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烧锅,几颗蛋、几根葱,转眼,一盘油亮完整的葱蛋离火。
他单手翻弄炒锅,香喷喷的炒青菜、卖相不差的葱爆肉成型,再加上一锅荀丝鸡汤……
他是伙房兵吗?如果是,伙房兵能当到三品,相当相当了不起,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帮把手。”他说。
“哦,好。”无双帮着把菜端进厅里。
“没有饭吗?”他问。
“没有,不过灶灰里埋了两颗地瓜,那是我的晚餐。”无双不想贡献出来的,但他不友善的表情……让她别无选择。
他的脸色确实很糟糕,因为她中餐吃野菜稀饭、晚上啃地瓜。
不是有一堆又一堆的致富计划吗?不是百花宴赚很多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让自己过得苦哈哈?
菜上桌,他端来碗筷,往她面前重重一摆。
她很聪明的,却在他面前变得傻气,老半天她才弄明白他的意思。
一个大男人洗手做羹汤?在男女阶级严苛的年代,她想都不敢想象。
“你不吃吗?”她小声问。
“我和阿元吃过了。”
一进村子,他就被阿元和贺叔拉着,跟搭棚子的村人一起吃饭。
谈起赚钱营生,每个人都有满肚子计划,一个人说一句,接着人人都迫不及待地夸奖他的“好妹妹”,身为哥哥的他,能不应付几声?
即使他急着回家,急着见“妹妹”,急着……化解上次的尴尬。
微楞之后,无双终于弄懂,原来他是不乐意她吃得太差,才把她的菜抢光。
失笑,她走进厨房,端来一副碗筷摆在他手边,询问:“再陪我吃一点?”
他没出声,却端起碗筷,乖乖陪伴。
无双品尝一口,中肯地评断,一个男人可以做成这样,值得拍手嘉奖了。
在钟府,食不语是理所当然的规矩,但离了那里,她连规矩一并留下。“你怎么会做菜的?”她问。
“爹娘死后,我一手把两个妹妹带大,不能不学着做菜。”
一手把两个妹妹带大?“辛苦吗?”
她这是想和他聊天?心微诧,但……很高兴,因为他有些微的小忧虑,怕上次的争执让他们本来就很远的距离变得更遥远。
“孟霜倔强、孟瑀爱哭,两个人都任性得很。我不会说软话,所以她们怕我,两人常常阳奉阴违,在我面前装乖,却不理会我请回来的师傅,德言容功样样不学,却跟着附近的孩子练就一身打架功夫,最后我只好聘武师,让她们练上几手,免得文不成、武不就。”
噗哧一声,无双失笑。“女子哪有什么文不成、武不就,要参加科考哦?”
很好笑吗?他又不会养女娃儿,只能照爹养育自己的法子带大她们。“总得有一技之长。”他呐呐回答。
“如果是这种养法长大,蒋孟霜肯定有苦头吃。”
无双夹一块蛋到他碗里,那块蛋颜色微焦,不符合她的审美标准,不过他不会计较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吃她的厨余。
“怎么说?”想起妹妹之前的怨言,孟晟开始忧心忡忡。
“她想在京城立足,妇人之间的应酬交往少不了,你说,妇人之间能攀比什么?比丈夫、比妆扮、比女红、比仪态……什么都比,就是没有人会和她比武功。”
这也是穿越后,她决心活得符合时代的重要因素,她收拾真性情,压抑不服输的脾气,她勤学琴棋书画,即使明白自己没有半点艺术细胞。
她很清楚,古代女子学习德言容功,和在现代的自己学习行销经营一样,都会是日后生活的基本需求。
“你的意思是,她会被人小瞧?”
“何止是小瞧,恐怕还会被人排挤,不过别太担心,环境会改造一个人。”
前世的蒋孟霜跟着自己出入各宴会,刚开始,她到处点火、到处惹笑话,明月公主传奇在短短几年内破坏殆尽,她的粗鲁莽撞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而自己则顺利借着大大小小的宴会重拾形象。
两个女人的战争打了一辈子,可最终……谁也称不上胜利。
她的话让他浓眉紧锁,蒋孟晟很疼爱妹妹,对吧?他是个好兄长。
“孟霜倔强,不易改变。”
“那得看她对钟岳帆的爱可以让她退让到什么程度?”
