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才刚坐下,裴紫就问起纪鼎云车祸入院的事,并且掩着嘴发出了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笑声。
「你是说真的吗?哦呵呵呵……太高兴了!我终于见到这傢伙的报应了。老天总算有眼,让那傢伙断了腿,不过干嘛不连他的命一起索去,反正賤命一条,可以为地球除去一个大祸害,不是吗?」瞧她说得那般无情,好似纪鼎云是个作姦犯科、无恶不做的世纪大魔头。
而黎静优只是强打起精神,露出一丝苦笑。
「小优,不要不说话!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吗?」裴紫一副「你别想骗我」的表情,然后叹了一口气。
毕竟裴然是她弟弟,这么重要的情报怎么可能不告知她这个美女姐姐嘛!
所以昨天早上出事,今天晚上她就从美国飞到这里来教训她了。
「拜托!都已经三年了,那傢伙连正眼都没看过你一次,说不定……他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裴紫将头俯近她。
别人对婚姻这档子事向来是勸合不勸离,裴紫可不这么认为。一段完全没有爱情基础的婚姻那倒不如趁早离婚算了。
她见黎諍优低着头不说话,再度振起三寸不烂之舌,勸她干脆趁纪鼎云腿断时,把离婚协议书簽簽算了。
「前一阵子他不是嚷嚷着要离婚吗?你就让他了结心愿,去找那个叫什么娜来着的女人,管他是不是断腿,要死不活的……」显然裴紫骂纪鼎云已经是骂上癮了。
「珊娜!」就在她骂得正过癮时,黎静优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么一句话,让裴紫一头雾水。
「你说什么珊娜?」
「那个女人叫珊娜。」原来黎静优所指的就是纪鼎云昨天早上准备飞到夏威夷去结婚的女人。
「珊娜!我管她是什么娜!」裴紫激动的抓着她的手。「你马上簽了离婚协议书跟我回美国吧!」
其实黎静优是一个中美混血儿,只不过她完全传承了父亲的中国血统,因此不像她的哥哥黎静雷一样有着一双天蓝色的眼睛,而且披着一头黑亮的头发,看起来像个纯种的东方美女。
而裴然及裴紫他们则不像黎静优一样是在美国出生,他们是小的时候全家移民至美国,居住了多年以后才取得绿卡的。
不过,他们可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
黎静优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看着她这个多年的好友。
她知道裴紫这个从头到尾清醒的旁观人关心她、替她抱不平,可是当爱情碰上她的死心眼,她是无法放开的啊!
黎静优叹了一口气,这好像是最近三年以来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
或许,真是她该放手的时候了。
「我会回美国去的。」她总算是坚定的说出这一句话了。
哇!太棒了!小优终于決定离开纪鼎云了!裴紫兴奋得想举双手双脚同意,外加施放三天三夜的鞭炮来慶祝。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一个星期?还是一个礼拜以后?告诉我一个确定的时间到时候我才可以帮你订好机票,找时间去机场接你啊!」裴紫脸上的兴奋无法言喻,「静雷若知道你決定回美国去,他也一定会很高兴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了,真的是太好了。」
黎静雷由于继承父亲在美国的事业,因此虽然相当关心她在台湾的生活,但是因为黎静优的刻意隐瞒,再加上距离太遥远,公事太过繁重,所以才会被黎静优顺利的隐瞒至今。
算起来,裴紫和裴然也是帮兇之一,帮着黎静优隐瞒她的婚姻狀況,现在她终于有离开纪鼎云的意思了,那裴紫、裴然姐弟也司以解脱了,真是快乐在心里啊!
但是,黎静优接下来的这一句话,立刻澆熄了裴紫的快乐之火。
「不行!现在还不行!」黎静优倾过身去紧紧的握住裴紫的手。「再给我一段时间好吗?」
「小优!你……你在说些什么?再说一次好吗?」裴紫瞇起了大眼睛,不确定的问道。
黎静优露出淡淡、仍是带着忧郁的笑容,「对不起,裴紫,我想等他的病好起来了再走。」
聞言,裴紫不自觉的摇头了。
唉!她这个好朋友什么优点没有,就是心太软、心腸太好,又是一个专情的痴情种。
这样少见又美丽的好女人就毀在纪鼎云的手上,她说什么也看不过去嘛!
