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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一次,换一次疼 第三章

  她迟疑地走下楼,昨晚杉岚一言不发地躺在她身旁,害得她久久不能入眠,他还在为昨天早上的事生气吗?她嘟起嘴不悦地想,他的笑脸多令人怀念,他笑起来和生气有很大的差别,他一笑世界彷佛都明亮了……糟!她一不注意脚一踩空,整个人快速地向楼下滚去,她恐惧地闭上眼。

  完了!

  杉岚正走出书房,一瞬不瞬地盯着手中的资料,呼!好不容易整理好了,今天就可以归档了,那……天哪,她在搞什么,他拋下手中的资料,冲到梯底,刚好抱住她,他恐惧地吸口气。还好,接住了,谢天谢地!

  「妳就这么不爱惜自己?这么一小段楼梯妳都走不好,还嫌我时时刻刻担心妳。」

  「对……不起!」她结结巴巴地开口。

  「妳一定想什么入神了。」

  「嗯!」她低着头不敢移动,要骗他是不可能的。

  他烦恼地注视散了一地的文件,看来又要从头来一次了。实在烦人,这些天来的辛苦都白费了,他沮丧地发现自己甚至连去拾起来都不愿意,重来一次更别想了。想来想去除非他找到菊亚,否则……「乖乖坐下吃早饭吧,可千万别再吓我,我打一下电话。」他才正想拿起话筒,一抬头正好看见她差点被椅子绊倒,他倒抽口冷气。

  她一脸歉意朝他笑笑:「没事……」话还没说完又碰到椅子,人也跟着坐下去,今天是怎么搞的,昨天的委屈加上今天的笨拙,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急急赶到她身边担心地问:「是不是脚又扭伤了?还是那里受伤了?」他低着头寻找伤口,没有注意到她泪流满面,等他发现她在哭泣时,他心疼地拥住她,拍拍她的背哄着。

  「别哭,小蔷,我没怪妳的意思,我只是担心妳把自己弄伤而已,妳知道我是担心妳受伤,别哭好吗?妳昨天一定没睡好。」

  「你还生……我的气?」她抽噎地问着。

  「生妳的气?小蔷,妳在说什么啊?」

  「昨天早上你甩上门走了,晚上又不理我,不是生我的气?」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压根儿就没生她的气。早上他气自己,不能完整地解开她的心结,晚上他气那份该死的资料彷佛永远整理不好似的乱成一团,该怎么对她解释?

  「是吗?」

  「不是的,我是在生气,但不是对妳,哦,也许有一点气妳的顽固吧,小蔷,不要乱想,有时候事情并不是像妳表面上所看到的一样。」

  「那我去吃饭了。」她站起身,离开杉岚的怀抱。

  「等一下,我打完电话后妳再走,真怕妳又出什么事。」他拉她坐在身旁便赶快打电话。

  萧蔷无可奈何地坐在他身旁听他讲电话。

  「喂,陈秘书是不?……对,嗯……知道了……好,交给你办,对了,麻烦你请菊亚马上过来一趟,是P二七四六的企画案,对对,好,我等她。」嘘!好险找到她了。他拍拍小蔷的头,笑着说:「来吧,守在妳身边就放心多了。」

  她抗议着躲开:「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好讨厌!」

  他附和:「妳当然不是小孩子,小孩子不能结婚,妳却嫁给了我。」他故意凶巴巴地质问:「谁说妳是小孩的?那人该和宝贝、宾哥睡在一起。」

  她笑起来搔他的痒:「狗蚤会布满他全身,吸掉他红色的血液,直到他变成白色的骷髅。」

  「好可怕,救命啊!」他装模作样地忍着笑。

  「宝贝、宾哥,上!就是他。」她指着一脸无辜的杉岚,两只狗听话地在他脚下穿来穿去,用小小的爪子去抓他的裤管,他忍不住地放声大笑。

  「小蔷,别这样!」

  「停止攻击。」两只狗儿乖乖蹲坐在她两侧。

  杉岚假装愤怒地蹲下,挥舞着手指:「忘恩负义的东西,也不想想是谁把你们带回来的,我才是你们的主人!」他指着宝贝,没料到宝贝却一口咬住他的手指,他惊讶地用力抽回手。

  「天啊,这是什么世界?」

  她笑着看他的表情,娇嗔了一声:「活该!」

  「妳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这年头真新鲜,人仗狗势的。」

  她生气地跑进饭厅,他真讨厌。菊亚?这名字好熟……啊,那天打电话来的女人?对了,就是她,袁菊亚,那天她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她是谁?和杉岚有什么关系?她好奇地想知道却又不敢问。反正等一会儿就明白了。

  「又在想什么坏点子?」

  「没有──有,可是你会生气,算了。」她低头端起稀饭。

  「我宁愿生──」他话还没说完,门铃便响了起来,他无奈地推开椅子站起身。

  「玲姨呢?」她奇怪地问着,玲姨不在吗?