“你的贤德温良,也是因为爱岳帆而步步退让的结果?”
“是,我知道他需要怎样的妻子,而我乐意为他成为那种女人,即使那不是最真实的我。”
“那么,还可以再退让一点,为了……爱他?”
无双摇头。“你怎么会对同一个话题乐此不疲?是我的态度让你觉得有模糊的空间,可以讨论再讨论,还是你认为自己有本事能说服我回到岳帆身边?”
她没有注意到,虽是旧话重提,可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上次的激动忿怒。
“你们终究是一家人。”
她叹息,放下碗筷,很认真、很认真地望住他的眼睛,好吧,一次把话讲清楚,她不愿意往后每次见面,都必须重复这种无解话题。
“我想,你之所以一再提起,是因为相信,天底下没有傻女人会为了妻妾问题而放弃自己的身分权利、放弃一生归依。但我就是这种傻女人,离开钟家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分析过损益,才做出的决定。
“我相信,倘若留在钟家,倔强自负的燕无双会把钟家后院变成战场,会把蒋孟霜当成唯一敌人,即使她温柔体贴,愿意无条件退让再退让。
“但是、对不起,我的舞台不允许第二女主角。更何况,你妹妹是那种温柔体贴善解、愿意无条件退让再退让的女人吗?她、不、是!”
他无法反驳她的话。
无双微哂。“我不屑阴私手段,只会在明面给她难堪,而她会在暗地里让我吃瘪,一天天下来,岳帆会觉得我改变了,温柔的燕无双变成丑陋恶毒的坏女人,他将与我渐行渐远。
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对圜儿的影响,他亲眼看着母亲委屈难受,他会把亲生父亲和蒋孟霜当成坏人,岳帆让他往东,他非要往西,岳帆要他念书,他非要斗鸡走马,他用自甘堕落来报复岳帆。
“我留下,结论是毁了自己和圜儿,造就钟岳帆和蒋孟霜的爱情,我又不是菩萨,哪来的仁慈胸怀,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成就他人?
“所以不会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回去,从踏出尚书府大门那刻,我已经立下誓言,把岳帆从我生命里拔除。懂吗?我不会后悔、不会回心转意,因为我已经把岳帆从生命中切割出去。不管他是否委屈、是否做错事情,不管他娶蒋孟霜是因为责任或道义,都与我无关。”
“那天,你明明在哭。”他争辩。
所以,他听见她的哭声,才刻意找话题,刻意在深夜里敲开她的房门?
所以,他是不想她伤心,才刻意拉她出去,不让她陷在哀伤的情绪里?
这么粗糙的他,怎么会有这样细腻的心?他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啊!
莞尔,她笑着说服他,“没错、我在哭,那是因为理智下了决定,心仍然不舍,是因为明知道山有虎,却不得不往虎山行的哀凄。我并不大肚宽容,不管对蒋孟霜或岳帆都一样,有恨、有怨、有满肚子怒气。
“但我明白,唯有哭过怨过恨过,心才会真正放下,所以我容许自己哭,容许自己哀怨,我相信只要不深陷泥淖、无法脱身,光阴能够洗海一切,痛苦不会长久。你已经离开一个多月,现在的我和一个月前的我,又或者与留在钟府的我,你觉得还是一样吗?”
他审视她、细细打量,她没有说错,是不一样了,略黑、略痩,但神采奕奕、顾盼飞扬,眼底那抹浓得化不开的忧郁渐渐散去,现在的她……平和、好沟通。
“人生需要的东西很多,爱情、友情、成就、自信……光是失去爱情,不会怎样的,更何况离开钟府我可以做的事很多,锦绣村的蜕变你看见了,不是?我的努力、村人的赞美,你都看见了,不是?
