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后,路上行人的脚步都是悠闲而安适的,三三两两漫步在街头谈笑风生。
仅有一人例外!
聂逸风稚气的脸上含着不安的疑虑匆匆而行.与他往日清朗飞扬的风采相去甚远, 让从小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侍从聂诺感到怀疑,他家的小少爷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要 不怎会如此反常。
“小少爷,小少爷……”聂诺急急地唤他。“出了什么事吗?”
出了什么事?聂逸风的脚步略微顿了顿,眸光转向他看了一眼后,又继续向前行 。
“我不知道。”他没头没脑地丢下这一句。
是的.他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心没来由地剧烈悸疼,像食蚁正在啃噬 着他的心般痛楚,古怪的是空气中似乎也正弥漫着一股未知的可怖气息,直撞击着他的 心。
“那你现在要上哪儿去?”聂诺又问。他以为小少爷没道理放下一群朋友连晚膳都 不用.而去会见另一群人吧?
“回家。”他毫不迟疑地道。
聂诺听到他的回答后差点跌倒。平日他家这小少爷可是调皮又贪玩的,总是欢拉着 他四处玩闹.每每都是他发觉时间太晚,苦苦哀求地劝他.他才肯回家,但今天竟然如 此反常,肯丢下一大群喧闹的好友就够令人怀疑的了,还肯主动地回家?难道他真是吃 错了药?
“小少爷,你今晚怎么变得如此古怪?”不能怪他太过直言.实在是聂诺从不曾见 过如此的他。休说别的,兢看他此刻的表情,一张俊俏的脸上剑眉微皱、薄唇紧眠真够 吓人。和平时总是笑嘻嘻的他实在相差太远。
聂逸风没时间去思考自己的反常,他心里的痛楚越来越沉重,痛得几乎快无法承受 ,是了,一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他也不会有如此怪异的感觉。
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下,而后他一鼓作气地迈开步伐往家里的方向冲。
“小少爷……等等我啊!”一头雾水的侍从连忙跟着小主人的脚步追,丝毫不敢有 所迟怠。
聂逸风在心里想着不要,千万不要出事,但愿这只是我个人的错觉而已,我不会再 贪玩了!我也不会再胡乱惹事了,爹、大哥、二姊,你们不能出事,不能……天际不知 何时竟飘飘地落下了丝丝细雨,为这浊闷的空气带来些微清新凉意,然而聂逸风越跑心 头却越加地紧揪沉痛好不容易终于回到了聂府,夜色中,门前写著「聂府”两字的灯笼 迎风飘飘,显得有些诡异,似乎……似乎哪里不对劲了。
他毫不迟疑地立刻往前走──“等等,小少爷,你不能从大门进去。”背后聂诺 及时地抓住了他,硬将他拉往旁边的小巷。“你忘了吗?前两天你和姜少爷打架,老爷 罚你禁足的,你这一进去不就刚好让老爷逮个正着?”