为此,她不禁为好友的专情感到不值。
「拜托!黎小姐,等到那傢伙好了,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了,难不成……你是在晃点我吗?」
她跟裴然一样,对于讨厌的人绝口不提他的名字,而冠以代名词,比如那傢伙、人渣、败类等等,指的当然都是纪鼎云罗!
「他会好起来的。」黎静优像是给自己一个保证似的说道。
「我不管那傢伙会不会好起来,反正你就是给我尽快的跟他离婚就是了。」裴紫才不管纪鼎云的死活。然后她从手提包里拿出笔记本,写下她在美国申请的大哥大电话号碼,撕下来递给黎静优。「小优,打电话给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
黎静优对裴紫投以感激的眼神。「谢谢。」
裴紫露出微笑拍拍她的手说道:「好了!我得再赶飞机回去了,记得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说完,这个超級大忙人就提着皮包离开了。
在裴紫离开后,她并没有立到离开,只是若有所思的用汤匙搅弄桌上的咖啡。
如果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没有裴紫和裴然这对姐弟的支持,她肯定无法安然度过。
如今,她是真的累了,身心俱疲。
她会放他走的,如果这一直是他想要的,那么她会的。
纪鼎云冷眼的坐在病床上,看着将新鮮花朵插进花瓶里的黎静优。
哼!难道她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博得他的好感吗?那她可是打错如意算盘了!他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她感动的。
「那花是你买的?」纪鼎云冷冷的吐出这句话。
对黎静优而言,只要他肯主动开口跟她说话,哪怕是多么恶毒的话,她都会打从心里的高兴起来。
「嗯!我特地买了你最喜欢的玫瑰花,放在病房里会增色不少。」黎静优转过头,难得地露出微笑。
「是吗?是谁说我喜欢玫瑰花的?马上把花给我丟掉!」他才不屑她送任何的东西给他。
黎静优愣在原地。
其实她知道的,他一向不喜欢任何有关于她的东西,那么这些花了不少心思买的花,当然也一样。
「我说把花丟掉,你是不是没有听到啊?」纪鼎云双手抓着白色被单,大声的吼道。
跟这种女人在一起,他迟早活不过三十岁。
就在此时,一个微怒的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不喜欢,那给我好了。」
聞言,他们两同时看向门口。
裴然站在门边,一双漆黑的瞳眸冒出不小的怒火。
若不是他碰巧从这里经过,听到这傢伙不客气的对着黎静优怒吼,他才不屑进这病房呢!
纪鼎云微皱着浓眉,不太高兴的瞪着他,一会儿后,他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单音,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景致。
裴然见到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气得牙痒痒的。
他由门口走到黎静优的身边,轻搂着她的腰,「小优,麻烦你先把这些花送到我的办公室去,刘致封他可是爱死了玫瑰花,说不定……我们可以从他身上捞到一顿饭吃呢!」
裴然的动作让他们两看起来非常的亲密,有点像是一对男女朋友。
回过头去的纪鼎云瞇着眼睛偷偷瞄了一下。
哼!他们又还没有离婚,黎静优的举动不但不会令他产生妒意,反而只会引起他的反感。
「那种烂花拿走也好,省得放在这里有礙观瞻。」纪鼎云故意大声的说。
黎静优看了裴然一眼,想知道他将她支开的用意,她不希望他们为了她而处不好。
「那就请你代为照顾鼎云了,我送花过去。」黎静优的意思是希望他不要太为难纪鼎云。
裴然当然了解黎静优的隐忧,他拍拍她的手,故意将黎静优的脸慢慢地抬起。
「安啦!我又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自然不会跟他计较这点小事。」言下之意暗指纪鼎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这让纪鼎云脸上出现了洶湧暗潮。
裴然把黎静优推到门边。「去给刘致封个惊喜吧!」
他还是觉得刘致封比较适合她,至少刘致封并不花心啊!
