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交颈眠,发乱成结系情浓。
是一种久违的、让人心安的温暖唤回冷雪迷离的神智。
她记得这样的感觉,这么的温暖、这么的让人心安的围绕维护呵……就彷佛当年无忧无虑的小女孩跟着雪狼生活时,在大风雪中,有着她的狼亲人密密地围绕着她,带给她最真心的呵护……美好的回忆让清艳的素颜露出一抹难得的、夺人心魂的浅笑。
眷恋着这样的温暖,迷离的神智因而又在回忆中飘浮了一会儿,直到心满意足了,这才逐渐地回神。
浓密的长睫毛缓缓地开敏,就好似小粉蝶儿轻展双翅般,可在轻眨了几下后,她顿住,为眼前的景象。
那是一具赤裸的男性胸膛!
她知道这是谁,不用抬头,仅凭着气味她就能确定,这一副带给她无限温暖的身躯是属于戚侠禹的,但……为什么?
撑起身子,她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而这时从下半身传来的不适,以及自己也裸着身的事实给了她一些答案,这答案对她而言太过震撼,让她就像给一道雷劈中了般……「抱歉!」戚侠禹突然出声。
在她想坐起时,因为体力大量流失而跟着睡去的他便已惊醒,但他只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而在看到她脸上表情的变化后,他觉得自己似乎该说点什么,这才对一脸震惊神情的她开口。
承受着他的注视,什么也来不及想,她的直觉反应是紧紧地用被子遮掩住自己的裸露,不想让他看见身体上的缺陷。
「你为什么这么做?」她绝不相信,他会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
「为了救你,不论什么事我都会去做的。」他跟着坐起身来,一脸真诚地表达他最真心的情感。
别说是昏迷过去前的冰寒之气完全褪去了,一反之前的调息无力,体内带着和煦暖意的丰沛内息让她理解他的意思,但是……「我不要你救。」抓着被子,她倔强地表示,一双眼睛凝视着自己伤痕满布的手臂,如果可以,她连这一双手也想藏进被中。
她没去细想原因,只是直觉地不想让他看见这可怕的伤,一点也不想!
默默地,他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地看着她,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能明白而且接受他的情意、他的爱恋,以及他满腔想付诸她身上的爱怜及疼惜。
承受着他的凝视,不自在的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这一眼,她看见他完美的傲人体魄,平整无瑕的光滑让她只觉得难堪。
「你不该救我,真的不该救我,你为什么不让我死呢?」难堪让她口不择言。
「你想死?」戚侠禹问她,一双清澈的眼定定地看着她。
她不说话,只让悲哀笼罩住她的心以及她的表情,那样的神情重重地拧痛了他的心
「如果你真的想死,我不会拦你,但唯一的要求是请你先杀了我。」不管如何,他就是没办法看着她死。
「你别以为我不敢。」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杀了我吧,现在的你,已有足够的力气这么做,只要运功,一掌击向我的脑门,我就能死在你的手中。」戚侠禹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已经豁出去了,事情到这地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既然她不想活,而他又没办法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那就让她先杀了他算了,也省得他一直活在爱她、恋她,却得不到她回应的痛苦中。
听了他的话,冷雪真的开始运气,一只手犹紧抓着被子,而另一只手则已缓缓地举起……「动手吧!」抱着必死的决心,他深情地凝视着她,想把她这一刻的模样牢牢地刻画在心版上。
负气的她真想直接杀了他算了,但不知为何,对着他,就算是气苦郁闷,她就是迟迟下不了手……「雪儿,你动手吧,我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寒毒之苦,更别说是让你死在我的眼前。」他对着显得犹豫的她表示。
听完他的话后,她一掌挥下,但对着的是自己的脑门……「你做什么?」戚侠禹及时拦住了她。
紧抓住她意图伤害自己的小手,知道她想了结自己生命的事实让他更加地痛心了。
「当真……当真有这么困难吗?你宁愿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也不愿试着接受我的心、我的情?」
他大受伤害的表情让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别再这样,别再戏弄我了……我认输了,认输了好不好?」
苦涩的笑容中,两行清泪悄悄地滑落。「我说过,我不要你的同情,也不要你普爱世人式的感情,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地愚弄我呢?」
人心都是肉做的,她的个性是冷了些,但不代表她没有感觉,而她的血也是温热的,并不是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所以,即便她嘴上不说,行动上一点表示也没,但她的心里却是会产生情感、产生依恋,尤其亲眼将他对她的一切看在眼中,她并非真的毫无所觉,只是……只是……「雪儿,为什么你要这样说呢?我说过,不是同情,为什么你就不肯正视我的情,相信我对你的爱呢?」是很高兴她总是冷硬的态度已明显地软化下来,但她的话语却更让他感到无奈。
「你要我怎么相信?」不想让他看出太多她内心的挣扎,她狼狈地抹去眼中的泪,强装出一种让人看了更心疼的坚强。
他与她是天与地,终究是没有可能的,为什么她该给自己希望,然后由得以后的失望来伤害她自己呢?