“我知道,你扮演很多角色,身为岳帆的死党,你必须劝我回去,身为蒋孟霜的兄长,你必须为她的名声考虑。但我可不可以请求你,只在岳帆面前扮演死党,只在蒋孟霜面前扮演兄长,在我面前,单纯地扮演燕无双的朋友,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考虑、为我着想,尊重我的决定,像所有的朋友一样,好吗?当然,前提是你愿意当我的朋友。”
她说……当朋友!孟晟心底涌起一股冲动。
她说,当朋友。不是蒋孟霜的哥哥、不是情敌的亲人,而是朋友。
不自觉地,他露出一抹笑容,脑袋被“朋友”两个字大力冲击……他莫名其妙地开心、莫名其妙地高兴,莫名其妙地有一飞冲天的喜悦。
“可以吗?”她追问。
他咧开嘴笑了,用力点头、用力回答,“可以。”
她笑眯眼,朋友啊……这是下意识地从嘴巴溜出去的字眼,但它自己冲出去之后,她方才明白,是啊,这是她想要的。想要一个朋友,一个可以支持依靠、可以带给自己安全感的朋友,而他,是很好的选择。
“吃饱饭,一起出去走走吧,我带你看看现在的锦绣村和过去有多不同。”
两人并肩走着。
四月天,气候舒适宜人,这里的夏天只会认真两个月。
她带着他走过每户人家,为了拚观光,有不少人重新打理自家门面。
原本堆得乱七八糟的杂物清理了,杂草除了,到处一片欣欣向荣、绿意盎然。
每户人家门前挂着门牌号码,可以方便游客确定自己所在的地方。
即使为了拚观光,该做的农事,村人们依旧没有放下,田里绿油油的,作物迎风招展。
值得一提的是锦绣村的新设施——“动物园”,目前由赵家管理。
赵家没有可耕种的田地,只有寡妇与独子,儿子二十二岁,身强体壮、样貌堂堂,可惜过去只能和村人到后山打猎,再加上母亲的女红,勉强度日,哪敢想着娶老婆?
现在赵婶子在无双的指导下,学会做茶叶蛋和花草茶,那日游客来观赏动物,母子俩连忙摆上桌椅、把吃食奉上,客人开心,赏了一两银子,再加上赵大民领着游客上山打猎赚的“导游费”,乐得母子俩整个晚上睡不着。
“云姑娘。”老远,赵婶子就对着她挥手。
无双快步靠近,笑道:“赵婶婶好。”
“云姑娘怎么来了,这位……是你哥哥、将军大人吗?”
哥哥?孟晟一时很难适应这个身分,连点头都觉得尴尬。
“是啊。”无双瞄他一眼,连忙接话。
赵婶子闻言,一个激动,握住他双手,连连点头感恩。“将军大人,谢谢你,谢谢你把云姑娘送到咱们村里,她一来,大家都有好日子过了。”
这辈子,她还没见过银子长什么样儿,多亏云姑娘,全多亏她了。
孟晟被感激得无所适从,原来不是只有阿元,所有人提到燕无双都会这么兴奋激动。
他在心里轻叹轻喟,难怪孟霜有满坑满谷的埋怨,一个走到哪里都让人感激不尽的女人,她拿什么比较、怎么抗衡?
见他被赵婶子的热情弄得无所适从,无双道:“是我来这里让大家照顾才对。”
此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从屋里走出来,一张瓜子脸雪白清秀、长睫弯弯,容貌娇美,但她一看见无双,两道细柳眉瞬间皱起。
她是焦大叔的侄女焦荷花,爹娘过世得早,焦大叔家里虽不富裕,但也不至于少她一口饭,因此十岁上下便投靠伯父。
她活泼大方,容貌姣好,与谁都说得上话,是锦绣村里的村花。
在无双尚未搬到这里之前,村里的年轻小伙子要是提到女人,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焦荷花,但自从无双搬进来,她的地位直直往下落。
这令焦荷花有些吃味,却也不至于对无双生气,但最近……哼!她趁着无双不注意时,刨她两眼。
“赵大哥在动物园吗?”无双不在意焦荷花莫名其妙的情绪,问着赵婶子。
“对,老焦领着人把花给种好了,他在整理。”
“我和哥哥过去看看。”
“我领云姑娘过去。”焦荷花自告奋勇,走到无双身旁。
无双浅浅一笑,她很早就发现对方不友善,但世间有谁能让全世界的人都喜欢,就是救苦救难的大罗神仙,也会被俗人抱怨,不是?
