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痴恋的眼,情迷意乱了。
“银舞……”他不禁低声呼叫。 她回眸望他,楼花阁旁,波碧湖畔,银白的目光照耀下,她身影空灵得仿佛天上的精灵。
他梦似地走向她。
三杯水酒,一杯祝天,二杯告地,三杯共彼与此,倾注入咽喉中。
“这是第二巡了,银舞。”他痴痴地望着她,无法将目光移开。
酒过了三巡,依照他们的约定,她就要成为他的王妃,和他做一世的夫妻。
她扬起水袖,柔情笑起来……
“小心!快让开!”急救人员一路大叫,推着一名胸前染满鲜血、陷入昏迷的伤患,紧急冲向急诊室。
“伤患情况怎么样了?”急诊室里已有多名医护人员待命,动作迅速地接手过伤患。
“胸部中枪。患者已陷入昏迷状态。子弹穿过右前胸第三和第四肋骨之间,伤及肺叶——”
“希恩潘先生!”艾尔发总部安全部门主任乔顿挥着枪,在急诊疗室外大叫。“你们还在磨蹭什么!还不快点救治希恩潘先生!”
“你冷静一点!把枪收起来!”原已混乱的急诊室被他这样一闹,更乱了。两名男护士赶紧奔过去,阻止住乔顿,将他架开到一旁。
“立刻将患者送到第二手术室!”医师紧急处理后大叫说:“患者胸腔大量出血,必须马上紧急动手术!”
情况混乱不堪。但医护人员训练有素,混乱中有条理地迅速将希恩潘推送到手术房。
啪地——一道银光蓦地一闪,他眼前的空间仿佛撕开。
“我不是!”裂缝中,蹦出一声惊慌的叫喊。她周身散发着幽柔的银光,站在他面前,双手紧抓着撕裂的衣衫,不断在否认。
她再怎么否认也没有用。银舞公主身上有星形的印记;五颗星,排列成夜光之钻的形状——正和她左背上那星辰的纹身一模一样!
“我说我不是!”她拼命否认,不让他接近她。
但她是阻挡不了他的。
“银舞……”他触摸着她左背上的纹身印记,禁不住内心的澎湃,将地拦腰抱入怀里。
“放开我!我不是什么银舞公主——”她还要否认。
“不,我怎么能让你溜走,我好不容易盼到你出现。银舞啊银舞……你必须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
他的心狂烧了起来。他不再是那个沉静冷漠的宗将藩了。他要她,热切地想要她……
啪地——又是一道闪光——
银舞不见了!他看不见她!
“银舞!”他大声叫喊,简直暴跌如雷。
可恶!她究竟跑去哪里了!?他西巡回府立刻到了云舞殿,她居然不见人影!
银舞!银舞!她总是要这般触怒他!
他气得重重坐在卧榻。才抬头,她便站在他面前。他心中一喜,立刻将她拉到身旁。
“你去哪里了?急死我了!”
“急什么?我又不会丢掉。又骂人出气了?”她偏生不领情,走到一边。
教他恨了。咬牙切齿说:“那些人全该杀!连你上哪儿去都不知道——过来,不准你离我那么远!”
她水眸柔柔一转,轻顾他一眼,叹了一声,坐上卧榻,轻轻偎进他怀里。
“你别开口闭口就是杀人,宗将。真要杀,倒不如杀了我最省事,什么烦恼、令你生气的事都没了。”
她又在说假话了。他轻轻抚摸地的脸颊,将她搂得紧紧的。
“我要你,银舞……”他倾身将她压在身子底下,灼热的唇吻触她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
“佛坦医师!患者血压急速下降!”
“快输血!”
护士连忙遵照指示,急乱地准备血袋。
“动作快,没时间蘑菇!”佛坦大叫。
“是!”
他一定要杀了严奇!
他竟敢违抗他的命令,不顾军务在身,擅离职守!他要杀了他! 一定要杀了他!
“不行!”银舞百般为严奇求情。
噢!银舞!她处处拒绝他,却对严奇那么不舍不忍!