但是黎静优还是觉得不妥。「我看,我还是等一下再送去好了……」
她又想走回来把花放下。
裴然见狀连忙拉住她。
「什么等一下、等两下?快点去!不然咱们刘大帅哥就要去巡房了。」说完就把她用力的推了出去,当着她的面关上门。
「等……等一下,裴然!裴然!」黎静优站门外,又敲了几下门。
关上门后,裴然突然一脸傩Φ亩⒆偶投υ疲沟帽纠雌⑵⒆鞯募投υ凭醯帽臣箾隽艘话搿�
门外的黎静优可是一步也不敢离开,耳朵帖在门板上,直想听出里头的动静。
不久,一声尖叫从房內传出。
「开门啊!裴然!裴然!」黎静优的一颗心差点跳出胸腔,她不停的敲着门板喊叫着。
奈何,裴然这小子一抓到整人的机会哪有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别人破坏呢!
嘿嘿嘿……
就在纪鼎云入院后的第三天,只聞其名不见其人的珊娜终于出现了。
她化了浓妆,全身花花绿绿的,显然刚从夏威夷回来,和医院的颜色格格不入。
「云云!你哪里受伤?要不要紧啊?你知道吗?当我在夏威夷接到你受伤的电话时,我有多么的担心啊!」她柔若无骨的趴在纪鼎云的身上哭泣道。
那个声音说有多假就有多假,嗲得连旁的护士、刘致封和黎静优、裴然都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裴然作噁的看向刘致封,没想到连刘致封这个平时講笑话自己都不会笑的人都快吐了。
「我没事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偏偏纪鼎云就吃这一套,他拍拍珊娜的背,柔声说道。
刘致封聞言,不禁看向黎静优。
她还没跟他说啊?我的天!
黎静优苦着一张脸,无言地低下头去。
她如何开口跟纪鼎云说,你可能以后不能再行走了?
不行!她开不了口。
「真的吗?」珊娜抬起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纪鼎云。「那你什么时候才要娶我过门啊?」
听到这话,黎静优心头又是一阵刺痛。
「随时都可以!如果你不反对在医院里结婚的话……」纪鼎云脸上綻放出从来不曾对她流露的微笑。
如今,这个灿烂的微笑是属于别的女人的,永远不属于自己,黎静优的心更痛了。
「不过,我尚未自由。」纪鼎云瞄瞄一旁苍白着脸的黎静优,意有所指地说。
当他见到她的表情时,他竟意外的感到一丝心痛……心痛!他丟掉这个想法,随即给自己另一个念头。
那是她咎由自取!
「你的脸色好苍白喔!要不要先去空的病房休息一下?」刘致封首先注意到黎静优的不对劲。
显然他并不知道她和纪鼎云之间的关系。
「我没事!」她看着正浓情蜜意的两个人,心痛得几乎无法承受,于是她随即改变主意。「那……好吧!我先出去休息一会儿好了。」
她转身慢慢的走出门外,没注意到刘致封的眼神捕捉着她的各种表情,并盯着她瘦削的背影离开。
在黎静优离开后,纪鼎云开口问道:「大夫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这是一般病人最关心的事,刘致封并不意外,然而他的难题在于要如何让他明白他现在身体狀況?
「我们必须再观察几天,以确定你需要在这里留到什么时候。」
天啊!他什么时候被裴然传染到恶习了?
做为一名医者有必要把病情完全透露给病人知道,好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的,可是他竟然……
他瞄瞄一旁的裴然,他正对他投以诡异的笑容,然后慢步离开了。
唉!真是头痛啊!
