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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黑手妹 第十章

  胃部胀疼的感觉让静仪非常的不舒服,趁着沛沛乖顺的看电视,她交代道:“沛沛乖喔,姨去一下厕所。”

  说完,等不了沛沛回应,她冲进厕所里关上门。

  肚子阵阵的绞痛,肛门处传来急迫的压力,唏哩哗啦的声音连珠炮的响起,静仪忍不住逸出呻吟。

  好痛!

  门把被转动,但转不开,接着是一阵砰砰的敲门声,如果她料得没错的话——

  “姨、姨……”

  是沛沛!他就不能放她清静一会儿吗?

  “别闹了,沛沛……”静仪强忍住胃肠车轮转的痛楚,扬高声音道。

  可如果他能被说动不闹,就不是四岁大的沛沛了!

  他不死心的转着门把,敲着门,老习惯不改的蹲在地上,寻找隙缝想探看门里的情形。而在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小人儿索性赖在地上哭闹了起来,将门板当成鼓来敲。

  门外混合着孩童哭闹声的战鼓急迫的响采,门里,静仪肚子里的战鼓也敲得一声比一声急,催得胸腹之间的窒闷感更严重,作呕的感觉频频往上涌,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正当她十分难受时,那阵扰人的敲门声忽然间停止,替代的是男人低沉温和的声音。她没听出他在讲什么。倒认出来那声音的主人,是奕麒来了。她顿时感到如释重负。  

  但没多久——  

  “静仪,你在里面吗?”

  羞死人了,隔着厕所门跟情人讲话的经验她是头一遭,但不回答又不行,只好边努力的解放肛门处的压力边无力的回答:“是。”

  “你没事吧?”温柔的嗓音里流露出浓郁的关心,听得静仪眼眶一阵灼热。  

  “还好……”怕他担心得冲进门里,她紧接着补充道:

  “我很快就好了。”  

  “喔。”尴尬的应答之后,便是他哄着小男孩的低柔语音了。 

  静仪花了点时间整理自己,她仍然觉得难受,但已经比刚才好多了,就是那阵欲呕的感觉还没完全消退。对着镜中苍白的脸孔扮了个鬼脸,她拍拍脸颊,想让脸色好些,在徒劳无功之后,转身打开门。 

  “静仪……”奕麒和沛沛这一大一小几乎是用冲的到她身边,奕麒有力的手掌扶住她虚弱的身体,俯视她脸的眼眸盈满忧虑。“你看起来不太好。”

  “我没事。”不想让他担心,她仅是虚弱的摇着头.紧接着感到右手被扯着,她低头—瞧,对上沛沛蓝眸里的惶惑。

  原来他也在担心她。

  “没事的,沛沛。”她牵起他的手,在奕麒的扶持下走向椅子。倏的,一阵味道呛进鼻子里,她还来不及分辨出那是什么,胸腹间的欲呕感觉便住上冲。

  “我特地买了鼎泰丰的小笼包给……”

  他话还投说完,静仪巳掩住嘴巴,推开他往厕所里跑。

  奕麒怔了一下后,紧迫在后面,发现静仪对着马桶狂吐。

  她就那么不欣赏鼎泰丰的小笼包吗?

  来不及证实这个怀疑了,见静仪吐得脸上没了血色,连早上他买给她吃的面都和在一团惨不忍睹的稀巴烂里,奕麒便知道事情严重了。  

  “静仪……”他焦虑的喊着她,恨不得能代替她难受。

  吐光胃里的早餐、午餐,还有苦得令人难以忍受的酸水、苦水,静仪欲呕的感觉终于消退了些。她按下马桶冲洗把手,打开盥洗台的水龙头漱口。希望能冲走嘴巴里的酸苦味道。她直起身,接过奕麒递来的卫生纸,转过头逸出一抹苦笑,想对他说声谢谢时,一阵天旅地转,全身无力的跌进他的怀抱。;

  奕麒将她抱出厕所,身后跟着始终绕着他们团团转的沛沛。他将静仪放在病床上,按响唤人铃。  

  没多久,护士就来了,接着唤来沛沛的主治医师林医师。

  他才拿起听筒,准备检视病人的状况,奕麒使紧张的问:“林医师,她怎会这样?连今天的早餐都吐出来了,这是什么症状?”  

