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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情宝贝 第五章

  黑聿吾快步地走进公司里,这一回他是一个人前来,没有大排场,也没有人带路,便依着前次的记忆找到摄影棚。

  由于他根本不晓得阙舱若的休息室在哪里,因此他随便拦了一个工作人员便问。

  谁料对方看他身材高大,竟吓得全身发抖,气得黑聿吾直想拆了他身上的每一根骨头。

  不过他还是问到路了,还未到达休息室门口,他远远就看到阙舱若的经纪人站在门口。

  他一把抓住她问道:「舱若呢?」

  黑聿吾没有注意到慕芸秋看似慌张的模样,直到她反手拉着他说:「黑道大哥,你来得正好,快进去救人呀!」

  「黑道大哥?」他不悦地瞪着她。

  「这不是重点!反正你赶快进去救人……」慕芸秋把先前畏惧的心思放在一旁,使劲地推着他。

  黑聿吾皱皱眉,本来是想甩下她一个人去别的地方找阙舱若,不过休息室门内却突然传出呼救声。

  「你不要过来……快放开我!」

  这声音是……是阙舱若!

  黑聿吾的心脏瞬时被揪紧,他一把将慕芸秋挥开,奋力的撞起休息室的门。在慕芸秋还来不及眨眼时,这个全身彷佛都是力量的男人已把门撞开,冲进门内,一拳把杰克逊打倒在地,当场让他很没面子的吐了血,掉了两颗门牙。

  「哇!我的脸……我的牙齿……呜……」杰克逊顿时就像是个信心全失的小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哭叫。

  但黑聿吾的教训还没结束,他又给了杰克逊一记右勾拳,不但打歪了他的鼻梁,还让他流了一脸鼻血,令他哀叫得更大声。

  慕芸秋一门进,先是注意到蜷缩在椅子上的阙舱若。

  她担心的皱眉,本来是想先过去安抚她的,熟料杰克逊的哀叫声音像是在杀猪一样,引来了许多人,为了避免杰克逊真的被打死,她只有硬着头皮过去阻止黑聿吾一拳又一拳的痛击。

  「够了!黑聿吾!」她拚命拉住他的手臂叫道。

  杰克逊被黑聿吾打得趴在地上,脸肿鼻子歪的。

  「别阻止我!他敢碰我的女人,我就要他死!」说罢,黑聿吾的手猛然一振,慕芸秋便一个重心不稳地跌在地上。

  「我的天,你这是什么神力……」她咒骂了几声,才忙着站起来,做着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劝架。

  「黑聿吾!你给我听着!停下来!舱若现在需要你,你不懂吗?」她大声地喊道。

  黑聿吾也总算是僵住身子,停手了。

  「舱若……对!舱若。」

  他转过身,瞳仁扫过被慕芸秋叫进来帮忙处理善后的人,才发觉蜷缩在沙发上,全身发颤的小女人。

  黑聿吾紧绷的脸部线条霎时柔和下来,心疼如绞地踱至她的身畔,张大他的臂弯,牢牢也紧紧地搂住她。

  「舱若……舱若,别怕,是我,我来救妳……来保护妳了。」他仍有些急遽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畔,引来她的一阵挣扎。

  「不……别碰我,别碰……」舱若想挥动粉拳,却被黑聿吾给执至唇畔轻吻。

  「别怕,舱若,是我……今后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欺负妳的,我保证。」他平时严肃的声音变得瘖痖。

  天晓得,当他方才一进门,看到阙舱若挣扎在那下流胚子身下时,他的心有多慌、多害怕!

  他在商场上一向是叱咤风云,赚进几千几百万,他都不会得意,赔了几千几百万,他也不曾皱一下眉头,唯有她,就像是侵入了他的骨髓里,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影响着他的喜怒哀乐。

  她可知道他是真的爱上她了……

  「黑……黑聿吾?」

  阙舱若此时终于是拾回一点神智,听出了黑聿吾的声音,她的瞳孔收缩了下,才对准焦距,将手抚上他阳刚的脸。

  「是我,妳没事了!」

  他揉着她的发,忍不住地吻她的额、她的手,他不喜欢她带愁的眼,他要她笑,只对他一个人笑……

  「是你……」

  阙舱若望着他,彷佛看到小时候阙司戬保护她不被父亲殴打的样子,因此她自然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无声的流泪。

