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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到底 第六章

  放弃  

  就在一瞬间,  

  世界在我面前崩塌,  

  我不再有体温,  

  不再有心跳,  

  我……放弃挣扎。  

  周一上学日,辰今高中的学生全都跌破眼镜、下巴脱臼、状似痴呆,因为,雨思有了新的护花使者——朱少华。  

  朱少华是高一的学弟,一进校门就对雨思猛追不断,但是,雨思和乘风的「姊弟恋」人尽皆知,大家都不看好朱少华的战况。  

  自从雨思解散了手下那批亲卫队,众人更相信乘风就是她唯一的宠臣。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上礼拜才听说乘风为了他姊姊打人,两人也剪了一样的发型,现在雨思却不要她弟弟了?  

  只见朱少华的礼车开到校门口,他就像对待公主似的,恭恭敬敬地为雨思打开车门,那有如明星一般的排场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来!我帮你拿书包。」朱少华的声音甜得几乎要嗲死人。  

  雨思直接把书包丢过去,她的神情有若女王,丢给众人不屑又高傲的一眼。  

  情势如此的大逆转,大家当然议论纷纷,「难道李乘风被甩了?不可能吧!我是从小看他们在一起的!」  

  「世事难料,沧海桑田,唉!什麽事都可能发生。」  

  「我再也不敢相信女人了,真可怕!」  

  要知道,柯家在这个地方可是小有名气,柯振念是大家小时候常要报到的小儿科医生,李玉环连任里长、邻长不知多少回,几乎全校都认识这一对恩爱的姊弟。  

  许多人甚至都是从小跟他们一起长大的,从幼稚园、国小、国中看到高中,早就习惯雨思和乘风的卿卿我我。  

  如果连这长达十二年的爱情都瓦解了,这世界上还有什麽童话?还有什麽永远?当大家目送过朱少华和雨思的背影之後,李乘风的身影又落入众人的眼帘,高瘦俊俏的他看起来一脸落寞,他不发一语的独自走进校门。  

  「乘风学长看起来好可怜、好孤单喔!」  

  「怎麽办?有没有人可以安慰他?全校的女生可能都要为他哭泣了。」  

  「不!我希望他还是维持那副痴情的样子,要是连李乘风都变心了,那我会觉得这世界很没希望的!」  

  「情海生波,不知後续发展如何,就请继续观赏下去吧!」  

  不管怎样,旧的那一对「姊弟恋」下档,还有新的这一场「新欢记」上演,大家还是看得津津有味、八卦连连。  

  从周一痛苦到周五,终於来到周六上午,阳光亮得刺眼,天气好得乱七八糟。  

  乘风却拉起层层窗帘,阻挡了那蓝天白云的景象,他只要窝在自己的阁楼里,哪儿也不想去。  

  就像童话里那位住在塔里的公主,他再也没有任何希望,因为,他没有一头长发,而他的情人也不会爬上来看他……  

  看到雨思和别的男人那样亲密,还不至於让乘风心碎,但她彻底漠视他的存在,就让他感到无比失落。以前不管雨思多麽花心,总还是会回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现在,她却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这次雨思是当真的,她不要他了,从小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终究成真了。  

  没有人把他绑在身边,他或许真要像一阵风般,被吹得无影无踪……  

  都怪他长了一张太俊秀的脸蛋,惹来那些无聊的女生围绕,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自己这张脸,除了雨思偶尔会抱著他说:「还是我的风最漂亮!」  

  可如今,没有了她的赞美,他还有什麽好自豪、好引以为傲的?不知有什麽办法可以让自己变丑一些?或许那样雨思还会允许他留在她身边。  

  就在他自怨自怜、自暴自弃时,一阵敲门声响起,传来了雨思的声音,「我要去约会,你赶快给我下来!」  

  乘风几乎不敢相信,毕竟,雨思还是需要他的!尽管只是当她的小跟班,他还是雀跃不已,内心欢腾!  

  飞快准备好了手帕、雨伞、小电风扇和掌上电动玩具,乘风大步冲下楼去,发现家门外已经停了一辆豪华礼车。  

  朱少华才十六岁,当然不能开车,但他家有钱有司机,这问题也就不成问题了。  

  雨思已经坐进车里,按下车窗喊道:「还不快来?」  

  乘风背起背包,不敢耽误时间,然而一上车,他却傻了眼。  

  後座宽敞而讲究,装潢华丽自不在话下,但除了朱少华和雨思之外,竟然还出现了汤舒婷!  