  “有没有拉肚子?”林医师将听筒放在静仪的腹部听诊。

  “应该……有吧。”他不确定的道。依奕麒的推想,静仪在他来时,进厕所那么久的时间,大概就是肚子不舒服。  

  “嗯。”林医师转过身面对过度紧张的病人家属,谨慎的道:“昨天为沛沛抽血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显然是伊科病毒造成的腹痛、呕吐及腹泻。陈小姐的情况跟他差不多,不过她的抵抗力好,并没有发烧。”

  “伊科病毒?”  

  “肠病毒的一种。”林医师解释道,“不必过度忧虑。

  给她注射一剂点滴,再开些药给她吃,应该就可以了。”

  “我不要!”一听到要打点滴,静仪的脸色更苍白了。

  “陈小姐,点滴可以补充体力。你目前的情况不宜进食,受伤的胃肠必须净空,你又需要体力对抗病毒,非注射不可。”

  “可是……”这些道理她都明白,但就是怕呀。

  “听话。”奕麒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劝道。

  “我很久没打针了。”她哆嗦了一下。“好可怕……不能只吃药吗?”

  “你想在沛沛面前做坏榜样吗?”他示意她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小男孩,那双蓝眸里有着明显的困惑和忧虑。

  “不肯打点滴,不是给了他借口不吃药吗?而且你也想快点好起来,不让他担心吧?”

  静仪咬了咬唇,虽然心里还是很害怕,但想到沛沛刚退了烧,身体的情况还不晓得怎么样,只得咬紧牙关,强迫自己点头。

  “我会陪着你的。”奕麒低声哄着她。

  她以捏紧地的手回应。  

  林医师很快开好处方交给护士,他离开后不久,护士进来挂好点滴瓶,对着静仪道:“握紧拳头。”

  静仪照她的话做,将准备打点滴的左手拳头紧握,护士在她的手背拍了又拍。

  “你的血管很细呢。”

  听她这么讲,静仪更害怕了,姐姐生产完后,护士帮她打点滴,连戳了两次还找不到血管,后来来了一位经验比较好的护主,才没继续受苦下去,但也流了好多血。

  幸好,这名护士的技术很好,没让她多受罪,但静仪仍忍不住呼痛,泪水差点滚落,看得奕麒心疼不已。 

  “觉得怎么样?”护士体贴的问道。

  “很痛。”她沮丧的回答,“我很久没打点滴了。得多久?”

  “大概一个钟头,你忍耐一下。”护主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

  一个钟头?是短还是长?静仪数了几下数,便觉得难挨。  

  见她黛眉深锁,眼睛瞪着点滴袋,嘴里喃喃念着“可不可以不打了”之类的话,奕麒实在好想笑,但怕伤了她的自尊心,只得忍住。  

  “勇敢点嘛!”他轻声细语的哄着她,“你这样子,沛沛会笑你喔。”  

  静仪闻言,连忙将眼光瞄去,挤在两人之间的沛沛睁着的眼眸里盈满同情。

  “沛沛呼呼,不疼喔。”小手伸过来摸她,静仪被他天真的举动惹得想笑又想哭。  

  “我没事。”她尴尬的别开眼。“几分钟了?”

  “一分钟吧。”奕麒回答。

  “喔。”时间过得好慢喔。静仪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小脸上充分反映出这样的想法。突然,她一个皱眉,“我的手腕怎么也痛了?”

  “我瞧瞧。”奕麒倾过身,温柔的为她注射点滴的手臂按摩,“有没有好—点!”

  “嗯。”她懒洋洋的回答,眼睫处的暗影极深。“几分钟了?”

  “一分半。”

  “噢。”

  沮丧的回答、脸上的疲累线条,充分反映出她的投耐心。奕麒对她的表现摇头苦笑,别看她的外表似乎洒脱、坚强,其实内心脆弱,还像个小女孩怕打针。不过话说回来,有谁喜欢打针的?况且人在生病时,总会表现得特别脆弱,静仪会这样也不足为奇。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触她细致的颊肤,她将脸偎向他,眼中有抹惹人怜爱的娇弱,黛眉紧蹙。

  看出她累坏了,但显然为打点滴而困扰着无法安眠,奕麒决定说些话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有弟弟和妹妹呢?”

