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寒的车子才开进别墅门口,就瞧见早已接到通知的戚念罡站在别墅的铁门外。 于是他放慢车速,探出头道:「我们回来了。」
戚念罡在看见他们时,立即高兴地猛挥手。
「哇!大姊,妳晒得好黑,好可怕喔!」戚念罡在看见戚念曈时,立即摇头取笑道 。
戚念曈闻言,立即摸摸自己的脸,不禁皱起眉来。
「念罡,别乱说,你会害得你姊以为她变丑了,而不敢嫁给我。」杜牧寒同时下车 ,站在门边说。
「嫁!?大姊要嫁给你?杜大哥,真的吗?」
「是的,你姊已经点头了。」
「哇!大姊,干的不错,明智的选择,很有前途。」戚念罡夸赞道。
「走吧!进去和王嫂分享这个消息。」廖彩霞原本病态的脸色,经过这一次的度假 后,脸色也恢复了原有的健康。
「王嫂一定很高兴,走吧!伯母,我们进去吧!」杜牧寒可以想见王嫂的喜悦,一 定也不输任何人。
「再过一阵子你可要改口叫我妈了。别再伯母、伯母的叫,我可不爱听。」廖彩霞 提醒他。
「是。」杜牧寒乐得遵从丈母娘的交代。
戚念曈正想跟随在后面,戚念罡却伸手拉住她,神情凝重地看着她。
「什么事?念罡。」
「我有事想和妳谈谈,我已经憋很多天了。」而这也是他特地等在门口的主要原因 。
「不能进去说吗?」
「大姊,这件事很严重。」他拉着她往外面走,一直到离主屋很远,他才停下脚步 。
「到底发生什么事,这几天你惹了什么麻烦?」她担忧地看着弟弟。
「不是我。是他找上我,他回来了。」戚念罡一脸焦急,眼中却有着小孩子不该有 的恨意。
戚念曈身体一僵,一下子就意会到戚念罡口中的他是谁。
他也找上念罡了吗?
该死!他为什么还要出现!
在他们都快要拥有想象不到自己也能拥有的幸福时,他为什么还要出现?
「大姊,妳知道我指的是谁吧?」戚念罡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摇醒。
「我知道,前阵子我才碰见过他,还被他打了一顿。」她永远不会忘记他打她的事 实。
「我知道了,所以有好几天都没见妳回来,就是那时候吗?」
「是那个时候没错。」
「大姊,我恨他,我不要他回来。」
「我也是,可是他还是会找到我们。上次他拿了我的皮包,尝了甜头,他不会这样 就满足。他是个吸血蛭。有多少吸多少,直到他呼吸停止的一天。」
「大姊,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妳。」戚念罡犹豫许久,才决定要说出来。
「什么事?」
戚念罡于是把那天遇见戚忠彪的情形说出来,包括戚忠彪说的话,还有他自己对曲 湘苹说的话,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地说出。
戚念曈很震惊,但她一点也不该惊讶,因为仔细想,这才能解释她和曲湘苹为什么 这么相似,宛如同一父母生下的双胞胎。
原来她们真的就是一对双胞胎啊。
可恨的是,父亲竟然在她们一出生,就残忍地把她们分开;可怜的是,母亲打从一 开始就失去了亲生女儿,至今仍被瞒在鼓里。
「大姊,那天我那样做,对不对?」戚念罡其实也很想和曲湘苹相认,如果她真的 是他另一个亲姊姊。
「你做得很对,念罡,我很高兴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地处理事情了。」
「大姊,妳想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不能冒险,妈的病才刚好,不能再受刺激了。而对于疼爱 湘苹的曲家夫妇,就更不能去伤害他们;他们是那么疼爱湘苹,一定不希望这种事情被 人揭发。」
「我也是这么想。大姊,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万一他找上这里的话--」他很担 心这一点,他不想教杜大哥知道他有个酒鬼父亲。
「我来处理,念罡,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使是杜牧寒也不行。
你知道吧?」
戚念罡慎重地点头。
「放心吧,也许他不会找上这里。」
「他为什么要回来?我恨他,我们已经接近幸福的边缘,他竟然像一场恶梦般的出 现!大姊,我希望他消失、永远的消失。」戚念罡很是激动。
戚念曈见状心痛了起来。会有办法的,一定要有办法!
