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昱观在她身边坐下。「明天再想办法,先歇著吧!」
她摇头。「我没心情睡。」
她的话让他想笑。「睡觉还得看心情啊?」
她点头。「没找到香包我根本睡不著,到底是谁偷了我的东西?」说著说著,她不免愤慨起来。「若是让我知道,我定要……定要……拿鞭子抽他!」她起身拿下挂在床柱上的九节鞭。
她气嚷的模样让他露出笑容。「怎麽?不把他扒光绑在树上?」他促狭道。
「那样太便宜他了。」她未假思索地驳斥。「我……我还要抽他的筋、扒他的皮,让他痛苦--」话说到一半,她觉得鼻子发酸,声音哽咽,便止住话语,试著用吸气平复心情。
他在心里叹口气。「我会找回你的东西。」他自床沿起身。「事情还没到绝望的地步。」
她抬眼望著他。「为什麽有人要偷我的香包?它又不值钱。」她还是觉得气愤难平。
「这事有点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弄得清的。」先是她让人抱至他床上,接著,她的香包被盗,这事怎麽想都不合理。
就像她说的,香包并不值钱,就算加上里头的断玉也没值钱到能让人起歹念的地步。
「对了,还有丢什麽东西吗?」他顺口问。
她摇头。「我没什麽东西,就几件衣服……」她眉头紧锁。「我真不懂……」
见她一脸沮丧样,他不知该说什麽,他向来不懂得安慰别人。「想不通就别想了。」
「那怎麽行!」她叹口气,无意识地抚著九节鞭。「我得找回玉,那是我爹娘留给我的。」
他注视她落寞的神情,竟有些不忍。「只要找到玉像就能知道你父母的下落--」
「我知道,可……可我见了他们,总得拿出证据……」她低首,烦躁地扯著武器。
「我会在你找到玉像前先找到香包,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他说。
她抬眼瞅他,似乎在研判该不该相信他。「你不会又在骗我吧?」她不确定地问。
「东西是在我府上丢的,自然会帮你找回来。」
闻言,她才稍微扯出笑容。「对,是你们府上的人偷的,所以你该负责。」她安心了点。
「好了,歇息吧!」他抬手摸一下她的发,转身离去。
「等一下。」她抓住他的衣袖。
他转头。
她瞅著他,说得有些结巴,「我……我一直没跟你……道谢。」
他扬起眉,好奇心被勾起,向他道谢?这他倒要洗耳恭听。
「我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她吞一下口口水,说这些话也挺为难她的。「我知道你若真要拆穿我和师父,不是没机会……」他其实大可以在众人面前说出一切,但他一直没这麽做,她不知道为什麽,但她记著这份情。
他笑看她,轻掠过她耳际的秀发。
「所以……所以,你若有什麽我能做的,或能帮上忙的,你别客气。」她的双眸闪著光彩,粉颊红似晚霞。
「我没有什麽需要你帮忙--」
「你别这麽说。」她急急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希望我和师父快些离府,我刚刚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什麽两全其美的办法?」他挑高浓眉。
她绽出笑容。「只要你把玉像给我--」
他打断她的话。「这是不可能--」
「你先听我说完。」她又打岔。「我只是借用,会还给你的。」她以最严肃表情说。
「你会还?」他不信任地看著她。
「我发誓!」她举手保证。「如果我说谎,就让我见不著我爹娘。」她诚挚地说。
他有点啼笑皆非。「这事不是你说了算。」
「那你到底想怎样?」她孩子气地跺一下脚。「我都让步了。」
「让步?我们在谈判吗?」他好笑地问。「你用什麽跟我谈判?别又威胁你要嫁给我或赖在这儿不走,反正你现在已经赖在这儿了。」
「你--」她气得不知要说什麽。
他低头见她握著武器的手正抖动著,他微微一笑。「或是又要以武力胁迫。」他提供对策。
「你为什麽这麽小气?」她怒喊。「只是跟你借你也不肯,我只想知道我爹娘的下落而已。」
见她气愤的双眸中带著受伤的神情,他心中升起一抹不忍与难以察觉的柔情,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让他霎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星羽下逐客令。「你有爹娘、有亲人疼你,根本没法子了解我的心情--」她转过身,以手抹眼。「我还……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他仰头凝望著昏暗的房顶,而後喟叹一声。他若真不能体会她的心情,他早将她师徒二人送官严办了。
