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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皇帝(上) 第4章(2)

  隔天,带着丝带出门的冉凰此,再次迷路了。

  她傻眼地瞪着后宫每一棵树,因为树上都系上了一条丝带,不管她跑几座宫院,过了几座曲桥,所看得到的树,全都一样,她的得意之作,被彻底破坏。

  所以,现在她严重迷路中,还很想哭。

  因为,她很饿,从早上迷路到黄昏。饿到一个不行,原本是打算到其他宫院请其他娘娘赏她一顿饭,但她们近来都不太喜欢她,又加上,这里好像离后宫院落太远……

  「了不起,妳居然可以跑到这里来。」

  凉凉的嗓音透着戏谑,不用回头,冉凰此也知道会笑得这么没良心的人到底是谁。

  她回头狠瞪,却瞥见李凤雏身后还跟着一票穿官服的大臣,赶忙收敛神色,乖巧地久了欠身。

  奇怪,她没跑出后宫范围呀,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大票人?

  「冉才人,妳的表情变化也太大了一点吧。」李凤雏哼了声。

  忍住!她不想在别人面前跟他牵扯上关系,省得害自身日子更难过。

  看着没有反驳的她,李凤雏明白她没回嘴的原因,不甚开心的道:「本王送妳回良鸠殿。」

  「摄政王,待会不是要到后宫殿外巡视,查清到底是谁在树上系丝带的吗?」某位大臣上前一步,斗胆开口,「这兹事体大,不可不查呀!」

  「本王倒不认为有什么好查的。」他朝始终低着头的小女人看去,非常、非常不喜欢她想划清界线的态度。

  「王爷,在宫中内院树上系丝带是招冤魂,此乃宫中大忌,有人在恶意滋扰宫廷内院,摄政王岂可坐视不管?」

  闻言,冉凰此不由得瞪大眼。

  不会吧,系丝带是招冤魂的意思?这么说来,他们要追查的对象是……她?

  李凤雏回头,神色妖诡慑人。「你以为你现在是在跟谁说话?」

  「……王爷?」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给本王滚远一点。」语气轻淡如风,眸色锐薄如刀。

  众大臣闻言,没人敢再上前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回头,握着那冉才人的手,目无法纪地带着皇上的后宫佳丽走。

  冉凰此甩开他也不是,不甩也不是,重点是,她想甩也甩不掉,只能等过了一个弯,出了拱门才出声。

  「王爷,这样不好吧。」

  「哪样不好?」他倒觉得两人没有距离很好。

  「王爷这样牵着我的手,真的……」那日集广殿上瞧见她陪侍的人,除了杜尚书外,其余皆已不在人间,所以勉强没事,可他如今又在他人面前这样……会不会太挑战皇上的尊严了?要是有人看他不爽,到皇上面前参他一本,他岂不是很麻烦?

  「于礼不合?」他嚣狂地冷笑,垂眸瞅着她。「那又如何?本王明天就改礼教。」

  「真霸道。」她扁嘴咕哝,没发现自己已经很习惯回握他的手。

  一路上,有宫女经过,他毫不避嫌,有采女经过,他毫不在意,难怪人家都说,摄政王才是金雀皇朝真正的主子,当今皇上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罢了。

  他真的是……「哈啾~」她打了个喷嚏,冷得直打哆嗦。

  刚才跑得满身大汗,现在慢慢走,冷风迎面吹来,冻得她鼻子发痒。

  李凤雏闻声,侧瞪着她。「为何没披上本王送的帔子?」

  「我想今天有太阳,应该没那么冷。」真是的,这什么鬼天气,都春天了还这么冷。

  「那是妳以为。」他哼了声,动手扯掉身上的外袍,盖在她肩上。

  「咦?」她傻眼的看着他的动作心头一暖,但马上意识到不对。「这绣袍不是官服吗?良鸠殿就在前头,不用了。」

  说完赶紧要扯下,他大手却往她肩头一按。

  「妳嫌弃本王的官服?」绛纱绣袍,后头精绣凤凰飞姿,盖在她肩上,下襬都拖到地,沾上了雪泥,他却压根不在意。

  「不是,只是这样子,会让人家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暧昧。」虽然她很喜欢他不言明的体贴,可她也明白,在这里,这样的举动已算踰矩了。

  「那又如何?」

  他就是故意,就是要每个人都瞧见,看看到底还有谁敢动他的人!