  她哭不出声音,但她犹是一个平凡的小女人,所以她会流泪,将痛苦埋在心里则是她唯一的习惯。

  黑聿吾将她紧抱着,不想再看她哭泣的样子,不过他的右手狠握起拳,喃喃地对她承诺,「舱若,让我保护妳一辈子,我要做妳的守护神……」

  这话语柔柔地回荡在她的耳际,却敲进她的心里,又痛但是又心喜……不过随即,一股熟悉的感觉突然涌了上来,她又想吐了。

  「唔……呕--」

  阙舱若忙推开黑聿吾,干呕了起来,急得黑聿吾满头大汗。「舱若,妳没事吧?妳的脸色好苍白……」他急忙轻拍她的美背,恨不得再把那人渣抓回来痛打一顿,也恨不得自己可以替她受苦。

  指挥方才在一旁看戏的人将杰克逊抬出去后,慕芸秋立刻过来察看阙舱若的状况。

  「怎么样?她还好吗?」她半蹲在黑聿吾的身后问道。阙舱若可是经纪公司的红人,她要是有什么不适,上头的大老板不会放过她这个经纪人的。

  「不好!她为什么突然开始吐了?」黑聿吾吼道。

  慕芸秋顿觉听力全失,无力地挖了下耳朵才说:「那是她的老毛病,一会儿就没事了。」

  但是阙舱若却在干呕完了之后,又吐了一堆秽物在地上,急得黑聿吾的黑发快变白发,躁动得有如一头猛狮。

  「什么老毛病!我要送她去医院挂急诊!」说罢,他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上有没有沾到秽物,就抱着阙舱若往门外冲。

  「挂急诊?我的天!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

  慕芸秋觉得自己是碰到疯子了,不过她还是跟了去,去保护他们经纪公司的重要「商品」。

  再度到医院挂急诊,裴然和阙宕帆都能体谅黑聿吾的夸张行为,因此以平常心来对待。

  不过等他们看到吐得奄奄一息、面色苍白的阙舱若时,便轻松不起来了,马上替她做检查、吊点滴,好一会儿后才移进普通病房。

  黑聿吾坐在床畔,看着阙舱若终于平静下来的容颜,忍不住一再的伸手轻抚着,心里则是被一股沉重的恐惧所压着,就怕失去……

  慕芸秋和阙宕帆走进病房,看到黑聿吾真情流露的样子,也知道他是真爱上阙舱若,他们感到庆幸。

  他们一直希望阙舱若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如今,当然是更加予以祝福了。

  黑聿吾灵敏地发现他们的存在,蓦地站了起来,如平常给人的严肃面容朝他们微微颔首,便领先走了出去。

  慕芸秋和阙宕帆见状,也相视一眼,跟随在后,因为,该是告诉这男人真相的时候了。

  三人来到医院的中庭树下,黑聿吾立刻开口问道:「舱若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不然为什么会吐得那么严重?」

  是因为那个想非礼她的人渣吗?如果是的话,他下次再见到那人渣,他非得打得他三个月下不了床。

  与阙宕帆对视一眼后,慕芸秋回答道:「不,是因为舱若小时候的可怕梦魇,以至于她只要一作噩梦,或者是男人想对她毛手毛脚,她就会这样。」

  「这么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啰!」黑聿吾阴沉着脸问道。

  只要一想到以前有那么多的男人觊觎他的舱若,他就气得手握成拳,额上青筋暴现。

  「嗯,可是这次好象比较严重。」慕芸秋担心地说道,因为舱若这次是第一次吐到昏了过去,还好黑聿吾送舱若到医院挂急诊,否则她还真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妳还敢说这一次比较严重!妳是舱若的经纪人,却没有尽职的守在她的身边,才会发生这种事,妳这个经纪人是怎么当的!」黑聿吾突然向慕芸秋逼近,怒不可遏地指着她的鼻子责骂,吓得她忙躲到阙宕帆身后。

  「我……我……」

  她也很委屈呀!慕芸秋扁着嘴,根本就不晓得怎么接话。

  不过若要怪,她会把罪全都推到杰克逊身上去,谁教他要施计调离她,否则舱若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而阙宕帆也还算有良心,帮她说话,「黑聿吾,这件事你也不能够全都怪她。」