  “听你提过。”她懒懒的道,两人说过的话即使不刻意回想,她也牢牢记在心上。  

  “我是家中的长于,大弟叫宋奕麟,小妹叫宋伊人,他们两人从小就很活泼,我只好摆出老大哥的派头管他们。

  可是你知道吗?家中最早结婚的竟是小妹,接着是大弟,很快我就发现家里只剩下我这个老大哥孤家寡人了。”

  听出他声音里的寂寥,静仪抬起困顿的眼皮,与他的深幽眸光相对,她眼中的温柔很快的就让他的眼神转为明亮如火炬的喜悦。

  “可我现在有了你……”他深情的呢喃,紧握住她的手。“有了你,我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静仪被他的话深深震动,溢满胸口的喜悦将手背上注射点滴的疼楚推到脑部最远的角落,欣悦的望着他。



  奕麒的声音更低更柔,轻轻的盖住她的眼皮,接着道:“我虽然是跟爸妈一块住,可他们两老喜欢四处旅行,从过完农历新年后,就一直随我大弟住在台东的牧场,因为弟媳怀孕了。我弟媳呢,就是这家医院的董事会主席,她是名仁心仁术的内儿科医师,个性温柔,你一定会喜欢她的。至于大弟,有点豪迈不羁,也是很好相处。小妹的夫家就在阳明山,他们夫妻也是好人,有个儿子叫傅熙月,很可爱的,记得昨晚吗?我之所以会那么凑巧的去找你,就是小妹的鼓励喔。”  

  他的噪音如一曲优美动人的乐章,催眠着她的倦意,静仪很快就跌进昏沉中,脸上紧张的线条放松,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奕麒微微一笑,掩饰不住的温柔眷宠溢出眼中,他没有因此而停下话,在凑上前吻了她脸颊一下后,低声喃出满腔的情意。

  “她要我来找你,还说我的心会告诉我答案,她果然没骗我。”他紧握着她的右手贴在唇上,将自己的温度一点—滴的渗进她指尖,温暖她。“在经过昨晚之后,我的心告诉我,你是我今生唯一想要的新娘。即使只是这样陪着你,都让我感到无比的快活。所以,静仪,只要你愿意,我不仅想要陪伴你,照顾你和沛沛,也希望能拥有你。

  而你……是否也愿意呢?”

  像是听见他的询问,静仪唇边漾起一朵好娇好柔的笑,美得让奕麒屏住呼吸。他一直看到那朵笑如昙花乍现后消夫,才逸出满足的叹息。

  沛沛,你看妈咪愿意呢!你是不是也愿意接受我做你的爸爸?”

  谨慎的探询落下后,许久,许久——

  咦,怎么都没有回答?

  奕麒收回痴痴凝视着静仪睡颜的跟光,发现之前挤在两人之间的沛沛不晓得跑去了,怪不得怀平如此空虚。

  他皱着眉,目光四处寻找,竟在放着鼎泰丰小笼包的桌子找到沛沛。

  “沛沛!”他轻轻放下静仪手,冲向吃了满嘴小笼包的小人儿,“你还没好,不可以吃!”

  沛沛睁着无辜的蓝眸,手上还拿着一个小笼包想往嘴里送。

  “不可以!”他将小笼包抢过来,沛沛嘴一张,鼻子、眼睛都皱了起来。

  “包包……呜鸣……包包……”  

  “不可以哭!”他掩住他嘴巴,警告的道。“你会吵到妈咪的。听话喔,叔叔有带玩具给你,是火车哟,如果你不哭,我就给你玩喔。”

  听到有玩具,沛沛险上的哭意迅速消失,替代的是——抹兴奋。

  奕麒一放开他嘴巴,他立刻伸着手跟他要。

  “火车。”

  幸好自己到医院时,拐去百货公司的玩具部买了套玩具火车,这下可派上用场了。奕麒如此庆幸着,帮沛沛组合好轨道后,看他趴在地上玩得不亦乐乎。  

  这小子不吵不闹时,倒是万分惹人疼的。奕麒脸上洋溢出一抹为人父的慈爱,温柔的情绪弥漫心中。

  这就是所谓幸福吧!

  他满足的想着,并提醒自己晚些时候要请餐厅的朋友送来清粥小菜,至于鼎泰丰的小笼包……他忽然没了胃口,就收起来,再说吧!