聂逸风这才如梦初醒地想起这件事,抬头望着家里的大门,他极度刻意地对自己露 出个安抚的笑容,没事的,他回家了,没事啊!刚刚那一阵阵的心悸只不过是自己庸人 自扰、自己吓自己而已,没事的,没事……“奇怪,守门的人呢?怎么都不见了?”他 遽然目光锐利地发现了这异状。
他爹是成州县的县令,住处大门外当然随时都有人着守着。但现在门外空无一人, 让他不禁疑云顿升。
“大概是偷懒了吧!回头我再去报告戴总管!”聂诺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大惊小 怪的。
聂逸风还是觉得不对劲,可碍于父亲曾下的指令,当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乖乖地绕 过大门,来到了小门处。
他伸手轻轻一堆,发现竟然没锁。
“哇!二小姐人真好,她一定是知道我们偷溜出去了。故意帮我们开门的。”
聂诺兴高采烈地道。
聂逸风唇边总算绽出了一丝调皮的轻笑,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他那二姊原本就是 菩萨心肠,每每他犯错遭爹惩罚时,二姊就会站出来替他说话。保他个平安无事所以他 会如此的调皮捣蛋又天不怕地不怕,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推开小门就是聂府的后花园,一进门,聂逸风的心叉开始揪痛不已,他的脚步忽〞 停滞不前,似乎正在推拒着接受某种可怕的事物。
“小少爷,你还不快回房愣在这儿做什么?小心被老爷发现。”
“不,阿诺,你……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他仍然站在原处。眸光却四处飞掠。
“不对?哪里不对?”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我们站在这里也有一会儿了,怎么达一个丫发、仆役都没经 过?”他家在这个掌灯时刻该是热热闹闹的才对啊!然而现在却静得让人毛骨栋然, 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这还不奇怪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下雨了,虽然仅是小雨,但淋久了衣棠也会湿,谁会往这个 时候到处乱跑嘛!”聂诺阻止他胡想,急忙地推着他住屋里走。“小少爷,虽然你年轻 又具强体肚的,但身子也要顾。”
“等等……”聂逸风道。不知怎地,越接近主屋,他的心越不平静,甚至有种想要 逃离的冲动。
“小少爷。你到底是怎么了,不会是中邪了吧?”有可能喔!不然一向开朗乐观的 小少爷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阴阳怪气。
“我……你才中邪了呢!”聂逸风没好气地啐骂着,随即立刻往他二姊的房里走。
“哈!会骂人,就表示没事了。”聂诺被骂停开心极了。“小少爷,你要去哪里? ”
聂逸风瞪了他一眼,似乎对他这白痴问题很火大。“找我二姊。”
“可是你的衣里有点湿、也有点脏,还是先回房去换下再来吧!”
“啰唆!”他急于想确定心里的疑虑,对于聂诺的建议完全不以为然。
边走。他的目光边四处梭巡;耳朵也拔失地静静聆听着所有的声响,但……诡异啊 !怎么他走得如此接近屋里,却除了丝丝细雨的声响外.别说人影了,连一点点人声都 没有?
整座聂府宛如一座岑寂的死城.在闇夜中充满奇诡的气息。
“小少……小少爷……”见状,聂诺也紧张地吞着口水,死抓住他的衣袖却不知道 该说什么好。
是了,他也感觉到不对劲了,现在时间还早.不可能整座聂府都如此地静寂无声, 难道……难道所有人都睡……睡了?
聂逸风无法再等下去了,他急于揭晓谜底的答案。
“二姊、二姊……”推开门找不到人.他急急地转住大哥的房里,里面还是空无一 人,他赶紧又奔到爹爹的房里……还是没人。但屋里凌乱得就像遭了小偷,怎么……怎 么会这样?
“爹、大哥、二姊……”他喊,心里更加地慌急,难道他刚刚的预感成真!家里 ──出事了?
“啊”此时,聂诺突然发出尖锐的惨叫声。“小……小少爷,你你你……你着…… ”他声音发颤得达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聂逸风定睛一瞧,他看到了令他这辈子永生难忘的画面──在聂家的花厅里,食物 散落一地杯盘狼藉,而所有的人也都横竖地倒了一地,个个口吐白沫,眼球翻白,其中 还包括他爹和哥哥、姊姊。
他的脑袋似乎被重重地敲击过,打得他头昏眼花。
许久,他才深深地吸了口气镇定自己欲裂的心魂,慢慢走上前去,伸出颤抖不已的 手探向他们的鼻息……没了,连一丝丝的气息也没有──“爹、大哥、二姊”他难以置 信地呼喊着。
怎么会这样?他们……他们才刚刚溜出去没多久啊!府里怎么会……会发生这种事 呢?怎么会?
悲恸哀绝的他再地无法站直地软倒跪在地上,酸溜的热流在眼眶里打转,终于无法 遏止地像洪水般倾出.濡湿了他的面颊而不自知。
“爹……爹”他慌乱无措地喊着,像个迷失方向的孩子,急于找寻自己亲人的温暖 慰藉,然而他们的身体竟是如此冰冷,更增添了他全身的寒意。
“小少爷,我……我们快走,快走……”处长了他五岁,聂诺一眼就着穿了这里项 预谋,如果那谋杀者是针对聂府而来,那么此刻小少爷的安危堪虑。
“走?我要走去哪里?去哪里?”他的世界在这一刻里毁灭了,伤得他达一点点的 思考能力都没有了,此刻,他根本无法从这噩耗里醒来。
“不管了,我们快逃就是,快走……”聂诺从小在聂府里长大,他承受着聂老爷的 大恩大德,无论如何他都要拚命地保护聂府的唯一血脉才行。
毫无意识地任由聂诺拉着离开聂府,聂逸风整个人还迷失在刚刚花厅里的那令人忱 目惊心的一幕.他爹和哥哥姊姊竟然都离他而去了,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 才偷溜离开家没多久啊!怎么会发生那种事?