「是有关于我脸上的伤吗?」纪鼎云摸摸脸上的绷带问道,「这可以用整型手术治好的,不是吗?」
纪鼎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和金钱,因此口气实在不太好。
刘致封原本已经打算拿出医德告诉他实情,可是在纪鼎云恶劣的口气之下,他心中的恶魔抬头了。
耸耸肩,刘致封也开始对这名有钱人感到厌恶。
「脸上的伤当然不是问题,不过……你如果知道问题在哪里,就会知道我们医生的专业判断永远是对的。」
说完,他从容的和身旁的护士退场。
他已经決定把告知的这项神圣任务交给别人了。他简直是等不及要看纪鼎云脸色苍白的样子。突然他觉得自己真的和裴然愈来愈像了。
自从珊娜出现之后,黎静优就尽量減少去医院看纪鼎云的次数。
虽然如此,有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见他,而又跑去买了水果或者是花朵来到医院,就像现在一样。
黎静优瞄了一眼手上的錶,八点了。
在这个时间,像珊娜那种嗜睡美容觉的女人必定还没起床,所以她偷偷的前来。
她站在纪鼎云的病房门口不断的深呼吸着,等自己镇定了一点才举手敲门。
听到房內传来声音,黎静优走了进去,脸上挂着在镜子前练过一次又一次的笑容。
「早!鼎云,我帮你带了水果跟花,还有一些李嫂煮的补品,趁热吃了吧!」她脚步轻松,神情自在,但是天晓得她的心情有多么的紧张。
原来她还没有学乖、还没有学到教训啊!这种人真烦!
他原本听到敲门声时,以为是珊娜来看他了,结果竟然是黎静优。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簽下离婚协议书?」这几天以来,他只要一碰到黎静优,必然会问起这句话。
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黎静优在心底答道:我已经簽了,只是不愿意这么早就交给你,至少……至少也要等到你的病好了……
「再过一阵子吧。」她总是这么回答他。
因为她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了,同时,她也不认为他会信任她的任何一句话。
纪鼎云真的是恨透了她这种拖拖拉拉的个性,也恨透了最近老是被她气得不轻。
「你……我要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现在!」他再度向她丟东西赶她出去。
被赶出房门,黎静优看到自己的手背正在流血,于是她很自然的抬高手舔它然后,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被他伤害之后,就一个人躲起来舔伤口,而旧伤未了新痕又添,使得她舔舐伤口的速度始终不及被伤害的次数。
然后,逐渐满身伤疤、满身痛苦……也永远消失不了。
「嗨!黎小姐,又来看纪先生啊!」一只手突然拍在她的肩上,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对不起,害你吓到了。」刘致封感觉到她抖动了一下,从是搔着头连声道歉。
「不……没关系。」她轻轻的扯动嘴角。
她的笑容让刘致封的心怦然跳动。
他不自在的将手伸到嘴边咳了咳,「愿意到医师休息室坐一下吗?我保证一定会善尽主人的责任。」
黎静优稍微望了病房门口一眼才点点头。「好!那就打扰你们了。」
刘致封当然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对黎静优和纪鼎云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奇。
不过,他不愿意去问裴然或者她本人,因为他希望有一天她会自动向他透露,而在这之前,他会不断的打造好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他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请吧!淑女小姐。」
黎静优难得的露出微笑来。
珊娜大方的住进纪家,对所有的下人不客气的使唤、咒骂,更是每天到医院去看纪鼎云,抢走了原来属于黎静优的所有工作。
但是这样的狀況并没有让纪鼎云感到满意,连他自己都觉得出乎意料之外,为什么他老是觉得心里头缺少了些什么,却想不出来。
「云云!」嗲声嗲气的珊娜本来是跷着长腿在一旁看着最新服裝杂誌,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到他身边,用手圈住他的脖子撒娇道,「云云,你看!这一套衣服很漂亮吧!我相信它如果穿在我的身上,一定会更出色的……」
原来她是别有目地的啊!纪鼎云有点不耐烦的盯着她。
原本纪鼎云非常高兴她从夏威夷赶过来看他,可是她老是坐在这里跷高腿看杂誌,或者吵着要买衣服、珠宝,其他的事情什么也不做。
当然也不会像黎静优一样用轮椅推他出去走走、买一些他爱吃的东西给他吃,或者唸唸报纸上、杂誌上的一些重要新聞给他听。
正如裴然一开始嘲笑他的,珊娜是看在钱的份上才来医院陪他的,不然,他以为会有谁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塗着浓浓的妆来医院探病啊!真可笑!
不知不觉中,纪鼎云已经开始想念黎静优的陪伴,尽管自己不喜欢她,但是说真的,她无疑会是一名好妻子……咦?好妻子?!
