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情,她就不能无义,今天若不能带他脱出险境,她便陪他一块儿死,奈何桥上,他必然还会牵紧她的手……
呜……她的眼泪忍不住滑下来,想起他的痴缠、他的温柔、他的笑容,原来这个男人的感情如此深浓。
可叹她愚昧,居然到如今才品味出来。
“高照,对不起……”她好后悔,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牵累了他。
现下,他无力再牵她的手了,但她却好怀念他紧贴她不放的日子。
再有下回、再有下回……她一定告诉他,她心里其实是有他的,或许不是爱情那么浓烈,但她的心也始终记挂着他。
她,有一点点喜欢他吧!
发现他险些从她背后滑下,她便将他背好,抱得更紧。他冰凉的身体贴在她背上,令她心如刀绞。
她明白了,自己对他的喜欢绝对不止一点,她应该是很喜欢他的,所以这一刻,她无论如何也松不开这双背他的手。
后头的追捕声响越来越近,萧福星一步都不敢停,她慌不择路地跑出村庄,跑向暗无光明的深山野地。
雨后土石泥泞,几回她站不住脚,摔倒在地,但她就算摔,也要护住高照。
她的手掌、手肘和膝盖都被磨破了,也没放弃,紧背着他拚命地跑。
她不知道生机在哪,也许这样跑下去,就到地狱了……
她又累又倦,眼泪更是没停过。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吃这么大的苦,但不管多痛,她都没有松开高照。
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不论要去何方,他们都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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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福星背着高照跑到山上,这里的路更难走,四处横生的枝丫和湿滑的地面,让她摔个鼻青脸肿。
当然,被她背在背上的高照也没好到哪里去,他都撞得快面目全非了。
“对不起,高照。”她手忙脚乱地把他从泥塘里拉出来,见他一身狼狈、几无完肤,愧疚得泪流满面。
没事,我又没死,你不必道歉。高照心里想。
他虽中蛊,动弹不得但神智仍在,被这么摔摔跌跌,比死更难受了。
早知道就不一时兴起搞中毒了,他后悔万分。
尤其……萧福星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更让他心疼,比他被摔得头昏脑胀还痛苦干百倍。
原来,心里受伤比身体不适更难受。
他想,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再让萧福星流泪了。
萧福星不会轻功、不懂武艺,甚至不明白内力是什么,她就是一个学了几年养生拳的普通人,她不知怎么在山里生存,好几回脚步踏空,差点连累他跌落山谷,摔成枯骨两具。
幸好她反应还不差,总能及时避开危险,总能……
“啊!”庆幸不到几个眨眼的时间,她又摔了个五体投地,本在她背上的高照也因此飞出去。“高照!”她拚命地扑腾身子,在他跌落山崖前,拉住他的手。
但他好重,拖着她一路滑行了几公尺,直到她看见路边一棵横生的大树,一只手紧紧攀住树干,这才止住下滑的趋势。
她瞄一眼谷地,脸色煞白。这要滚下去,肯定像摔碎的瓜一样难看。
她一只手用力攀住树干,另一只手则捉住高照,死也不放。
她只觉两边剧烈的拉扯让她的身体好似要被活生生撕成两半,她的肩膀疼如火烧,好痛!
可是她咬紧牙,一声也不吭,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拉上来。
“高照,你撑着点……”她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咔咔,她听见手臂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是脱臼了吧?
也许这双手臂会在这里废掉,但没关系,只要能救他,她觉得付出一切都算值得。
“你们在干什么?耍猴戏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萧福星头顶响起。
萧福星撇头望去,面如死灰。
“阴阳童子?!”他也是来杀他们的吗?一思及此,她悲伤盈胸,明明她一心想导引恶人村民向善,他们不领情就算了,为何还视她如寇仇?
“你真的很笨,要逃命不往村外走,居然上山来?你不知道暴雨过后的山林最是危险吗?”只要这山垮下一角,保证高照和萧福星被掩得连尸体都找不着。
阴阳童子一步步走向他们。萧福星全身警戒。
“你想干什么?”
“报仇。这个主意你觉得怎么样?”阴阳童子说着,却伸手将高照拉了起来。
“高照。”萧福星冲过去,就要去检查高照有无受伤。
但阴阳童子抱起高照,径往山林深处行去。他貌似七、八岁孩童,站起来也只比萧福星的腰高上一点点,力气却比她大了几倍不止。
萧福星这才想起他不是普通的孩子,是鼎鼎有名的小偷,阴阳童子。
“你要带他去哪里?”她紧追不舍。
阴阳童子也没理她,抱着高照来到半山腰的一座山洞中,这里居然有石桌、石床、石椅,俨然一处小小避风港。
阴阳童子把高照放在床上,还替他盖了被子。
这时,萧福星才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她没料到阴阳童子不仅力气大,轻功也好,追得她累死了。
她冲进山洞,见高照被安置得妥妥贴贴,一点灵光浮上心头。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她以为在恶人村里没人会伸出援手。
“我高兴。”阴阳童子做好一切,便准备离去。“这里是我静修的地方,你们若不想死,就在这里住下,别去外头惹是生非,兴许能逃过一劫。”
“谢谢。”萧福星对他深深一鞠躬,这时,她已经很信任他了。想想,在她与高照成为过街老鼠的时候,他还肯伸出援手,如此人品不值得敬畏吗?“萧福星永记大德,来日必还大恩。”
阴阳童子打了个寒颤。那话听起来实在太恶心了,他走得更快。
“等一下。”萧福星喊道:“请问,你知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该如何施救?”
“不晓得。”
闻言,萧福星整个人垮了。难道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高照步入黄泉?
“但我知道两种方法可以延续他的性命。”
“什么方法?”
“第一,交合;第二,换血。”
“那是什么意思……”
“交合就是你亲吻他或与他行房,让他体内的蛊毒藉此传到你身上,他体内的毒素自然减少,人便会清醒过来。”阴阳童子解释道:“反正他懂医术,兴许他清醒后,能知道怎么救自己,那就没事了。不过他的蛊毒传到你身上,你也会中毒,万一他解不了此毒,你们就一起死吧!”
“那换血呢?”这太没有保障,萧福星想听听另一种方法。
“把你全身的血液和他交换,将那些毒都引到你身上,他自然痊愈。”
听到这里,高照恨不能把阴阳童子揍扁。
这蛊毒哪有如此严重?只要给他一日夜的时间,凭他的内力和好身体,一定能把蛊毒逼出,事后再喝几碗药,调养三、五月,他又是好汉一个了。
白痴阴阳童子!敢乱教萧福星,等他清醒,哼哼哼……要他每天抄一百遍佛经。
想到高照能康复,萧福星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这件事上。
“那换血要怎么换?”她问。
“不知道。”阴阳童子不负责任地耸耸肩。“我又不是大夫,别问我那么深的问题。”
萧福星失望地低下眼眸,看着石床上一动也不动的高照。她是不能看着他死的,所以……只有与他交合了。
她不怕自己中毒,因为她相信,只要他清醒,一定可以救她性命。
“反正我能做的我都做了,你好自为之吧!”阴阳童子走出山洞,一直跑了半里路,才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他早说过要让萧福星好看!敢逼他抄经,哼,他就要她清白扫地、中毒垂危,到时他再引穆然来寻,嘿嘿嘿,萧福星这辈子也别想再清清白白做人了——这可是一石好几鸟的妙策,他阴阳童子果然是世上第一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