寒测的冷雨似乎也在为他们感到悲哀。绵绵而落、无休无尽。
突然,聂诺像见到救星般地望着迎面而来的轿子,他赶紧双腿一跪。猛地向轿里 的人磕头哀求。“棠老爷,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小少爷吧!聂诺在这里给您磕头、磕头了 ……”
“怎……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了?”轿子一停,撩起轿帘,棠鸿怀疑地问,眼神中 有些飘忽。
“棠老爷,聂府上下……全惨遭人毒害了。”刚刚他们在奔出大门时还陆续地看到 不少丫发、仆役的尸首,实在令人心惊胆跳。
“啊──”棠鸿倒抽了一口冷气,叹然地凝视着聂逸风那张清朗稚气的脸上出现的 痴呆模样,心有不忍,真是可怜的孩子,年纪还这么小家里便遭逢如此的变故,就算再 开朗的孩子恐怕也无法承受得了吧?
忽然耳边传来一大群人呼喊鼓谍的声音,不管是不是针对聂逸风的,聂诺都像是惊 弓之鸟般,他猛地又继续对棠鸿磕头再磕头。
“棠老爷,求求您大发慈悲,求您救救小少爷,聂家就剩下他了,您是我家老爷生 前最好的结拜兄弟,不能见死不救。”他声泪俱下,磕得头都破了。
“你快起来,我又没说不救。”棠鸿没再多想,上前拉着聂逸风往轿子走。
“不,我不走,我不能去下我爹和哥哥姊姊不管。“这时,聂逸风整个人突然清醒 过来,原本清俊的脸上露出无限凛冽的寒意。“我要去找祁伯父来为他们主持公道,找 出凶手。”
他爹是这里的县令,可竟然曾往自己的地盘被谋杀,足见那歹人有多嚣张。祁兴祖 是他爹的直属上司,成州府的知府大人,而且与棠鸿一样都是他爹的结拜兄弟,相信他 一定会尽力地帮忙找出凶手,不会议歹人逍遥法外的。
“不行”棠鸿然冲口而出,在看到他们疑惑的表情后,才赶紧解释。“我怕恶人就 在附近,或许他们正在找寻你的行踪,你这么胡乱闯不是正好称了他们的心,我看你还 是先跟我回棠府去吧!”
“是啊!小少爷,棠老爷说的有理。你还是先避一避的好。”聂诺劝说着。
“不,如果恶人就在附近更好,我要替我爹和哥哥姊姊报仇。”聂逸风的眼睛迸射 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机。
棠鸿没来由地一颤,理智和情感在心里作拉锯战。
“到那边我找……”找人的声音由远而近,没时间再让他们多思考了。
“小少爷。我们不知道恶人到底有多少;也不知道他们意欲为何,而今聂府就只 剩下你了,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若老爷知道了也一定不会同意的。”聂诺急迫地 道。
“是……是啊!贤侄,你爹的事我会帮忙处理的。而今最重要的是你的命。所谓留 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感情胜了理智,棠鸿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小少爷,我们快走。”
聂逸风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在一夜之间他失去了所有,但他不能连为家人报仇的 机会也失去。
临行前,他朝聂府下跪,眼中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深沉固执和噬血光芒。
“爹、哥哥、姊姊.逸风在这里对你们发誓,我必定擒得真凶祭你们的坟,让他们 也尝尝什么叫做家破人亡的滋味──”
闻言,棠鸿不自觉地往后颠迹了两步。一张老脸苍白,身躯突然没来由地发冷,太 可怕了,年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冷挹的眼神?