  “我已经没事了。”经过一晚的调养,静仪确定自己不会有事了,催着奕麒去上班。“吃了药后,我不吐也不拉了,你不用再担心我。”  

  想起昨晚的事,她仍觉得尴尬。生平最丑的时候,都被他看光光了,她都开始担心奕麒会因此而不理她呢! 

  “静仪……”  

  “医院里有护士,而且我真的感觉很好。”她再三强调着,如果不好,少不得还要再挨一针,她可不愿意再受一次罪: 

  “你确定吗?”虽然她的脸色是比昨晚好些,奕麒仍不放心。  

  “百分之一百的确定。”静仪举起手发誓。“事实上,我好到可以立刻出院!。

  “不行!”奕麒严厉的拒绝,但在见到她眼中的受伤时,他放柔语气。“就算你好多了,还是不适合出院。家里就只有赵婶,要她在照顾小婴儿之余,照顾你跟沛沛,对她可是很吃力。静仪,你乖乖待在医院,我们看情况再说。”

  “好吧。”她不甘愿的道,接着不放心的追加一句,“但不可以再打针喔。”

  她眼中的忧惧令人心疼,奕麒明白她仍心有余悸,昨晚打完点滴后,静仪手背上淤青了一大块,直蔓延到手腕上呢。

  “你不是说腹泻和呕吐的症状都没再有了吗!既然是这样,就没必要打针,我会跟护土说的。瞧你,都有了黑眼圈,显然昨晚休息得不够。这样好了,我把沛沛带去公司,让你好好休息。”

  “带沛沛去?”静仪看着仍赖在她怀里取暖的小男孩,不认为这个好主意。

  “他烧退了,也没有拉肚子,情况好得可以出院了。

  而且他待在这里,你别想休息。”

  “你带他去公司也别想上班了。”她好心的提醒他。

  “这小于只要有得玩就会乖的,放心把他交给我吧!”

  奕麒其实是想乘机多跟沛沛培养感情,毕竟他打算当他的继父。

  静仪被他说动,看着外甥道:“沛沛,叔叔要带你去上班,你是要跟他去,还是留在这里?”





  “我去!”沛沛兴奋的大叫,对他而言,只要能出门去,跟谁去倒不是问题。  

  两人七手八脚的帮沛沛穿好衣服,沛沛兴奋的拉着奕麒往门外走,后者只好苦笑的向静仪告别,“要乖乖的有什么事,叫护土打电话给我。”

  “你们去吧,我没事。”  

  在她的保证下,奕麒放心的带沛沛去上班。情况比他预料得容易,虽然同事都对他带个小孩到办公室颇不可思议,但沛沛惹人怜爱的俊貌,获得一致的疼爱。奕麒的秘书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他,一个早上倒过得无风无雨。

  忙到一点钟左右,奕麒才有空带沛沛回医院。一大一小手挽着手从电梯出来,经过护理站时,亲切的跟护士打招呼,轻松得像在逛大饭店。  

  是以,当那个男人从静仪的病房走出来,沛沛忽然挣开他的手冲向对方,边跑边兴奋的大喊“爸比”时,奕麒有好半晌反应不过来。直要到数秒钟后,视网膜所捕捉到的画面才开始在脑子里产生作用。  

  男人笑容可掬地弯身抱起沛沛,两张靠在一块的脸孔有着惊人的神似,尤其是两双碧蓝如海的眼眸,分明是从同一个模子里造出来,教人无法错认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领悟到这点的奕麒,像挨了一记闷棍般难受。

  知道有这号人物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他是另一回事,而他在此时此地出现又是更严重的一回事!  

  他来做什么?  

  一阵难以言喻的惊恐涌上心头,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以为握牢在手心里的幸福,转瞬间遭遇到破灭的危险。奕麒的神经一下子绷紧起来,像所有雄性动物发现领地遭到侵犯,全身进入备战状态,朝侵略者前进的每一步都充满无形的威吓力量,仿佛在宜示他的主权,警告对方识相的滚蛋。

  敌意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掐向喉头,周秉凡溜窜在嘴角的笑意突地冻住,他下意识地将儿子护在怀中,狐疑地挑起一道眉,凭恃着直觉着向前方,发现走到跟前的英伟男子脸上那愤怒又带点正气的表情,心中的疑惑更甚。