「你要娶那个没有家世背景,什么都没有的女孩,你疯了吗?」杜启煌不可置信地 瞪着儿子。
「爸,她是我要娶的女孩,请您对我未来的妻子尊重一点。」杜牧寒沉声道。
所幸他的决定是对的,没有在今天就把念曈带回家;否则听见父亲这么说她,她铁 定不会好受的。
「凤青,说说妳生的好儿子吧!他竟然想娶一个穷得连房子都租不起的女孩,这也 未免穷得离谱。」杜启煌所有等待成了一场空,脾气也跟着大了起来,口气更是坏到极 点。
「爸,不能用钱来衡量一个人,这不就是您从小教我的价值观吗?」
「我没教你娶一个和你不适合的女孩,你将来得接杜氏财团总裁的位置,你娶的妻 子却是一个连高中文凭都没有的女人,试问你的面子要往哪里摆?」
「爸,我今天之所以会告诉您关于念曈的一切,是因为我不想隐瞒您任何事,但绝 对不是让您拿来作为反对的借口。希望您尊重我的决定。」
「你!」
「启煌,儿子说的对,你把他告诉你的事拿来当挡箭牌是有不对,就算要反对,也 不要针对这件事。」李凤青倒是相当明理。
虽然没见过这位叫戚念曈的女孩,暗地里她却早已从王嫂那里探知一切。
光从王嫂十分推崇那女孩的言行看来,就知道她十分得王嫂的喜爱。
虽然是穷,但很有志气;个性文静了点,但文静也不是缺点。不过听王嫂说最近被 儿子调教得比较开朗了些。
那孩子从小就苦,却还是个孝顺的女孩。王嫂说的话她不得不信,因为她也从儿子 的口中得到印证。
「凤青,妳怎么反过来替儿子说话?妳--」杜启煌这会儿气白了脸。
「我是就事论事。你从小教儿子如何待人处世,道德伦理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 一套。杜家的财产权势早堆积如山了,你还要对方女孩带多少钱过来?钱太多也会压死 人,你好好想一想吧!」李凤青站了起来,对儿子说道:「走吧,牧寒,带妈过去看看 那个女孩,我对她实在好奇。能让你这么倾心,相信她一定有过人之处。」她已经准备 好和儿子站在同一阵线上。
「妈,她现在晒得有一点黑,妳--」
「你妈我选媳妇不是看外表,更不是看财势,放心吧!」催着儿子上路,李凤青转 头对在一旁气得发抖的丈夫,说:「等到你想通了,你知道上哪里找我们,你不用急着 赶来,我还想在儿子的别墅多待几天呢!」
「我不会去的。」杜启煌赌气说道。
「随你。」李凤青挥挥手。
走出大门,杜牧寒转身对着母亲笑道:「妈,您真有一套。」
「管制你爸本来就是我的事。」李凤青个性极为豪爽,对于儿子仍是如此。
「妈,妳想爸会多久才会过来?」
「不出三天。」她肯定道。
杜牧寒和母亲对看一眼,两人一起笑出声。
听见杜牧寒的母亲要来,在别墅里的戚家人便「如临大敌」般紧张不已。廖彩霞是 最紧张的人,一接完电话立即抓着女儿忙上楼,在她房里帮她挑选适当的服饰,好在未 来婆婆面前留下好印象。
廖彩霞选了又选,终于挑上一件粉红色的素面洋装,胸前几朵直排小花,给人恬静 乖巧的感觉。
「妈,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妳不要手忙脚乱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戚念曈 虽然也很紧张,但见母亲如此慌忙,她只觉得好笑。
母亲表现得好象她才是要见公婆的人,恢复健康的脸上写满兴奋之情。
「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第一个印象最重要,就穿这件吧!」廖彩霞还是钟爱这件粉 红色洋装。
戚念曈翻翻白眼,接过母亲手中的洋装。
「妈,这件太淑女,有点矫往过正的意味;再加上我现在的皮肤这么黑,穿洋装的 效果不好啦。」
「快点穿上,废话少说。」
拗不过母亲的坚持,她只好换上洋装,拉拉裙襬,愈看愈别扭,真想换下来。
「妈,这样不好看啦!」
「很好看啊。」
「妈、大姊,你们好了没?他们车子已经进来了。」戚念罡在房外叫着。
「念曈,快点!我们赶紧下去。」廖彩霞先行走在前头。
走在后头的戚念曈看着母亲为了她即将结婚的事这么高兴,让她越发认定她的决定 是对的--嫁给杜牧寒是她一生最正确的选择。
李凤青对戚念曈的第一印象不错;不过亲眼目睹,她果真长得和曲湘苹很相似,这 令她颇为不可思议。
至于她的母亲是个很可爱的妇道人家,弟弟也懂事得让人喜爱。
「牧寒,婚礼几时举行?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人家女孩子都已经同住这么久,该 有所交代了。」李凤青把话说完,就看见厅里所有的人脸上布满喜悦,这也让她愉悦地 露出笑容。
「妈,日期就交给妳和伯母互相研讨,我带念曈去选戒指。」杜牧寒拉着戚念曈起 身。
「等一下,我已经有戒指了。」她举起右手让他细瞧他早送过她戒指了。
「这是我强行为妳戴上的,这我当然记得;不过结婚戒婚是不一样。」
「可是一只戒指要好贵,你别再为我花钱了。」
当初是想要他讨厌她,才会故意让他为她花冤枉钱;可是,现在不同了,他们要结 婚了,而她嫁给他她所能做的,大概也只能帮他省钱。
「除非不结婚,否则结婚戒指省不得。」他笑笑。「这笔钱非花不可,走吧!」
结婚!真的要结婚了吗?