他转过她的身子,她则扭肩挣开他。「你再不走我要抽你了--」她吸吸鼻子,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本来我是不想多说什麽……」他皱眉。「不过算了,还是早点跟你说清楚,免得你一直抱著希望。」
她抬眸。「什麽?」
他的拇指滑过她颊边的泪痕。「府里没有你要的玉像。」
她锁起眉,直觉的反驳道:「你又在骗我。」
他握紧她的肩,低头与她四眼相对,表情严肃。「我没骗你,府里没你要的玉像。」他强调地再说一次。
他认真的表情让她的眉锁得更深。「不可能!庄主说玉像在这儿。」
庄主?展昱观敛起眉,但他决定先压下自己的疑问,他必须先解决她的疑惑。「不管那个庄主是谁,他搞错了。」
星羽的信心摇晃了一下,但她仍坚持己见。「我知道你不想我拿到玉像,所以--」
「我说了,府里没有你要的玉像。」他加重语气。
展昱观严肃认真的表情让星羽开始动摇,她想起自己之前也曾提出这样的怀疑,还有,诸葛廷禄也说过没见过玉像,难道……难道……
「我不信!」她推开他,心头紊乱不已。「你骗我的,你骗我的对不对?」她忽然抓住他的双臂,双眼中隐藏著一丝惊惶。「你是想让我打退堂鼓才这麽说的。」
「我没法逼你相信,你自己好好想想。」他想,她需要一些时间整理思绪。
她松开他,在他面前来回踱步,情绪有些激动。「这不可能……庄主很坚持……」她喃喃自语著。
「庄主是谁?」他抓住她,她走来走去的样子让人心烦。
「庄主就是--」她的话戛然而止,随即充满戒心地看著他。「我不能告诉你。」他不知道有什麽阴谋。
他故意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他套用她的话。
她张开嘴,却说不出半个字。这人真狡猾,她斜睨他。「我们是朋友,可朋友不是各个都能推心置腹的。」
他故作赞同地道:「这麽说来,我只好自认倒楣,泄漏了玉像不在这儿的事。」
他的话引起她的愧疚。「那也不是,你……你要我怎麽说嘛!」她拧著眉。「庄主的事我得跟师父商量後才能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我现在烦心得很……」她绞著九节鞭。「若玉像真不在这儿,那会在哪儿?如果找不著,那我永远都没法知道我爹娘现在在何处……我抱了好大的希望……可现在、现在……什麽都落空了……」她的语气带著浓浓的不甘心。
「现在灰心不嫌太早?」
她猛地抬头。「你有办法?」她燃起希望。「我知道你比我聪明,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怏告诉我!」
他笑了。「倒不晓得你这麽看得起我。」她见风转舵的速度还真快。
「你不用谦虚了。」她给他戴高帽子。「快告诉我!」只要他有办法,要她说一百句好听的都行。
「你说过,只要拿到玉像就能知道你父母的下落。」见她点头,他接著又道:「怎麽说?是玉像里藏了什麽……」
她摇头。「不是,只要我把玉像拿给庄主,庄主就会告诉我。」
原来如此!他终於一点一滴的弄清细节了。「这样的话就好办了,你只要威胁庄主说出你父母的下落就行了。」
他的提议让她瞪大眼。「这怎麽行!」她提高嗓门。
「为什麽不行?」他反问。
「庄主他对我有恩,他抚养我这麽多年,我怎麽可以恩将仇报!」她怒目而视。
他明白了,原来是这麽回事,终於弄清这为庄主跟她是什麽关系了。
「我以为抚养你的是你师父。」他继续探问。
「师父他--」星羽忽然止口,刹那间恍然大悟。「你套我的话--」她气愤地对他拳打脚踢。
他忍住笑,制止她的暴行。「我只是想把事情弄得明明白白,再说,你没有泄漏庄主的名字,我知道也等於不知道。」
她停下拳头,双眼望进他的黑眸。「你这人一肚子坏水,一不小心就会中你的计。」
他摊摊手。「既然这样,那就没什麽好说的了,我明天还得早起。」他故意打个呵欠。
「等一下。」她挡住他的去路。「除了威胁庄主,没别的办法了吗?」
「你若真要我出主意,就必须听我的。」他先说好条件。「我心里一直有疑点,若这些疑点解开了,说不定找你爹娘的事能露出一线曙光。」
她犹疑地瞧著他,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相信他?