  “你好。”他试着友善的打招呼,尤其在认出男子的身分之后,心中自然的盈满感激,热情地伸出手。

  然而,对方只是瞪着他的手,并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

  他尴尬的放下手,“抱歉,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周策凡,是沛沛的爸爸。静仪告诉我,她跟沛沛生病的这几天,多亏有你照料,真是谢谢。”

  周秉凡的谢意点燃了奕麒的愤怒,无数的疑问自他心底窜起。听的语气,显然情况与他的想像有所出入。

  沛沛一见到他就热情的喊“爸比”不像是对罕少见面的父子呀。

  而他向他致谢的态度也很自然,像个好丈夫、好父亲对向妻子伸出援手的恩人致意,完全没有敌意,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可怕的意念掠过他脑海,奕麒用力甩着头,不肯接受这样的可能性。  

  静仪眼中的情意不可能是欺骗,这两日来的两情相悦;比任何事都真。不,静仪是爱他的,不可能跟这个周什么的重修旧好!  

  可除了这个可能外,还能找到另一个合理解释吗?

  “宋先生,你怎么了?”见奕麒脸色发青,一副承受不了打击的样子,周秉凡不禁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可,有吗?  

  他是半点都想不起来。  

  “你……”奕麒欲言又止的凝视他,悲痛的情绪几几乎乎要溅出眼角,但碍于自尊,只得强行忍住。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周秉凡将他怪异的脸色合理化,体贴的问。  

  “静会仪告诉我,为了照顾她跟沛沛,你晚上都待在医院陪伴他们。唉,沛沛这小于就是会找麻烦,平常也没事,偏偏在我跟他妈眯到欧洲,他外公外婆去日本,家里就只剩赵婶和静仪时闹这场病,害得静仪也被传染。我们是前天打电话回家,从赵婶那里得知沛沛病了的事,一听是肠病毒,急得沛沛的妈咪当场就哭了起来,急忙收拾行李打道回府。还好有划到机位,早上抵达中正机场,家也来不及回就赶来医院,没想到沛沛没事了,静仪却病奄的躺在床上,打点滴还打得手淤青,她姐姐可心疼得很,还要我去买撒隆巴斯什么的来贴呢!”

  奕麒很努力的想抓住他语音里每个字的意义,却发现组合起来时,竟是他无法理解的矛盾。

  等等,他提到沛沛的妈咪,可沛沛的妈眯不是静仪吗?怎么文有个妈咪冒出来?还有静仪的姐姐又是怎么回事?

  思绪停顿了一秒钟,奕麒记起静仪提过她姐姐和姐夫到欧洲旅行。而周秉凡也说他跟沛沛的妈咪去欧洲旅行,地点一样,人会不会也是同一组?

  “秉凡,你怎么还在这里?”娇噶的声音从打开的房门传来,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住,尤其是沛沛,蓝眸里满是兴奋。

  “沛沛!妈咪看看呀,可怜的沛沛生病了,妈咪好心疼喔……”

  亲热的母子会有如青天霹雷打向奕麒,然而答案来得太急太快,让他原已够混乱的脑子更形清白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沛沛喊静仪妈咪,又对眼前的女人亲热的叫妈咪,到底哪个是他的妈咪?!  

  他定睛一瞧,发现拖着沛沛的女子有几分神似静仪,某个意念如阳光般突破脑子里的一团乱云,使得大部分的疑惑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只除了一样。

  [



  “你是沛沛的爸爸?”他严肃的问周秉凡。 

  “是呀。”他不是早说过了吗?周秉凡不解的想。 

  “你是沛沛的妈妈?”奕麒接着转向抱着沛沛的女子。

  “没错。” 

  “静仪是你们的?”

  “她是我的小姨子,瑶的妹妹呀。”周秉凡理所当的解释。

  “那沛沛该喊她——”  

  敢情宋来奕麒想考他们称谓问题呀?  

  静瑶设好气的接口:“阿姨呀!”  

  咚!答案很清楚明白了,奕麒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直射向沛沛。  

  “为什么沛沛会喊静仪妈咪?”  







  “天呀,所以你就认为静仪是沛沛的妈咪?!”  

  夹杂着儿童咯咯笑声和女子的娇笑充满病房,奕麒不可思议的瞪视着这对笑得很没气质的母子,尤其是周沛。这小于竟然还敢笑得这么嚣张!虽然他只是看他妈咪笑而跟着笑,但害他平白受这么多苦,还差点错过一段良缘,简直是不可原谅!  