总觉得一切都不是真的,好梦幻,也许明天一觉醒来她会发现,她只不过是作了一 场好长的梦,她仍是那个在工厂做工、为生计烦忙的平凡女子。
要结婚了,嫁给所爱的男人一定很幸福,戚念曈用力抓紧杜牧寒的手臂,不由得露 出了梦幻般的笑容。
她一个不留神,突然撞上他的手臂。她轻呼一声。人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她问道。
莫名其妙地怎么会突然打住脚步。
「门口有个人。」杜牧寒心里已有个底。
不过才三小时而已,跟预计的三天有了很大的出入。
戚念曈身子一僵,差点尖叫出声,戚念罡也跟着来到身边,悄悄然抓住大姊有点颤 抖的手。
姊弟两人都在想,他们担心的事就要发生了,而且还是在杜家人面前。
「看看是谁?」李凤青眉开眼笑,几乎可以想见她丈夫在外头来回踱步的拙样。
「不!」戚念罡最先叫出来。
这时候不会有别人的,是他,一定是他来破坏他们的幸福了。他们这下该怎么办?
「念罡?」杜牧寒发现戚念罡脸色发白,而戚念曈也好不到哪里去。「念曈,你们 怎么回事?」
「没事,念罡最近玩了计算机网站上的死亡之旅,有时就会张口尖叫,大概是恐怖画 面刚好浮现吧。」虽然这个理由有点牵强,戚念曈还是希望他能相信。
「小孩子别常看那种画面,当心以后看到什么就联想到什么。」杜牧寒不疑有他, 还劝着戚念罡。
戚念曈和戚念罡仍呆呆地站在原地,直觉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眼看着门被打开,门 外走进来的却是他们见都没见过的男人。
他们姊弟互相对看一眼,两人皆松了一口气,真的差点被活活吓死。
而走进来的社启煌倒是一脸平静,先行打量了戚念曈一番,瞧得她浑身不自在,直 到戚念罡像是保护姊姊似的,挡住这上了年纪的男人的视线。
「你是谁?这样看着我大姊,很不礼貌哦!」
「你……」杜启煌闻言,说不出话来。
「念罡,他是我父亲。」
杜牧寒要结婚了,新娘竟是个平凡无奇的女子,这消息很快地传开来。从南部回来 的施凯若、曲湘苹、古善齐一行人一得知消息,立即赶到杜家别墅。
没想到他们一来到别墅门前,门口前已是人满为患,这里是如此,另外一间公寓住 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大家全是为看新娘子而来,这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可不是每天都有,大家全好奇着此 女是生得如何的花容月貌,才能得到杜牧寒的青睐。
「这么热闹啊!」曲湘苹下一趟南部便心情大好,烦人的事已被她拋在脑后。
「大家全挤在窗口下,该不会是时间一到新娘就会走出来让人一睹庐山真面目吧? 」施凯若耸耸肩说道。
「这下成了公众人物,不知念曈心里怎么想?」曲湘苹笑道。
「我们先回去吧,我看这几天是别想到见到她了。」
「也好,回去打电话给她。」
「说得也是。」
一行三人只好又打道回府。
戚念曈后悔了,她不是后悔嫁给杜牧寒,而是后悔嫁给了公众人物。
为什么以前没发现杜牧寒是报章杂志常会专访的人物呢!
结婚一事竟然还得在报纸上刊登他们的喜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结婚般的弄得全 天下人尽皆知。
她恨死他作出这个决定,他会害死她的。
走至窗口悄悄掀开窗帘的一角,看着外头的人群,她相信这一堆人之中就有她父亲 混在其中。
就算他本来找不到她,现在也知道上这里找她了;再加上杜牧寒家喻户晓的名声, 恐怕她贪婪的父亲早就事先探查出来,要不也从报纸上略知一、二了。
肯定不久后,他就会亲自登门了。
而她的婚事、她的幸福必定会毁在她这个酒鬼父亲的手上。
「大姊,妳在担心他已经找到这里了吗?」戚念罡出现在门口。
「念罡,我不能嫁给杜牧寒。」她走回房间中央。
「大姊,这话怎么说?」戚念罡大步走进来,激动地叫出来。
「他一定会一次又一次的上门来勒索,只要我嫁给杜牧寒,他一定会纠缠着我们。 」
「杜大哥不会给他的,杜大哥会有办法对付他。我们把这件事告诉杜大哥吧。」
「不,就算杜牧寒能应忖,他的父母又会怎么想呢?他在杜牧寒身上拿不到钱,必 定会把矛头转向他的父母,到头来我一样不能嫁给他。更何况杜牧寒即将接掌他的事业 ,在这时候绝对不可以让人家知道他老婆的父亲是个酒鬼、是个四处勒索人的害虫,这 样会害得他没有办法接掌公司,到最后他只可能会恨我,他一定会恨我的,念罡。」她 摀住嘴巴,不想在弟弟面前痛哭出声。