「你考虑考虑,明天再给我答案。」他说。
她瞅著他。「你为什麽要帮我?」
他耸肩。「就当我闲著没事做吧!」
她的表情更显疑惑了。
他扯出笑。「好好睡。」他未多深思地抬手轻抚过她的脸,拇指抚过她眼下。「别又哭了。」他俯身在她的额上吻了一记,他知道,自己若再不离开,恐怕要做出逾矩的事了。
她睁大眼,在来得及反应之前,他已跨步离开。
星羽怔征地立在原地,下意识地抚著他亲过的额头,脸儿发烧,她……真弄不懂他在想什麽……
☆ ☆ ☆
翌日。
「什麽?!」查六大吼一声,猛地自椅子上站起。
星羽差点让他给吓破胆。「师父,你做什麽这麽大声?」
「我大声?!我--」查六涨红脸。
「师父,」星羽拉他坐下。「你这样鬼吼鬼叫的,要人家怎麽跟你商量?」
「不用商量!这事明摆著,你被他愚弄了。」他一口咬定。
「可徒儿觉得展公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星羽辩解。「咱们回庄问个清楚,说不准是庄主弄错了,玉像根本不在这儿。」
「不可能!」他一口回绝。「庄主跟我说得一清二楚,玉像就在这儿,没别的地方。」
「咱们再问一次……」
「不用多此一举。」查六打开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
「师父--」星羽生气地拿下他的葫芦。「晌午都还没过您就喝酒,不顾身子了吗?」她不高兴地说。
「我心情闷,喝酒不成吗?」查六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您心情闷,徒儿不闷吗?」星羽难受地道。「人家的香包到现在都还下落不明。」一想起这事,她就愁眉苦脸。
查六见她愁苦的模样,气焰顿时灭了半截,反过来安慰道:「那小子不是说了要帮你……你就别难过了。」
「他要徒儿把知道的事都说出来,您觉得呢?」星羽徵求师父的意见。
查六起了警戒心。「他想知道什麽?」
「庄主的事--」
「这不行!」查六断然的摇头。
「他说了,不需要知道庄主的姓名,只想了解他怎麽跟咱们说玉像的事。」星羽解释道。「他是好心的想帮我。」
查六摇头。「防人之心不可无。」
星羽皱眉。「师父,您到底是讨厌展少爷,还是喜欢?」
「那小子惹人厌。」他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
星羽狐疑地瞧他。「那您做什麽还让徒儿嫁给他?」
查六张口结舌。「你……那是……那是他坏了你的名节,自然该对你负责,这跟师父喜不喜欢他没关系,两回事、两回事……」
星羽攒眉托腮。「徒儿还是觉得这不像师父的作风……」
「这事先不提,你昨儿个为什麽会睡在他房里?」他逼问道。
「不知道,徒儿醒来时就在他床上了,不知是谁做这种无聊事。」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师父,您昨晚怎麽会发现徒儿不见了?」
「师父酒喝多了,要出恭,没想到瞧见你房门没关上,觉得奇怪,所以进你房里看了一下,这才发现你不在床上。」他解释。「师父还以为你让那臭小子给撵出去了呢!」
星羽皱眉。「您别臭小子、臭小子的喊,展公子人其实不错。」
查六哼地一声。「师父就是看他不顺眼,怎麽?你还没嫁过去就帮起他来了?」
「师父--」星羽跺跺脚。「您胡说什麽啊!」她莫名地脸红了脸。「我没有要嫁他,我得去找我爹娘。」