他不准——绝对不准她爱上严奇!
“爱我吧,银舞!”他焦急地将她接在怀中,呢喃着:“成为我的妃子。严奇迹抗君令,罪不可赦。但为了你,我愿意不再追究,爱我吧,银舞——”
她是属于他的!除了他,他不准她的心为任何人牵挂!
“患者的心跳?” 执刀的佛坦医师大声询问,额头的汁水不断逼出来。
跟刀的护士马上替他擦拭掉汗水。
“心跳五十!”监控的助手大声报告。
“血压?”
“血压下降五十至三十。”
“止血钳!”佛坦伸手,护士将止血钳交到他手中。
快!快!必须尽速阻止患者胸腔持续出血——
“你不后悔吗?宗将。”银舞柔情地望着他,发丝在风中飞扬,张满深切的爱意。
他执起她的手,将她楼进怀中。有她追随到天涯,他可以什么都不要。江山也好,帝位也罢,他都可以舍充。他将随青源给了严奇,上清从此不再是他藩氏一族宗将的天下。
“我们走吧。”他们决定离开上清,远离这一切。
“杨舞——”风中传来呼号。
啊,严奇追来了!
他赶紧将银舞牵卫到身后。
“王爷!”严奇哀求:“我将江山还给您,求您将银舞——”
“住口!”他一脚将严奇瑞开,踢翻到一旁。
大地隆隆,有大批的人马追近了。
“快阻止他们!”严奇下令,不择手段阻止他们离开。
卫士攻来了!
“银舞!”他大叫,寻唤着银舞。
一波波的士兵涌向他,简直杀也杀不完。他浑身溅满鲜血,整个人、充满了血腥味。 “银舞!”银舞呢?在哪里……
“宗将!”他听到她痛苦的呼唤。一柄长剑,从她背心贯穿出她前胸。
“银舞——”他狂叫一声,奔了过去。
不!不——
是谁下的手?严奇——
他的心悲愤地炸开了!他毫不犹豫,一刀斩向了严奇。他非杀了严奇不可!
啊——一阵阵椎心的痛。乱箭穿透他身体,他投出胸前的箭,鲜血随即从他体内喷溅开来。
银舞!银舞……
“医师!患者的心跳——”护士大声警告。
“肾上腺素!快!”佛坦医师大声吼叫:“动作快点!”
手术台上混乱成一处战场。
银舞……
他倒在她身旁,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她的手。
“你相信有来世吗?宗将。”他耳畔响起她问过他的话。
这—刻,他多希望有来世。一生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恋。他用这一 生、全部的生命和她相会。
来世,如果有来世——上天诸神,请听他——藩氏宗将的请求----
让他们再一生刻骨铭心的相会。
***
“上清素来有个传说,居住在天界碧青潭、银龙忠诚守护的银舞天 女,每千年会下凡一次,骑着银龙、循着银色光带,破天而降。上王一族,若能得到银舞公主,世代将拥有银龙的守护,统治着上清。 “那一夜,天象忽生异变,西天突裂开一道天光,沿着天际直展落到波碧湖心,然后,隔日破晓,我们就在楼花阁殿上发现了自称‘杨舞’的你——
“宗将王爷很快就得到消息。不,他一开始就知道了。他对银舞——对你,有着极深的执着。王爷知道我喜欢你----银舞,刻意将我调到北防。我处处抗命,时时惹王爷震怒,而惹来杀身之祸。然而,每回都是因为你的求情而逃过一劫。
“而后,在南山源的贺将王爷,心存邪念,竟将你——将银舞掳了去。宗将王爷怒不可抑,亲自统率十万大军灭了贺将王爷的都城。有将领馅媚,竟将贺将王爷的宠姬丽妃带回献给了王爷:都是因为这样,银舞才……才会……”
由堪萨斯往奥克拉荷马的州际公路上,临近州界的地方,严奇、杨舞和塔娜三人围着火堆,或坐或卧地散聚在公路一旁。