  他边走边说:「我放她三天假,从昨晚开始。」

  昨晚?奇怪,今早的稀饭是谁煮的?她好笑地想,该不是我吧,接着她马上驳回自己的想法,她不会煮饭,洗衣服更免谈,那就是……杉岚啰?不可能的,他会煮饭?除非三月刮台风,可是除了他就没别的人了,奇怪。

  「小蔷,帮我把桌上的钥匙拿来。」他在客厅喊着。

  她找来找去就是没看到,突然想起来他自己放在电视机上的,真是的。她对着客厅喊道,「在电视上面。」然后继续吃饭,吃完后,她端走自己的碗筷到厨房洗涤,洗过后的碗显得格外洁白美丽,她看得出神,没注意有人走到她身后。

  「很漂亮。」

  萧蔷一惊,手一松,整个碗跌得粉碎,她愣愣地看着那些碎片,好脆弱啊,不到一公尺的高度竟将它摔得粉碎。

  「对不起,害妳吓一跳。」

  她支支吾吾地回答:「没关系,妳是?」好漂亮的女孩,高佻匀称的身材,健康的肤色,整个人显得亮丽动人,格外娇艳。

  「袁菊亚,妳一定是杉岚的小新娘──小蔷了。」她笑着伸出手。

  萧蔷涨红了脸,迟疑地伸出手,袁菊亚好象一个人……是谁?她撇开这些疑虑:「杉岚呢?」

  「不知道,也许在楼上,也许在楼下书房。」

  「妳很熟悉这里?」她迷惑地问道。

  她神秘地笑了起来:「当然,我住在这两年过,我喜欢室内装横,所以妳住的房间也是我设计的,喜欢吗?」

  「喜欢,很漂亮。妳在这儿住过两年?」她好奇的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相信?其实大部分的人都不相信,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啊,真的哟,我和他同居了两年,我们的关系比较特殊,所以相处得比较久。」她泰然自若地说着,隐隐透露着得意。

  「妳为什么不和他结婚呢?你们很相配的。」她认真地说着。

  不料袁菊亚却大笑出声,指着一脸不解的萧蔷说:「妳是那门子的妻子啊?不嫉妒就很糟糕了,妳还说这种话,我真服了妳,我以为妳多少会脸色苍白,彷佛遭到电殛般的才是,呆子,妳没问题吧?」

  「我很好啊!」她不懂袁菊亚在说什么。

  「很好?嗯,我想妳等一下也许会告诉我妳不爱杉岚,是不是?」

  「这是事实啊,不过我不否认我喜欢他。」

  「妳是个幸运的女孩,嫁给他会幸福一辈子的,我真高兴,你们两个都好可爱,需不需要我帮妳什么忙?」她若有所指的盯着一地的碎片。

  「那个不用了,妳能不能帮我买──」她正要说车票,不巧看到杉岚在袁菊亚的身后,她马上改口:「化妆品?」杉岚的眼睛瞇起来了!那表示他不相信萧蔷的话,她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这简单,嗯……星期天我帮妳带过来。」她直爽地应允。

  「她不需要那些的,菊亚不要麻烦了。」他开口越过袁菊亚。

  「杉岚,你懂什么,女孩子就是需要,你别管嘛!」

  他盯着萧蔷不置可否的应道:「哦,是这样吗?」

  「本来就是造样,呆子,我走啦,星期天等我,」她转向杉岚勾住他的脖子,用力一吻:「再见了,资料我帮你拿去公司归档,好好照顾你的小呆子,她很可爱哪!」她笑着走出了厨房。

