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缩回了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虽原谅了你,但是我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
得知她仍不愿回到他身边,公冶遨满脸不悦的质问:“为什么?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这段时间你对我不错,所以我没办法恨你,我知道你认为一个男人身边有几个女人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因为别的男人也是一样,不懂我为何不能接受,对吗?”
要怪就怪她出生在二十一世纪,她无法接受一夫多妻的婚姻,如果她是出生在这个时代,也许就能平静的接受了。
公冶遨隐隐明白她似乎是真的不想再回到他身边,有些急了,开口想说什么,却被她阻止,要他先听她说。
“你跟那位呼延姑娘订婚很多年了,还有你房里的丫头也跟了你很久,说起来我才是后来者,如果我早知道这件事,我根本不可能跟你交往,因为在我心里始终认定男女之间的感情要一心一意,你全心对我,我也全心对你,如果我只是你生命里众多女人之一,这样不对等的感情我不想要。”
她深吸口气接着再说:“你说我贪心也好,说我嫉妒心重也罢,我不会跟任何人分享我的丈夫,不管是感情还是肉体。我要就是要全部,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不能再有任何人。”
公冶遨听完她的话,沉默着无言以对。因为他做不到她所说的那样,心里只有她一个,不再有其他人。
他是喜欢她没错,可是他也喜欢呼延蓉,玉娟跟了他两年,他多少对她也有些感情,而且他不敢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看见他黯然的神情,欧阳欢心头有些不忍,她明白是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造就出他们对感情认知的不同,不能全怪他。
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他真的对她不错,若没有遇上他,也许她会过得很惨,她真心的向他道谢,“少爷,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说着,她朝他伸出手。
他愣了愣,下意识的也伸出手。
她握住他的手,微笑道:“明天我要跟你叔叔去都城,以后也许不会再见面,你结婚我没什么好送你的,就祝你们能白首偕老、恩爱逾恒。”
公冶遨怔怔的望着她,这一刻,他明白自己彻底失去她了,心头忽然涌上一股酸楚,眼眶有些发热。
翌日一早,欧阳欢带着被洗干净的白狗,坐上了公冶澜的马车前往都城。
那只瘦巴巴的小白狗缩在她脚边,似乎有些畏惧,她摸着它的头安抚着。
想起什么,她抬眼望向坐在旁边的公冶澜。
“王爷不是曾经怀疑我接近少爷别有目的,你现在不怀疑了吗?”居然还主动提议要带她去都城。
“你很爱记仇?”他依然面无表情,黑眸却闪动着一抹兴味。
“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现在我跟少爷分手了,你却不让我走,希望我跟着你一块去都城,你这么做有什么用意?”这次轮到她来质疑他了。
她可不全然相信他留下她,只是为了要她帮他做复健这么简单。
那一套复健的训练计划她都已经告诉他了,没有她,他也可以自己做训练,至于热敷和按摩,找其他人做也可以,没必要非她不可。
他注视她须臾,略带沙哑低沉的嗓音开口道:“我还未成亲。”
“那跟这件事有关吗?”她不解的问。
“我的未婚妻已过世,身边也没有其他的女人。”
他告诉她这些做什么?她狐疑的瞅着他。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彷佛轰天雷,轰得她目瞪口呆——
“你若嫁给我,我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她惊愕的瞠大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他的意思,不敢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他的双眼深沉的睇视着她,再重复一次,“你若嫁给我,就不须与人共事一夫。”
他、他、他这是在向她求婚吗?!
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妈呀,这是什么情况?
她才刚失恋,结果前男友的叔叔竟然向她求婚?
她眨了下眼,很快想到一个可能,“你是在戏弄我吗?”
“我是认真的。”他石雕般的俊颜透出一抹严肃。
她被他的话震得有片刻失去说话的能力,胸口扑通扑通的鼓动着,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问他,“为、为什么?”
他给她一个简单的理由,“我想成亲了。”
对他的理由,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以你的身分地位,应该有不少女人争先恐后的想嫁给你吧?”他有权有势,容貌也很出色,难道还怕娶不到老婆吗?没必要选择她。
他答非所问的说了句,“我未婚妻过世前留下一封信给我。”
这件事她听说过,公冶遨说他就是因为那封信而迟迟不再娶,此刻听他主动提及,不由得好奇追问:“那信里写了什么?”
