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为何总是不肯眷顾她?从前,她爱上的人不爱她,现在,爱上她的人却又不能单属于她,这样的轮回何时才能停止?
“太子妃,太子妃!”前边忽然奔来几个宫女,皆慌张失色,气喘吁吁地禀告道:“请快去看看吧,东宫的池子里……有吓人的东西!”
“吓人的东西?”张紫晗一怔。
宫女们面面相觑,好半晌才道:“像是具浮尸……”
张紫晗心想着一定是她们看错了,今天就算是最糟的日子,也不至这么糟,不过她仍加快脚步往池边而去,远远的,便看到一群太监挤在那边,用长长的竹竿挑拨着水中的东西,碎语纷纷。
“这是怎么了?”张紫晗边走边朗声问道。
“是太子妃来了。”管事太监连忙上前道:“还请太子妃先行回避,这儿有脏东西,怕惊了太子妃。”
“我既主理东宫,出了事就不能避。”张紫晗颇有气势的道:“总得让我瞧瞧才好。”
管事太监犹疑了一会儿才呐呐的道:“也不知是哪间宫里的宫女,掉在水里没了,这会子正打发小的们在捞呢。”
“是失足落水的,还是……”若是想不开自杀的,又或者遭遇了什么毒手,那就麻烦了,东宫无端添了一条人命,实在无法对外交代。
“这个暂时也弄不明白,得先确定是哪里的宫女、叫什么名字,才好定论。方才也派人禀报了太子殿下,想必殿下也正在来的路上。”管事太监道。
张紫晗壮起胆子,举步上前,好歹也要瞧上一眼。她是主子,这个时候,最需要她的冷静,若她躲开了,这里就更乱了。
她瞪大眼睛,望向水中,果然有具女尸,也不知泡了多久,全身已经肿得不似人形,肌肤跟鱼肚一样白,混和着水草和污泥,彷佛一团烂肉,臭气熏天。
张紫晗只觉得眼前霎时一黑,身子跟着晃了晃,那尸身披挂的衣衫,虽然浸了水,湿答答的浮在池面上,如浮萍漂荡,但那颜色花纹,似曾相识。
对,这件衣服她曾见过,这个宫女,她也应该认识……张紫晗觉得好似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迫使她缓缓走向那座池子,就在她来到池边之际,一具白色的女尸忽然浮起来,张大眼睛瞪着她……
“啊!”张紫晗惊叫一声,从恶梦中惊醒过来,一时半刻还搞不清楚身在何处。
“紫晗,紫晗……怎么了,是不是作恶梦了?”
听到耳边不断传来叫唤声,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稍微定下心神,就见斯寰平坐在榻边,她如同遇到救星一般,一头扑进他怀中,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纤弱的身子仍忍不住轻轻颤抖着。
“你忽然昏倒,真是吓坏我了。”斯寰平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现在好了,终于没事了。”
昏倒?对了,看到那具女尸的一刹那,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真的好没用,她怎么这般胆小?
“那溺水而亡的宫女……我曾经见过。”张紫晗低声道。
他轻轻将她拉坐起身,让他的视线可以直直的望着她。
“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她轻叹,“可是……她怎么就死了?怎么死的……”
“那是徐良娣宫里的人。”斯寰平替她把话说完,“你之前就是看到她和姜良娣一块在桃林中埋药渣的,对吗?”
“你怎么知道”张紫晗一脸愕然。
斯寰平再次将她揽进怀里,轻笑道:“你当我这个太子真的这么傻,什么都不知道吗?桃林里的药渣我早就派人挖出来了,也早就知道是她们陷害了你。”
“你挖出了药渣?”张紫晗瞪大眼睛,“那为何不把这证据公诸于世,还我清白?”
“这样的证据并不足够,”斯寰平却道,“若别人说,是你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故意把什么保胎的药渣埋在那里,你又该如何辩白?”