  冉凰此觉得自己解释到很无力。「王爷,我是后宫才人耶,你知不知道这样子会把我害死?」虽然她不承认她跟未见过面的皇上是夫妻,但名义上是如此时,总是要留点好名声嘛。

  「没本王下令,谁敢要妳的命?」他黑眸微瞇。

  难道她也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话不是这样说的,就好比……」她突地想起方才那群大臣说的事。「在树上系丝带是招冤魂的事,王爷怎么没告诉我?若要查办,那我岂不是……」

  「那是本王系的,谁敢有异议?」他哼。

  她呆掉。

  这是……在替她解围吗?

  「查不到妳头上,放心吧。」他瞅着她沉声安抚。

  就这样看着她,心里的渴望就益发明显,当他的举措愈来愈无条理可言时,他也慢慢发现,心,已经遗落了。

  再怎么挣扎抗拒,也取不回。

  冉凰此望进他润亮的黑眸里,明白他这说法,是在帮她,心,怦跳得厉害。

  他爱逗她,而她爱听他笑,不介意被他逗……当愈来愈习惯一个人的存在、愈来愈期待一个人的出现时,那就代表,她真的大事不妙了。

  因为这里没有她的归属,时间一到,她终究得要离开。

  不细想内心深处的情动是为何,她赶紧转了个话题。「真的好怪,为什么系丝带会招冤魂呢?在我们那儿,系黄丝带是希望心爱的人,不管是人还是魂魄都能回来看我们一眼的,为什么在这儿却是一大禁忌呢?」

  李凤雏看向她,瞳眸闪过异采。「心爱的人?你们那儿?」

  「是啊,为什么……」话到一半,她猛地打住,发现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不小心说出了什么。

  李凤雏没兴趣逼问她其他的事,黑眸灼灼地直视着她,一开口,话中就是只有自己才懂的试探。「在你们那儿,系丝带还真是贴心,若他日本王死后,肯定不会有人为本王系上一条丝带。」

  「怎么这么说?」不爱他那种好似被抛下的自嘲口气,她想也不想便说:「若那时冉才人还在这儿,必定为王爷系上丝带,等王爷的魂魄入梦。」

  虽然她不清楚他的人生经历到底是如何,但其实用猜的也猜得出来,那段路,他肯定走得艰辛,因此今日的他才会变得这么残酷无情,对她而言,他不是个坏人,真的不是,所以,这番话她也说得字字肺腑。

  「真的?」他笑,异常开心。「冉才人,别忘了妳今天说过的话。」

  被他的笑容迷惑,她好一会才回神。不自在的别开脸。「我、我不会忘,但也请王爷不要诅咒自己,说些触霉头的话。」

  「是吗?」李凤雏俯得更近,唇几乎贴上她的。

  冉凰此瞪大眼,心再度跳快,想离远些,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将双手交扣在她腰后。「王爷,别玩了。」这里可是许多人都会经过的地方,这动作实在是太超过了一点。

  「妳道,本王在玩什么?」他沉喃,气息交融在彼此唇上。

  她说了,她说会为他系丝带,她说在他们那儿,丝带是为心爱的人系的,所以他是她心爱的人……心爱的……

  他不会让她收回这句话,不可能会了。

  冉凰此心跳如擂鼓,这样看着他的眼,就觉得自己像是快要被勾了魂,直觉告诉她,再这样看着他,她会、她会甘愿醉在他怀里……

  「别再闹了!」

  突地,微恼的嗓音从前头垂花拱门边传来,吓得她以为奸情被发现……啐,哪来的奸情?没有!才没有这种事!

  趁着李凤雏若有所思地看向垂花拱门时,她快快脱身,原本想要趁机逃回良鸠殿的,却听到——

  「大皇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母妃是贵妃,你的母妃不过是个昭仪,你算什么东西?!」

  那尖细的童音道尽苛薄话,让原来正在落跑的冉凰此中途转了弯,冲到垂花拱门,敛起向来和气生财的笑。

  拱门外,三两个皇子正围着李隽轮流推着他,明明个头是李隽最高,可他就是不还手,看得她都急了。

  「你们在做什么!」她不悦地开口阻止。

  三两个皇子抬眼,眼色鄙夷。「不就是冉才人吗?妳以为妳是什么东西?敢管咱们兄弟的事?」

  闻言,冉凰此惊讶的瞪大眼。

  有没有搞错?才几岁大的孩子,怎能嚣张成这个样子?

