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她竟然穿越了!
还是穿越在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女身上,这印象中小说里的穿越女主角不是白富美就是当公主啊、千金小姐什么的,而她却是成了一个瘦得连鬼都鄙视的孤女,老天是在跟她开玩笑吧?
虞婧手臂横在眯细的眼眸前,回想着这一切,她只有一句话——真是想问候老天爷的老母。
早知道会有这种莫非定律发生在她身上,说什么都不该鼓励爷爷跟奶奶,他们三人一起接受大陆某个中医研讨会的邀请,去做学术会议的同时旅游,哪知道半途一整辆游览车翻覆掉下悬崖,坠入一旁汹涌的河川。
游览车坠入河川之前,她听到好多惊恐尖叫声,当时她还活着,感觉像是被卷入一个漩涡之中,然后醒来,她就变成了这个叫作符蓉的女子。
也不知道爷爷奶奶如今如何了,只希望他们是好好的上天堂,不要像自己一样这么悲摧,不是作古而是货真价实地当了古人。
符蓉生前的记忆从她睁开眼那一刹那便不断的浮现在脑海,原来这身体的原主住在一个非常贫瘠的村子,昨天被收养了她十多年的邻居王大婶,心狠手辣的推下溪里淹死。
符蓉的父亲是个四处游走的铃医,妻子死时他并不在她身边,听闻消息后只是托人送回银子,请王大婶代为安葬妻子并照顾女儿。
往后每年符蓉的父亲会派人送银子回来,一部分给照顾她的王大婶,一部分让符蓉自己留着。
但是王大婶总把给符蓉的那一份银子昧下不说,收了钱也从未给符蓉好日子过,常常是有一顿没一顿让她饿着肚子。
一直到三年前,符蓉的父亲开始不再送银子回来,符蓉的日子更加难过了,王大婶每天对符蓉不是打就是骂,她一睁开眼就得干活不能偷懒,稍微偷闲一下,王大婶对她就是一顿不客气的拳脚交加。
昨天,王大婶的屋子来了两个陌生人,那两人走后像是天要下红雨似的,王大婶居然杀了只鸡给符蓉吃,然后今天符蓉就被王大婶推进溪中,惨遭灭顶。
王大婶这样狠心地杀害符蓉,定是跟那两个陌生人有关系,只是,那两个陌生人是谁?
躺在溪边的虞婧怎么回忆也没有那两人的数据跟线索,索性也别想了,直接回去问王大婶比较快。
她不怕被王大婶发现她没死,王大婶能杀害符蓉一次并不代表她能再杀灵魂已经换成她的符蓉第二次。
天快黑了,她也比较能适应自己穿越的事情,虞婧喘口大气,自躺了一下午的大石上站起。
凭着脑海的记忆,来到这个收养符蓉十多年,却狠心将她推落溪中淹死的王大婶家附近,这才刚要走出小路,她便见到那两个男子走进王大婶家里面。
虞婧皱起眉头,躲在树丛后看着那长得像极童话里,一脸尖酸刻薄后母样的王大婶热情招呼着那两个男人,心下更是直觉有鬼,决定翻墙一探究竟,看看这王大婶跟这两个男人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结。
她翻过矮竹篱笆,蹑手蹑脚的来到窗边,一走近,便听到里头传来王大婶和她女儿贪婪的笑声——
“……两位大爷没错、没错,这里是一百两银子。”
“这事你办得很好,这五两就多赏给你。”
“哎唷,这怎么好意思,让两位大爷又多花了五两银子,不过啊,我那只老母鸡可是很值钱的,每天都下三颗蛋,就这么让符蓉那贱丫头吃了,我心肝可是会痛上好几天,您这五两银子我就当作是补偿我那只老母鸡,不客气收下了。”
虞婧偷瞄着屋里人的一举一动及谈话,将他们所有的对话听完,怒不可抑的差点忍不住满腔怒火冲进去,撕了王大婶那张刻薄贪婪的笑脸。
就算是养条狗要杀它也会不舍,王大婶竟然为了一百两银子狠心杀害跟她相处了十几年的符蓉!
这么贪婪的女人,难怪她可以感受到这具身子极度的愤怒之意,如今,既然她占了符蓉的身子,他们杀害符蓉的仇,她自然是要报,狠狠教训这一对贪心又心狠手辣母女才行。
虞婧冷戾的眸光看向已然变得漆黑的天空,又瞄了眼屋内王大婶跟她女儿那笑得阖不拢嘴的脸,嘴角微扯,冷笑一声后,随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啊——”
一记凄厉惊声尖叫划破寂静的夜空,吓得在树上栖息的鸟儿惊恐地振翅高飞,在月空下盘旋两圈后停在较远的树梢枝头上。
幽暗的屋里,灯火瞬间被点燃,半掩的门扇被焦急的推开,王大婶心慌的冲进来,“花儿,你怎么了?”