黑暗星空下,宽阔的大地布满一种苍凉,逼至远处的地平线,任何物体一旦越入,便被压缩得渺小孤单。
公路无尽延伸,仿佛无止境。严奇背倚着原为灰蓝、现被浓厚的夜色染成墨黑色的福特四门房车的车身,低眼注视着火光,娓娓阐述着那段纠葛的“过去”。
“才怎么样?”塔娜问。拉了拉身上披的毛毯。
于丹佛杨舞开枪射杀了希恩潘后,预料“艾尔发”可能会派人半路拦截,塔娜心思动得快,放弃由铁路逃走,“借”了停放在路旁的一辆房车,一路南下,经由堪萨斯朝往奥克拉荷马州。车子到了堪萨斯和奥克拉荷马州界,不料燃料用尽,他们只好抛锚在公路旁;升了火,从车中找出所有能保暖的东西,露宿在黑暗宽阔的荒野中。
严奇抬头看了杨舞一眼。他手臂的伤,所幸只是些皮肉擦伤,经过塔娜处理后,已无大碍。
杨舞屈膝坐着,双手抱住膝盖,下巴搁在手臂上,眉头微微纠着,沉默地注视着火光。
“银舞才会自刺身亡。”严奇的目光不离杨舞。
啊!塔娜和杨舞同时抬起头。
严奇在叙述时,虽然想以客观的第三者叙述立场说明那来龙去脉----他、银舞和所谓宗将王爷之间的纠葛。但他早已认定杨舞便是“银舞”,因此每提及到“银舞”时,总是对着杨舞说“你”,下意识已将杨舞带入纠葛中。
“为什么?”塔娜问。
严奇目光忽然变得幽远,带有一丝感伤,沉浸在往事中。
“我原是决定死心的,我无法与王爷争夺银舞。宗将王爷对银舞十分爱恋执着,我争不过。但没想到丽妃嫉妒银舞,不满宗将王爷忽视她,居然毒杀了王爷;银舞为追随王爷,拔刀自尽。等我赶到波碧湖时,为时已晚。”
严奇那句“原是决定死心”说得吊诡。既是“原是”,就表示他后来打消了主意。但银舞自刺身亡了,该如何——
塔娜屏息等着。
严奇沉沉叹了一口气,说:“银舞死了,王爷死了,而我继位为共主,统理上清。然而,我总不愿相信,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他蓦然转向杨舞,目光变得殷切,语气也变得急切热烈;“果然,等了七年——七 年后,你终于又出现了!”
啊?!杨舞心悸一下。
“我对你的思慕始终未减——”严奇伸出手,似欲触摸杨舞,隔空停却一下,又缩了回去。“不管任何阻拦,我绝不让你再离开我身边----”
“那么,宗将藩呢?”塔娜忽然插嘴。
严奇神色黯淡下来。
“是啊,宗将王爷。”脸上的光辉转为一种深沉的哀愁,一种情伤。 “王爷并没有死。就在我终于册封银舞为妃是夜,王爷他……他闯入了禁宫,带走银舞——”
“我一直追到波碧湖,恳求王爷,我愿意将江山还给他,只求他……求他别将银舞带走——”他哀哀望着杨舞,忽然语无伦次,说:“杨舞,我不是有意的,我那样做只是想留下你,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猛然停住,双手掩盖住脸。
“发生了什么事?”塔娜问。
严奇只是痛苦无言地摇头。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塔娜再次追问。
严奇依然无言地摇头。杨舞却突然抬起头,瞪着严奇,极突然说:
“他不让他们两人走。士兵追来了。银舞最终被人一剑穿透背心而死,宗将藩则被乱箭射杀气绝——”是这一幕,受催眠时,她看见的一直是这一幕。“是不是这样?”
严奇脸色顿时惨白起来,无法回答,承受不住她直射的眼光,神情 尽是种懊悔伤感。 “你胸前那道伤是怎么回事?”塔娜突然问。
伤?杨舞抬眼询问。严奇受伤了?