「你又说这任性话。」查六怒声斥责。
「这哪是任性话!」星羽被骂得莫名其妙。「师父又不是不知道,徒儿一心就念著爹娘的事。」
「你--」查六霎时间不知道要接什麽话。「你……你要师父怎麽说才会明白……」
「师父--」
「好了,别说了。」查六又灌口酒。「你就乖乖听师父的话,至於玉像……咱们慢慢找……」
「可是……」
「好了,不说了,师父要去马厩瞧那匹倔马。」查六抹过嘴边流下的酒液,哼著不成调的曲
子步出房门。
「师父。」星羽冲至门边想拦下他,但念头一转,选择放弃。算了,她又不是非得靠师父才成,她可以自己决定,而她现在就决定去跟展公子说清楚,她相信展公子会替她想出办法的。
☆ ☆ ☆
展昱观坐在厅上,浓眉皱著,脸色很难看,方颚抽搐了一下,看得出来他正极力压住脾气。
「我已经替你在府衙里安插了个差事,你明天就去领职。」诸葛济沉声道。「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展昱观抬起眼,黑眸中隐藏著怒火。「烦劳伯父费心了,可这事我不会答应。」
「你这是什麽意思?」诸葛济火大的质问。
「意思很简单,我并不打算在府衙里谋职。」他控制自己的脾气说。
「那你打算在哪儿高就?」诸葛济的话泛著讽意。「由著你玩了三年,还不能收心吗?我不像你爹,事事都由著你,都二十五了,还想游手好闲?」
「伯父是见不得我吃白饭吗?」展昱观愠声道。
诸葛济倏地自椅上站起身。「你……你说这什麽话?出去三年就变得目无尊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展昱观忍下火,起身恭敬地道:「侄儿没有忤逆之意,但府衙这差事恕不能应承。」
「你--」他气愤著指著展昱观。「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你到底想怎麽样?今天就说个清楚。」
「侄儿不想怎麽样。」展昱观拢紧眉头回答。
诸葛济压下火。「你嫌我管太多是不是?」他踱步,一脸愠怒。「我倒问你,我管了什麽?你的婚事我虽不赞同,可我吭过半句吗?念著你父亲身子不好,我不想跟他为这事冲突,也就由著你们父子,还不够吗?」
展昱观没应声,听他又接著说:「我安排的事你没一样肯做,不是存心忤逆是什麽?」
「在府衙里做事不合我的性子。」他尽量说得婉转。
诸葛济在他身前站定。「不合你性子?三年前就为了这句,你负气离家,三年後还是这句……」他难压怒气。「我倒问一句,什麽才合你性子?」
展昱观沉默半晌,最後才下定决心。「出海。」他简洁地回答。
「出海?」诸葛济瞠大眼。
「这三年来,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海上,这半年才在江南落脚。」这两句话当然无法概括他三年的生活,但目前这样的说明也就够了,更何况,他不觉得伯父想知道细节。
诸葛济瞪视著他,似乎不知要说什麽,半晌後才忽然长叹一声,「血浓於水呀……你毕竟还是走了你生父的路子。」
展昱观未置一词,诸葛济摆摆手。「罢了,下去吧!!」
他点个头,这才告退,当他走出大厅时,却忽然让人抓住手,他讶异转头,瞧见星羽。
「来。」她拉著他,一脸神秘地领著他下廊庑。
「你怎麽会在这儿?」他问。
「你爹来找我,他告诉我的。」
他难掩诧异。「父亲……」他不懂父亲为什麽会去找她?