这时王嫂和母亲都在睡午觉,一吵醒她们,她怎么解释?戚念曈只好硬把泪水往肚 里吞。
「大姊!」戚念罡无奈道。
「我爱他,念罡,我这才发现我好爱他,所以我必须离开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不要,大姊,妳不能离开!」戚念罡抓住她,像是害怕她会马上消失。
「如果我不嫁给他,他就不必受人威胁,更不会被人知道他妻子的父亲是酒鬼而遭 董事的排斥;与其让他恨我,不如我事先替他设想。现在该是我回报他的时候了。」
「大姊,告诉杜大哥,让他作决定。」
「你这是在说傻话,你明知道他还是会跟我结婚。他也许一次又一次付钱了事,也 许把他抓进牢里,出来后仍是回来纠缠不清,因为他那种人到死都不会改,而杜牧寒只 会因为爱我而却终其一生受害。够了、够了,我们还是放过他吧!」说完,她终于流出 了难过的泪水。
晶莹的泪珠装满了她对杜牧寒的爱,可惜她一直没告诉他;更在她发现爱的同时, 她也决定离开他。
「大姊,那我和妈呢?你要丢了我们?」
「你们留下来。念罡,这事不能让妈知道,所以你们不能一起走,你不会怪我吧? 」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在杜牧寒打算找我的时候,你得拖住他的脚步,让我能走得远远的。念罡,你做 得到吗?」她必须要他的帮忙。
「我不想做。」
「你必须做!我已经告诉你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的原因,你难道还听不明白吗?我 虽然好想嫁给他,可是已经不可能了。」她激动地说。
「妳已经答应嫁给杜大哥,就不要反悔。改变主意吧!大姊。」他不甘心,真的不 甘心大姊的幸福就这样毁了。
「我原以为我可以嫁给杜牧寒,所以高兴得这几天都睡不着觉,编织着无数个美梦 。可是,我看到他了,他就混在下面的人群中,他打碎了我的美梦。」她实在高估了自 己,她怎么也不可能由一个平凡女转为大公子之妻的。
她果然只是作了一个好长的梦,而现在梦醒了,她不得不面对活生生的现实。
「大姊。」戚念罡抓住她的手,感同身受地难过不已。
「你必须帮我,念罡,这件事只有我和你知道,难道你要大姊一个人孤军奋斗吗? 」
说过不会哭泣的戚念罡,还是不小心让眼眶红了起来。
「妈就交给我,我们等妳消息,妳一定要回来接我们。大姊,你要什么时候走?」
一定非走不可吗?戚念罡实在不想看见大姊一个人离开。
「两天后。」
戚念曈意外地接到曲湘苹的电话,难道是老天爷也认为她该走,是以派了曲湘苹来 解救她离开吗?
「恭喜啊!念曈,妳竟然真的要嫁给杜牧寒,是不是该感谢我这个促成你们认识的 大媒人啊?」曲湘苹是真心为她高兴。
当初之所以会逃婚,除了因为太年轻不想定下来,又因杜牧寒的个性实在不讨喜; 但现在看来,他人还算不坏,经过这几次会面后,她可以肯定他是个好男人。
真没想到她的逃婚却促成了另一对佳偶,自己也误打误撞陷入情网,真是天赐良缘 ,想挡都挡不住啊。
「妳对我们家的恩惠是数之不尽的。」
「我很高兴能帮得上忙,我们一定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即使做不成姊妹,做好 朋友也不为过。
一趟南下,曲湘苹已决心忘却戚忠彪的话,为了三位长辈着想,她必须让自己忘记 ;但对戚家人的关怀她会一辈子做到的。
「那么身为好朋友的我,能不能请你帮一点小忙?」最后一次向人求援,她是迫切 需要这最后一次。
「说吧,什么事?」
「借我一点钱,我想偷偷买样东西送给杜牧寒让他惊喜一下,所以只有向妳借钱, 不过我会还给妳的。」等她找到地方安定下来,她会寄钱回来还曲湘苹。
「好哇!妳什么时候过来拿?要不要我陪你去买,顺便帮妳出点意见?」
「两天后,谢谢妳,湘苹,我想自己去买。」
「这么神秘啊!好吧,不勉强妳。」
两人陆续再交谈了几句,戚念曈便挂上了电话,像游魂似的走向窗口。
人群散了,看不见父亲的身影,但并不表示他放弃等待,他只是在等待机会,而她 绝对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对父亲残忍吗?不,从小自食其力生活在贫困的家境下,她早就没有父亲。一再痛 打母亲,最后还刮走所有钱财的父亲,她是早就不承认了。
本来以为可以忘记父亲,可以挥别过去的黑暗,而现在又一点一滴地回来,毁了她 的梦,他毁了她企盼已久的幸福。
许是自己不够坏,也没有勇气杀人,否则她会亲手杀了毁了她幸福的男人。
没有泯灭人性、没有勇气,她只有选择离开;可是,她真的好恨哪!