塔娜语气平淡说:“现在的你,身上当然没有那伤疤。我们在原体 身上发现,他胸前有一道极严重的刀伤,很可能就是他致命的原因。是谁杀了你?严奇。”
啊?!杨舞小小心惊。
严奇神情微微一扭,没有直接回答。
“这是我罪有应得。”甚至有些逃避,不敢去看银舞。“王爷他……会如此恨我是应当的,我实在是罪不可赦。只是——”他内心恐慌起来!那一切,会再重新发生一遍吗?
“只是怎么?”塔娜追问。
严奇只是摇头,答非所问说:“王爷他不会放过我们的。就算我们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不会罢手。”
“没错。以希恩潘的个性,就算我们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不会放过我们。但他不是你说的‘王爷’,严奇。他是希恩潘,和你说的‘宗将王爷’无关!”
“不!是他。他就是王爷没错,我知道。”严奇流露出一丝苦涩。 那眼神、那器宇、那神态,还有对杨舞的执着——过了一千年也罢,他知道,他不会认错,就是宗将藩没错。
因为这样,对于希恩潘,严奇下意识总有一种克制的屈服;不敢违抗,不得逾越。他是他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于不得不从。
杨舞听得一团混乱。如果真有什么轮迥转世,照严奇那么说,那个希恩潘岂不是什么宗将藩的转世?但这个严奇自己本身,却是个复制人。而她那平空消失的时间、记忆、那莫名的、梦似的幻境映象……啊!太乱了!
“银舞——”严奇看她表情不对,唤了一声。
“我不是银舞!”杨舞被踩到痛处似跳起来,大声否认。“我是杨舞!跟那个所谓银舞毫无关系,”
“一样的。杨舞……”严奇一脸“你为什么还要否认”的表情。幽叹说:“宗将王爷是个冷漠的人,但他独独对银舞——对你,杨舞,执着放不下。你看他处处留情,宁愿自己送命也不愿伤了你。为了你,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一定会追来。”虽然他有些许感伤杨舞忘却了他,但她同样不记得宗将藩;他不知道该喜或该悲。
想起射中希恩潘那一枪,杨舞脸色苍白起来。她嘴唇微微嚅动,终究没说什么。
“杨舞,”塔娜问:“你是因为某种原因才来找克拉克博士的对吧?” 基于科学家的一种习惯,使她有奢想厘清一切及追究究竟的想法举动。
“嗯。”杨舞点头。知道塔娜还会再问,有些不情愿说:“我有段时间……嗯,记忆想不起来。每次试着回想,总是只感觉到一种很纷乱、强烈的光及色彩感觉,很激烈。我觉得自己好像浮在半空中,又不是——无法形容!”
塔娜略略史眉,说:“听你这么形容,倒像是时光隧道——”她顿一下,假设不可能的可能:“也就是所谓的‘虫洞’。虫洞是连接两个空间的捷径;在虫洞内,时空极度扭曲,物体以超光速运动,也许就是你感受到的那种‘景象’——”只是假设,未经证实的理论,谁也无法论断。 塔娜想想,大胆假设说:“你经历的那感觉,像是穿过时光隧道;你‘看到’的,也不是前世发生的事,恐怕你真正去过‘过去’,因为某种原因,又经由时光隧道回到‘现在’。严奇不是说过,‘银舞’出现时,天象发生异变,伴随银色闪光?我想那恐怕是时光扭曲所产生的光电现象。那道闪光本身,其实也就是时光隧道。”
“这……这……”杨舞听得目瞪口呆,想反驳,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许久,她才吐出口气,摇头反驳说:“这太荒谬了!”
真的是太荒谬了!她穿过时光隧道,出现在一千年前,碰到这些人——严奇、宗将藩等什么的,然后与他们之间发生一段纠葛故事?然后严奇在死掉一千年后被复制“复活”;宗将藩转生成希恩潘;而她坠入时光隧道又回到“现在”,又和转生、复制的他们相遇?!
这种事,教人怎么相信呢?!
