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为了令晨,我才不会跟你有所接触,更别说是拿钱帮你,你也就不会有这个机缘治好你的母亲。所以,识相点接受吧!”倪凯康连多说几句话都觉得浪费时间,径自起身,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而田特助则是微微躬身,搁下一张用来付咖啡钱的千元大钞,也跟着倪凯康走了。
面对着那张支票,花婕樱脑海忽然浮现她曾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对倪令晨说:“好险你不是什么大企业的小开、少爷、继承人”
记得他当时怔了一下,反问:“如果真的是这样呢?”
原来如此。但她不禁反复想着,假如她早就知道他是富家公子,两人还会有后来的发展吗?还会有吗?
她呆怔了好一会儿才回到母亲病房,就见曾凯文来了。
他将她拉到外头去,有点吞吞吐吐,“那个,我、我想过了,或许我可以负责花妈妈的医疗费用,只要先把我的两辆跑车卖掉……”
花婕樱突然觉得很荒谬,不禁笑了出来,“哈!怎么大家都抢着帮我付钱?我真那么有魅力吗?看来胖子也不是没人爱嘛!”
“什么?倪令晨也要出钱吗?”曾凯文好无奈,怎又让那个大帅哥抢先了?
“你看。”她把支票亮给他看。
“美保能总裁?”他吓得不知所措。
听花婕樱解释后,曾凯文才知道倪凯康就是倪令晨的父亲,不禁沮丧自己没比人家帅又比不过人家有钱,但也没想到,对方的父亲竟会对她开出要钱就不要人的条件。
“那你要接受吗?”依他立场,当然希望她接受。
这样她就可以永远离开倪令晨了。
“你也希望我接受吧?”
“这……”
花婕樱苦笑不语。好像不接受这条件的人是白痴,毕竟没有人会为了想要留在一个男人身边,宁愿让自己母亲病死吧。
三个月后——
在义大利与各国营养师、学者、专家开完会的倪令晨,收获满满的拖着行李箱回国。
他一直忍着没和花婕樱联络,就是想等到研究结果出来,现在终于成功研发出钻营多年的无害纤身萃取物,他第一个就想跟花婕樱分享。不知道在他出国时,这个不够坚强又任性的女人是不是懈怠下来并且变得更胖,然后又有一堆理由跟他耍赖?
哈,就算是这样也不错,他本来就喜欢像只小白熊的她,又柔又软又好抱,比都是骨头的纸片人好多了。
倪令晨等不及回台北,就急着在桃园机场打电话给柳深彻,想要先关心结果。
“你为什么不先回来Beauty House,还要打电话?”
“想在你这里先得到情报,再去美术坊吓吓她呀,如果她真的放纵自己胖了,那我要看她心虚的样子,如果她瘦了,我也要有心理准备迎接全新的她。”
“花婕樱没联络你吗?”
“怎么了?”听这口气,他突然有不祥的感觉。
“你离开后,我一直等不到她出现,打她电话也无人回应,我打去樱花儿童美术坊,有一位范老师说等学期结束,那边就要停业了。”
“停业?”
“是啊,我和段怀锐有跑去了解一下状况,那位范老师说花婕樱在发给她们该得到的遣散费后就说她还有事情要做,之后就都没办法联络上她了。”
倪令晨怔住,浑然不知手机另一头的柳深彻在说什么。
为什么花婕樱会突然不继续经营美术坊?她不是为了美术坊与花妈妈坚持多时,怎么也不肯让步吗?就算她自己疲于应付又不愿找他商量,还有花妈妈会找人接下经营并转型啊,为什么会在遣散了美术坊的人员后就消失?
他失神的慢慢走出机场。
他出国前,不是还好好的?她还能对他说的话笑出声来,还能叫他赶快准备行李,怎么他回来了,她就不见了?
对了!那个叫曾凯文的家伙——他突然想到这个人,忙拦了计程车,拖着两大箱的行李,连家也不回就直奔美术坊,请范老师帮他约曾凯文出来。
范老师知道曾凯文跟倪令晨处于情敌关系,贸然将两人凑在一起好像很危险,但倪令晨是花婕樱的男友,他有权利关心自己心爱的女孩,她也只得帮他约人,只是曾凯文愿不愿意出面,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半小时后,曾凯文真的出现在美术坊门口,一眼便认出眼前的人是倪令晨。
“你好,我是曾凯文。”
倪令晨没心情打招呼,冲上前去,问道:“婕樱到底怎么了?她去了哪里?”
“你最好不要问。”
“快告诉我!”
“你知道花妈妈得了胃癌吗?”
曾凯文的话让倪令晨陷入一阵震惊。
从曾凯文的话里,他赫然发现她得知母亲病情的那一刻,也就是他出国那天晚上,还是他打电话前几分钟。
她在医师那里得知青天霹雳消息的几分钟后,竟压抑悲伤慌张的心情,隐瞒这令她伤痛欲绝的大事,接起什么都不知情的他的电话,还平静地跟他说话,并在电话里依依难舍的送他?甚至当晚他前去找她话别,她也没说?
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隐瞒他?