明天就是说好要离开的日子,戚念曈悄悄然地走进杜牧寒的房间。
房间很暗,所以她走得很小心,一直来到床前她都非常顺利,没有撞倒房间里的任 何物品,一个脚步声也没发出;不过要想在长毛地毯上发出脚步声,其实也不简单。
而一来到床前,事情就出了差错。没有注意到已来到床前,只顾贪婪地看着床上熟 睡的面孔,当然就摔得非常难看。
难看也就算了,因为是被床绊倒,所以戚念曈自然是整个身子扑倒在床上,正好压 在杜牧寒身上,理所当然杜牧寒被吵醒了。
这下可糗大了。
「念曈,妳在干嘛?」杜牧寒拉开她至一旁,睡眼惺忪地支起上半身,伸手扭开电 灯。
「我在这里,不就是回答了。」
「妳的意思是--」他怦然心动,热血一下子冲到脑门,又往下回到腰腹处。
这两天戚念曈很不对劲,一双眼睛老是跟随着他,又时常拉着他至角落主动吻他, 着实让他心猿意马;他为了她忍耐情欲已久,如今她反过来黏着他不放,这只会让他更 无法控制自己。
婚礼在即,他原想保留到婚礼的当天晚上,再慢慢教导她好好享受男女之爱的;可 是她竟然不明白他的苦心,还穿著透明的睡衣来到他的床前,以诱惑的眼神看向他,他 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力一点一滴在消失。
如果她再不赶紧走开,下一秒他便会将她压倒在床,届时就算是近水也救不了火。 他会一举侵占她,连让她抗议的时间都不会给她。
「离开我的房间,念曈,妳是在折磨我。」他往后挪开,完全不信任自己。
他可以在三秒之内扒光她的衣服,但是像个急色鬼一般,这只会吓坏她。
他要温柔地待她,他早已决定新婚之夜他就会这么做;可是现在不行,现在他情欲 高涨,这只会伤了她。
也许等到新婚之夜,他仍会怀疑自己是否能控制住自己,但至少不是今晚,这个时 候明知自己控制不住,就不该碰她。
「我知道你要我,而且非常想要,那么为什么你要赶我走,我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夫妻之间做这种事很正常啊。」她要把自己给他,然后她才能无怨无悔地离开。
「念曈,我是想要妳,而且是想疯狂地占有妳,现在的我只会吓坏妳。」
「我知道第一次都会痛。所以你再如何小心翼翼都是一样的。」
杜牧寒呻吟了一声,他真的输惨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被说服了,他蠢蠢欲动的直想 顺了她的意。
看出他的软化,戚念曈趁机趴靠在他身上,不允许自己有些许的害羞,她低头把唇 印在他跳动的颈脉处,轻轻滑动,还不时以牙齿轻咬,极尽所能的诱惑他,存心要让他 失去控制。
杜牧寒全身肌肉紧绷僵硬,一度伸手抓住她的细肩想推开她,却在握住她时把她更 拉进自己,一下子就扯开她薄纱般的睡衣。
看到她挺立的丰胸,他倒抽一口气,意志的弓弦在脑中绷断,这会儿再也没有谁能 阻止他要她的欲望了;就算是她临时打退堂鼓,也阻止不了他如万马奔腾的热火。
他发出低沉的吼声,伸手把她推离自己,戚念曈发出抗议声。「让我来,妳只会愈 帮愈忙。」他轻笑道。
杜牧寒让她仰躺在床上,褪去被拉到一半的睡衣,完美的娇躯整个呈现在眼前,令 他深吸了一口气。
「念曈,我已经受不了,我现在就想要妳。妳确定妳想在婚礼之前这么做?」
她轻点头,并勾住他的颈子。
她不会后悔,也不要他再犹豫下去。
「只管爱我,牧寒。」
再也不想辛苦的忍耐,杜牧寒低吼一声把脸埋进她柔滑细致的颈项一路吻去……戚 念曈早已娇喘吁吁紧抓着他。
她不会忘记他的,也不会忘记这美好的一刻。
在成为他的一部分时,戚念曈流出半是喜悦、半是疼痛的泪水,紧紧拥着他不肯放 。
「你要抱我去哪里?」戚念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抱离温暖的床上。
「回妳的房间。」杜牧寒回道。
「不,我要留下来。」在剩下的几个小时里,她一刻也不要离开他。
「明天早上妳母亲--」
「我们要结婚了。」
「妳真让我惊讶,念曈。」把她放高床上,他坐下来拥她入怀。
戚念曈轻轻依偎着他,她想到了他们曾在度假中心的那个峭崖,也敲定了自己的落 脚处。
「刚才妳哭了,很不好受吗?」他有点担心。
已经尽力在缓慢自己的动作,但仍是弄疼了她。
「还好。」
「下一次妳会适应的。」
「现在就来试试看。」
「不行,妳这个小妖精,不要企图再诱惑我了,妳需要好好休息。」嘴巴是这么说 ,他却把她按倒在床。
「你不想要?」她微笑地脱下睡衣,对他伸出双臂。
他没来得及回答,下一秒却被她勾住脖子,接受她火辣的亲吻。
早上一起来,戚念曈就缠着杜牧寒要求他去公司时顺道载她去泡沫茶坊见曲湘苹。
听见她要去见曲湘苹,杜牧寒原先不太赞成,就怕她会被曲湘苹的奇怪思想所影响 ;但禁不住她一再的请求,最后他还是同意载她前往。
一路上戚念曈几乎是舍不得把目光从杜牧寒身上移开。她想牢牢记住他,一辈子记 住他的长相、他的好。
「到了,妳可以自己回去吧?现在别墅门口不再有人站岗,妳可以放心。」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是别墅外的那些人毁了他们在一起的机会。
「我知道,你路上小心。」她在他颊上印下一吻,颤抖地打开车门,她知道她这一 下车,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多么想不要走,不要踏出这一步。
多么想让他带着她远走高飞,什么烦恼都没有。
多么想告诉他她心中的苦,好让他强行把她留下来,一起面对她父亲。
可是她没有勇气,也不敢冒险让他失去所有,于是戚念曈还是强迫自己下车,等车 子开到一段距离,才放任自己的泪水决堤杜牧寒以为自己一回到家中,就会看见戚念曈 走出来黏着他,因为这是这两天她最常做的事。
他万万没想到一踏进客厅,迎接他的是一脸沉重的戚念罡,他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念罡,你姊念曈呢?」不会还和曲湘苹混在一起吧?