杨舞摇头又摇头,怎么都难以相信。
塔娜说:“不管这件事有多荒谬,相不相信,都已经不重要。事实是六九他——我是说严奇的存在是一个事实。他带着原体的记忆意识,而那记忆中有你,也是事实。还有,你受催眠时所‘看’到的景象,也和严奇说的不谋而合。所以,现在去寻找事情的解释已无任何意义,我们其实能做的,也只是顺应已存在眼前的事实生活下去。”
“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克拉克博士应该会了解——”
“克拉克已经死了。”塔娜打断杨舞。
“死——”杨舞错愕住。“怎么会?!”
“车祸死的。酒后驾车。”塔娜说:“这新闻不小,当然你们不可能被告之。不过,”她声音沉下来:“这当中还有所内情,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克拉克其实是被希恩潘派人谋杀的,我亲耳听见他们的计划。”
希恩潘!又是希恩潘!他竟是那样杀人不眨眼的一个人!杨舞下意识环抱住身体,觉得寒颤起来。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她想不透。
塔娜说:“严奇是‘贝塔”好不容易才制造出的实验体,他全身都是宝贵的研究资料,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至于你,原和此事不相干,但被克拉克误打误撞带到此处后,得悉他们一切阴谋,现在又枪杀了希恩潘,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你了。”
“不是这样的。”严奇摇头说:“王爷不会对杨舞不利。他只是想追回她,如此而已。”
“不管怎样,他们一定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
“塔娜博士,”杨舞说:“你想,希——他,被我杀死了吗?”声音微微发颤。她忘不了希恩潘那满胸的血。
“不知道。你那一枪不知是否射中希恩潘的要害;再者,他的手下立刻就赶到,在第一时间抢救——也许他好好的没事也说不定。”
听塔娜这么说,杨舞莫名的觉得安心起来。但一想到目前混乱的立场及情况,一颗心又沉下去。
“现在该怎么办?这样永远逃下去吗?”杨舞蹙紧眉。
“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塔娜反问。“我们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我想回去——”徐少康一定很担心她。
“回去哪里?台湾吗?别傻了!他们说不定早派人到那里等着。 你如果回去,你的朋友甚至会有危险。再说,你考虑过严奇没有?”
“我无所谓。”严奇说:“不管杨舞到哪,我就到哪。我绝不会让她离开我身边。你放心,杨舞,我会保护你的。”
“我并不认识你——”
“你一定会想起来的!”严奇口气急切起来。“不!就算你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不会变——”
“不要再说了!”杨舞大叫一声。“不要管我!当心你自己就好!” 她根本无法理智思考了。这一切,不管荒不荒谬,迎面轰袭着她,强迫她接受,并且将她卷涉到其中。
“我怎么能置你于不顾?”严奇脸上泛起一丝苦涩,抬头望着夜天说:“这一路来,我发现,这个世界的确变得和我的朝代非常的不同,我仿佛置身于一个世外异境中,一切是如此陌生,甚且匪夷所思。所幸,塔娜博士的相助,告知我俗世的流变,且助我学习明了一切,尔后混迹于市井中,我想应该不致有任何问题。最重要的是,有你在此。只要有你,杨舞,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要再说了!”杨舞又大叫一声,起身想跑开。
“杨舞!”塔娜抓住她的手。“你还不了解吗?事情已经发生,无法去思考它的合理性了,你只能面对!”
面对?杨舞抿白了唇,脸庞在浓暗的夜中显得过份的苍白。她只想要恢复平淡的生活啊!
“我在奥克拉荷马乡下有个农场,没有人知道那里,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塔娜慢慢放开她,一副从长计议的态度。“我们先安顿下来,再想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杨舞坐下来,重新瞪着火光。这一切,她完全没预期,却有一种愁困的感觉,陷在天罗地网中而投身不出来。
严奇来到她身旁,默默守护着。杨舞抬头望他一眼,失却的记忆并没有因此回复过来。
塔娜暗暗看着他们,微微咬唇,拉紧身上的毛毯。
没有人再说话,除了人声滋滋,四周是极度的暗,绝对的静。一切都埋伏在黑暗中,蛰伏在尚远的闪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