他救了他,到底是对还是错?
雨越下越大,在暗黑的夜里格外冷冽。然而更冷的──是那些黑暗的人心。
***
“快抓住他,快替我抓住它……”
才一大早而已,棠府的后花园里就热闹得不得了,几个丫寰前什后继地追着一只小 狗,偏偏那只狗儿横冲直撞又聪明伶俐,明明抓住了又被它给逃掉,累得他们只好继续 追,简直人仰马翻。
“哎呀!你们这群笨蛋,还不快将我的“多多”追回来,快呀!”棠琛儿那抹小小 的身影站起来还没小树高呢!偏偏口气大得不得了,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不过这也难 怪,谁要她是棠府里唯一的小小姐,是棠老爷和棠夫人捧在手心呵护的掌上明珠、小小 珍宝儿呢!
此刻她的红唇正不满地噘着,像在忍受多大的气般。
这也难怪嘛,瞧瞧!这群丫头说有多苯就有多苯,连一只小小的狗儿也抓不住,真 是一群笨蛋,气死人了!
“我自己来抓。”实在看不下去。她将袖子卷高,干脆加入其中。““多多”
别跑,别跑啊!”
昨夜的大雨虽然将树叶冲刷得更加鲜明翠绿,但路上难免湿滑,那小小的身影胡跑 乱窜的,万一跌了跤他们可担待不起。几个丫寰连忙劝解着。
“小姐。你小心一点,让奴婢来就好了。”
“让开,像你们这群笨蛋这样抓要抓到什么时候?我自己来。”人小口气可不小, 也不看路就卯起来乱追一通,她甚至比小狗儿“多多”还要横冲直撞。简直吓坏了一群 丫头们。
“小姐。小心”眼着她差点撞上旁边的大树。幸好一旁的丫头及时拉住她的衣服, 顿住了她的去势。
“讨厌,你不追“多多”,抓着我做啥?放手啦!”她一脚踩上那倒楣丫头的脚, 逼她非放手不可。
“好痛啊:小姐……”
“哼!多多,别淘气了,还不快给我出来。”棠琛儿才不管她,她的注意力全集中 在新宠小狗多多身上.气急败坏地嚷嚷着。
这可恶的小狗儿居然敢欺负她的小小主人,就别让她抓到,要不然……要不然“啊 哈!我瞧见你了,别躲了,快出来……”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眸淘气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她又开始追着狗儿四处窜,一点都没体会到一群苦命丫头跟在她背后时时提心吊胆,怕 她跌倒或出意外的苦心。
“嘿──”棠琛儿看准了,整个人顺势往前一扑,狗儿没抓到.却让她撞倒了一个 人。
“哎哟!”桂姨呼天抢地地大声疾呼。“我的好小姐,你走路能不能小心点?
我的一把老骨头都让你给撞散了。”
叫得那么大声.演戏给谁看啊?
棠琛儿看太多了,谁要她那么会装死,她是何等的慧黠怎么可能一再上当?
她娇俏甜美的脸上没丝毫同情之意,妙眸一转横了她一眼。“桂姨.你干么挡住我 的去路?我差点抓到“多多”了,你知不知道?”
佳姨气得牙痒痒的。这小魔星,真是个天生的磨人精。
“算了,看在你跌倒的分上不与你计较了,还不快跟我去抓“多多”。”棠琛儿娇 蛮地道。
“等等,小姐,老爷有请。”桂姨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拉住她的小身影道。
“我爹?”灵黠的大眼睛可爱地眨了眨,小小的红唇例出一抹笑容来。“呵呵!我 怎么没想到我爹呢?快去快去,桂姨,你快去叫我爹来帮我抓“多多”。”
“请老爷帮你抓小狗?”亏她说得出口。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她可是爹娘的掌上明珠,要什么有什么,这么一点点小 小的要求算什么?