  萧蔷生气地朝自己喊:「她叫我呆子!」盯着一地的碎片,她直接蹲下身去捡。

  「妳不是呆子是什么?」他咆哮着将她拉起身,仍然迟了一步,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指,他用力按住伤口边缘挤出一些脏血。

  「你干什么?好痛,放开我,杉岚,你听到没有?」

  「妳给我闭嘴!站好!」

  她不语地咬着牙,心中虽有千百个不愿意却也不敢再开口,杉岚好象真的很生气的样子,怒气来得快去得也急,留下的只是一片迷惘。

  「该死!站在这儿不要动,我去拿OK绷,如果妳再不听话,我会让妳后悔。」他不容置疑的说着。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干脆画个圈把我关起来好了。」话刚说完她又后悔了。

  他冷冷地答:「这主意不错,但是只有白痴才会相信妳会乖乖待在那个圈子里,我会把妳关起来,我可以告诉妳,妳可别指望那是个小圈圈。」

  直到她回过神时,她才想到自己真是如袁菊亚所说的那样──呆子!岂止呆,简直笨到家了,为什么不找拖扫帚扫一扫,而愚蠢地用手去捡,笨死了,笨死了,相信袁菊亚一定不会用手去捡,她才不会打破碗哩,相形之下自己显得笨拙极了。

  咦,为什么要跟她比?她不明白怎会有这种念头,也许是虚荣心在作祟吧,她正想得出神时被杉岚的声音拉回现实。

  「我告诉过妳,她不在,菊亚带她出去透透气,晒晒太阳了!」

  「我不相信你会让她离开你身边。」

  是姊姊,不晓得为什么她没走出去,反而立在原地倾听他们的对话。

  「不相信也得相信,我再说一次,小蔷不在,如果妳坚持不信,老王可以到处看一看。」

  萧蔷听到「哼」的一声接着便是沉默,大概姊姊在等老王吧,为什么杉岚说我不在?奇怪,我明明在这里啊,要出去吗?听听他们谈些什么吧。

  「大小姐,没有人。」是老王的声音。

  「没想到她挺自由的嘛,你可真会坐享齐人之福,又有太太又有那么漂亮的情妇,真是好福气啊!」

  「是吗?如果妳还记得的话,妳曾经对我说过:『娶我,杉岚,萧家的财产都是你的,只要你娶我。别管小蔷了,求你,像我如此有福气,怎么可能……』」

  萧蔷只觉脑中轰然一声,耳朵嗡嗡作响,差点晕倒,怎么可能?姊姊明明说杉岚娶我只为财产,那为什么姊姊要送他财产,求他娶她?这是什么道理?她强迫自己继续听下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

  「妳错了,这回妳的计谋无法得逞,我们正在度人生最快乐的蜜月,嫉妒吗?她是个又可爱,又热情的新娘,出乎妳意料之外吧?」

  「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很显然妳无法影响到她了,亲爱的大姊,还有什么事吗?」

  「我就知道她和她母亲一样,有其母必有其女,不要……」

  「啪!」一记火辣的耳光,印上萧薇的脸颊。

  「妳呢?至少她们有一颗善良的心。妳有富裕的家庭,不愁吃、穿,更不必为生活而劳苦奔波,妳是高贵的公主。不错,谢映红是娼妓,但她却有颗最高尚最纯洁的心,令人崇敬,而妳令人恶心。」

  他们在说什么?谢映红是谁?我和姊姊的母亲不一样吗?她为何说,「她和她母亲一样,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个她是指我,那母亲便是……谢映红?谢映红?

  汽车的引擎声将她拉回了现实,杉岚一言不发地走进厨房,拉过她的手,仔细用OK绷在伤口上贴好。

  「你是故意的?」她相信他明白她在问什么。

  「没错。」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着。

  「因为妳们是──」他探深注视着萧蔷,顿了顿才又开口:「同父异母的姊妹,而她恨妳。」他的话犹如青天霹雳,萧蔷不知所措地愣在那,同父异母?恨我?不可能的,虽然她极力扫除他的话所造成的震撼,但内心仍明白他的话是真的。

  「小蔷,冷静点,听我说,妳妈……」

  「我妈叫江华,萧江华。」她大声打断他的话。

  他严厉地反驳:「不是,她不是妳妈,谢映红才是妳的亲生母亲。」

  所有的反抗都在她的脸上呈现,她强硬而冰冷地说:「我的妈妈是江华,萧江华,永远都是,我不知道谁是谢映红。」她突然显得虚弱无比。「杉岚,我求你,我求你,不要告诉我她是谁,我不要知道,不要!」