  「不怪她?那么我该怪谁?」他倒是想听听看。

  阙宕帆的脸色一沉,但又马上恢复笑脸地道:「或许该怪命吧。」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黑聿吾瞪着他。

  「怪她不该生为阙家人。」

  「什么意思?你能够说得更清楚一点吗?」黑聿吾这时已慢慢冷静下来,专注的问道。

  慕芸秋也很好奇的倾听。

  「你应该知道,阙氏集团前任总裁在前不久死了吧?」

  「但是我们要谈的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黑聿吾早就知道阙舱若的身分,因此当然也知道这件大新闻。

  「他是我们的父亲。」阙宕帆以一种很特别的语调说道,平静中实则暗藏着讽刺、不屑与愤怒,这本事也只有他才有。

  「那又如何?」

  「你应该知道,生前的他都一把年纪了,名声却是企业界里最差的,那么他年轻的时候,一定更差。」

  一把年纪的阙老头都还能够强暴未成年少女,只是最后死在人家身上,那么年轻时候的风流事,又岂会少呢!

  黑聿吾皱起好看的眉头,不置一语地继续听下去。

  「阙老头生前的确是够风流的了,这一点可从他死后频频有女人上门为自己的孩子要求认祖归宗看得分明,所以在他死后,身为长子的阙司戬是更忙了。」阙宕帆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般平常。

  他走至树下,伸手接住落下的树叶,对于称乎自己的亲生父亲为老头,他不认为有何不敬,因为八个同父异母的孩子,除了司戬、舱若两兄妹,没人叫过阙老头为爸爸或父亲的。

  当然,这在他过世了之后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只因他们的确鄙视他,即使他们的生命是他给予的。

  「阙老头的第一任妻子就是舱若的生母林琴雅,她是个富家千金,是阙老头年轻时为了自己的公司而娶进门的金主夫人。阙老头娶了她之后,的确是安分了两、三个月,直到林琴雅怀孕,他才去偷腥……」阙宕帆娓娓诉说出往事……

  不久,林琴雅把阙司戬生下来了,也抓到阙老头背着她在外跟其它的女人勾搭,她当然很不悦地跟阙老头吵了起来,吵着要回娘家,而阙老头为了怕她把资金抽回,又安分了一阵子。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阙老头不久便故态复萌,但都是偷偷的进行。几年后,林琴雅生下了阙舱若,阙老头更过分了,他正大光明的把女人带回家办事,气得林琴雅再度回娘家。

  有一夜,阙老头又带了女人回家办事,阙司戬因为必须抽空学习更多的课业而不在家,于是留阙舱若在家,最怕雷声的阙舱若按捺不住害怕,便跑出房外找阙司戬……

  「哥哥……司戬哥哥……呜……我好怕……司戬哥哥……你在哪里?」阙舱若小声怯懦地喃语。

  平常都陪伴着她的司戬哥哥在哪里?他为什么不见了?她找遍了他房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不见他的踪影。

  漆黑的室内彷佛随时会跑出一些可怕的东西来吞噬她,再加上不停的雷响,让她害怕的不断哭泣。

  外头的雨下得很大,她只能不住的哆嗦,不能控制害怕的抖着。

  她边哭边自阙司戬的房间走出来,来到客厅,突然一阵落雷打了下来,又令她躲到角落去发抖。

  不晓得为什么,今晚家里居然连个佣人都没有。

  未久,她停止哭泣,竖耳倾听,雷声与雨声之间她好似听到什么声音,于是她循声来到了二楼的房门口,好奇的打开房门,却猛然张大眼!

  男人压在赤裸的女人身上,全然陶醉在两人的情欲世界里。

  阙舱若吓得瘫软在地上。

  她的父亲正在跟一个女人做爱……而那女人不是妈妈,不是妈妈!

  每一个恶心的动作,都像是要强烙进她的脑海似的,她想要逃开,却全身无力。

  房内的呻吟声音愈来愈大,然后她父亲发现她在偷窥,便大吼了一声!「贱人!妳在这里偷看些什么?是想给妳母亲报信吗?」

  父亲将裤子穿上,几个大步便走过来,热辣辣的巴掌亦甩在她的小睑上,打得她口含着血腥味。

  「不!我没有……呜……我没有!」

  她哭着想要解释,但是父亲根本就不听,其实她只是害怕雷声而已,她只是想要有人陪啊!