  “老婆,别太过分。”周秉凡虽然也觉得很好笑,但在奕麒恼火的眼光下,勉强克制住自己,嘴巴仍忍不住抖了几下。  

  “你们在干嘛呀?”静仪一头露水。

  从这三大一小进来之后,一种诡异的气氛便弥漫室内。首先是姐姐忍俊不住的狂笑出声,接着沛沛也跟着傻笑,姐夫则一副忍笑忍得很痛苦,奕麒却是一脸阴沉,表情气愤。最后姐姐冒出这句奇怪的话,令她更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了。

  “静仪,你不知道……”静瑶边说边笑,“宋奕麒有多好玩,他竟然以为沛沛是你的儿子。”

  什么? 

  静仪震惊的看向奕麒求证,后者俊朗的脸庞迅速染上红晕。  

  “你怎会这么认为?”

  “你忘了吗?。提起这点,奕麒就有一肚子委屈,尤其是那个始作俑者居然还敢笑得这么无辜,好像事情完全跟他没关系!

  这使得他的语气充满浓厚的控诉意味。

  “我们在敦化南路遇到的那次,你带着沛沛,他对着你喊妈眯!”

  “有吗?”静仪的表情茫然,完全想不起这回事。

  “他还喊了两次,我听得很清楚!。他强调着。

  虽然已经是那么久远的事了,但那时的心痛记忆仍在奕麒心上隐隐作用着。因为那份心痛不限于那刹那,而是过渡到之后的每一天,时时刻刻的折磨着他,让他硬生生的封闭位为静仪悸动的心情,但仍克制不了对她的情意,饱尝了两个多月的相思苦楚。  

  后来两人不期而遇,在自以为是的认为静仅被沛沛的父亲伤透了心,他那颗爱她的心又活了过来,但最后仍在猜疑中退却了。及至妹妹伊人的点醒,他决定去找静仪弄清楚,遇到沛沛生病,静仪在最无助时向他倾吐,他才惊喜若狂的打开心房,迎接她的情意。  

  然而,沛沛父亲的存在,依然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所以当周秉凡出现,他忍不住害怕静仪会被他抢走,那份惊疑及恐惧,非是三盲两语所能讲清楚,只能自他眼角迅速扩乱出来的的烈苦涩窥出一二来。  

  “就是因为听他这么喊你,我才误会。”他自嘲的补充。  

  “奕麒……”虽然仍然回想不起来沛沛是否真的喊了她两声妈咪,但奕麒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静仪心里其实是相信他的。  

  至于在场的另两个大人,不约而同的把两双“火眼剑睛”对准犯人,静瑶更是使出肢体暴力,用力扯住儿子的小脸,脸色严肃的逼问:“沛沛,你为什么要喊姨妈眯?”

  沛沛睁着无辜的蓝眸,像是不明白她在问什么。 

  “沛沛,你说呀!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差点害惨姨了!

  亏姨还这么疼你,你竟恩将仇报,害姨失恋,白马王子差点就跑掉了!” 

  沛沛有听没有懂,只是在娘亲的怒吼下,漂亮的蓝眼睛被逼出两汪泪意。

  “哇呜!妈咪好凶,我不要你当我妈咪了;姨、姨……”说着,沛沛便挣扎着,两只肥肥的小手想扑向坐在病床上的静仪。  

  “周秉凡,你看你儿子啦!”静瑶气愤的把儿子扔进老公的怀里,“养子不教父之过,这小于竟敢不要娘,太过分了,你得给我好好的教教!”

  “老婆……”周秉凡抱着哇哇哭叫的儿子,还要面对老婆的河东狮吼,耳膜顿时承受不起,才想向静仪讨救兵,却发现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们身上,而是凝着深幽的眼眸望住奕麒。

  他再迟钝也明白这是怎么一事,拉着老婆往外走。

  “干嘛呀?”静瑶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周秉凡边以眼神示意,边道:“静仪不是想出院吗?我们去找主治医师问清楚,走呀!”他低了低声,“留下来,想当电灯泡呀?” 

