,还想装清高贞节?」冷玦嗤笑,异样的昂起顶住程暖晴。
程暖晴心慌意乱尽使全力,朝他肩膀狠狠地咬去。
冷玦衣物厚暖,没能真的伤到他,倒激起他的怒气。「妳胆敢反抗我?」他拖扯起程暖晴。
「王爷!王爷!」程暖晴死命地尖叫,泪水淌落面颊。
「您不要这样,您这样不就变成了章永。」他粗暴的举止勾出她所有恐慌。
「章永?!」冷玦收手,忆起那个侵犯程暖晴的禽兽。
而他……冷玦身上一阵蓦然寒颤,环巡四周,头皮更麻。
他现在是成了什么样子了?
「出去!出去!」他暴吼。
程暖晴身子弹飞,只想离开这忽成地狱的地方。
她头也不回地奔出房门,到门槛时,被绊了一跤。「哎呀!」
疼了一下,她这才想起所为何来。
为此,踯躅难定,前不行,退不得。
思量了片刻,她回头看冷玦的房,像野兽的巢穴。
她皱眉,还是向外跨去,停伫在冰寒的门外,高声朝内喊:「王爷,我在门外候着,等您冷静下来,我再和您说话喔!」
「滚开!」暴狂的喊叫,是她唯一获得的响应。
「喔--」程暖晴吓得缩脚,窝在门后。「别凶嘛!」她细声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