她一怔,居然无言以对。
是啊,这样的证据,除了真正信任她的人谁也说服不了。但至少,这说明了斯寰平对她的在意,至少,他曾在背后暗暗调查此事,并未置之不理,由着她被冤枉。
“你放心,”斯寰平宽慰道,“冤枉你的人,肯定也在暗中注意我的动向,她们发现我挖出了药渣,肯定害怕得要命,不敢再对你使坏了。”
好吧,算他说得有理,那就暂且这样吧,她先吃个哑巴亏……“你也想想,姜良娣和徐良娣其实也挺可怜的,入宫这么久都不得我宠爱,”他忽然笑了,“哪像你,天天有夫君陪伴在侧。”
“说到底,你还是对她们心存温柔,所以不忍责罚吗?”张紫晗顿时醋意满满,“那把你让给她们好了,还我清白!”
“生气了?”斯寰平好笑的道,“其实,被禁足有什么不好?什么事都不用管,只要伺候我便成了。”
这家伙,开什么玩笑呢!她蒙冤受辱,他倒开心得很!
张紫晗不满的甩开他的手,背对着他躺回榻上,气愤的不想再理他。
斯寰平脸皮厚得很,索性也随着她躺了下来。
这段时间,他们之间亲近了许多,以往就算只有两人独处,她待他依旧生疏得很,可现在只要没有外人在,她开心就会大笑、不高兴就会同他赌气,早没了礼教束缚,他真的好喜欢这样真性情的她。
“怎么,怪我没告诉你吗?”他凑到她耳边,柔声道:“有什么打紧的?我可从来没怀疑过你,这还不够吗?”
对啊,他是太子,无论做什么,都是恩赐,她都要感激涕零,她冷冷的回道:“多谢殿下信任。”
“此事一则没有足够证据,二则我也怕打草惊蛇,因为我还想看看她们到底要搞什么鬼。”
斯寰平终于换了正经语气,“你看,现在不就有结果了吗?”
“结果?”没了一条人命,就是结果?
“她们本想借着上次的事动摇你在东宫的地位,谁知道你被禁足后,我俩却更加恩爱,于是有人作贼心虚,杀人灭口,至于幕后主使到底是姜良娣还是徐良娣,还得再仔细查查。”
张紫晗发现,他果然比她想得周到,也比她有心计,她实在不该这么幼稚,对他乱发脾气,心念一转,她的身子便往后挪了挪,窝进他的胸膛。
对于她的举动,斯寰平忍不住开怀的笑了,长手自然而然的环抱住她的纤腰。
“对了,明宣过几日就要进京了,这一次你们姊弟俩可以好好聚一聚了。”
一提到明宣,她便想到他因何入京,又添了她一桩烦心事,于是她轻声试探道:“母后大概是对你讲了吧?”
“什么?”斯寰平嗅闻着她的发香,不专心的应着。
“明宣进京的原因……”她咬了咬唇。
“不是因为官银一案回京述职吗?”斯寰平口气平常。
“母后从容州挑选了两名良娣,由明宣亲自护送入京……”张紫晗真的不想面对这个问题,可是又容不得她逃避。
他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怪不得你这般吞吞吐吐的,我当是什么事呢!”
对啊,对他而言,这事简直太微小了,几个良娣算什么?将来还有三宫六院呢!
“东宫怕是不够住了。”她淡淡的道。
“这话好酸啊。”斯寰平打趣道:“怎么,吃醋了?”
“母后真没跟你提过?”张紫晗不由得有些气恼,“对了,她一定是希望我亲口告诉你,反正烂摊子都扔给我!”