  静瑶会了意。夫妻俩抱着伤心正浓的儿子离开房间,还这对相视无盲、只有满腔情意的有情人一个清静的空间。

  静仪心中烧烫得厉害,虽然有些事她仍然无法理得很清楚,但她可以确定这些日子来她所受的苦,同样也在奕麒身上发生。 

  他们是怎么样的一对傻瓜呀,明明爱恋着对方,却要绕了一大圈才确认对方也有相同的心意,而这个苦还是他们自找的。  

  “为什么不找我问清楚?我是真的没听见沛沛这么喊我,不然我一定会当面解释清楚。”她忍不住道。 

  “这种事教我怎么问?”奕麒神情悲苦的回答,“当时我像是跌进—个深且没有底的冰窖,只急着想找个地方疗伤止痛,根本没法子思考。何况沛沛长得这么像你,我更那么以为了。”

  “你是因为这样,所以后来没有……来找我?”  

  “没错,在以为你是有夫之妇的情况下,我还可以去找你吗?”  

  静仪明白他就是那种人,就算他再喜欢她,都不可能去破坏人家的婚姻。

  “还记得我们重逢那天我送你回去吗?沛沛又对你喊妈咪,当时你并没有说什么。”他提醒她。

  “她不是喊我妈咪,他是想他妈咪才那么喊呀。”静仪好气又好笑的解释。

  “我怎么知道!”他理直气壮的回答。“那时候我已经以为他是你儿子,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在叫你。”

  “你后来却愿意陪我们去动物园。”她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他那么做,“还我们”用了一顿很棒的晚餐。

  “因为我以为……”他犹疑地看看她一眼,“那天你听到辛晓琪的歌哭了起来,我以为你是想起伤心的往事。”

  “没错,我的确是。”

  “歌词里提到有人不服约束,有人存心辜负,让那专情的人哭,我就以为你是因为被人存心辜负而哭。”  

  “我是呀。”

  “这么说,真的……”他别扭起来,万万料不到竟真的有这号情敌。

  “辜负我的人就是你!”她娇嗔的控诉,“你明明说要约我的,后来却音讯全无,再见面时,还表现得一副无所谓,你说,我会不会觉得被辜负而伤心呢?”  

  奕麒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一时间心绪涌如潮汐,激动不已。他再控制不住满腔的情意,几个跨步缩短了两人间不该有的距离,紧紧抱住静仪。

  “我真是个傻瓜!”他低哑的声音充满浓浓的懊悔。

  “一个大傻瓜!”静仪靠在他怀中毫不留情的骂他,喜悦的泪水涌出眼眶,声音是温柔的。“但我何尝不是呢?,如果我有自信点、聪明点、勇敢点,我们就不用受这罪了。”

  “不,是我的错。如果我积极点,找你闹清楚——”

  “现在我们要比谁的错多吗?”静仪忍不住笑道,从他怀中抬起被泪水洗得晶亮的眼眸,那里正闪着浓烈的情意。“奕麒,或许这些误解反而加速发酵了我们的感情。

  虽然我相信在平顺的交往中,我还是会爱上你,你也还是会爱上我,但或许会少了这份在失去后、重新得回来的珍贵感觉。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不幸中有大幸吧!”

  “可这份幸运来得千惊万险呀!”奕麒仍心有余悸。

  “我差点错过你了,而一旦错过你,我知道该辈子再遇不到像你这样契合我心的女孩。”  

  好甜好美的情话.更美的是他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是他先而复得的无价之宝。静仪的芳心为之悸动,因为她很清楚奕麒在她眼中,也是千金不换的无价宝呀。  

  “我也是!她激动的呐喊出心灵深处最真挚的表白,投入他宽阔深情的怀抱,迎接他热切俯吻下来的唇,可——  

  “不行!”她及时别开脸,只让他吻到脸颊。  

  “为什么?”欲求没得到满足的男人,喊出心里的不满。

  “你忘了我感染了肠病毒吗?据说肠病毒会透过唾液和粪便传染,如果你亲我的话……”  

  “我抵抗力好——”  

  “不行啦。”   

  “被传染到,再换你照顾我好了!”熊熊大火般的热情哪是小小的病毒可以冰冻得了的?奕麒用力吻住静仪,将她所有的抗议都吞噬进口中,也注入他今生今世无悔无怨的爱恋,因为她是他唯一渴望携手白头的情人。 

  从她出现在他卡在水沟的车旁,就注定了他们的爱,他的情人,他的黑手妹。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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