现在,若她真接受了他的情感,或许眼前她能让自己满足于他这种同情的、普及世人式的感情;但她是人,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也会有私心、会有占有欲,到了后来,等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贪心之时,她会想求得更多更多,那种他没办法给予的多,那时的她该怎么办?
「为什么不能相信?」心疼着她故做坚强的模样,但戚侠禹更加的不能理解了。「或许……我待人的态度让你有所误解,但你当真以为,每一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得到我相同的付出、相同的情感与爱恋吗?如果真是这样,小怜的身上有着跟你相同的寒毒,我早该救她的;或是其他任何一个有相同遭遇,身中寒毒的女子,我还能留得现在的纯阳之身来救你吗?」
「因为……因为……」一时之间,她找不到话来反驳。
「因为我爱你,你跟那些人是不同的!」他接口,公布显而易见的答案。
「不!不是这样的!」她急着否认。
「为什么不是这样?你会比我更了解我自己吗?如果你真能了解,就该知道,为了你的百般抗拒,我是多么地沮丧跟心灰意冷了,又如果……」他苦笑。「如果你真肯试着以我的立场去了解,你是能明白地知道,没有同情,没有什么普爱世人,爱了就是爱了,我爱的,就是你。」
她完全没办法接话,而因为他的这一番话,忍不住地,她开始在心中试着以他的立场去想,想所有的事……是真的吗?他说的是真的吗?他爱着她,是真心地爱着她,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只是一时兴起的怜悯、只是他可怜她的一种同情……他……他是真心爱着她的?
「雪儿,试着相信我,即使只是一些些,一些些都好。」知道她在听,他以无比的诚意请求着。「请你相信,在我的心中你绝对是不同的,就算我会待其他的人好、会关心其他的人,但他们没有一个会像你一样,让我又爱又怜的,直想好好地将你纳入羽翼中,好好地珍宠、怜惜、呵护着,只有你,一直以来就只有你。」
本就想出了一些头绪了,而这一番话,更是让她的眼前模糊成一片。
透过蒙胧视线的泪水看他,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雪儿,相信我……请嫁予我为妻好吗?」
相信了他,已经开始愿意相信他的话了,而原本冷雪想点头回应他的前半句话,表示自己愿意相信他,但他后头又加的这句话让她惊吓得忘了点头,直觉的,只有摇头以癸
不可能!他在说什么呢?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原本只是在解释他的感情,希望她能相信他而已,不是吗?怎么突然之间,会提到要她嫁他的事呢?
「为什么摇头?嫁给我,我才能具体地证明给你看,让你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我从头到尾没对你说过一句假话,我是真心地爱你,想跟你过一辈子的。」他好诚恳、好诚恳地说着,这是他临时想到的、最能证明他感情的方式。
不知道该说什么,冷雪只能继续摇头。
现在的她已经能相信他,也知道他真心想做些什么好表示他的诚意,可是知道归知道,她不能,绝不能答应的。
「你还是不相信我?」他显得挫败,她的摇头让他只能这样猜测。
她点头。
「这表示相信我?」看到她的点头后,他更不懂了。「既然相信我,为什么你不肯答应嫁给我呢?」
对于他的问题,她又是用摇头来回答。
「雪儿,别再摇头了!」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一再出现的摇头动作摇得他耐性尽失。「就算是拒绝,你也得给我一个理由啊!」
咬着淡玫瑰色的美丽唇瓣,她无语。
「雪儿,别用沈默对我,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你都说句话啊……」
「配不上你……」让他逼得没有选择,她终于将她的顾虑喊了出来。「因为我配不上你!」
他一愣,因为这突如其来又出人意料的答案。
「因为我不够完美、不够温柔、不够体贴、不够──」
「没有那些的『不够』!」他迅速地打断她的话。「我喜欢的是你的人,不是你所说的温柔,也不是你所说的体贴,在我的心中,你是最完美的。」
「不!我一点都不完美。」她自我厌恶地喊着。
裸露在被子外的那一双手,他难道一点也没看见上头的累累伤痕吗?