佳姨压抑下翻白眼的冲动,及心头的一把怒火,冷眼一扫,望向站在旁边着戏的丫 头们,叱道:“你们看什么?还不快去帮小姐抓小狗。”
“是。”几个丫只收回好奇的胖光应声,不敢怠慢地追那小狗儿去了。
看到丫头们都乖乖地离开了,桂姨这才拉着棠琛儿细声道:“小姐,老爷要你去见 少爷。”
“少爷?谁不知道咱们棠府只有一位小姐,哪来的少爷啊?”别以为她年纪小就好 骗。
“就快有了。”桂姨脸上突然浮现一抹尖酸笑容.但很快便收敛了,她小心翼翼地 四处张望。确定他们所说的话不会被偷听后.才放心地道:“小姐.你是桂姨从小看到 大的。桂姨也不忍你受到伤害。”
棠琛儿灵活的眼珠子无聊地转动,一点也不以为然。“谁会伤害我?谁有这个胆啊 ?”她可是她爹捧在手心上的珍宝儿呢!谁敢动她?
“刚来的小少爷啊!”
棠琛儿摇摇头,她还是不明白佳姨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他是你聂伯伯的儿子,听说那个聂家的三少爷可是个小煞星呢!”
小煞星?好新鲜的名词儿。棠琛儿胡乱飘的眼珠儿总算回到她身上了。“什么小煞 星?怎么说?”
“听说他一出生就克死了他娘,现在连他爹和哥哥姊姊及聂府上上下下的丫头和仆 役都让他给克死了,你说这人可不可怕?”她加油添醋地将一切责任都推到聂逸风身 上。
棠琛儿膛大了一双明眸。“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不然他怎么会来住咱们家?”桂姨看着诡计即将得逞,继续唬弄 道:“我看你从今以后最好乖乖的,要不然那位少爷一个不高兴地把你给克死了,看你 怎么得意……呢!看你该怎么办。”嘿嘿!就不信吓不着你。
小煞星,一个会克人的小煞星就要跟她住在一起了,这……这怎么得了?
“我去跟爹说,让爹将他赶出去。”棠琛儿立刻住大厅方向跑。
桂姨连忙拉住她。“等等,我的好小姐,我想老爷自己也早就知道了,可是他那么 宅心仁厚,跟聂老爷又是拜把兄弟,就算心里明白聂三少是个小煞星,以他的仁义个性 也不会答应将人给赶出去。”
“我不管。”她挣扎着要离开。
“小姐,你想死是不是?”
“我就是不想死才要去告诉我爹。”
“不,你这么一说不怕触怒到那位聂三少?让他提早将你的心命给结束掉?”
她恐吓道。
棠琛儿骄傲地扬起下巴,小嘴儿一撇道:“我才不怕他呢!有本事就来啊!”
桂姨将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想,这小魔星总是这么神气。真是气煞人了。想了想 ,她又道:“那你不怕你爹娘及咱们棠府的人都让他给克死了?”这小丫头虽然顽劣, 但是还挺孝顺的,她早看透了这一点。
“我……”闻言,棠琛儿总算慌了。“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好想办法让他住不下去,自己离开喽!”桂姨暗示地道。
“对啊!这真是个好方法,桂姨,想不到你也挺聪明的嘛!”棠琛儿唇边嚷着天真 无邪的笑容,溜转的眼眸中却泄漏了无限的聪明与淘气。
该怎么让他住不下去自己离开呢?她得想个仔法子才行。
桂姨再度压抑下满腹的怒火,什么话?她要是不够聪明,不早被这顽劣又淘气得让 人头疼的小丫头给吃得死死的了!
不过这下子可真是精彩了,小魔星大概都会去找那小煞星的麻烦,她的生活总算可 以清静清静了。
“小姐,记住千万则的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否则恐怕聂三少不会放过我们。”是 不会放过她才对,桂姨殷殷叮咛着。
“我知道,我才没那么笨呢!”丢下这句话后,她立刻奔向大厅,准备去看着那位 克父母又克兄姊的小煞星到底长得是三头六臂或是青面獠牙了。
滩然而,事实证明她完全猜错了,那位小煞星不但长得俊俏出众,而且还要命的迷 人,虽然此刻的他脸上有点苍白和疲倦,但仍比她所看过的任何人都要俊美,她不禁呆 住了,这跟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嘛!