“对啊,我们现在如此恩爱,母后打不定主意我到底愿不愿再纳人。”斯寰平判断道:“所以她只能先嘱咐你,再由你来说服我。”
“所以太子殿下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呢?”她一直背对着他,不敢看他此刻的表情,生怕他一脸欢喜,她又觉得伤心。
“对男人来说,多几个侍妾也没什么不好。”他故意回道。
“那臣妾就准备迎接新来的妹妹们了。”张紫晗只觉得胸口闷得慌,像被什么东西给塞住了,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若不想见她们,倒是有一个法子,让明宣把她们给扔到江里去。”斯寰平还是笑嘻嘻的,“就说她们不愿意嫁给我,寻了短见。”
“天下哪有这么傻的姑娘,放着未来的娘娘不当,去寻短见?”张紫晗真想用胳膊给他一击,她难过成这样,他倒乐得开了花。
“你以为天下女子都像你这么傻,愿意嫁给我啊?”他忽然叹了一口气,柔声道:“嫁给我,有什么好的?整天在这深宫之中,担惊受怕,还要与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我若是女子,定不甘愿过这样的日子。”
原来,他很明白她的苦楚,如此体谅她的心境,他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了解她。
张紫晗只觉得胸中涟漪平复了不少,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掌,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温暖,像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消退了她心中所有的仓皇无措。
“那现下……该怎么办呢?”她轻声问。
他却不答,只是轻轻吮咬着她小巧的耳垂,含糊的道:“管他呢,咱们还有更要紧的事得办。”
这个色胚!现在简直跟他说不了什么正经事,一躺在床上,他就动手动脚……偏偏耳垂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只需一会儿功夫,便能让她脸红心跳,娇喘微微。
好吧,就照太子吩咐的,暂时什么都别管了,况且她也管不这么多了……“上次教你的还记不记得?”他在她耳边浅笑道。
“忘了!”张紫晗瞪了他一眼。
“那我再教你一次。”斯寰平扶住她的腰,也不知怎么弄的,只一瞬间就将她翻转过来,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
他的身子坚挺却不失柔软,让她觉得就置身在一个摇篮中,很是舒服惬意。
“上次给你的画有没有好好看看?”他又笑道。
“什么画?”她的双颊已经一片绯红,故意装傻,“那幅《天宫神女图》?”
“调皮!”他敲了敲她的脑门,低醇的声音让她更加无地自容,“就是画满小人的那些画啊。”
原来他真是一个色魔,从前还觉得他老实刻板,原来一切都是幻象,果然男人在床榻间才会暴露真面目。
“叫你好好学习那些画,偏不听,”他的手越发没规矩,直接探入了她的衣底,“真该罚!”
张紫晗身子一僵,不由得一阵紧张。
“怕什么?”他越发好笑,“咱俩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放不太开,当然了,从小到大她都被调教成一个守礼的闺秀,也立志要做一个贤妃,忽然叫她这般……这般……她哪有这么快就适应啊。
“我又不是荡妇!”张紫晗嘟嘴道。
“好,那现在就教你如何当一个荡妇!”斯寰平道,“坐起来,这一次,我要你主动一点——”
她不会……真的不会……可是,她看到他的双颊似乎也醉红了一片,还有他的呼吸声越发粗重,让她有种想挑逗他的感觉。
她撑起身子,衣衫此刻已经完全滑落在一边,想着上次他如何抚摸她,便照着他的手势,轻轻环住了自己的胸……“呵——”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她这个动作勾起了他的万般情潮,他的双掌猛地将她往上一托,接着又用力往下一按,让她完全融进了他的身体。
张紫晗不禁尖叫一声,觉得被什么东西刺中,然而,疼痛中却又有一丝快乐,让她如在梦境中,双眼变得迷离。
“上次你不是问我,有没有跟娉婷这样过吗?”他忽然低声道,“现在我回答你——唇齿相依是有的,但像这样却从来没有。”
他在说什么?是她听错了吗?
然而,容不得她想太多,他忽然开始摇动她的腰肢,让她在剧烈的震荡中惊叫连连。
她叫声越烈,他便越欢喜,呼吸变得似野兽一般沉重,手腕也越加有力,让她全身颤抖。她觉得自己真成了一个荡妇,似乎不必他多语,她就知道他的喜好……她所有的矜持,在这一刻天崩地烈,她想的,只是唯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