「是谁说的?」他不喜欢她那种看轻自己的语气,在他的心中,她是最适合他、最完美的女人,即便是她本人,也不能这样贬低她自己。
「不用人说,难道你没看见我身上的疤吗?那些丑陋的、可怕的、吓人的疤?」不想说得这么明白,但他逼得她不得不说。
「是吗?有那些疤吗?」
那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惹恼了她,为了让他认清事实,不再费心遮掩,她一把扯开了身上的被子,展露出曲线美好的胴体,也展现出那一道道蜿蜒扭曲的可怕伤痕。
「看见了没?就是这些可怕的疤。你别睁着眼说瞎话,跟我说你没看见!」她气愤地说道。
总算知道她的顾虑、她的抗拒是什么了,明白了问题不在于他不被她接受,而是源于她的自卑,戚侠禹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擒着浅浅的温柔笑意,他充满柔情地看着她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觉得不堪,冷雪回避了他温柔的凝睇,狼狈地再抓起被子遮住暴露在空气中的胴体,之后,恢复她惯有的冷漠。
「不!我一点都不知道。」无视于她再度武装起的冷然,心疼她的戚侠禹俯下身,轻轻柔柔地往她肩上一道明显的疤痕亲吻了下。
如触电一般,他的轻吻让她僵在原地,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有,没有你所说的可怕伤疤,在我眼中,这些只是提醒着我必须加倍怜惜你的印记。」直直地看入她眼中的灵魂深处,戚侠禹毫不保留自己眸光中的深情,以最轻柔的声音对她呢喃道。
不受控制地,泪水条地又模糊了她的视线。
别这样对她,可不可以……别再用这种呵护易碎品的模样来对她了!
冷雪的心中呼喊着,害怕自己不受控制地转变。
从刚刚开始,她的一颗凝雪冰心就让他的温柔与深情给一寸寸地攻陷了,变得柔软、变得善感、变得识情了,而现在再经过他这么一说,一颗逐步沦陷的芳心更是彻底地让他给掳获了。
从没有这样的感觉,她的心,像是再也不受自己控制似的,这让她觉得慌乱、觉得无措,一时之间,只想抗拒这样的感觉……「不要哄我,不要用好听的话来哄我……这些,是用来提醒我自己,人类的无情、自私与丑恶的,就像它们代表的意思,它们明明就是很可怕的疤痕,为什么你要把话说得这么动听呢?」含着眼泪,她指控道。清艳的素颜还是淡淡的,没有多大的情绪,但已经没有原本冷漠的样子了。
「你真觉得我只是哄你、骗你的吗?而就因为这些我一点也不介意的伤痕,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我?」不愿让她因为这些不是理由的理由来逃避,他铁了心,决定一次解决这个问题。
「那好,如果我身上也同样有着一身的伤,你就再也没藉口了吧?」
他眼中的坚决吓坏了她,看着他转身想下床去找利器,心里清楚他绝对是认真的,她眼泪直流地从他身后紧抱住他。
「不要!」她哭喊,说什么也不让他伤害自己。「你这是何苦,我没这个意思啊!
「你有,你就是这个意思。」背对着她,他孩子气地指控着,努力地漠视身后紧贴着自己的娇躯,以及那柔软曲线紧贴在他身上所引起的骚动感。
「不是这样的,你难道不懂吗?我只是……只是不愿意让你看到这么恐怖的我,你该找个比我好的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才叫做比你好?没有疤的就是了吗?」他火大,转过身来看着她,在她七手八脚地抓起刚松落的被子捂住自己伤残的身子时,看着她对那一身伤的自卑模样,他心疼她,又痛恨她不明事理地沈声道。「如果是这样,我有得是最好的生肌美肤药膏,想除掉你的这些伤疤,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只要你肯,一句话,你绝对能拥有比任何人都完美的白皙雪肤。」
「可是……」捂着遮掩胸前的被子,她的手明显地颤抖着。
无法不为他的这番话感到动心啊,如果可以,她多想、多么地想让他看见自己最完美、最好的样子,而不是这一身带着丑陋伤痕的自己。
「可是你想留着这些伤,好提醒你曾经受过的伤害,是不?」
他完全看出她的迟疑。
她不语,默认了他的猜测。
「雪儿,你不能这样对我,有没有这些疤痕,对我而言是无所谓的,可是你却为了你的矛盾残忍地折磨着我……让我再一次明确地告诉你,不管你的身体有没有疤痕,我都不在乎,听好了我、不、在、乎!」
但是她在乎啊!
紧咬着下唇,冷雪不语,回避着他的注视。
「雪儿,看着我……你看着我。」不让她逃避,戚侠禹定住她的下巴,直视她显得困扰的美丽眼睛。
看着那双漂亮的眸子,对于想说的话,他显得有些迟疑了。
「雪儿,你相信我吗?」顿了下后,他问。
相信?