王小花脸色惨白,甚至有些发青,惊恐的看着冲进她房间的王大婶,浑身颤抖的咬着牙齿,指着窗外口齿不清的说着,“娘……符蓉……我看见符蓉了,她全身湿答答的,跟我说她好冷……水里好冷……”
“符蓉!”王大婶心下一惊,难道……她这几天听到的声音跟黑影会是符蓉?
“是啊……娘,你说会不会是符蓉心有不甘,找我们来着……”王小花浑身颤抖地咬着手指。“这几天我都曾看见过她的身影……窗外好像不停有人在喊着‘我好冤’……”
王大婶一听到女儿这么说,心下更是一阵惊慌,这些天她每晚也都会听到一些以前从未有过的声响,还会喊着她的名字,要不就是说“好冷、好冷”……难道,真的是符蓉那贱丫头心有不甘地回来找她算帐?
“胡扯什么,她在世时就是个胆小鬼,你娘我一吼她就吓得浑身发抖,怎么可能有那胆子来找我们报仇!”
可王大婶愈想心里愈毛,只是她不能在女儿面前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心虚地咬牙道:“你起来喝口水,压压惊,你肯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以为自己看到符蓉。”
王小花扯了扯衣襟点头,下床打算倒碗水来喝,然而才刚走到桌边便看见地上一滩水渍,顿时吓得凄厉尖叫不止,“啊——”
她的手颤巍巍地指着地上那一滩水渍。“娘……娘……是,符蓉,真的是符蓉来找我们索命了,你看地上的水渍……我看到符蓉时,她就站在这地方,身上不停滴水……”
王大婶看着地上那一滩水渍,心底也开始感到不安,才壮着胆子要过来查看那滩水渍,突然,窗户“啪”地一声,像是被人用力推开一样,外头冷不防出现符蓉一张脸色发青、两眼上吊,满头滴水的恐怖脸庞。
她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幽幽怨怨的对着她们母女两人喊着,“我好冷,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淹死……还我命来……”
“啊——”瞬间将王大婶母女给吓得双双抱在一起尖叫,浑身瘫软的跪坐在地上。
这凄厉尖叫声更是把附近在树林里休憩的鸟儿吓得慌乱扑翅,飞到夜空中盘旋久久,才又慢慢落到更远处,而这惊鸟乱飞的景象,更是为这诡谲幽暗、弥漫着一层薄雾的青月夜晚添上一抹恐怖悬疑的氛围。
脸色惨白、吓得快屁滚尿流,浑身像是筛糠般抖个不停的母女俩团抱在一起久久,待一切又恢复平静,被吓得不轻的心魂这才慢慢归位。
“娘,是……符蓉,真的是她,她找我们偿命来了……”王小花牙齿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完整,有几次还咬到舌头。
“别胡扯,我们这是自己吓自己!”王大婶猛烈的抽着气,缓和害怕紧张的情绪,惶恐不安的眼神落到窗外夜空上倒挂的上弦月,眼一瞠猛然想起一事。
“对了,明天,不,应该算今天了,是……符蓉那贱丫头的头七,所以她才会出现,才会来找我们偿命……”
一听到母亲这么说,把王小花又吓得几乎快要晕过去。“娘,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不想死啊……”
王大婶深吸口气给自己壮壮胆,再拍拍女儿的手臂,“你不要急,我们先烧点纸钱给符蓉那贱丫头,把今晚吃剩的鸡脚拿来祭拜她,她吃饱了,就不会再出现了。”
“娘,那你快去准备啊,再被她这样吓下去,我会疯掉……”
“好,你跟我到厨房去准备,再给符蓉那贱丫头烧些纸钱,她一辈子没见过银子,我们多烧点纸钱给她,她见钱眼开了,明天她就不会再来了。”王大婶拉着女儿就往后头厨房走去。
躲在门后的虞婧冷笑的看着那对心狠胆小、两脚发软着相互扶持往厨房走去的母女,拿起一旁的竹筒,爬进方才那扇未掩上的窗户里,进入王小花的房间,将竹筒里的水倒进桌上的水壶。
又无声无息的走到厅堂上,将竹筒剩余的水倒进桌上的水壶里,瞄了眼不停发出声响的厨房一眼,这才快速的离开。
虞婧才在树后躲好,王大婶母女俩便拿着一个大盘子,上头放了两只鸡脚,放在屋外地上,旁边放了一小迭纸钱,拿着几炷香对着四面八方的拜着。
王大婶嘴里念念有词,“符蓉啊,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要找人报仇就到京城去找你那个爹,真正要害你的人在京城里,大婶我完全是拿钱办事的,你听到了没有?听到了这两只鸡脚吃完,纸钱拿着就上路去京城。对了,你可以去找你爹……别再来找大婶我……”
王大婶又劈哩啪啦的说了一堆,虞婧从她这一大堆推卸责任的话中听出了一个重点——要杀符蓉的人在京城。
只是符蓉自小生长在这山上,最远只到过山下的小镇,更别提上京了,京城里究竟是何人要买凶杀人,要她的命?