  她也剪了一头短发,看起来清丽可人,正含羞笑著对他说:「学长好。」  

  乘风的热切顿时冷却了,他隐约猜得到,今天又是一场游戏—玩心的游戏。  

  果然,雨思说明道:「今天我们来个double  date,我和少华一对,你和舒婷一对,这样一定很好玩!」  

  好玩?人的心究竟可以被玩弄到什麽程度?乘风也想知道。  

  车子出发了,朱少华拉起雨思的小手问:「姊,你想去哪儿?」  

  姊?他也叫她姊?她竟然允许这小子如此喊她?乘风觉得耳朵都要疼起来了。  

  「肚子饿了,先带我去吃饭。」雨思仍然是高傲的姿态,身旁的人都只是她的棋子,随她的意思往东往西、可生可死。  

  「学长,你的脸色不太好,你没事吧?」汤舒婷转向乘风问。  

  乘风摇摇头,他很好、他没事,只不过他的心正一点一点被撕碎了。  

  「风,人家舒婷对你一片痴心,你要好好对她喔!」雨思又火上加油道。  

  「学姊,你别取笑我了!」汤舒婷脸颊一红,非常不好意思。  

  虽说她被乘风打过巴掌、剪了头发,但没办法,乘风学长实在是太帅太迷人了,因此,当雨思找她一起过来时,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次是雨思把学长推给她的,学长应该要清醒了,知道最适合他的人是谁了吧?  

  窗外飘起了小雨,车里刚好放了一首英文歌。  

  「I  will  never  let  you  see,  the  way  my  broken  heart  is  hurting  me……I\'ll  do  my  crying  in  the  rain……」  

  我不会让你看见,我这颗破碎的心,是怎样伤害著我……我只会在雨中哭泣……  

  乘风默默的望著窗外,他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来到饭店餐厅,朱少华的老爸是贵宾级会员,因此,他们受到相当的礼遇,经理安排了一间包厢给这四个都未成年的孩子。  

  用餐之中,朱少华不断的夹菜给雨思,也叮咛汤舒婷说:「快叫学长多吃点啊!」  

  「哦!是。」汤舒婷努力献殷勤,天晓得她还是第一次这麽对待别人呢!  

  乘风什麽也吃不下,他不断喝水,只觉得喉咙好痛、好苦。  

  现场的气氛有点尴尬,雨思故意拉起朱少华说:「乘风很害羞的,我们不要打扰他们,我们去上面的房间,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吧!」  

  「说得对!」朱少华喜上眉梢,当然答应。  

  门开了又关,留下乘风和汤舒婷,也留下沉默和僵硬。  

  「学长,你好像不太开心?」汤舒婷可不是瞎了眼。  

  乘风站起身走往窗边,雨仍然下个不停,他必须用力呼吸,否则,他就要窒息了。  

  「学长,你看看我!」汤舒婷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除了学姊以外,这世界上还有其他女孩的!我真的好喜欢你,请你接受我吧!」  

  乘风仍然不语,她突然鼓起勇气,将自己的红唇凑向他。  

  然而,他还是文风不动,彷佛他并不存在於这里,他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这时门被打开了,雨思看到这一幕景象,呆了一会儿,随即道:「别客气,请继续啊!我只是忘了拿皮包,你们就当我没来过,想干嘛就干嘛!」  

  雨思很快的又离开了,乘风全身一颤,微微发抖。  

  汤舒婷自然感觉到了,於是她放开了乘风,黯然地道:「学长,你好傻。」  

  乘风开口了,这是他今天的第一句话,「对不起。」  

  说完後,乘风就离开了厢房、离开了饭店、离开了雨思……  

  温度已达零点,冷战继续下去,雨思和乘风就像陌生人似的,连家里最迟钝的大姊都发现了。  

  周六早上,雨伊看小妹又要出门去约会了,不禁问道:「雨思,你最近怎麽都没跟乘风在一起?」  

  正在穿鞋的雨思一愣,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我们都长大了,该要有自己的生活呀!」  

  「可是,我看你们两个都很不快乐似的。」不是她自夸,她的个性迷糊归迷糊,对於别人的心情却挺会观察的呢!  