走了几步,焦荷花开口,“我也有个哥哥,像云姑娘的哥哥这样的。”
她想做什么?套交情?还是……看上大将军?如果是后者……她挑挑眉,看好戏似地,睨了孟晟一眼。
孟晟不解风情,直视前方,一语不发,像是没听见小姑娘说话似地。
无双接话,“我还以为荷花姑娘的亲人只有焦大叔一家。”
“爹娘早逝,哥哥为荣耀焦家门楣,四处行商奔波,他不放心我孤身在家,才将我送来伯父、伯母这里。云姑娘也是一个人,不知道将军大人怎么能放得下心,让妹妹待在人生地不熟的偏僻村落?不怕危险吗?”
这是在暗示蒋孟晟该把她带走,还是暗示她怀疑两人之间的兄妹关系?
无双柳眉微蹙,还是想不起自己得罪对方哪里,值得她来规劝蒋孟晟。
没想到,孟晟居然开口了。他说:“第一,不是人生地不熟,云儿有阿元兄嫂可倚靠。第二,云儿想待在哪里、想做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第三,云儿的安全自有我照料,不劳姑娘费心。”
几句不留情面的话,堵得焦荷花小脸通红,看起来我见犹怜。
无双摇头轻叹,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难怪迟迟成不了亲。
沉默中,三人走到动物园门口。
所谓的动物园,里头有几座围栏,分别圈养着鸡鸭、几只鹿和两只小熊,动物园后面有个小斜坡,本来长着野草,现在种上不少牵牛花,而那些花排成小熊模样,让人远远看去,眼睛一亮。
赵大民正在帮小熊洗澡,一人两只熊玩得不亦乐乎。
看见赵大民,焦荷花抛下两人,朝前奔去,小小的俏脸露出一抹灿烂笑靥,仿佛刚才的尴尬不曾发生过。
无双转头向孟晟解释,“前不久赵大哥上山打猎意外遇见大熊,幸好他箭术好,及时把暴躁的母熊射杀了,大家才没受伤,村人帮着把母熊扛下山时,他才发现母熊暴怒是因为它刚生下两只小熊。
“幼熊很小,还没断奶呢,母熊死去,小熊肯定活不了,赵大哥心有不忍,把它们拣回来养,无心插柳,成了锦绣村一景,上次来的少爷小姐们都很喜欢。”
赵大民发现无双,立刻抛下焦荷花,走出栅栏,冲着她直笑,脸上虽有几分腼腆,可那目光分明是狐狸看见大肥鸡,瞬间变得光彩夺目。
“赵大哥。”
听无双一喊,蓦地,赵大民的耳朵红了起来。
“云姑娘怎么有空过来?”他抓抓头发、揪揪耳朵,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只会傻笑着。
这模样看在焦荷花眼里,分外不是味道,忍不住地恶意目光又投向无双。
孟晟心头也不舒畅,他是男人,能不懂那种眼神的背后意思?再瞄赵大民一眼,他柔和的眼角渐渐变得严肃,双手负在身后,一语不发。
“听说你把鸡鸭养得很好?”无双问。
为充实动物园,赵大民上山设陷阱,抓回几只兔子回来养着,无双也同村人除了几窝鸡、十来只鸭子,让动物园多些看头。
谁晓得那几窝鸡鸭挺能生养的,无双便教赵婶子做茶叶蛋、烟熏鸭蛋,等蛋攒得够多又做得熟手了,可以到假日市集上头卖,没想到还没出师呢,已经先拿到赏银。
昨天结帐,无双帮着先把买鸡鸭的银子给还了,还让赵大民别急着还钱,她对动物园的未来挺看好的。
“银子我会尽快还上的。”他害羞道。
“赵大哥以为我是来讨债的吗?”无双笑问。
“不是,云姑娘千万别误会。”赵大民手脚更慌了。
“我开玩笑,赵大哥别急。”真是青涩可爱的大男孩,这么不禁逗。
赵大民憨笑几声,还是不晓得该怎么接话。
“赵大哥,今天种下的花很重要,那是动物园的标志,你得听焦大叔的指示,好生照料。”
“我知道,我一定会的,云姑娘说的话……我都放在心上。”
他的回答让孟晟的浓眉拉成一条线,是把话放在心上,还是把人放在心上?