纪鼎云突然笑了出来。
是啊!她现在不就是他的妻子吗?他一直不承认、一直不想要的妻子。
「鼎云,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珊娜不甘心自己没有受到纪鼎云的注意,便使出她那一千零一招的嗲功,希望纪鼎云能在她身上多花一点钱,不然她花了那么多精神钓他,可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有!有!有!等一会儿再叫福伯載你去买啊!」
纪鼎云随便应付一下,开始有一些怀疑自己当初的眼光,不过……很快的,这层怀疑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珊娜很高兴他的大方,热情的用嘴吻住他的唇,而纪鼎云当然是乐意接受。
殊不知门外黎静优正拿着一把新鮮的百合花以及水果,呆楞在原地独自心伤。
她为什么还要来?明明知道已经有珊娜陪他了,为什么她还是……
呵!就像裴然所说的,她是全天下最笨的女人。
「是谁?」没想到眼尖的纪鼎云看到了门外的人影,推开了意犹未尽的珊娜叫道。
这下可好了,目睹一切的黎静优连退却的机会都没有,只有硬着头皮走进去。
「对不起!」她是在为偷看了他们的亲热镜头而道歉。
纪鼎云则是为了自己的两种情绪而生气。
一种是因为高兴于见到许久未见的黎静优,另外一种则是为了不想让黎静优见到自己与珊娜亲热的画面。
「真是的!我不是告诉过你,鼎云由我来照顾就行了吗,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珊娜对于刚刚被打断的事一点都不介意,反倒以炫耀起自己与纪鼎云之间的关系来。
而纪鼎云竟有些不开心珊娜的态度。
黎静优不自在的在另一边的桌上放下手中的百合花及水果,然后从背袋中拿出最新出版的杂誌。
「我只是送东西过来。」她的头并没有抬起来看着他们,反而注意着自己手上的动作,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改变。
珊娜抢过她手中的新杂誌。「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可以了,你赶快回去!反得云云一见到你,心情又不好了,这对病人可是一大伤害。」
黎静优不理会她的恶言恶语,因为能伤害她的人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纪鼎云。
拿起一旁的百合花,她说道:「我去把花换上。」
珊娜又走过来抢走她手上的花。「喂!你是不是没听懂我说的话啊?我说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了。」
面对珊娜的咄咄逼人,黎静优仍然保持淑女风範,不跟她一般计较。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你可以走了!」珊娜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态度,真是教人看不过去,却又无可奈何。「鼎云,你看她啦!像块木头一样的杵在这里,真令人不舒服。」珊娜乘此机会在纪鼎云的面前数落黎静优。
纪鼎云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语的看着她们,对于珊娜的驕纵已有些烦躁,但是,纪鼎云还来不及出声,就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没关系!只要我不觉得礙眼就可以了,相反的,还有助于我问缘那樾鳌!�
此一低沉、性感声音的主人正是裴然,另一位不用说也知道就是刘致封。
纪鼎云一听见他的声音,脸色居然苍白了一半。
因为上次发生的事情,他还心有余悸呢。
话说裴然上次看不过纪鼎云冷言毒语的伤害黎静优,居然把门锁了起来,拿出一根超級大针筒说是要帮他注射药劑。
纪鼎云吓呆了,平常他就是最讨厌打针的人了,现在面对这么一根裴然所谓的「小小针筒」,他当然会在大叫一声之后,便很丟脸的……昏了过去。
事后,虽然裴然还是被黎静优训了一顿,但是刘致封用眼神表明了支持他,那表示他们哥两可以随时联合起来整纪鼎云--在黎静优不知道的时候。
裴然仍是脸笑咪咪的对着黎静优招手,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小优!超人裴然来解救你啦!