  他执起她握成拳头的小手,做最后的努力。「小蔷,不要这样,至少在妳明了真相以前,不要拒绝她的存在,我知道妳很痛苦,但……」

  「杉岚,我求你!」她哭着倒进他的怀里。

  「好吧!」他长长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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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蔷,多加一件衣服,晚上比较冷,一不注意都冬天了。」玲姨边做饭边说。

  「是啊,玲姨,我出去一趟好不好?」她撒娇地问着。

  「好,才怪,上回被妳害惨了,杉岚气死了,说怎么可以让妳下床,说什么妳的腿还上着石膏,弄不好会成跛脚的,害我自责了好多天,我不会再答应妳了。」

  看玲姨说得那么坚决,萧蔷只好作罢,难得杉岚出差三天,却被玲姨看得紧紧的,这有什么差别呢?算了,反正还有明天一天,杉岚说要去三天的,那明天才会回来,想起他临行前那不放心的神色,她就觉得好好玩。

  「玲姨,帮我看好她。」他严肃地紧绷着脸说。

  萧蔷忍不住学他紧绷着脸,严肃地看着随行的陈秘书吩咐:「伦宇,帮我好好看着他!」话一说完便笑得合不拢嘴,当她瞥见杉岚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之后马上溜上楼。

  「那我在院子里走走可以吧?」

  「加件衣服。」玲姨仍不忘叮咛。

  「是的,玲大将军!」

  看着宝贝和宾哥白得出奇的毛,她有股冲动想把它揉乱,虽然前天她好希望杉岚快点走,当他走了之后,她却又希望自己曾答应他和他一起去高雄,随着日子的增长,那股欲念愈来愈强。

  虽然只经过一个晚上,但是今天早上一醒来,没看见身旁的杉岚时,那股沮丧深深地攫住她,可恨!不该想念他的!

  「宝贝,宾哥,想他吗?」

  两只狗儿蹲坐在她面前无辜地摇着尾巴。

  「笨蛋!」

  当天晚上躺在床上时,她突然兴起了一个念头,拨电话给他,趁勇气还没有消失前,她赶快打,只听见那头传来「嘟──嘟」声,她紧张地握紧话筒。

  「喂?」

  她怔在那儿,是袁菊亚,她瞪着话筒。

  「喂,找那位?」

  萧蔷用力摔下话筒,伤心地拿起磁娃娃朝地下摔,那张可爱的脸顿时成为千万碎片!

  「菊亚,是谁?」杉岚扯着颈上的领带。

  「不知道啊,我喂了两声,对方也不答话,问他找那位也不说,反而用力摔上话筒,神经病!」

  他继续解钮扣:「累死人了。」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该不会是萧蔷吧?台北的公司,他吩咐过八点过后不要打扰他,高雄的分公司也一样。至于朋友,他并没有告知旅馆的电话号码,除了小蔷以外,会是她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小蔷,怎么回事?」玲姨看着伤心哭泣的萧蔷,和地上的碎娃娃。

  见小蔷不答话,玲姨着急的拍拍她的背:「小蔷,告诉玲姨,别哭嘛,乖──」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玲姨顺手拿起话筒,一边担心的注视着萧蔷。

  「喂?」

  「玲姨,小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啊,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杉岚,早点回来,别让──」话筒突然被萧蔷夺走,看来和杉岚有关,她摇着头走出萧蔷的房间。

  「玲姨?」

  「她走了,」吸吸鼻子,控制自己的声音道:「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看来我错了,哼,我恨你!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离开。」

  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一会儿才咆哮道:「妳敢!不准妳离开!」

  她像个任性的孩子似地大吼:「我偏要,偏要,你没有办法阻止我的,高雄和台北的距离并不短,等你回来时我早不见了。」

  「妳敢,如果妳走了就小心点别让我找到妳。」他低声威胁。

  「我要回娘家,你不敢、也不能对我怎么样。还有,杉岚,我要离婚!」

  停了好久,他才回答:「该死!妳居然如此对侍我,如果我在妳身边,妳就没有勇气说这些话了!」

  「也许吧,衫岚,我想──」

  「想不到妳这么懦弱,我尽量使妳适应一切的环境,妳体会不到吗?为什么突然要走?我做得不够好?刚才的电话是妳打的吗?」不等她回答,他又说:「不管是不是妳,我都要说清楚,菊亚是在我房里,刚才的电话是她接的。小蔷,她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们不是情侣,她是我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急忙否认:「这和她没有关系,杉岚,我想你说对了,我还没长大,我们之间……唉,我的确是怕你。」