「杜大哥,你先看这一封信,等看完你就知道了。」
「你在搞什么鬼?」杜牧寒不解地问。
「信看完了,你自会明白一切。」
杜牧寒纳闷地把信打开。
信开头是这么写的:
亲爱的牧寒:
因为爱你,所以我走了。
杜牧寒只看到这里,抓紧信纸就准备冲出去,而戚念罡在他行动之前已从后面抱住 他。
「念罡,放手,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大姊走了,我要去追她回来。」
「我知道,杜大哥;不过请你先把信看完,你必须先把信看完,我求求你,杜大哥 。」
不知道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个只会四处勒索人的酒鬼父亲。上次抢我皮包的那个 男人就是他,阻止你追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是我父亲,而是怕你发现我是这种人的女 儿。
他一定会因为我们结婚的事,而一直找你麻烦。我知道你会有办法应付他的,你一 直都那么有本事,可是我不得不替你设想,因为你就要接掌杜氏的庞大事业,绝不能有 个我这样的妻子,而毁了你的前途,所以我不能嫁给你。
他誓必会找上门,请你告诉他我们不结婚了,他自然就会死心。你千万不要给他任 何好处,否则他会纠缠不清的。
其实我可以选择留下来和你一起面对他,而我却像胆小鬼一样逃之夭夭,因为我知 道一留下来你会执意和我结婚,所以我不得不走。
不要怪我一声不响地离开,如果要怪就怪我不该发现我是那么爱你,所以我不能不 为你将来着想,原谅我。
请你不要找我。如果还爱我就请你在我母亲面前替我掩饰,不要让她知道我父亲的 存在,总会有方法解释我为何突然不在她身边,相信你会有办法的,她病才刚好,不能 让她再受刺激了。
请好好照顾他们。对不起,已经逃走的人还做这种要求。
对不起,一万个的对不起都道不尽我心中的抱歉。
念瞳笔
「杜大哥?」戚念罡担忧地看着他。
杜牧寒看完信后,已经有好一会儿没有做任何反应了,身体也不曾移动,看不出他 平静的脸上有任何情绪。
就是因为太平静了,反而让人很不安。
戚念罡就觉得这气氛很诡异,杜大哥的样子让他有点毛骨悚然。
大姊的离开对他一定造成很大的影响,杜大哥对大姊的全心全意是有是共睹且不容 置疑的。
「我没事。念罡,等你母亲回来就告诉她,念曈和湘苹相约到南部,千万别搞砸了 ,知道吗?」杜牧寒显得比平常更冷静,脸上没有任何笑容。
「我知道。杜大哥,你会找大姊回来吗?」他在杜牧塞上楼之前问他。
「等我解决了阻碍我们的麻烦之后。」他的眼睛平静中闪着无比的决心。
「你会找到她吗?」
「我不会让你和你大姊失望的。念罡,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他想念罡是唯一知 道他大姊要走的人。
「大姊她不许我告诉你。」也许他是做错了,不该帮着大姊让她离开。
杜牧寒点头,转身走上楼。
当楼上发出像是拳头攻击墙壁的声响时,戚念罡一点也不惊讶;倘若没有半点声响 ,那才要觉得奇怪呢!