王大婶说了一大堆话后,把纸钱烧化,王小花提着屋里的水壶出来倒了碗水给王大婶,自己也喝了一大碗。
虞婧冷笑的看着在院子里灌着茶水的王氏母女,那加进竹筒的水是她特别加料过的。
前几天她便发现溪边长了许多曼陀罗花,曼陀罗整株植物皆有毒性,误食会让人瞳孔放大,产生幻觉,严重的话更有生命危险。她摘了些曼陀罗花跟种子,捣出汁液来装进竹筒里,每天趁着这对母女不注意的时候加进她们喝的饮用水里,这古代山上没有夜生活,她睡不着觉时就到她们家里溜达溜达,找些吃食,顺便吓吓这对母女。
她就是要让这对狠心的母女天天见鬼,看她们还能不能安稳的睡一个好觉!
用两只鸡脚又烧化些纸钱给符蓉做了头七后,王大婶母女觉得自己对符蓉真是仁至义尽,两母女各灌了两大碗的水后,便回去打算睡个安稳的好觉。
可哪里晓得,都做过头七了,符蓉的冤魂还是每晚来找王大婶母女,她们简直感觉符蓉的冤魂无所不在,有时是蹲在她家厨房偷东西吃,有时是站在她们床头,一眨眼,她的冤魂又消失不见。
为了一百两将人推下水淹死的事情王大婶不敢说出去,又害怕符蓉的冤魂每晚缠着她们,特地到山下的菩萨庙里求了一堆符咒,屋里屋外贴得满满的。
然而符蓉的冤魂实在太厉害,竟然不怕菩萨,菩萨用来收她的符咒一点也不管用,她还是每天晚上在她耳边喊着,“还我命来——”要不然就是在她脚底吹凉风,屋子里时不时都可以看得到一滩一滩的水渍。
没几天,王小花便已经受不了了,精神开始出现异常,甚至说她大白天也能看到符蓉。
符蓉真是冤魂不散,王大婶母女俩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天虞婧坐在树干上,咬着从林子里找来的果实,向下观望着王大婶家的情景,心底冷嗤了声——贴了满屋子的符咒有何用,她又不是鬼。
因为没睡好,王小花两眼眼下黑青、脸色惨白,此刻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打算多吸取点阳气,看看符蓉那个鬼丫头是不是能就此放过她,不经意一个抬头,她见着了什么,像发疯一样的指着符蓉所待的树上尖叫。
“啊——符蓉,娘,我看到符蓉了,她在树上看着我——”王小花尖叫的同时,吓得尿湿裤子。
树上的虞婧嘴角一抽,手中果子一丢,随即钻进树叶较为茂盛的树荫里,从另一棵大树偷偷溜到地上。
听到女儿尖叫冲出来的王大婶心慌的顺着她所指的树木望去,可除了树之外还是树,什么都没有。
“花儿啊,你看错眼花了,娘带你到里头换衣服。”王大婶见到女儿的狼狈样着实舍不得,心里疼得紧,一边哄着她一边要将她带进屋里。
“不,娘,我没有看错,符蓉就在那棵树上……不行,我受不了了,符蓉的冤魂不散,她不甘心,她要来取我的命……”处在崩溃边缘受不了良心谴责的王小花语无伦次、不断摇着头,“我……她……她不甘心……我要去衙门跟官老爷自首,去自首……”
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力气,王小花猛力推开王大婶,朝着往山下那条路没命的跑着,嘴里念念有词,“我要去自首……”
“花儿、花儿,你等等,花儿!”被推倒在地的王大婶有点闪了腰,吃力的自地上爬起,一跛一跛忍着痛追着已经跑到只剩下一个小点人影的女儿。
一直躲在大树后看着这一幕的虞婧,不疾不徐的自树干后方走了出来,勾着嘴角,沉沉森冷一笑。
自首,这就是她的目的,恶人必须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