“来来来,逸风,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女儿琛儿。琛儿,还不快过来跟 逸风哥哥问好。”棠鸿一瞧见可爱的小女儿后,连忙为两人作介绍。
“逸……逸风哥哥?”什么玩意儿苏!她爹竟然要她叫一个会危及他们身家性命的 家伙做哥哥,真是讨厌。
正当琛儿不悦的同时。逸风却是完全相反的心情。好个粉雕玉球的小美人儿呀!瞧 她眉目如画、清新娇嫩的样子简直可爱极了。
***
无眠的一夜,聂逸风完全还没从丧失家人的阴影中走出,没想到眼前这娇小的人儿 宽像春风般暂时地融化了他心里的忧郁和仇恨,尤其在听到她那娇娇甜甜的嗓音后,心 里的郁闷更是顿时消褪了不少。
“琛儿。”他也脱口喊她的名字。
真没想到棠家会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小女儿。早知道以前爹带哥哥和姊姊到棠家拜访 时,他就应该一起来的。
“哼!”棠琛儿没好气地对他扮了个鬼脸。谁要他喊她的名字?讨厌!她冲进了棠 鸿怀里撒娇。“我才不要喊他哥哥,爹,我才不要呢!我是老大,我永远都是老大。”
她那娇滴滴的模样是那么惹人怜爱,一双可爱的美眸眨呀眨地,根本没有人能够狠 下心回绝它的要求。
“琛儿,你的年纪原本就比逸风小,喊他哥哥也是应该的。”棠鸿抱着小女儿轻笑 哄道。
“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嘛!爹……”她继续使出缠功娇声道。
“胡闹。琛儿,你何时变得这么不乖了?”棠鸿虽是责备的语气,但话里却丝毫没 有责备的意思。毕竟,这是他钟爱的掌上明珠啊!
“爹,你骂我?你为了他而骂我?你不疼我了对不对?你……你只疼那个聂逸风对 不对?”
“琛儿,别乱说。”棠夫人也忍不住开口了。
“爹娘,你们……你们……”
“算了,棠叔棠婶,琛儿爱喊我什么就让她自己决定吧!”聂逸风开口道。他遭逢 家变寄人篱下,实在没有理由为了他的事而让棠鸿为难的。
“哦!真的喊你什么都可以?”
“当然。”他真挚地道。
棠琛儿不怀好意地接近他。“那……我喊你小煞星呢?好不好呀?”
看到他脸色愀变后.她的唇边顿时漾出了春风般甜甜的笑容,纵使伤了人.她的笑 容看起来仍是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
“琛儿,你真是太胡闹了。”棠鸿歉疚地道。“逸风.琛儿年纪还小,你不会跟她 计较吧?”
聂逸风能说什么呢?昨日他还是个人人恭维的聂家三少;今日却成了一个小女孩嬉 笑的对象,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做人情冷暖的滋味,却是拜一个小女娃儿之赐。
但。他又能如何?
“不……不会。”他刻意露出一抹笑容道。
当然啦!他怎么能够那么小家子气的去与一个小女孩计较呢?何况对方还是恩人的 女儿,只是他一向也是家人呵护在掌心的宝贝,要他这么快学会现实,实在有些为难了 。
“棠叔棠婶,我先回房去了。”他知道自己需要时间调整一下遽变的心情。
不料才一转身,他的脚突然被拐着,毫无防御地,聂逆风就这样整个人当场摔倒在 地。
“哈哈哈……”棠琛儿收回了绊住他的脚.一面开心地笑着.一面恶劣地道:“你 连走路都走不好怎么当我哥哥?真是笑死我了!”
她就是要整他,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小煞星,也不管他父母是不是他克死的,总之 他就是不该来跟她分享她父母对她的专宠。被整也是他活该聂逸风凝视着地那灿笑如花 的俏颜,一开始对她的好感全数破灭,没想到这小娃儿竟会带给他如此的挫折。
他会记得这一天的,这都是那些伤害他家人的恶人所赐。造成他得受一个小小女娃 儿戏弄,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次的伤害,他要牢平地记住才能够向仇人报复,不管是谁 ,他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这一年,聂逸风十四岁;而棠琛儿才十岁而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