没想到在他身后的刘致封也举起手,依样画葫芦的对她招手,令黎静优想发笑,心情也大好了起来。
珊娜一见到裴然这个大帅哥,马上一扫刚才给黎静优的臭脸,堆起諂媚的嘴脸。
「喲!帅哥医生,你是来帮云云看病的吗?」她走过去,欲施展她的媚功。「快过来这边,人站得那么还怎么远习。俊�
珊娜的手还伸过去想拉斐然。
纪鼎云见狀有些受不了珊娜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个性,要是黎静优的话就不会……
咦?他为什么又把她们两个人拿出来比较?他不是已经打算娶珊娜了吗,为什么还这样三心两意?最近他的心思连自己也抓不准,而他也总认为……好像有什么足以改变他一生的大事要发生了。
平常没事的时候,黎静优还是喜欢到医院去看看纪鼎云的近況。
不过,想起昨天珊娜在病房里吵闹,打扰到纪鼎云休息的前车之鑑,黎静优收回正要敲下房门的手,站在门口发呆了好半晌,才走到医院的中庭花园里坐着发愣。
她不能再去打扰他们了,而她总是忘了这点……不,应该说是自欺欺人吧。
离婚协议书她老早就簽了,但是始终放不下正在伤病中的纪鼎云,真的放不下啊!
叹了一口气,她将头靠在树干上,闭上疲倦的双眼。
「黎小姐……呃,不……小优,你是来看纪先生的吗?」
黎静优懒懒的张开眼睛,枝叶篩下的阳光轻洒在刘致封的身上,使他看起来真的像一位白衣天使。
刘致封则在她的注视之下,不自在的拨拨头发。
黎静优先是点了一下头,接着又改成了摇头,让刘致封一下子不确定她到底是摇头还是点头。
他眨了两下眼,傻傻的站在原地,手都不知道要摆到哪里去比较好。
很显然的,他是弄不懂黎静优为什么笑了,却又为了自己能使她发笑,而感到高兴。
他的举动竟然让黎静优笑了。
好一会儿,她才止住笑意。「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笑你的,对不起!」
刘致封不知道她在笑些什么,但是仍然跟着微笑。「没关系,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得如此开心。」
聞言,黎静优骤然止住笑意。
的确!她是真的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像今天一样痛痛快快的笑过了,好像……是从和纪鼎云结婚的那一天起,她就不曾如此笑过了吧!
或许,她的离婚协议书是簽对了!她不但放了纪鼎云自由,也放了自己自由!
「怎……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
见刘致封一副紧张的样子,黎静优连忙摇摇头。
「不!不是!你没有说错话,我的确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心的大笑,而提到这个,我还得感谢你让我记起了怎么大笑。」
这一段话说得有点自怜,也有一些想振作精神的意味,令刘致封不忍。
「真高兴我能使你开心起来。」他是真的很高兴能够做到这一点。「要不要来我们的休息室聊天啊?裴然那小子大概又躲在那里偷懒了,咱们一起去逮住他的把柄。」
上回他才被裴然敲了一顿饭,这一次他可要狠狠的讨回来才行。
「嗯!」黎静优点了下头,答应得很爽快。
反正她就算去了纪鼎云的病房,大概也会被他给赶出来,不如……今天就放自己一次假,随自己的心意決定去留吧!
刘致封喜不自胜,「那我们走吧!」
就在他们两一边谈天,一边走进医院的大楼时,另外两双眼睛正往看着这一幕。
其中一只勾魂眼的主人娇娇嗲嗲的说话了。「哎呀!没想到这个臭女人的动作还挺快的嘛!居然那么快就勾搭上你的主治大夫了。」
看着纪鼎云的脸色愈变愈难看,珊娜就愈是高兴的嚼着舌根,因为这对她将来入主纪家可是相当的有利。
只要她能够赶走黎静优,那纪家的庞大财产还怕落不到她的手里吗?
「你看看!她不是一直都不肯簽离婚协议书吗?说不定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钱,这种女人啊!云云,你可要小心。」
「好了!不要再说了!」纪鼎云的心情突然变坏了。
今天一大早他突然很想到病房外走走,在和珊娜溝通了良久,損失了不少金银、首饰后,好不容易她肯推他出来走动,却好死不死的碰到这一幕,那种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不过,他似乎忘了一点。
既然他都可以在他们伟大的婚姻里拈花惹草,那么他也似乎没有资格管人家的交友狀況,他凭什么?
凭他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丈夫吗?还是一个恨不得跟她离婚的暴躁丈夫呢?
他拿什么去管她呢?
但是,他的火气就是一直上升,就只为了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不是他,如此而已。
然而,一旁的珊娜可高兴得很,只因这又令她向千万富婆的美梦更进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