「你爹可关心你了。」她拉著他走在园子里。「原来你这三年出海去了。」
「你偷听了多少?」
她停下脚步,绽出笑。「不多。你先告诉我,坐船好玩吗?我长这麽大还没坐过船。」
他微笑。「怎麽,你也想出海?」
她点头,随即又摇头。「听来挺新鲜的,可我得找爹娘,不能陪你一块儿出海玩。」
他咧开嘴角。「我没说要你陪,你倒自个儿做主了。」
她也不以为意,笑得很开心。「好吧!那说你陪我好了,你这人就是爱计较。」
他挑起眉。「我爱计较」
「算了,当我没提,我知道你这人小气,说不得。」
他又好气又好笑。「好了,别扯这些,我父亲要你来做什麽?」他将话题导回。
「他担心你,所以要我来看看。你大伯好凶的,找你准没好事。」她凑近花圃里嗅闻花香。「你爹来不方便,万一跟你大伯起冲突怎麽办?所以只好找我。」
他没说话,只是蹙眉。
她望向他。「我知道你也为难,夹在你大伯跟你爹中间。」
他低头瞧著她天真的神情,开口道:「没什麽为难的。」
她摇头。「方才我瞧你都要冒火了,可还一个劲儿的忍著,一定是为了你父亲,你不想他们两个长辈为你的事起冲突。」
他露出笑。「怎麽?你倒突然善解人意起来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没那麽聪明,是你爹跟我提了些,不过,我也不笨,自然猜得到一些。」她忽然叹口气。「大户人家还真麻烦,一点儿也不有趣。」
他自然地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发顶。「这会儿倒又老气横秋起来了。」
「自从进了这儿之後,没一天平静的。」她蹙额。「连师父都开始阴阳怪气。」
「怎麽又扯到你师父?」他不解。
她立刻将方才与师父争执的事说给他听,半晌後才喘口气。
「我不过就是想回去找庄主问清楚玉像的事,他就发脾气,真不明白他在想什麽。」她忍不住抱怨。「一定是你们这儿风水不好,住进来就会倒楣。」
他笑出声。「这样吧!你让我看看那画。」
星羽点头,右手伸进衣袖里。「也好,说不准你--」她忽然止住言语,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麽了?」他有不好的预感。
「我的画……」她慌张地摸了一下另一边的袖口。「不见了……」她张大眼,惊慌地与他四目相对。
「别急。」
「一定是昨晚那偷儿干的好事。」她怒喊,握紧双拳。
「先别慌。」他的声音冷静。「你确定没放在别件衣服里?」
她摇头。「没有……没有,我原本放在我自个儿的衣裳里,後来……後来三夫人找我换新衣裳时,就是我身上这件,我记得把画给放进去了……」她试著理清纷乱的思绪。「昨儿个睡觉前我还拿出来看了一下,然後收好,放进衣里。」
她抓住他的手。「定是昨晚的偷儿拿走了。」她一脸急切。「你说要帮我找出小偷的,我已经没了香包,现在又没了画像……我……」
「冷静点。」他按住她的肩。「一步一步来,著急解决不了事。」
他冷静温和的声调让她稍微安下心。「好,我不慌。」她抓紧他的手,但神色仍显得急切。
他静下心问道:「知道你香包里有玉跟衣袖里有画的人有哪些?」
她努力思索著,「知道这两样的只有你,然後……然後见过画的人只有你父亲、弟弟跟三夫人,没有其他人了。」
他沉思著。
「你没有偷我的东西对不对?」她不确定的问。
他瞪她,沉声回答。「没有。」
「我不是故意要怀疑你,可是我……」
「我知道,你怀疑的不是没有道理。」话虽然这麽说,可他心里还是不痛快。「你若要我找东西,就先得信任我。」
她点头。「好吧!我知道,可是你得快一些。」她松开他的手,来回踱步。「我说是三夫人偷了我的画,她有点鬼鬼祟祟的。」
「这不能用猜的,得有证据。」他提醒她。
「我知道。」她不停走动。「我心好乱,静不下心来想。」她现在只想抓到小偷把他痛揍一顿。
「你没见过玉像?」他突然问。
她摇头。「没有。」所以她才这麽著急,没有了画,她怎麽在找到玉像时比对清楚?