  大姊真敏感,不愧是艺术家!雨思勉强笑道:「人长大了以後,要快乐本来就是比较困难的。」  

  「是吗?」雨伊不大了解,她还是很容易就快乐,难道是因为她还没长大吗?  

  「我先走了!」雨思挥挥手,外头已经有一辆车在等她了。  

  雨伊倒在沙发上,怀里抱著小狗小黑,自言自语道:「真奇怪,人长大以後,总是会做些奇怪的事情。」  

  这时,乘风正好走下楼来,脸上有一抹淡淡的落寞,「大姊早,要不要我做点吃的给你?」  

  雨伊点点头,「嗯!我要一份早餐,还有小黑和小白也要一份。」  

  「没问题,很快就好了。」乘风走进厨房,脚步显得很沉重。  

  看小弟的背影,还有刚才小妹的背影,分明都是部快乐的背影嘛!雨伊迷惘极了,只得对著小猫小白说:「长大实在太麻烦了,还是当小孩和动物比较快乐,你们说是不是啊?」  

  厨房里的乘风听到这句话,不禁跟著点起头来,因为,他也非常怀念小时候,当时他总是握著雨思的小手,而且,骑士和女王从来都不会分开……  

  时序交替,进入十二月,吹过了第一道秋风,迎来了第一阵冬雨。  

  雨思依然故我,换男人就像换衣服一样,就像橱窗里的模特儿,常要换上不同的华服,但她美则美矣,却似乎少了灵魂。  

  乘风独来独往,能不吭声就不吭声,对那些喜欢他的男女都不假辞色,彻底成了一个没有声音的影子。  

  一个周日的晚上,大姊雨伊不知受了什麽打击,愁绪感染了三个妹妹,一瓶酒接著一瓶酒被打开,一个杯子被倒满了,另一个杯子又空了。  

  尽管乘风和雨思无话可说,但对於姊姊们还是尽心照顾,在一旁张罗打点著。  

  这些女人一发作起来就没完没了,「拚酒大会」直到半夜才结束,结果当然是东倒西歪,一片凌乱。  

  乘风把喝醉的人都扶回房间去,最後剩下雨思躺在沙发上,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该对她说话吗?该伸手碰她吗?他站在那儿动也不能动。  

  「咦!散会啦?」雨思睁开蒙胧的醉眼,挣扎著往二楼走去,她还有些清醒的意识,她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而她早已决定不需要他的双臂了。  

  然而,头昏脑胀的她,才爬了几阶就差点跌倒。  

  乘风出自本能的反应,冲上前抱住了她几乎趺落的身子,「小心!」  

  一瞬间,雨思完全酒醒了,而乘风也整个人僵硬了,因为他们都明白,这一个拥抱是多麽震撼,在冷战了这麽多天之後,竟然还会有如此火烫的感受,这不是很令人懊恼又沉醉的吗?  

  不!不可以!雨思深吸一口气,站稳了脚步,推开了他的双手,飞奔上楼,跑进房里,重重的关上房门。  

  望著她那背影,那倔强而不回头的背影,乘风只能垂下双手,苦涩地一笑,他再也抱不住她了,因为她不需要他,因为她推开了他……  

  日历被撕了一张又一张,每天都是那样平静无波,直到十二月中,一个周五的夜晚,雨思的手机响了起来,「滴哩滴哩……」  

  「喂!」雨思不太耐烦,又是哪个不死心的家伙打来的?  

  几分钟过去,她听完对方的话,表情完全变了,愣在那里好久好久。  

  直到时针又走过了一格,她才振作起精神,抓起桌上那张纸,走出房爬到楼上,不知多久没到阁楼来了?她竟有点害怕起来。  

  「叩叩!」以前她不需要敲门的,她总是随心所欲的闯进去。  

  「请进。」乘风不知是哪个姊姊,也没多问就回应道。  

  门被打开了,雨思看见乘风的背影,他正坐在桌前看书,那背影似乎憔悴了些,当他转过头来,那张清秀的脸庞显得更为消瘦。  

  看见雨思,乘风微睁大眼,不晓得该如何称呼,只好问道:「有什麽事吗?」  

  从什麽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变得如此生疏、如此遥远?雨思忍住心底那份无奈,冷静地道:「侦探社打电话来了。」  

  乘风一时还无法反应过来,他都快忘记那件事了,因为,早就过了三个多月,他以为没有下文,也就应该不了了之才对。  

  而今,侦探社打电话来,难道真的有了结果?  