这问题换来她的迟疑,但就在戚侠禹已经等到失去信心之时,她开口了「我相信你。」虽然说得很小声,但并不减少她话语中的肯定。
她的话语是全天下最美妙的言词。心中洋溢着满满的感动,戚侠禹情难自禁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承诺下了什么,那感觉很是不自在,冷雪尴尬地别过头。
「雪儿,看着我,你听我说。」捧着她的小脸,他敛去那份得意的心情,换上一脸严肃的神色。「既然相信我,就请你相信,我真的不在乎你身上是否有伤,一切全看你的决定。如果你觉得在乎,我有药可以让你去掉这些伤,而如果你想留下那些仇恨伤痛的记忆,我也不会反对……但前提是,你得明确地给我一个答案,告诉我你所想要的。
她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她确实不该用自己的矛盾来为难他,但她真的没办法选择啊,早在一开始被救回宫里疗养时,她便拒绝了擦拭可以去疤的膏药,就是打定了主意要留下这些伤来提醒自己,人性是如何地丑恶。这样的念头一直没变过,但现在,她更不想让他看到她的伤疤,这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像是看出了她的为难,他决定换个方式,下一把重注来说服她,只是……下这种赌注,让在意着结果的他变得有些难以开口。
「雪儿……」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他开口。「请你告诉我,问问你的真心,告诉我,你对我……可有情?」
看着她惊惶不定的表情,害怕她说出否定答案的他连忙又追加解释。「不用很多,就算是……就算是一点点也好,你对我……可有一点点的感情?」
看他这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冷雪突然觉得想哭。
是从没在嘴边提过,但在她的心目中,人品相貌皆出众的他,有着最超然宁和的形象,也有广爱世人的慈悲心,彷佛是天神转世一般,天生就该是受人敬仰与尊敬的。
可就因为这样,她完全不敢相信,为了求得她一丁点的回应,他竟能谦卑至此,就好像……好像她是最值得被珍视的易碎品一般。从没有人、从没有一个人会像他这样,用这种近乎在对待一个不可多得的宝物似的态度来对她……「没有吗?」她落下的眼泪粉碎了他的希望,看着她的眼泪,让失败彻底击垮的戚侠禹只觉得一颗心被掏空了。
知道高估了自己,戚侠禹落寞地笑笑。
「我还以为……还以为可以让你因为我的关系,决定到底要不要留下那些疤的,甚至我还想过,说不定……说不定你会因为相信我,相信我有能力保护你,而让你可以忘了那些伤痛的、仇恨的记忆。」
他是真的不在乎她身上是否有伤疤,刚刚那一问,只是想帮她解决现在的矛盾,而且顺便想知道自己在她的心中,是否有一些的分量……一些些足以让她□出方向的分量
可是他失败了!
就在戚侠禹万念俱灰,满脑子想着自己的失败,后悔不该下这重注之时,希望的曙光意外地浮现,掉着眼泪的她不甚明显地摇摇头。
「雪儿?」戚侠禹看见了,怕自己会错意,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
「有……」好小声好小声地,冷雪开口,带泪的清艳小脸上有几分的不自在。
「有?」戚侠禹狂喜,显得不可置信。「你刚刚说『有』,是不是?这意思是,你对我是有感情的、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他每说一句她就轻点了下头,直到他说出爱。她颇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爱?
她该怎么回答呢?这一生,从没想过会碰上这问题,她并不知道什么叫爱啊?或者,是开始有点儿了解邵小怜的心情,那种怎么也不愿看着武诺夫受伤的心情……所以,她做了跟邵小怜相同的事,不是吗?
但,也仅止于此。再多的,她就没想过了,顶多就是知道他对她而言,是不同的而已。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大急了些。」察觉她的不自在,戚侠禹连声陪着小心。「现在只要对我有感情就好,爱不爱,我们以后再说。」
该知足了,以她的性情来说,眼前能让她明白他的爱恋,并能开始回应他的情感,就极为难能可贵了,至于爱……没关系,只要她能开始接受他,一切就没问题了,就像刚说的,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吧。
深知她性情的戚侠禹傻不隆咚地笑了好一会儿,这才想到该回到正题去。
「那……那你做出决定了吗?是想留下这些疤?还是……」他看着她,揣测着她的意思。
「如果去掉这些疤痕……」她迟疑,有些不愿意回想起那些曾苛待过她的人事物。
「相信我,未来的日子里你有我,我会好好保护你的,绝没有人能再欺负得了你,你也不必用这些伤痕来提醒自己小心人类了。」戚侠禹柔声地承诺着,真的完全明白她的迟疑是为了哪桩哪件。
咬着唇,她不语。
「雪儿?」戚侠禹等着她的回答。
默默地,她松开手,任由遮掩娇躯的被子落下。
「雪儿,你这是做什么?」凝视她的目光一点,他不解地看着她,很努力地把视线维持在她的颈部上方。
「帮我上药吧。」不自在地背过他,她轻道。
听着她宛若天籁的话语,戚侠禹微笑,一颗心飞扬了起来。
她做下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