「你师父呢?」他又问。
她陡地停下脚步。「师父看过。」
他颔首。「那就好办了。」
「什麽好办?」她不懂。
「我找个画匠再画一张。」他说。
星羽终於露出些许笑容。「对、对,还有这法子,我怎麽没想到。」她高兴地握住他的手。「我就知道你一肚子--」
「挑好的说。」他打断她的话,他可不想听到一肚子坏水这种「赞美」词。
星羽笑出声。「就说你爱计较,不对、不对,我说错了,你是孔明诸葛亮,一肚子策略计谋。」
他笑著摇头。「你的迷汤倒灌得不小,其实,有你师父在身旁,有没有玉像画对你来说并不是绝对必要的。」他任她握著双手,感觉到她掌心的柔软。
她摇头。「师父的记忆是挺好,可他对找玉像的事不积极,我自然得多尽点心。」
「哟~~来了两位稀客。」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星羽蹙眉,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诸葛飞鹏迎面走来。「怎麽两位幽会到我们这儿来了?」他瞥了眼两人交缠的手。
「什麽幽会?!」星羽不高兴地咕哝。
「怎麽,你们两人这样还不够亲热吗?」诸葛飞鹏冷哼一声。
「牵著手又怎麽样!」星羽才不理他,还故意一把抱住展昱观的手臂。
「好个不知羞--」
「星羽是我的未婚妻,你说话最好放尊重点。」展昱观冷冷的开口堵住他的嘴。
「你们两人不知检点--」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星羽截断他的话。
「你说谁?」闻言,诸葛飞鹏的脸色顿时发红。
「说你。」星羽朝他皱皱鼻。
诸葛飞鹏怒气腾腾地转向展昱观。「你就让你媳妇这样放肆撒野。」
展昱观懒得费事回答他,只是对星羽道:「走吧!」他心中还有疑点未清,得问个明白。
诸葛飞鹏不肯这样就善罢干休。「别想著我们都得让著你,告诉你,我就不吃这套!」
展昱观冷言道:「我倒想知道你忍让了我什麽?」
「你--」诸葛飞鹏见不得他的气焰,厉声道:「你姓什麽,你说?你跟我们没半点关系,可你吃了我诸葛府几年的白粮,我赏饭给乞丐,他还懂得给我磕头谢恩,你呢?连个叫化子都不如……」
「你说什麽?!」星羽叱喝道,右手甩出腰际的九节鞭。
诸葛飞鹏吃了一惊,倒退一步,躲过攻击。
「欺人太甚!」星羽无怒气难抑,一个侧身往前跃,打向他的胸膛。
诸葛飞鹏敏捷地闪过。「你这婆娘--」
他话未说完,星羽的攻击又到,顺手回鞭抽他一记。
诸葛飞鹏哀叫一声,狼狈地滚到地上。
「够了!」
突然,一声制止的叱喝传来,星羽收回鞭子,瞧见诸葛奚就站在几尺外,他的表情僵硬,净是严厉之色。
诸葛飞鹏狼狈地站起来。「叔叔。」
诸葛奚上前一步,二话不说扬手便抽了他一记耳刮子。「你眼里还有我吗?」他气得直发抖。
「侄儿--」
「你还有话说?!给我跪下!」
星羽让这声怒喝吓了一大跳,转头发现诸葛济不知何时已站在厅口,他的脸色比诸葛奚好不到哪儿去。
星羽左看右看,这气氛可怕,她不敢随便吭声,她瞧向展昱观,发现他淡漠无表情。
「爹--」诸葛飞鹏嗫嚅一声。
「给我跪下!」诸葛济大发雷霆,青筋几乎要爆出。
展昱观冷漠地转过身迈步离去。
星羽急忙追上,回头瞥见诸葛飞鹏跪在地上,诸葛奚的脸色发白,正看著离去的展昱观,他上前一步,但最後仍是止住了步伐。
星羽转过身跟上展昱观,她终於开始有些明白他为什麽会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