  「不对!」他温柔的纠正道:「妳怕妳自己,小蔷,留下来,等我回来,逃避不是办法,我不会同意离婚的,永远都不,听清楚了吗?」

  她真的搞不清楚自己的意思,心中乱成一团,走了就必须永远不再见到他,他刚才说得那么坚决。

  但是能不走吗?再不走自己都不是自己了,对杉岚愈来愈强的依赖感使她恐惧,万一失去他的时候怎么办?他那么帅,姊姊曾说男人永远无法忠于一个女人,他们有永远填不满的欲望,而且当错误发生时,合理的借口便倾筐而出,说谎简直是他们的天赋,就像刚才他说菊亚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鬼才相信!

  为什么要嫁给他?她猛然一楞,她找不到一丝的记忆能够提醒她如何认识他及婚礼的过程,她紧紧握紧话筒,所有的事情都记起来了,为何这么重要的事却想不起来?

  杉岚拨开额前的头发,不耐地等着萧蔷开口,现在他确定刚才打电话的一定是小蔷,而她不相信他的解释,甚至打算离开!他生气地把嘴抿成一条线,他做得还不够好?还不够有耐心?还不够温柔?还不够体贴?没想到他的牲牺所换得的仍是离婚!

  当陈伦宇开门进来时,他用手捂住听筒,朝伦宇说:「去帮我准备车子,我马上回台北,这里的事先交给你。」

  「我想如果……嗯,我是说……哎,我不知道。」她再次感到沮丧。

  他朝陈伦宇使个眼色,才放开手:「小蔷,我只要求妳等我,妳该知道,我从没──求过人,任何人都没有,不要背叛我。」

  她急急地反驳:「这才不是背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只是想离开。」

  「不是背叛?那是什么?我走之前妳答应我不溜的,现在我只要求妳等我一个晚上,明早再走也不迟,这段时间我们两个都好好想一想,好吗?」

  她犹豫不决地跪在床上,的确是答应过他,如果走了就如他所说的背叛,想想自己真笨,干嘛告诉他,笨死了!自责之余又发现,杉岚不可能在晚上赶回来的,一来他从不在夜晚上高速公路,二来高雄分公司的事他不会假手于人的,暂且答应他又何妨?反正明天天一亮就走,他也拦不住,那时就不算是背叛了。

  「好,可是只有一晚哦,那我就不算背叛你了。」她喃喃自语。

  他忍不住笑答:「那当然。」

  萧蔷突然惊觉到这通电话谈得好久,哇,电话费有得瞧了,玲姨正巧端着牛奶进来,她忙把电话筒塞给玲姨,不管他们谈些什么,她跑到楼下的客厅看电视。

  「小蔷,把牛奶喝了。」玲姨走下来将牛奶放在萧蔷手上。

  「嗯,谢谢。」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玲姨试探性地问:「妳把那个瓷娃娃打破了?」

  萧蔷的脸有丝不安闪过,现在气消了,不禁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好笑,把它砸烂了也于事无补啊,她盯着手中白色的液体,过一会儿才答:「嗯,那娃娃很漂亮是不是?可是我还是把它打破了,而且是故意的。」

  「心情不好吗?」

  「嗯。」

  「我想和杉岚有关?是不是?」

  萧蔷蹙起了眉头:「多少有点关系,反正我明天就不在这儿了,再也不会受他的影响,玲姨,我都快不是自己了。」

  「哦?」玲姨仔细倾听着,这女孩心中到底有什么疑惑,令她如此畏于接受杉岚?