  雨思看出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决定直接告诉他答案,拿出那张纸说:「这是你亲生母亲的电话和地址。」  

  乘风几乎无法站好,但他还是镇定的接过那张纸片,「我会自己处理的。」  

  自己处理?雨思的心头猛然一震,乘风不要跟她分享、不愿跟她分担,难道她真的推开了他,而他也真的放弃了她?  

  「随你。」她咬著唇,转过头离开。  

  乘风望著那背影,紧握住那纸片。这会是天意吗?真要他离开这阁楼、这个家、这段无望的爱……  

  雨思虽然按兵不动,却暗中观察著乘风的举动。  

  她告诉自己,这不是为了跟他和好,而是这件事攸关重大,有可能影响到整个家庭,她必须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否则,等爸妈回来发现少了个儿子,那她该怎麽交代才好?  

  十二月二十四日,周日,乘风一早就出了门。  

  雨思跟踪在後,这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乘风一直若有所思、心神不宁,根本没注意到身後有人尾随。  

  搭了捷运,来到北投,雨思已经猜出乘风的目的地,就是他生母的家。  

  天空飘起小雨,雨思跑进便利商店买了一把伞,但是,乘风仍然毫无感觉,就那样走在斜雨之中,仿佛什麽都无法让他有所反应。  

  看他那茫然无依的表情,雨思感到一阵心酸眼热,这一切都是她导演的,乘风的命运因为她而被改变,难道他就要离开她的人生了吗?  

  最後,乘风停在一处铁门前,按了电铃,没多久门就开了。  

  雨思在这时冲上前,迎向面露惊讶的乘风,开口道:「我是代表爸妈来关心的,我一定要进去,当初是我选了你,现在我有义务,也有责任去了解。」  

  乘风还是回不过神来,雨思竟然跟踪他前来?还要跟他一起面对他的身世?是否她对他还有那麽一丝丝的关心呢?  

  「不管你答不答应,这件事我非管不可!」雨思的语气不容反驳。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她总是命令、他总是顺从,那种被要求、被需要的感觉又回来了,於是乘风点了头,其实,他自己也感到很惶恐、很害怕,此刻他正需要雨思在他身旁。  

  两人进了门,虽然没有多说什麽,却感觉两颗心接近了许多。  

  宽敞华丽的客厅里坐著一位保养得宜、清艳适中的女人,照年纪算来应该己经三十四岁了,但看起来却还像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请坐。」周盈君开了口,是一种亲切中带有距离的音调。  

  桌上早已摆上饮料和点心,但雨思和乘风都没有动手,只是并肩坐在沙发上。  

  「你好,我是乘风的姊姊,我叫柯雨思。」雨思率先介绍自己。  

  「乘风在电话中向我提过了,他说他有四个好姊姊。」周盈君点了头,「我刚才还以为你是乘风的女朋友呢!」  

  雨思转向乘风一看,他秀气的脸上毫无表情,显然是因为过於紧张、激动而失去了该有的反应。  

  周盈君喝了一口茶,双手交握在膝上,「我也没想到还能见到这孩子,我当初甚至没给他取名字。」  

  「我想请问你!当初为什麽不要乘风?」雨思直接开口,代替乘风问道。  

  想起当年种种,周盈君不禁感慨万千,「当年我才十七岁,是周家的大小姐,父母管教严厉,我却爱上了一个混黑道的浪子,知道我怀孕以後,他就再也没出现过,听说他出了事,逃到国外去了。我一直隐瞒著这件事,最後逃到同学家,在那附近的医院生下了孩子,却只能将孩子放到孤儿院门口,否则,我们母子都会被我父亲打死的。」  

  原来这就是他的出生、他的由来!他竟是一个不被期待、不被珍惜的孩子!乘风的身躯微微一颤,最後一点希望也像烛火般被吹灭。  

  雨思握紧他的手,又替他问:「你没有想过要来找乘风吗?」  

  「我打听过乘风的消息,听说他被一户好人家收养了,所以,我也就不再追探了。」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竟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打发一切!雨思怒火直升,提高音量,「你对乘风没有什麽话要说吗?」  

  该来的总是要来,周盈君早有准备,她拿出一个信封,「孩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我的丈夫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的一对子女也都需要我。所以,我能补偿你的,只有一张五百万元的支票,你就拿去吧!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後别再来找我,我的家庭禁不起这样的打击。」  

  雨思倒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这女人、这母亲会是如此的反应!  