  但父亲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便狠狠地打着她。

  「贱女人生出来的贱孩子,居然***想给我去通风报信是吗?我打死妳!看妳怎去!」

  那该死的女人居然扣住公司里的资金不让他用,他就打死她的小孩好了。

  但是他似乎也忘了,她也是他的孩子。

  「爸爸……呜呜……不要!舱若没有不听话?不要打我……不要打……爸爸……呜呜……」

  阙舱若边哭边求饶,但是父亲正在气头上,而她打扰他办事,加上母亲跑回外婆家,新仇旧恨就这么全算在她身上了。

  「爸爸……不要打……舱若没有不乖……呜呜……」

  「妳跟妳妈一样贱!去报信,妳去报信啊!我就把妳给打死!打死妳,看妳还能不能去给妳妈报信!」

  半晌,他踢得脚酸,便转身回房拿来皮带继续打,还是一旁的陌生女子觉得不对劲,才忙喊住他。

  「等一等!你要打死她了!她是你的小孩呀!你怎么那么残忍?」

  他这才喘着气停住手,看着阙舱若不再抖动求饶的瘦小身体,他用脚踢了踢。

  「去!这么快就昏过去了!」他吐了口痰在她身上。

  那女人看到阙舱若被打得全身是伤是血,小小的脸蛋更是惨不忍睹,也忍不住转开脸。

  「喂!你得送她去医院,她伤成这个样子,会死的……」

  不过就是他有私生子的事嘛!又不是第一次了,那个贱人又何必跑回娘家去给他难堪,还扣住公司里的资金,他能不生气吗?

  「死了倒好!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会不会回来她的孩子送终!」

  「你不能那样做……」

  「这是我的家务事,妳管什么?」说罢,他便硬扯着那女人,猛亲着她的嘴,揉着她的胸部,脚一勾,便将门踢上,不管阙舱若的死活。

  直到阙司戬回到家,才发现昏迷不醒的阙舱若,除了全身是血是伤外,她还发着高烧,他立刻将她送医。

  医生说阙舱若被踢断了三根肋骨、一只大腿骨,全身上下满布淤血及伤痕,能救活也算是奇迹。

  在阙舱若住院期间,父母亲都没有来看过她,只顾着商讨离婚的事。

  除了阙司戬,没有人关心阙舱若,也是在此一事件之后,阙舱若便将感情封锁起来。

  父母离婚,阙司戬又必须为了接管家族事业而忙碌,顾及不到待在家里的阙舱若,所以小时候的她,等于是在拳脚交加的生活下走过来的。那段日子的经历,正是她梦魇的由来,亦缠绕她至今。

  然而伤害已经在阙舱若的心中造成了阴霾,成为她痛苦噩梦的来源,甚至令她好一阵子害怕男人。后来,要不是阙司戬坚持在阙老头娶进第二任妻子时搬出家门,阙舱若说不定一辈子就这样了。

  所以阙舱若经常说,她活下来是因为阙司戬希望她活下来陪他,否则她不会活那么久的。

  ※※※

  阙宕帆将阙舱若那段悲惨的经历说完后,慕芸秋已泪流满面。

  黑聿吾更是一脸阴鸷,恨不得把那对狠心的父母亲给吊起来毒打一顿,好帮阙舱若刚回公道。

  阙宕帆静静地观察着黑聿吾的表情,在心中分析他的情绪。

  他相信黑聿吾绝对是爱着舱若的,看来司戬和他也终于可以放心,因为舱若的幸福指日可待。

  安静了半晌,慕芸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首先打破静默道:「我去看看舱若的情况,我很担心她。」

  阙宕帆点点头,让她先行离开,却伸手拦住黑聿吾。

  「请你等一下。」

  「有什么事吗?」

  黑聿吾也急着要回到阙舱若身边,他要她醒过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他,然后他要告诉她,没有人能再欺负她了,因为他会一辈子保护她,他以生命起誓,他绝对会做到!

  「你爱她吗?」阙宕帆问道。

  而黑聿吾给他的,当然是他预料中的肯定答案。

  「我要陪她一辈子。」说罢,他便转身疾疾走了。

  只因他想陪在阙舱若身边,非常的急切,所以他当然也没有发觉阙宕帆那神秘的笑容,似乎带了一丝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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