  「我还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她闷闷不乐地宣布。

  「能告诉玲姨吗?」

  见她不答话,玲姨耐心地等着,一会儿只见她颓丧地吐出那件可怕的事。

  「我好象真的爱上他了,」她突然站起身到处踱着:「天天和他在一起,我都不相信自己了,我以为自己不可能爱上他,我想我疯了。」她朝楼上走去,口中仍喃喃念着:「不能爱上他,嫁给他就够糟了,如果再死心塌地的……」

  玲姨笑着端起牛奶:「没我的事啦。」

  关上门她才想起忘了和玲姨说晚安,再走下去时玲姨早回房睡觉了,她坐在那儿想自己那些奇怪的情绪,他的影像和姊姊的完全混在一起,也许是因为从小一起生活长大的关系,她还是比较偏向姊姊而一直排斥杉岚,相信自己的行为只是一时的冲动,是吗?她怀疑。

  又下雨了,最近几天老是下雨,闷得人怪难受的,一想起杉岚发怒的样子,她不禁打个冷颤,宝贝和宾哥安稳地唾在沙发旁,多可爱的一对小兄妹。

  躺上床的时候雨仍没停,她抱着大狮子轻轻拍着,眼皮愈来愈重,窗外的而愈来愈模糊,雨声愈来愈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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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事长,车准备好了。」陈伦宇很奇怪杉岚为何要连夜赶回台北?

  「嗯,我马上走,这儿的事你能解决的就解决,再不,和菊亚商量一下,不行的话再打电话给我。」他拎起外套打开门。

  「董事……」

  「下班时间喊我杉岚,有什么事吗?」他不耐烦地问着。

  「是夫人的问题吧?」

  杉岚愣了一下才恢复镇定说:「你真是过来人埃」

  「女人是个矛盾的组合体,吓她起不了作用的。」他语重心长的说着。

  杉岚有些愤怒地说:「我对她够温柔的了,可是……」

  「可是她不为所动是不是?」伦宇瞄一眼走廊才又开口:「未必见得,她和菊亚很相似,奇怪得很,如果你仔细想想,软硬兼施才是办法。」

  杉岚笑了起来:「你真是一等一的好秘书,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小蔷和菊亚是有些相似。这儿交给你了。」他笑着关上门。

  当他看见司机时不禁有些恼怒,但继而一想,伦宇是出自一片好意,说实在的夜晚又加上下雨开车他的确不喜欢。

  该死,小蔷一定是刚才打电话的人,而这些事情一定正好印证了萧薇那篇鬼扯淡,小蔷那个胡涂蛋又坚信萧薇的鬼话。想离开?没那么简单!他发誓一定要破除萧薇在小蔷身上所下的迷咒。

  他直挺挺地坐着,纵然心中飞掠过千万种思绪,他的外表依然平静,当雨愈下愈大时,他有些担心路况,好在小蔷并不怕风雨,想起自己上回急着赶回去怕她受惊吓从楼上摔下来的事就好笑,结果呢?她不但平安地下楼还端坐在椅子上呢!真是瞎操心。

  「直接回台北没问题吗?」今晚不回去,事情就麻烦多了。

  「没问题,不过可能会比平常晚些。」司机专注地盯着前方。

  「没关系。」

  到台北时,司机一脸歉意的看着他说:「对不起,耽误了那么多的时间。」

  杉岚宽容的笑着:「别担心,你是位了不起的司机,下那么大的雨只误了二十分钟,明早──呃,今早再回高雄,钱你拿着,我还有事。」不容对方答话他已冒着雨跑进蒙蒙的雨雾中。

  进门时,他全身湿透了,匆匆地淋个浴,换上衣服,楼上成了他的最终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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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蔷紧紧的夹住大狮子,在冬天那些长毛真令人感到温暖,奇怪的是……大狮子怎么一直往外跑?她不悦地将他往回拉,深恐牠又溜掉。

  杉岚徒劳无功地看着,萧蔷把狮子抱得更紧,他嫉妒地将狮子粗鲁拉开,拋向床尾,没想到萧蔷半闭着眼睛爬起床,四处摸了一阵后倒在床尾拥着大狮子又睡着了,口中还喃喃自语着:「讨厌!」

  他受伤似地坐在那里,该死!她总是宁愿舍弃我。她愿意跟那老巫婆在一起而拒绝我,现在则选择那毛绒绒的大怪物,而拋弃坐在床沿的我!这是什么道理?

  「该死,妳让我的自尊受伤了!」他愤恨地低声咆哮,萧蔷不知情地说着梦话:「活该!恪稹?