公冶澜从怀里取出那封信递给她,这是他今早从木匣里取出来的。
既然是他主动递给她,她也大方的接过信,打开来看——
王爷:
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我已不在人世,追寻我心爱的人而去。为了我与王爷的婚事,他被我父亲逼迫而死,失去他,令我痛断肝肠,不欲苟活。
一世很长,若无法与相爱之人相守,便是徒然白过一生。
我与王爷前后只有四面之缘,想来您也一样,对铃儿必然也生不起情爱之念。
可他与我却是相伴数年,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他虽只是身分低微的下人,不若您位高权重,但我心只属于他。或许您会认为我不守妇道,但我心不由已。若身受千刀万剐能换得他重生,我愿为之。
铃儿无福嫁予王爷,临去时祝愿您,有朝一日也能见得能与您相知相惜、真情真心相待之人。
当您遇见一个能令您不顾一切的人时,那个人就是您想相伴终生的人,请王爷别轻易错过。
看毕,欧阳欢有些惊讶,从这封信里,他的未婚妻似乎是为了她的情人而殉情,并非是先前听说的重病而死。
她抬起眼看向公冶澜,眸里带着几分同情。未婚妻为别人殉情,令他很难堪也很心痛吧,怪不得他这么多年都未成亲。
她的眼神令他黑眸微微一敛,她这是在怜悯他?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些事。
“当初她若坦白告诉我她心有所属,我会成全他们。”女方的父亲怕女儿殉情的事会招来非议,因此宣称她是病重而亡,还隐瞒了他们的事,这封信是由女方的贴身婢女私下转交到他手上的。
且如她信上所言,他们只见过四次面,他对她确实没有太多的感情,之所以要成亲,也不过是因为已与她订了亲。
她收好信递还给他,“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她?那这封信你为何要随身带着?”随身携带未婚妻留下的遗物,不是因为对她难以忘情吗?
“这是家兄生前为我订下的亲事,我与她没见过几次面。”当时他还不到十岁,“至于信,是我今晨取出来再看了一次,因为要出门,便随手收进怀里。”
欧阳欢疑惑的问:“都隔了这么久,你为何突然想再看这封信?”
信里他的未婚妻自白自己爱的是别人,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事吧,换作是她,恐怕早就将信给撕毁,而他竟然保留下来,还拿出来看。
他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她,简单的说了一句话,“因为你。”这么多年他一直留着这封信,是因为他很疑惑,她为何情愿死也不嫁他,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一名女子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
而遇见欧阳欢后,他彷佛隐隐有几分了解那是什么样的感情了。
“我?”她错愕的指着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面颊忽然间燥热起来,可又觉得自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魅力,能令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倾心于她。
正当她这么想着,耳畔传来他那略带沙哑低沉的嗓音。
“这么多年我一直没遇到想相伴终生的人,直到遇见你。”
听见这句话,她的脸孔火辣辣的烧起来,呼吸也有些不稳,心跳更莫名的跳快几拍。
她想抬眼看他,但又觉得有些尴尬,眼神不知该往哪里飘。一向能言善道的她,脑袋忽然糊成一团,不知在这种时候该怎么说才好。
他没忽视她此刻有些惶然羞赧的神情,徐徐说道:“我这趟会在都城多待一阵子,你不需要急着回答我,可以慢慢考虑。”
她抿了抿唇,鼓起勇气抬头望着他,问出心里的疑惑,“为什么会是我?”他究竟看上了她哪一点?或者该说她哪一点令他心动?
他沉吟片刻后回答,“你想出来的象棋、扑克牌很有趣。”
她有些失望,“就这样?”她还以为他会说什么她长得很美、个性很迷人之类的,结果竟是因为象棋和扑克牌。
而且要命的是,那些也不是她想出来的,她只是冒用了别人的创意。
他思索了下再说:“你帮我复健,对我帮助不小。”
她嘴角抽了下,刚才听见他的表白,令她的虚荣心大大的满足了下,还以为他是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非她不娶之类的深情。
现在,她得出了一个结论,“你是因为觉得我还满有用处的才想娶我吗?”这让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颔首道:“或许吧。”要不然他也说不清,他为何会萌生想要她陪伴在身边的念头。
听见他这么承认,她莫名的很想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女,又来历不明,你不觉得我高攀不上你吗?”连他侄儿都嫌弃她的出身,认为她不配当正妻,他不嫌弃吗?
“我有能力照顾好你,不需要倚仗那些家世门第做为依靠。”
他轻描淡写的话充满着对自己的自信,让她忍不住赞赏的看他一眼,忽又想起什么,接着再问:“我先前跟少爷交好,王府里人尽皆知,你娶我不怕闲言闲语吗?”
最重要的是,他要怎么向他的侄儿交代两人的事?
“若你怕闲言闲语,我可以将府里的下人全都撤换掉,若你担心的是遨儿,既然你已与他把话说清楚了,那么你们现在便毫无瓜葛。是他不能为你放弃其他的女人,并非我横刀夺爱。”
他说着这番话时,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震撼的强势。
欧阳欢直勾勾的注视着这样的他,只觉得在这一瞬间,他彷佛化身为那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将军,她的胸口鼓动着,被这样的他深深吸引,无法从他脸上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