戚忠彪果真在戚念曈离开的第三天便找上门来,显然她的顾虑一点都没错。
而杜牧寒早已恭候已久,他还特地把廖彩霞母子送到他父母的住处,只为等候他的 「大驾光临」。
戚忠彪面对着一脸平静的杜牧寒,顿时觉得一股压力笼罩下来,心里不由得毛毛的 ,为此他又拿起手上的啤酒,就口猛喝着,然后再用手背擦嘴巴,动作粗俗不堪。
「你应该知道老子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你就要和我女儿结婚,该有的礼数也该有吧 !我要求的不多,只要聘金五百万。」有钱人就是得狠狠地敲他一笔,这是戚忠彪的想 法。
「戚忠彪,你在勒索我吗?你还真有种,明目张胆地跑到我这里,同我勒索五百万 ,你认为我应该受你勒索吗?」杜牧寒平静地说,「你要娶我女儿,就必须下聘金,这 不是勒索。」
「很好笑,戚忠彪先生,我没说过要娶你的女儿,你大概是被报纸上的谣传误导了 ,这样就来向我勒索五百万,你未免太嚣张了,我没空理你,你请走。」他伸出手势请 他走。杜牧寒的手势,其实是在对窗外的王致平打暗号。
「杜先生,别以为三言两语你就可以打发我,你今天不把五百万拿来,我--」戚 忠彪原本想说他就耍赖在这里不走。
可是杜牧寒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径自说道:「你要杀我?戚忠彪你勒索不成,竟然 想要杀人灭口,你--」杜牧寒走近他,握住他的手,硬是在戚忠彪手掌中塞了一把枪 ,然后往后退一大步。
「你在--」戚忠彪没有来得及说完话。
这时候门口突然冲进来了几名警察,个个穿著防弹衣、带着枪蓄势待发。
「我们经人通报,说杜先生正遭人挟持,我们劝你赶快弃械投降,你已经被包围了 。」
戚忠彪在看见几名警员冲进来的同时,才发现他手里竟多了一把枪,下意识握紧枪 柄,他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是,这枪不是我的,是杜牧寒在你们进来之前硬塞给我的。警察先生, 请相信我。」戚忠彪这才明白自己被杜牧寒耍了一道。
警员神色戒备,像是随时准备行动般,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
「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赶紧弃械投降,有什么话你对法官大人 申诉吧!」
杜牧寒一派悠闲地站在一旁。
这次戚忠彪一旦被抓进去,保证他一辈子再也摆脱不了牢狱生活。
「杜牧寒,你敢设计我,你……」戚忠彪在此之前早喝了不少的酒。原以为这次可 以顺利取得五百万安享一生,万万没想到钱没拿到手,反而遭这姓杜的男人设计。
生气之余,戚忠彪已丧失理智,再加上喝了酒胆子也大了起来,举起手枪直接朝杜 牧寒的方向射击。
完全没料到戚忠彪会有开枪的胆子,杜牧寒往旁闪躲不及,因而被射伤了手臂。趁 着所有警员震惊之余,戚忠彪他迅速从窗口逃逸,并在门口跳上杜牧寒的轿车,急驶而 去。
警员随即追了上去,却在不远的地方传来猛烈的撞击声。戚忠彪开的车子因为一路 车速太快,而失去控制撞向路旁的柱子,车子滑行了下,便掉在旁边的濠沟里。
每个警员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立即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杜牧寒站在窗口处也目 睹了一切,但他并没有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原先的打算只是想让他锒铛入狱而已;可是他却料想不到 戚忠彪会在开枪后逃之夭夭,更没料到他手中的枪竟是把真枪。
「杜先生。」王致平在处理善后后,等警察一走,他立即前来报到。
「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杜牧寒早清楚王致平平常虽沉默寡言,但做起事来则相 当尽职。
「我不知道杜先生你的意思。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听从你的交代,在你举起手势后 报警。」
「那把手枪呢?」这可赖不掉了吧!他是亲手从王敏平手中拿到这把小型手枪,总 不会错。
「的确是一把玩具水枪。」王敏平一板一眼地回道。
那他伤得可真冤枉,不过他明白自己别想从王致平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
事情的真相关键就在「护主心切」四个字上,杜牧寒相信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
事情总算告一个段落了。
戚忠彪在被送往医院的当天就因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整件事的发生与结果,在杜牧寒联合父亲强制的施压下,并没有在报章杂志下渲染 开来,整件事就这样平息了。
杜牧寒对廖彩霞宣称他是开车不小心才会伤了手臂;至于明白事情经过的戚念罡, 却有着说不出心中情绪的万般无奈。
他死了,那个男人死了,从小没有疼他、爱他的父亲死了。
是罪有应得吧,一生作恶多端,这种下场不足为惜,反而只能用自作自受来形容。
心中的恨意落了地,从今以后戚念罡肯定自己会更加茁壮,心中不再有怨恨,幸福 已不远。他不会再恨父亲,以往的总总不是已随他的死亡而远离。
现在他们最该做的是找回大姊,让幸福更完整。
戚念罡知道这也是杜大哥心中最想做的事。这几天看着杜大哥找遍了整个大都市, 就是始终没有他大姊的下落。
就连湘苹姊和凯若姊也在得知此事后,也帮忙着一起找人,就只有母亲一人还以为 大姊和湘苹在南部玩得乐不思蜀。对于杜大哥手臂有伤,婚礼延后,更是深信不疑。
而他大姊究竟人在何处呢?