  「我的耐性快被妳磨光了,妳为什么不快些长大呢?该死的萧薇,该死的大狮子,该死的小蔷,一群大笨蛋。」

  他自嘲地撇撇嘴:「而我是最大的、最笨的超级大笨蛋!」

  接着他马上想到他的冷静呢?他的自持呢?他的……头脑?雨停时他完全没有察觉到,眼皮早已重重合上,两人方向相反地睡着了。

  玲姨进门时真是啼笑皆非,一人睡一头,杉岚老是说,萧蔷孩子气重,长不大,其实他自己也是如此。

  玲姨又拿条被子,一人一件免得谁被闷死,她温柔地拿开萧蔷怀中的大狮子,这是复原那天送她的礼物,看她如此珍爱,玲姨比任何人都高兴。

  「好啦,你别凑热闹了,真不晓得谁会先跌下床?」她猜测地抱着狮子关上门。

  结果是萧蔷先跌下床。当闹钟嘶喊起来的时候,她伸手想按掉,结果扑了个空,整个人重心一不稳便跌下床去,她有些生气地爬上床,终于找到闹钟,处理完毕后,她想将棉被往旁推,不期然看见一双黑而明亮的眼睛,她一惊,反射性地用棉被将它盖住,那双熟悉的眼睛……一定是作梦!

  杉岚慢慢拉开盖住头上的棉被冷冷问:「小新娘,妳想闷死我吗?」

  「天啊,真的是他!」

  「妳的欢迎方式真怪。妳刚刚说什么……『天啊,真的是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我妳还以为是谁?」他有些恼火。

  「昨天我打去高雄的电话是你接的吗?」她迷惑的问。

  「从来没有人怀疑我是假的叶杉岚?」他嘲讽的冷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不是明──今天晚上才回来吗?」一见到他话都会说错。

  「该决定的事都弄得差不多了,提早一天回来阻止傻瓜做蠢事。」他语调怪怪的说。

  萧蔷气得满面通红:「什么傻瓜?做什么蠢事?」

  杉岚扬起了眉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妳真像卡通里的那个──小青蛙,奇怪,我又没指名道姓,妳生什么气?」他拿起枕头垫在背后。

  「你明明在说我,还……」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既然妳承认了,那我们就挑明了说。」

  萧蔷不解地看着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吗?」他将身体倾向前:「昨天妳在电话里说的话,现在再说一遍,一字不漏再说给我听。」他的声音温柔得出奇。

  萧蔷张大了眼睛,硬是说不出话来,杉岚两道凌厉的视线令她张了口却挤不出一个字。

  「没话可说了吗?」他伸手在她的唇缘来回画着。

  「我……我……」她惶恐地向后退。

  「再说一遍啊!」他轻轻拉住她以防她又摔下床去。

  她想甩开他的手,无奈他紧抓不放,根本挣脱不开,萧蔷心虚地移开视线,现在和昨晚的情形又不一样。

  「不敢说?不想说?还是……忘了?」

  「都不是,如果你走远一点我相信我可以再说一次。」她松口气,好不容易说了句完整的话了。

  「走远一点?是要我回到高雄再用长途电话谈是吗?」

  萧蔷挫败地垂下头,轻轻开口:「你是故意的,我好笨哦!」

  「对极了!」他尖锐的声音使萧蔷吓一跳,他继续说着:「我是故意的,妳现在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是不是?妳以为妳说走就能走?妳为一个小小的误会就想离开我,妳休想,我知道妳和萧薇从小一起长大的,妳相信她,她却一直恨妳,妳就像鸵鸟一样,埋住了头,拒绝面对这个事实|她恨妳!」他用力摇晃她,彷佛如此才能使她清醒。

  「不,不,不,她爱我,她爱我!」她涕泗纵横地大声反驳,悲惧使她充满了勇气:「她是我姊姊,她不会恨我的,你说谎!」

  「显然那天妳在厨房听得不够清楚,我再告诉妳一遍。」

  「不要!」她用手捂住耳朵,那天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可是她故意忘记它,现在更不愿意再听一次。

  杉岚拉开她盖住耳朵的手,一字一句用力说着:「妳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姊妹,妳的母亲是谢映虹,不是那个江华,萧薇她恨妳,因为妳父亲萧敏苍爱妳胜过她,妳有一双健康而美丽的腿,她没有,妳有我而她没有,不管妳相不相信,她要求我娶她,因为她想藉此打击妳,妳听清楚没有,她恨妳!」