  乘风就更不用说了,他惨白著一张睑,语音颤抖,「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看你……我没有想过要打扰你的生活……」  

  雨思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对周盈君吼道:「你这算什麽母亲?十七年来不闻不问,一见面就只会想用钱解决!你知道吗?你伤了你儿子的心,因为,他根本不要你的钱,他只想要你抱抱他,说声你很想他而已!」  

  是吗?这少年要的只是这样吗?他竟然不是为钱而来的?周盈君一时愣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向来以为这世界的任何事物都是可以用钱买通的。  

  「我们走!」雨思再也不愿多留一秒钟,乘风则默然的随她离去。  

  周盈君目送这两个孩子的背影,仍然相当迷惑诧异,直到大门被重重的关上,她才突然醒悟,自己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门外,风雨飘摇,伞被遗忘了,只有两人走在寒风和湿意之中。  

  「风,你还好吗?」雨思握住乘风的手问。  

  乘风不言不语,只是轻轻推落她的手,就在她正感诧异时,他突然大步跑开,想要逃离雨思的视线范围。  

  「风!」雨思在背後大喊,她不会让他离开的,她必须追回他。  

  雨点扑面,乘风跑呀跑的,跑进了一处小公园,终於在大树下跪倒,双手敲著粗硬的树干,像是在对命运控诉,为何要如此捉弄他?  

  雨思耗尽了最後的力气追赶到他身後,呐呐的道:「风,你……你别这样!」  

  「是你不好!索是你不好!」乘风转过头来,心中的怨恨宣泄而出,「当初是你要我跟你回家,是你选中了我,让我以为你就是我的世界,可是,你说不要就不要我了!现在你把我带回亲生的母亲面前,结果她还是不要我,这就是你所要的游戏吗?你一定要这样玩弄我才快乐吗?」  

  那一字一句,有如雨水般打在她身上,让她全身都发冷起来,「我……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对你,如果我早知道,我不会让你来见她的。」  

  乘风摇头,发上的水珠不断流下,「你太爱玩了,你把人的心也当成玩具一样,你只是在一旁看著,你从来都不参与其中,你不会懂的……」  

  「风,我只是希望对你公平,我不想剥夺了你去爱别人的权利。」  

  「什麽叫公平?」乘风苦笑著,「这世界这麽大,却没有人要我,从小你就是我的女王,当我没有可以效忠的对象,你教我还能去爱谁?」她不懂,她从来都不懂!这十二年来,她怎麽还能不懂他?  

  「对不起,我不晓得这样做反而伤害了你……」  

  他垂下双手,黯然地道:「不用说了,反正我已经被放弃了,现在我也要放弃一切,我什麽都不要,也都不想了……」  

  「我不准你这样子!」她握住他的肩膀,想从他迷蒙的眼中找出一些光彩。  

  他背靠在树干上,抬头迎向那朴落的雨水,语气哀叹得像个老人,「你都不要我了,你还管我这麽多做什麽?」  

  「我……我要你!」她再也按捺不住,「我一直都是要你的!」  

  「我不相信,我再也不敢相信了……」他表情木然,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我会让你相信的,给我机会,让我证明!」  

  「不!我不想冒险,我不想受伤……」乘风早已心如灰烬,他不想期盼什麽了。  

  雨思吻著他的脸、他的唇,肃然道:「我有能力伤害你,也有能力安慰你,李乘风,你逃不开我的,这辈子我再也不放开你了!」  

  乘风不再回答,他的世界已然崩塌,他的存在没有理由,唯一的方法就是死了这颗心,才能不再受伤。  

  冰冷的雨水之中,两具年轻的身体,正微微颤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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