戚念曈来到东部的度假中心,算算日子也有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来她在中心当服务生,所赚的钱早在三天前就寄到北部曲湘苹的家,她把 所欠的钱归还于她,心中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每到夜里,夜深人静时,戚念曈常常一个人看着窗外,想着她的家人、想着杜牧寒 。
她真的好想他,从来没想过在离开之后,她会这么难受。几次冲动地背起行李想回 去,却在到车站之后又被她的理智打消了主意。
刚来这里的头几天,她每天都在哭泣中度过。早已习惯有他的日子,既甜蜜又充实 ;没有他的日子,就像一场永无止境的煎熬。
无意识地朝大海丢石头,每到休假日她就是一个人跑来这峭崖上,陪伴她的只有清 凉强劲的海风,以及对杜牧寒的思思念念。
「念曈。」
声音远远地传来,戚念曈突然站起来大叫。
「不要叫我。我很想你,我已经这么这么想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让我也想起你的声 音。」
「念曈。」
「我想你,杜牧寒,好想、好想啊!」跪倒在岩石上,她掩面痛哭。
「不要紧,念曈。」杜牧寒冲到她身侧用力搂她进怀,两人同时跪倒在冰冷的石头 上。
熟悉且温暖的手臂让戚念曈惊讶地抬起头来,泪眼蒙眬的她仍是认出了他正是她朝 思暮想的男人--杜牧寒。
是杜牧寒!?看清楚真的是他以后,戚念曈用力地挣开他的手。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戚念曈不相信地瞪着他。他在这里,竟然真的在这里!她伸出手想确定他是否真的 站在她眼前,摸到了温热的手臂,她眼眶涌出了泪水。
「念曈!」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拥住。
找了她整整两个月,没想到她竟躲在这里。如果不是看她泪流满面,他肯定好好教 训她不可。
可看她哭得这么楚楚可怜,他的心霎时软了下来,整整两个月为她所担心不已的情 绪,这时才逐渐平稳下来。
「我真该打妳。念曈,妳竟然这么轻易地离开我,就为了妳那个酒鬼父亲,妳就选 择拋弃我们之间的爱。妳自己说,妳该不该打?」
听到了酒鬼父亲,戚念曈立即从重逢的喜悦中回过神,她再次推开他的怀抱,往回 头路跑去。
「不要跑,念曈!」杜牧寒在后头大叫,追了上去。
戚念曈没有理他,也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在她熟悉的树林里,轻松地穿梭其中。反 观杜牧寒,追寻的脚步落后了一段距离。
两人一直跑到黄色沙滩上,情况才有明显的改变。
戚念曈对于在沙滩上行走本来就不在行,一段路下来鞋子又因跑进许多沙,而显得 更加沉重;至于杜牧寒可就大大的有利,凭着脚长几个大步,他便已追上她,把她扑倒 在沙滩上。
「走开!我已经决定要忘记你了。」被压平在沙土上,戚念曈大叫,却因此而吸进 不少沙子,让她直咳个不停。
杜牧寒立即把她的身体扳了过来,面对着他,他面对他背后靛蓝的天空。
「妳忘不掉的,念曈。就算我们一辈子不见面,我们也会永远记得彼此,因为我们 是那么深爱着对方,所以妳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当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妳时,我有多气 妳,妳知道吗?我发誓我绝对会找到妳,然后好好地教训妳一顿,好让妳永远记住下次 妳胆敢再离开我,妳会受到什么处罚。」明知自己根本打下下手,杜牧寒仍是板着脸正 经严肃地说着。
「我不想离开你,我在信中说的非常清楚,我--」
「他死了。念曈,让妳害怕的人死了,他再也不会来找妳麻烦。」
戚念瞳不是不明白他口中指的人是谁,而让她感到惊讶的是--他死了!?
所有假想中从来没有包括希望他死去的想法。只是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希望他不 要再为非作歹,却从来没想过他会死,毕竟是血浓于水,总是希望他能好好做人,善良 地活在世上。
现在他死了,戚念曈高兴不起来。却也哭不出来,她只希望把一切淡忘。
「念曈,我知道妳心里的感受。妳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吗?」
「不,就让一切过去吧!我爱你。牧寒。我可以回到你身边吗?如果你还要我的话 。」她双手揽住他的脖子。
「妳必须这么做,因为我就是来带妳回家的,而妳再也不必担心我不能接任总裁的 位置。早在一个月前那些老董事就把所有的重责交给我,所以妳再也没有任何借口可以 离开我,听到了没有?」他故意板着脸说话。
「牧寒,我好高兴你没有因为我而失去所有,否则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
她露出欣慰的笑容。
「所以,我们可以回家了。」他抱起她,一点也不费力地站起身,走向来时路。
「等一下,我的工作--」她这才想到。
「我已经帮妳辞掉了,而且是永世不再被录用。」
「你又来这一套,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从妳寄回给曲湘苹的信封上面,贴着这里的风景邮票,我一看就知道妳一定在这 里。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因为妳一直都很喜欢这里。」杜牧寒有点悔恨自己怎么没早点 想到呢?
「没错,所以我选在这里落脚。牧寒,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刚来这里时我想你想 得都快疯掉了……」她把脸庞偎在他肩上,温柔地述说着。
杜牧寒静静聆听着,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一生的最爱已在他怀里,他今生今世再 也不愿放开。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