“明儿个会有另一批客人进村,我打算把两票人的行程安排在同一天,你让赵婶婶多备些茶水和蛋食,对了,也可以备些草料、米糠,如果客人想尝鲜,可以让他们喂养小动物。”
动物园不卖门票,眼下的收入只靠客人打赏,因此服务品质很重要。
“好。兔子生养得快,云姑娘,往后我可以熏几只兔子带到市集上卖吗?”
“当然可以,兔子皮毛也能挣钱,赵大哥把皮毛硝制好后,可以卖给阿庆嫂,她有一手好女红,能缝成袋子送到市集上卖。”
她的想法是有钱大家赚,不能独厚一家,不患寡而患不均,现在锦绣村最重要的工作是团结一心。
“好。”赵大民点头应下。
“若赵大哥愿意的话,我打算买几只牛羊放到这里,麻烦赵大哥帮我养着,一来,羊奶、牛奶、羊肉可以卖给我。二来动物多一点,更能吸引游客的兴致,多数的姑娘少爷们只听过牛羊,没见过正主儿。”换句话说,就是都市土包子,曾经她也以为西瓜长在树上、章鱼养在池塘里。
“没问题,交给我,我一定会养得很好,不过牛羊是你买的,牛奶、羊奶怎么可以卖云姑娘?”
“赵大哥要算得这么清楚吗?也行,就当是赵大哥买的,等我教会赵婶子做乳酪、羊乳片,你们赚了银子后,再把钱还我。可以吗?”
乳酪?羊乳片?那是什么东西啊?不过……只要是云姑娘嘴里说出来的,肯定都是好的,现在全村上下恨不得把云姑娘供起来呢。“谢谢云姑娘,娘知道一定很高兴。”
无双点点头,说道:“有机会的话,赵大哥不妨抓些雉鸡、山鸟回来,我和阿元哥讨论过,打算盖一间网屋,把它们圈养起来。动物圔规模越大越能吸引人,但那得花时间,不急、慢慢来,眼下比较需要担心的是,要预防冬天到、动物冻死,防林子里的狐狸来偷袭,光是靠木头栅栏不够,得盖砖瓦房,等这次的客人离开,我再想想房子要怎么盖,赵大哥别担心钱的问题,阿元哥会拿公款支付。”
在古代,动物园这项游乐设施应该算是新兴行业,听说只有皇宫里有,要是发展得好,也许会成为锦绣村的观光重点。
“谢谢、谢谢。”
“赵大哥先忙,我们走了。”
“好。”才说完好,赵大民急忙推翻。“不是好、是不好,呃,不是不好。”他急得连连挥手道,“云姑娘,我娘做了茶叶薰蛋,我去拿一些给云姑娘。”
无双摇头笑道。“我不跟赵大哥客气,明儿个就有客人上门,那些蛋还是先留着挣钱吧。”
辞了赵大民,他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约莫十来步,孟晟无预警回头,发现姓赵的那对眼珠子还痴痴地粘在无双身上,两人视线相触,倏地,孟晟的目光转为凌厉,像刨刀似地狠狠剜了对方一眼。
赵大民一惊,急急低头背过身去。
焦荷花也看见了,忍不住一跺脚,撅起红唇、鼓起腮帮子,勾住赵大民的手,像是刻意讲给谁听似地,扬声道:“赵大哥,大娘正忙着呢,咱们回去帮帮。”