他猜一定是不想影响他将要出国开会的心情,因为那是难得的机会。
可是,他怎能在花婕樱最无助的时候出国?开会也没有陪她来得重要啊!
“这个花婕樱!”他咬牙低吼。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反正我正要去探望花妈妈,你不要耽误我,我该走了。”
“等等,既然花妈妈生病,她怎么会消失,没陪在花妈妈身边呢?”
“问你爸啊。”
“我爸?”倪令晨才一出口,就立刻想到可能是怎么一回事。
一定是父亲给了钱,拿她母亲的性命与良好的照护来交换,要她消失!
“你先去看花妈妈,我还有事要办。”
“你是想去找你那伟大的总裁父亲吗?也好,反正花妈妈也不想看到你。”
倪令晨没再理会他怎么说,又拦了计程车直奔美保能商业大楼。
他不管什么预不预约,直奔总裁办公室,门一推开,就看到谢伊莹和郑家杰也在,正要跟倪凯康签下代言人的合同。
他们看到是他,都是既惊讶又惊喜。
“你回来了?”谢伊莹好想他。
“曾凯文说的那张支票是怎么回事?”他不理她,质问父亲。
“你一下飞机就去找花婕樱了啊?”倪凯康相当不满。
“你趁我不在时做了什么?”
“只是关心那女人和她母亲,希望她母亲可以获得最好的医疗照护罢了。”
“我根本就没跟你提过她。”
“我……”倪凯康一怔,想想也对。
谢伊莹插嘴道:“这事不应该怪伯父吧?需钱孔急,任何人都会看在钱的分上抛弃爱人,难道你认为你会比她母亲重要?这是很现实的问题,那时候你不在,她母亲又急需开刀,而住院费和昂贵的标靶药物也是要考量的,如果不是伯父的支票,她哪撑得下去?。拿了钱就要乖乖走人,这是约定呀!”
“你闭嘴。”倪令晨冷冷撂下一句。
被他冷斥的谢伊莹吓了一跳,顿感尴尬。他竟然当面让她难堪?
“就算她抛弃了我,我也不会喜欢你。”他直接挑明。
“你!”
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也不想再问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想赶快找到花婕樱。
但他才举步要走,谢伊莹却拖住了他的手。
“我知道在国中那时欺负你、嘲笑你是我不对,我后悔了,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弥补,包括想引荐你到欧美担任大明星的专人管理师,让你的事业更上层楼,更积极争取担任美保能集团代言人,让跟你一样为体重失控所苦的人们减少困扰,我是在帮你啊,难道我这些年的努力与真心还不够吗?”她忍不住哭着说。
他的伤,早在花婕樱看见他大三的照片时就痊愈了,他一直没喜欢过谢伊莹,跟她曾对他做过什么完全无关。
“我确实到不久前还在作着恶梦,但是有一个女人看了我那大胖子照片后,心疼不舍的说,照片里的人一定从小到大都不开心,且常被排挤、被嘲笑,他也一定曾经想藉由主动帮同学做事来让大家喜欢他,但他费尽了一切努力,还是得不到该有的尊敬没有人想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没有人知道他其实很好……”他回忆着花婕樱所说的话,感受她自始至终都爱他的温柔。
他好想她,真的好想她,只有她能一眼看穿他,只有她温柔拥抱他的过去,只有她能安慰,在他内心那个直到那一刻还在害怕不安的大胖子。
谢伊莹流泪听着,她知道他说的是花婕樱。
原来花婕樱一开始就跟她不同,她一见倪令晨就恶意嘲弄,花婕樱却心疼胖子的他。
“请不要误会,我没那么小气,我不喜欢你跟你做了什么事无关。”
“令晨……”
“请你以后不要再以貌取人了,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个受伤的ㄅㄨㄅㄙㄡㄑ一ㄚ。”
谢伊莹一惊,那是她在国中时为他取的绰号,现在想想才知道,自己过去是多么幼稚恶毒。
一旁的郑家杰不屑的想着,原来谢伊莹比他还坏。只是,如今让倪凯康也知道这些事,是否意谓着代言人续约一事又岌岌可危了?
他转而盯着桌上的合约书,不停冒汗且急躁的想着,那合约书还没签啊!
难道他唯一的、最后的希望又要落空了?郑家杰不能接受。
“令晨……”倪凯康听儿子叙述出花婕樱是如何看待以前那个胖儿子,意外发现那是他听过对胖儿子的评价中最动人的。
连他自己对儿子都没有说过那样温柔的话语。
身为父亲,他一直以为自己爱儿子爱得无微不至,却曾对选了食品营养系的倪令晨说“你还嫌自己不够肥、不够营养?”这样恶毒的话来。
这样的他,竟又对花婕樱说出那些羞辱话语。
他伤害了儿子不够,还伤害了最爱儿子的女人。
“我要去找她!”倪令晨头也不田的离开。
等他走后,郑家杰急急开着,“总裁,关于代言人合约的部分,我们”
“歧视胖子的人可以帮我们代言吗?”倪凯康反问一句。
郑家杰还想用眼神示意谢伊莹说些什么,但她早就没有心思想代言的事,只一个劲的对倪令晨表明态度的事伤心。
“可恶!”功亏一篑,郑家杰兀自气愤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