  她两眼空茫地瞪着一脸愤怒的杉岚,脑中一再回响着:「她恨妳!」除了这句话她什么也没听进去。

  「小蔷,妳听见了没有?」

  「她恨我。」她喃喃的自语。

  「是的,萧薇恨妳,但是妳必须知道一件事,江华并不恨妳,相反的,她爱妳,虽然妳不是她亲生的,但也因为如此,萧薇更恨妳,懂吗?」他知道她根本不懂,上一代的是非牵扯到这一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懂的。

  「你呢?爱我吗?」

  杉岚对她平静的语调有些担心:「我爱妳。」

  「那我爱你吗?」

  问题绕了一圈又回到他们俩身上,他怎么回答呢?

  「妳说呢?」

  她的回答正如他所料得到的。「我不知道!」

  「那就表示妳并不是不爱我,也不是爱我,既然如此,这个问题等妳知道了再告诉我,同时也告诉妳自己,好吗?」他拿起纸巾擦干她的泪水。

  「你不……生气了!」

  「如果妳忘了昨天的话,而且以后不再提起,那我就不生气了。」他笑着说完。

  「好,我忘了。」

  「那很好,我想……」

  「我想我该起床了,你先出去。」她边说边推他下床。

  他有些丧气,萧蔷根本没听进谢映虹的事。唉!这是需要时间的,刚才她才像遭电殛似的愣在那,现在却又急着赶他出去,似乎心情不坏,如果再说下去……杉岚,你于心何忍啊?!

  「我为什么要出去?」

  「除非你想当大色狼?」她拉开门却推他不动。

  「嘿,这主意不坏,所谓秀色可餐不是吗?我还没吃早……」

  「吃饭啦!」玲姨在楼下喊,电铃同时响起。

  「你敢,快走,有人来了,你快下去嘛!」

  「小鬼,饶了妳,快点哦,十分钟之内如果还没见到妳,叶大将军可要杀上楼来了,知道吗?」

  在关上门之前她生气地喊:「不要再对我说,『懂吗?』『知道吗?』,我自己知道,又不是小孩子,你懂吗?」

  他笑着走下楼,但没走多远他的笑声便嘎然而止。

  萧薇幸灾乐祸的看着站在楼梯间的杉岚,哼!他高贵,纯净的谢映虹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刚才的争吵她听见了,哈!这回看你怎么保护你的宝贝小蔷,她相信此刻的小蔷受不了这个事实,她要看她亲爱的小妹妹在她面前崩溃,看她痛苦,她活该!

  他的脸像戴上面具一样,走到萧薇面前同时平静地说:「无耻!」

  她一脸无辜地反问:「无耻?她是小蔷的母亲,我带她来让她们母女相认也错了吗?」

  他不理会她,直视谢映虹:「妳答应我在小蔷能接受妳以前不露面的。」

  「我……我,她说小蔷……生病了,我以为,我以为……杉岚,相信我,我无意破坏我们之间的约定,让我照顾她。」见杉岚不答话,她垂下头恳求他:「至少让我见她一面,求求你。」

  哎!她受的苦够多了,又何苦再如此折磨她?该死的萧薇!

  「小蔷没有生病,萧薇骗妳的。」

  「真的?」

  「真的。」

  「那……我走了。」她眷恋地朝梯口看了看才毅然决然地转身。

  「妳不等见了萧蔷再走?」可恶的萧薇仍不死心。

  「不……了。」

  没有人再说一句话,谢映虹再度回头看了一眼,心中难过地想着,孩子,原谅我!她伤心的开门,多希望再见她一面,多希望……。

  杉岚无奈的看着她朝门外走去,他沮丧地想大喊几声,他的脸绷得死紧,小蔷会不想见她的亲生母亲吗?不想……萧薇愤怒地看着一切,她所花的心血都白费了,萧蔷并没下楼来,而这个女人又急着走,真是可恶。

  「留下来!」

  他们同时抬头,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萧蔷。

  酒乍醒,贝初明,

  谁家小楼调玉筝?

  指拨轻清,音律和平,

  一字字诉衷情,

  恰流莺花底叮咛。

  又孤鸿云外悲鸣,

  酒碎金砌南,敲碎玉壶冰,

  听,昼是断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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