  「冉才人,退下!」李隽微哑的嗓音低喝着,表面上看起来像在斥责她,却不断对她便眼色,要她别蹚浑水。

  「这怎么可以?」要是真怕了这几个毛都没长齐的皇子,她就不叫冉凰此!「你,是德妃娘娘的儿子,就不怕我到你母妃面前告你的状吗?」她指着其中一个,耍狠地威胁。

  「我母妃才不会说我做错!」那皇子说得振振有辞。

  「没错!」其他两个立刻附和。

  「你们……」啊啊~真是教人生气耶!才几岁大的孩子,怎么想法如此偏颇,太师傅到底是怎么教学生的?

  「而且,妳自个儿小心点吧,我母妃说妳沾上了摄政王,离死不远了!」

  「什么?」她微愕。

  难道说,后宫妃子近来不召她伺候,是以为她成了李凤雏下一个猎物,而不是把她当成后宫公敌呀?

  「是谁这么说的?」李凤雏气定神闲地走到她身后,将她轻轻拉开,冷峻的黑眸一一扫过在场的皇子。

  「摄政王。」皇子们见了他,全都神色惊恐地垂下脸。

  「哼。」他冷眼扫过,视线落在李隽清雅俊秀的脸上,只有他神色不卑不亢,对他微颔首请安。「你们倒是了不起,不欺外人,专欺自己的兄长。」

  「他才不是咱们的兄长,他是身份最低的皇子,咱们欺他是天经地义,谁要他自个儿出身低?」其中一个皇子不知死活的回嘴。

  李凤雏闭了闭眼,唇色勾得邪魅。「喔?那你们说,本王有没有法子能够让他变成身份最高的皇子呢?贵妃,算什么呢?德妃、淑妃又怎样?她们若被废,你们还能站在这儿说话吗?」

  闻言,仗势欺人的孩子们立即一哄而散。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李凤雏哼了声。

  「多谢摄政王解围。」李隽赶紧走向前,拱拳道谢。

  李凤雏看了他一眼,眸色很复杂,回头拉着冉凰此要回良鸠殿,岂料她竟走上前,一把挽住李隽。

  「你呀,怎么那么傻呢?由着别人欺负,吭也不吭声?」她心疼极了。

  从没听他提起被欺负的事,但照方才那情景看来,这事情肯定发生过很多次,而且已经有段时间了。

  「我不想让母妃担心。」

  「那可以跟我说呀!」她嘟起嘴。「虽然我只是个才人,在宫内没什么势力,但好歹跟那几个毛头小子的母妃有点交情,总是能说说的嘛。」

  「我不想让妳卷入麻烦里。」李隽垂着眼。「妳最近麻烦也挺不少的。」

  招惹上李凤雏,绝对是个麻烦。虽说现阶段,他看不出李凤雏对她有什么恶意,但谁知道未来呢?李凤雏是个阴晴不定的人,谁也无法保住他想杀的人。

  「你这小子……」喔,就是这么贴心啦~

  想要再摸摸他的头,才发现他长得好高了,记得去年她来时,他还比她矮一点呢,现在比她高多了。

  突地,她整个人被往后扯。

  「……王爷?」

  抬头想抗议,却对上季凤雏略噙愠色的眸。「他是个皇子,妳在做什么?」竟敢当着他的面跟个皇子勾勾搭搭,成何体统!

  「我?我就像他阿姨,我疼他不行吗?」她跟鹂儿像姊妹一般,鹂儿对她那么好,她儿子被欺负,她没道理不吭声吧。「你别看隽儿长得挺高大的,在我眼里,他终究是个孩子,我怎能不保护他?」

  孩子?李凤雏微挑浓眉,思忖着她刚才的举动,勉勉强强地接受她的解释。

  「皇子不需要妳的疼爱,妳的过份保护,只会让他往后走得更加艰难。」他意味深长地道:「在皇子尚未获得头衔之前,是子以母为贵,所以季隽虽贵为大皇子,却因为鹂儿的品阶较低,自然会受到兄弟排挤,他若有本事,这事得靠他自己排解。」

  冉凰此听得一愣一愣,脱口问:「这是王爷的经验谈吗?」

  话一出口,李隽瞬间刷白了脸。他在后宫长大,关于摄政王的诸多传闻,自然清楚,但从没有人敢找摄政王印证啊!

  「冉才人!」抓着她,想赶紧将她拉开,省得她待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怎么?本王会吃人吗?」李凤雏冷扫了他一眼,再看向压根不觉有问题的女人,不禁有点想笑。「冉才人,想听本王说话,也该先请本王喝杯茶吧?」

  这丫头就是有本事捋了虎须,还能让他一点都气不起来。

  想保护她,这念头是恁地深浓,教他不得不承认,他真是栽在这傻丫头手中了。

  「这有什么问题呢?」她大方做出个请的动作。

  反正良鸠殿,他又不是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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